《天地明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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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 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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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鹰终明白他们之计,就是令田上渊在未来几天一筹莫展,诚惶诚恐,还要集结高手,以应付两大老妖另一轮突袭,遑论去拦截李隆基。
  此乃“围魏救赵”之计。
  这事进一步证实龙鹰所言属实。九卜女被王庭经重创后,躲在田上渊的座驾舟养伤,也是适逢其会。
  九卜女在复元未竟全功之际遇袭,甚或一伤再伤,对她会有多大的损害?
  “在想什么?”
  龙鹰呼出一口气,道:“这两个老不死确厉害教人难以置信,难怪当年硬闯东宫,陷身天罗地网仍可全身而退。”
  无瑕点头道:“他们是一次比一次厉害。”
  龙鹰知她说漏了口,指的是曾因《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与自己扮的“康老怪”交手一事。又或更之前追杀“丑神医”,误犯“康老怪”。
  讶道:“大姊和他们交过手吗?”
  无瑕道:“人家指的,是比之东宫之战而言。”
  龙鹰道:“对上他们,老田没一次不落荒而逃。”
  又问道:“勿隐瞒,大姊有否到小弟所说的老田秘巢实地观察?”
  无瑕懊恼道:“何须隐瞒?去过哩!死小子!不信人家。”
  虽给责怪,心里甜滋滋的,无瑕尚是首次以这种声调语气和他说话。
  挨近道:“感受嘛!是不敢相信眼所见到的。那是间坚固的房子,却变得屋不成屋,就像田上渊的座驾舟,似造出来供他们蹂躏般,整面墙壁朝外喷发,屋内的东西变成碎屑,房顶如被大风掀走,散布方圆二十丈之地,不可能是有武功造成的。”
  又道:“他们的意图清楚明白,行刺李显,是要报武曌灭门之恨,可是房州、洛阳的两次功败垂成,令他们打消此意,改而谋私利,五采石正是天下罕有能令他们心动的事物。可是呵!他们出现的时间、地点,总有巧合至天衣无缝的意味。上趟令你们为妲玛得回五采石,今趟适值九卜女在船上养伤,使田上渊不得不硬捱他们的联手合击,走迟点也没命。”
  龙鹰心忖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怀疑老子便成。道:“想不通的,莫费精神,能逼死老田更好。嘻!我们很久没亲热过。”
  无瑕立即杏目圆睁,生气道:“还要说,你这几天滚到哪里去了?再也不准提亲热两字,给过你机会,却不懂把握,以后都没有哩!”
  看她一幅旧恨新仇的模样,龙鹰笑嘻嘻道:“那就一切重新开始。噢!”
  无瑕把娇躯转过来,劈手抓着他的襟头,恶兮兮的道:“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
  表面上属男女间问罪算账、耍花枪的话,内里并不简单。
  先前无瑕说过,因接到线报,知田上渊入城,故赶往芙蓉园去,由此可知,大江联正在西京,重整情报网,由无瑕统领,或至少重要的消息须上报无瑕。
  大江联注意监视者,就是像田上渊、范轻舟般的人物。过去几天,龙鹰为读《实录》,大部分时间足不出户,昨天更是整天在金华落内,于龙鹰乃前所未有的情况,等于在无瑕的探子网上消失了。
  无瑕当然不认为他待在家里,只认为故意隐蔽行藏,实则去干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龙鹰拍手道:“在家睡觉不行?”
  没想过的,无瑕香唇凑上来,送他火辣的热吻。
  唇分。
  无瑕轻轻道:“胖公公、方阎皇和康老怪三人间,是否有关连?”
  龙鹰差些儿后悔告诉台勒虚云胖公公赠《万毒宝典》予“王庭经”的事,刚才台勒虚云为向她解释因何九卜女会在老田的船上,说出昨夜王庭经破了九卜女的其中一卜,顺带道出王庭经在解毒上如此了得的原因。无瑕一听下立即心领神会,晓得王庭经的真正来历大不简单,故有此联想。
  龙鹰一呆道:“怎会忽然扯到胖公公身上去?”
