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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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祖师-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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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界老祖修为极高,为魔道一方巨擘,自他开始,枉死城开始“收钱办事”,并且来者不拒,不论是仙是魔还是凡,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枉死城便会为你做事,且此事未完结之前,枉死城接活之人绝不会背叛。
  而更令人感到诡异的是,枉死城修行三浊气,但却能毫无顾忌的触碰三清气。之前那些特殊的骸骨便是经由枉死城弟子之手加工,祛除凡人死后残留的浊气,朝内灌入清气,化作晶莹之骨,若是不懂行的凡间道人见到,怕是还以为见着了玄门的仙骨,说不得还会取走供奉一番。
  “狗玩意,威胁老子!”
  看见黑袍之前的掂剑动作,柳随风顿时咒骂起来,两眉毛加眼珠子一扭。
  这是在警告自己,如果瞎了眼睛的在功劳簿上评论,下次他就会来找自己谈谈。
  当然不是用嘴,黑袍魔影不会说话,自然是用剑来谈谈。
  柳随风送走魔影,指挥五具鬼人动作,眼下奉天道不可走,那么便稍微放慢步子,顺着其余外道朝洛梁城去便是。
  改了个道路,行不多远,五鬼便隐没在人群之中,他们五者俱都是骸骨所化,又受的清气灌骨,与那五尘法术相互抵消,气息与凡人别无二致,等闲修士即使是人仙也不能轻易辨识。
  那农夫与少妇扮作一对夫妇,男人木讷老实,女子则是稍显哀怨,让人看了不由地心生怜惜。那稚童扮作二人膝下顽子,手里取一根冰糖葫芦,呵呵的笑着。
  樵子与蓑笠翁扮作熟识路人,分两侧而走,同时柳随风本人与樵子擦肩而过,不过短短几步,便距离原本城池已是十里开外。
  五鬼一魔疾走,四周凡人不觉有异,这都得益于清气之骨的伪装,而柳随风自己乃是玉液境的魔头,在镇岳宫地带打滚多年,身上自然有掩盖浊气的宝物。
  至于为何上次镇岳宫击夔牛鼓时未死,这正是因为,那死剑坟开便是五尘魔教算计好的。
  罗元子早已心生魔障,被五尘魔教高人暗暗引导,他还以为开死剑坟只是为了逼迫剑囚谷主人现身,实际上这都是五尘魔教的手段,目的便是让新弟子没有时间巩固修为,这样一来,魏朝祭祀上天的时候,那些来的弟子定然修为不高,心性不稳,正是夺取祭天礼器的好时候。
  祭祀之礼都是新弟子下凡,承一丝宗门气运,玄门自认为有诸多手段可防备魔道,实际上却不知,魔道也已经准备诸多手段来防着玄门。
  “夺了祭天礼器胚胎便得速速离开,不然引动镇岳宫人仙,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这一次应该会比较顺利,毕竟以往修为最高的太华一脉,这次来的居然只是个三火境的小子……啧啧。”
  五尘魔人与五鬼先镇岳诸仙一步踏入洛梁城中,刚刚入城,柳随风胸口一尊法器便有所异动,他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轻轻把手放在胸前,口中咳嗽几声,只是心中惊骇不已:“那外观观主居然已经到了?”
  “玄光境的仙家,还真是麻烦的紧。”
  他摩挲了一下胸口的宝物,嘴角边微微勾起一丝笑容,心道:可便是玄光人仙也看不破我这幻面,此宝连清浊二气都能掩盖,便是伪装出浩然气,你又怎么识得破呢?
  玄门有道,魔门有法,是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柳随风暗自想着,若是自己夺了这龙气,那么先抽了三分,剩余的再交上去,给自己那便宜师傅定夺,这黑锅丢给他,自己只管得了好处便可拍屁股走人。
  他心中独自盘算,再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然数个时辰过去,忽的听闻礼乐阵阵,自西方而来,心知乃是出城迎接的队伍归来了,当下朝前走去,装作寻常百姓挤在人堆之中,探出脑袋,向奉天道张望。
  八百祭祀礼官缓步前来,魏王之女,祭祀主官孟姜走在前列,她额头已经渗出汗水,每一步走着都颇为吃力。而她身后,有七位身着玄黄道袍的仙人,他们脚步轻快,不时之间朝四周张望,模样轻松至极,与孟姜形成鲜明对比。
  “于凡人来说这些毛头确实是仙人,但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群娃娃。若不是顾忌那玄光境人仙,我自有办法取到祭天三器的胚胎。”