  心忖这一关怎都要守住,否则兵败如山倒。
  最明显的是符太当年凭背后的胖公公吗,逼香霸交出《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以遂追求柔夫人之愿,他的“康老怪”适时出现,还和无瑕尔虞我诈,斗个不亦乐乎。
  隐隐里,胖公公和“两大老妖”似有千丝万缕的瓜葛,亦只有像胖公公般辈分的魔门元老,可得到两大老妖的尊重。
  远的不说,说近的。
  不论争夺五采石,或恶斗九卜女,“两大老妖”均适逢其会,他们与丑神医的关系,更是若隐若现。如丑神医真的与“两大老妖”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那这个关系,必是因胖公公而来方说的通。
  无瑕咬着嘴皮,摇摇头,似要挥掉某些模糊又扰人的念头。
  龙鹰谨记欲盖弥彰的硬道理,不放心上的吻她的香唇。无瑕柔情似水的反映着。
  龙鹰知机的抛开一切,投进去,天才晓得无瑕肯让自己一吻再吻,是否要籍此窥看他内心的真正情绪。
  刹那后,无瑕化作一团烈焰,清香四溢,拥抱她,等于拥抱一切,龙鹰生出焚烧的激烈感觉。除她外,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
  他抛开一切,也抛掉一直对她的防范、克制。
  下一刻,无瑕挣脱他的拥抱,坐直香躯,脸红似火,急促娇喘着,酥胸不住起伏,惊心动魄至极。
  龙鹰回过神来,心呼好险。自己确失控了,魔种失掉提点警示的作用,幸好无瑕好不了多少,但至少该比他高上一线,懂悬崖勒马。
  邪帝、媚后的较量,以不分胜负告终。
  “玉女心动”,是否就是无瑕现时的动人模样?
  龙鹰凑过去,亲她热辣辣的脸蛋。
  无瑕闭上一双明眸,呼吸逐渐平复,体香收敛。
  到此刻,龙鹰方领受刀“玉女宗”第一高手的“媚术”功驾。更想到,她虽“玉女心动”,却仍可保持灵台的一点清明,可知在魔种庞大的冲击下,仍未能粉碎她的“玉心”。
  无瑕轻轻道:“人家给你害苦哩!”
  龙鹰奇道:“亲个嘴,竟就害了你,算什么娘的道理?”
  无瑕张开美眸,朝他瞧来,眼里藏着龙鹰不明白的神情,微摇首,道:“不是指亲嘴,是指你。”
  龙鹰大讶道:“小弟有何问题?”
  无瑕双眸回复平常的清澈深邃,乌黑眸珠在云层低垂的暗天里闪闪生辉,道:“你令人家很矛盾。”
  龙鹰不解道:“我不明白!”
  无瑕道:“你不是在人家的位置,当然不明白。每次,人家像小可汗报告你的状况,不但不敢将心底里真正的想法坦白说出,即使说一般的事情,总要这处某处的为你修饰,否则有出卖你的感觉,令人很不好受。”
  龙鹰心里唤娘,苦笑道:“原来你一点不信任小弟。”
  无瑕幽幽道:“这与信任没有关系,而是对你的感受。表面上,或该说是事情的表象上,你的敌人或盟友都抓不着破绽,故此不是信你又或不信你的问题。”
  龙鹰抓头道:“那小弟究竟在哪方面出岔子,令大姊须为小弟左瞒又瞒,不敢如实道出?”
  无瑕挨过来,肩碰肩,凑在他耳边道:“敢问范当家,怎晓得田上渊在三门峡截击你们?”
  无瑕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如将他送入寒冬,感到彻骨的寒意。怀疑他是龙鹰,该自那刻开始,故有后来无瑕的亲身验证。
  这仍是可解释的。
  龙鹰道:“没这点能耐,小弟不知死了多少次。要杀小弟、王庭经、宇文朔任何一人,必须于绝地布局,三门峡乃出关后道洛阳前唯一险地,老田岂肯错过?”
  无瑕坐回去,仰望低垂着、层层叠叠的云朵。
  一群乌鸦在附近一株老树上,发出“嘎嘎”争闹的叫声,凄厉刺耳。
  无瑕沉浸在当时的情景里,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可是呵!无瑕真的很享受与范当家共历生死的感觉,每一刻都没齿难忘。”
  龙鹰开始有些儿明白她芳心内的矛盾,是感情和理智的冲突。
  无瑕叹道:“你对人家是有敌意的,因此,当你在入峡前进房来关怀人家,尤令无瑕感动。”
  龙鹰心生感触,她房内出浴,露出裸露的香背,其线条之优美,乃龙鹰毕生难忘的奇景,多么希望可每天看一次。
  道:“在那种敌我难分的情况里,大姊又是不速之客,教小弟该如何对付?”
  无瑕似没听到他的话,径自说下去,道:“不采人道,采神道,放火焚舟,已超越了一般江湖大豪的经验和身份,而是计算精确的军事行动。见微知著,当人人不解为何你去参与河曲大会战,并取得骄人战果,无瑕却感理所当然。”
  龙鹰听的头皮发麻,无瑕说的“破绽”,是自己从未想过的,难怪她要走一趟南诏,看龙鹰是否“范轻舟”。
  幸好发觉龙鹰正在洱海过着幸福的生活,享受妻儿的天伦之乐,乐不思蜀,此时她芳心内龙鹰的位置已经逐渐被“范轻舟”取代,主因该是三门峡之役太过深刻难忘。
  龙鹰一时想的痴了。
  无瑕有着摄人心神般魅人特质的声音钻入耳鼓,悠然响起道:“范当家与王庭经、宇文朔的关系耐人寻味。宇文朔为关中世家领袖,属统领群雄的人物,王庭经更从来不卖任何人的帐,可是对范当家呵!唯命是从。”
  龙鹰苦笑道:“没那么夸大吧!实情是我们有商有量,最后的决定,是在一致同意下作出来的。”
  无瑕道:“如人家先前说的,三门峡之战,具有军事行动的本质,不容费时失事的探讨商量,需要的是一个能当机立断的统帅。无瑕一直在旁默默留神,那个人就是范当家。你告诉人家呵!他们两人和你究竟是怎样的关系,纯粹因为龙鹰吗?宇文朔根本与龙鹰不相关。”
  龙鹰道:“你问我,我问谁?”
  无瑕“噗哧”笑道:“死小子!又来耍无赖的一套,显然理屈词穷,无以为继。”
  接着道:“郭元振为何信任你?”
  龙鹰真的无言以对。
  无瑕喜孜孜的道:“说不出话哩!看!人家为你掩饰得多么辛苦,漏洞百出。”
  龙鹰心里升起希望的光芒,无瑕这么说,显然认为“范轻舟”不晓得她曾到南诏验证龙鹰真身的事。
  她当时的确认为“范轻舟”就是龙鹰,故走一趟南诏。
  任无瑕智比天高,仍敌不过老天爷妙手的安排,她并没如她所暗示的,被感情淹没理智,且付诸于行动,而龙鹰则以毫厘之差的优势,天衣无缝过此验证的危关。
  看无瑕一幅向自己邀功的可爱模样,龙鹰大松一口气。
  募地整个漕渠南岸大小树木猛烈晃动,不旋踵,豆大的雨点洒下来。
  龙鹰抓着无瑕的手,起身离开,心中不知多么感谢风雨来得及时。


第八章 不欢而散
  风雨里,龙鹰送无瑕返香居,入玄关后,却没进厅的打算,向无瑕道别。
  无瑕讶道:“至少进来喝杯热茶才走嘛!否则人家怎能心安。”
  龙鹰一双魔目贼兮兮的打量她。
  双方均浑身湿透,分别在无瑕有掩不住的曼妙曲线,惹火之极。
  无瑕毫不介意他大胆的目光,微笑道:“不是从不肯放过占人家便宜的机会,为何今天变得谨慎宗守礼?”
  龙鹰哑然道:“真的有这样的机会吗?大姊勿要耍小弟。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弟当了筹款大使后,责任似从天上掉下来那样了,避无可避。”
  又叹息一声,续道:“眼前当务之急,是要完成荣老哥交托下来,须与武延透那小子谈的一桩交易。”
  无瑕白他一眼,道:“来日方长嘛!要找藉口,该找个好些儿的藉口。”
  龙鹰道:“大姊有所不知,小弟对大姊因刚才的河滨缠绵,自制力撤底崩溃,在正常情况下,或沿可装模作样,扮道貌岸然,可是,大姊现在这个样子,平时看似窈窕的身材,原来这么丰满,色、香、味俱存,入屋后肯定兽性大发,一是给大姊揍扁,一是明早方筋疲力尽地离开,不论哪个情况,都误了荣老哥之托。”
  无瑕给他说得俏脸飞霞,狠狠盯他一眼,道:“不信!无瑕更不怕你。荣老板有限着你今天某个时辰前完成他交托的事吗?”