  他盯着队伍,从主次之上看出主锤之人,那是个四海境的玄门小子,只是身上没有火工殿的浮躁之气,倒是有些意思。
  正当柳随风盯着李辟尘时,后者忽的转头,双眸正与柳随风对上。前者顿时身躯微僵,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对着李辟尘打个稽首,后者回了一礼,之后双方目光便错开。
  柳随风心中微出一口气,那个小子看见自己的一瞬间,自己居然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当真古怪。不过终究还是魔高一尺,这些蠢笨的玄门仙家,哪里看得穿这至宝的伪装。
  他这么想着,却没见到,李辟尘收回目光时,眸中闪过一丝清光。
  “浊骨难掩,此人当是魔修。”


第三十八章 祭天台,魏王诵词,凡尘中,群魔乱舞
  魔人已至,混杂于百姓之中,不现真身难以寻觅。
  “自修行《清净经》后,幻术也好,幻形也罢,在我面前不过只是糊了一层白纸,只需得一扯,便可照见其中真形。”
  李辟尘见那魔人隐匿于百姓之中,装成上京士子,周身散发出丝丝缕缕浩然气,那血肉之中取一道外皮,里面充斥着凡人百姓之气,似浊飞浊,似清非清,这般变化算是极为高明的了,便是等闲仙家来此,也是看之不破。
  只是在李辟尘眼中,那人血肉气息虽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但骨子里又透露出一股令人厌恶的浑浊气,正是三浊五尘混杂,污秽不堪,只需看上一眼便可断定此人绝不是凡人。
  李辟尘脚步放慢半步,不动声色,与姜壶平齐,低声道:“魔人已至,隐在百姓之中,却不知还有几个同伙,且得小心。”
  姜壶微微一滞,低声回道:“你怎得知道魔人来的?”他话语说完,顿时想起门内传言,似有人说这位师弟修行《一元静始心经》已得其中正味,悟得了玄门妙法清光,入门时便是魂魄凝神,如今看来,说不得已经踏入第二境定息了。
  他虽猜测的不错,但与真相差了也足有五分,且不说玄门妙法清光乃是自《清净经》中所得,单单是那魂魄境界,李辟尘便早已达到第三境——“心动”了。
  如此想了想,姜壶觉得应当是这个缘由,心性奇高之下,幻术的作用便要减弱三分,魔人伪装被辟尘师弟识破,那么他用的当是五尘魔教特有的法术,画皮之法。
  “他变得是什么模样?”
  “似是一名风尘士子,像是赶考的。”
  “那便是当初被他杀掉的人了,可怜这士子死了也不得安生,人皮还被扒扯下来,当做施咒之法。”
  姜壶摇头,画皮之法分为三道,第一道乃下下之道,即取死去尸体,剥皮拆骨,安在自己身上,变作那人形态;第二道乃中中之道,改剥皮为扒皮,只取那副完好皮囊,自己遁入其中,借死人精气变化做凡人模样,难以被有道之人识破。
  第三道乃上上之道,不扒皮亦不拆骨,只取死人一身精血,吞服之后,可化作那人模样,气息身躯与其一般无二。
  姜壶道:“想来这魔人能被辟尘师弟识破,用的还是第二道画皮,若是第三道画皮,那便麻烦了。”
  “五尘魔教手段颇多,当初从玄门堕出,却是把不少法术的克制之道也带了出去,端的是麻烦至极。”
  二人低声商议,面上却好不改色,只是嘴唇轻微蠕动,其音之小,几可算得上是传音入密。
  道基未现之前,也只能做到这样,不得道法,不明道理,如何把文字化作道音?但这般手段,对于寻常游方散士,百姓人家来说,已是了不得的手段。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传音入密了。
  “五尘已有魔人到场,想来其余几道也会有鬼祟魍魉前来……这次祭天可不安稳了。”
  魔人手段颇多,一些阴秽之宝更是克制三清之气,而既然敢偷渡乌莽山与流沙泽,那定然是有些手段,不是寻常杂碎咸鱼。
  李辟尘不动声色多踏出半步,姜壶不动声色少踏出半步,如此二人之间差了一步距离,姜壶对身旁穆寻雁传音,后者听完,也后退半步,续而把这些事情告之身后弟子。
  五尘魔人善于幻形,这四周百姓之中已有魔人潜伏,且不可声张,不然百姓慌乱,更是遂了魔人心意。
  一路安稳,李辟尘再未看见那魔人出现,连带四周百姓之中,也无有沾染浑浊气之人,似是魔人已然退去,暂且按兵不动。
  七仙随孟姜来至王宫,四周禁军披甲,身躯中有气血沸腾,皆有精气狼烟环绕,为军阵血气,修为低下的仙魔不敢擅自来此,以免被军血之气破了自身修行。
  魏王出宫相迎,此时七仙上前,李辟尘微微回头,伸出一只手来压住穆寻雁左臂,后者脸色微凝,低声传音:“我晓得,祭祀之礼,我不会胡来。”
  她闭上眼眸,待到再睁开时,其中已无喜忧之色。
  魏王左侧便是外观之主,吕瀑前来,七仙俱朝其行礼,口称师叔。
  白龙道人修行多年,辈分比七个小子要高的多,称呼一声师叔也是无错。当下他还了一礼,对七人各自嘱咐祭祀需要做的事宜,便领着诸仙朝祭天台而去。孟姜孟荀整理衣冠,俱是戴起九旒冕,孟姜为主官,孟荀为副官。而魏王则是取过自己顶戴,为天子之冕一十二旒。