  龙鹰讶道:“世事之荒诞,莫过于此。以前小弟要占大姊便宜,次次碰壁而回,没一次成功。现在小弟摆明侵犯你,大姊却似惟恐小弟不这般做。告诉小弟,这趟是见真章,还是仍为虚招?”
  无瑕大嗔道:“人家是气不过你用如此拙劣的藉口,拒绝人家的一番好意。滚吧!滚回街上去淋雨。”
  龙鹰大乐道:“又给小弟拆穿大姊所谓的占便宜机会,只是挂在口上说说,可是呵!小弟的藉口却非搪塞的虚言,皆因小弟在未来两、三天内,须离开西京。”
  无瑕讶道:“你到哪里去?”
  龙鹰道:“未定!或许是洛阳,又或扬州。”
  无瑕道:“所为何事?”
  龙鹰俯身探头,咬着她的耳朵道:“当然为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小弟一向好事多为。呵!”
  言罢大笑去了。
  ※※※
  龙鹰冒大雨反兴庆宫,不知多么享受。入宫时,找到当值的兵头,着他遗人去找武延秀来见,这才往金花落去。
  与无瑕相处,总令他回味无穷,怎想过亲个嘴,竟可令自己魔性大发,忘掉一切。
  无瑕是否“玉女心动”,怕未必是,但亦一步之差,该徘徊于心动的边缘危域,故此由她悬崖勒马。
  他们的情况,是情意日增,男女之防轻如薄纸,一戳即破。
  有时是龙鹰克制不住,有时是无瑕情不自禁。个中妙趣,无尽无止。当真情和假意混淆不清,郎情妆意与尔虞我诈没明显的界线,抽离的情场的战场挂钩,魔种和媚术角力较劲,可能有分明的胜负,未来的结果无从揣测下,尽管龙鹰有鸟瞰式的视野,前路仍没入一片迷濛里。
  唯一堪告慰的,是不论无瑕朝哪个方向想,仍不怀疑“龙鹰”、“范轻舟”,二为一也。
  蒸掉湿气,到金花落找符太。
  太医大人刚从皇宫回来,春风满面,与外面的乌云盖天,雨横风狂成强烈对比。小敏儿则喜气洋洋,小鸭嘴挂着兴奋的笑意,殷勤伺候。
  一看格局,知符小子求仁得仁。
  内堂靠窗坐下,听着雨打瓦顶廊棚,密集又清晰的声音。龙鹰问道:“如何说服李显?”
  符太洋洋得意,哂道:“何用说服?是知会。”
  接道:“老子告诉他,星夜又梦刀头黑色巨鹰边飞之象,此乃天大凶光,必须到远方避祸。直至梦见白鹰方可回来,否则必遭奇祸。哈!还怕不够威力,告诉他此乃长期和阎王爷作对的后果。”
  龙鹰道:“你真明白李显。”
  符太道:“我吩咐高小子以飞鸽传书,通知在扬州的林壮第博等人,须做好随时北上楚州的准备。江龙号已在扬州枕戈待旦,只待鹰爷你一声令下。”
  又道:“我们何时走。”
  龙鹰道:“李隆基何时回京,我们何时走,即可表示我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又可留下筹款大使的空缺,在独孤美人的推荐下,让他不着痕迹坐上去。”
  符太叹道:“一万五千两黄金,国库充盈时也消受不了,如何筹措?”
  龙鹰欣欣然道:“小弟己筹措到一万零一百六十两。”
  符太听得双目圆瞪,失声道:“怎可能的?”
  龙鹰趁机道出今天的大事小事,与香霸中勒虚云和无瑕交手的情况,他“丑神医”身份的变化,两大老妖强攻田上渊座贺舟的精彩过程。
  符太大东道:“两大老妖确为绝着,为我们大大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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