  一个时辰后,祭天台前聚一万精兵,八百祭礼之官,而许多百姓则是涌入外侧广场,熙熙攘攘的聚在一起。
  八百礼官奏乐,一万精兵擂鼓;祭天台上,前代三器已然摆放到位,上天祭礼玄阳鼎居中央,尊龙祭礼平运钟居左侧,至人祭礼山河印居右侧。下方六灵来至,昂首嘶鸣咆哮,被六位尚书牵着,各去祭天台下六方站定。
  六灵为六畜所化,但不可与六畜相比,在大魏,马若得龙气化作龙马,那便是六灵之属,为祥瑞之物,其余五畜也是同样道理。
  魏国人的观念中,龙马代表天下太平、神牛代表天下丰饶、灵羊代表天下无恶、玄鸡代表天下清明、炎犬代表天下无灾、铁猪代表天下昌盛。
  是以每次祭天,为了得六灵引领之权,诸多朝臣却是打破了脑袋也要抢的一尊,后来因不甚公允,改为抓阄。今次祭祀,却恰巧是六部尚书抓到了六根竹签,也算是得了一桩美谈。
  下方百姓探头朝祭天台上望去,若是谁见了六灵,那便开心的不得了,此六兽俱为灵兽,不是凡胎,百姓观念中,看了六灵其一,那今年便是有了好运气,若是六灵俱都看了,那么这一整年都是风调雨顺,幸福安康。
  柳随风扮作士子藏在人群前列,之前那主锤的小子给他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似是看破了自己的画皮一般,端的让人不爽快。
  万兵擂鼓,声震九霄,魏王登临祭天台,手中持一玉册,高声朗诵起来:“朕生于世,长于草野,后继先王之国业,南抵姜齐,西抗赵宋,为大魏开疆拓土,然人力有穷,天力无穷;朕领仙命,祈上天运……”
  魏王手中玉册渐渐被拉开,那祈镶祷文被他念诵,为三年之内,将君王所做之事告之上苍,有德无德,事无巨细都讲的明明白白,且领受仙命,为仙人所允,以德行求天降运庇佑。
  他口中念诵,孟姜手中已经持着玉圭,孟荀手中则托起三尊胚胎,姐弟二人俱都有些发憷,毕竟是第一次真正参与进祭天,俗话说得好:不会耕田岂能下田,不会下田岂能耕田?眼下二人就是这个样貌,姐弟二人对视一眼,俱都从中看到紧张之意。
  而孟姜更是以余光不断瞥向李辟尘,心中打鼓,想着这位小仙人不是火工弟子,可别不谙铸兵之道,回头把礼器搞糟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她正好看见李辟尘回首,那面目上有一丝阴沉之色,顿时心中咯噔一声,苦道不妙。孟姜不知,李辟尘阴着脸不是因为这祭祀大礼,而是因为之前那魔人匿踪,而现在复又出现,正在祭天台下,不远处的百姓之中!
  ……
  柳随风盯着祭天台,暗道祭祀之礼结束的时候,三器胚胎一上,便是自己夺取运道的时候。他感知了一下四周,顿时暗唾一声,道:之前都说不来,现在倒是一个个都出现在了这里,这帮同门,当真是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啊。
  玄门重诺,魔门无信。这是修行界中众所周知的事情。
  左侧一名百姓看见柳随风盯着他,顿时朝他做个鬼脸,嘻嘻笑着,眼中冒出诡异昏暗之光,那光华内敛,可就是这样,却顿时刺得柳随风眼睛一痛,与此同时他心中大呼不妙,道这来者并非自己的同门,而是魔道七大门里的“黄昏地”中人,而且他是一尊人魔!
  这位人魔是堪比玄光境人仙的高人,柳随风心中噗通噗通的打着鼓,同时暗自咒骂自己教内的师兄弟,定然是他们想要设计自己,许了好处,不然【黄昏地】怎么可能来人!
  云原洲中,黄昏地的所在之地距离太安洲所在的中原足有“十万八千里”,位居荒凉的第十四州——古羽洲,这般遥远的距离,他们完全不会来大魏找麻烦,做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这次黄昏地来人,定然是有人许诺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再看四周,右侧百米之外,有三名渡魂道的魔头,他们神色阴冷,此时装扮成卖糖浆的商贩,靠着身强力壮挤到了前列;再观左侧,越过黄昏地的人魔,又有两个极乐明教之人,他们装作西域商贩,此时躲在后处,盯着祭天台。
  魔道七大宗,在这里的就有四个。柳随风忽的心中一跳,再朝某处望去,却是瞪大了眼睛,那里正有一群五尘魔教的弟子,他们分散在人群之中,气息隐匿,若非自己有一件至宝,此时还发现不得他们!
  柳随风气的半死:“这帮混账,居然敢坑老子!都是顺着我的路子来的洛梁,现在倒是想捡便宜,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 五鬼扯,糖人坑魔,神幡震,渡魂遭难
  魔门之中,坑蒙拐骗,背叛欺诈那都是常见的事情。其中弟子师徒交谈,一般都是前言不搭后语,或是顾左右而言他,反正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想着捞利不说,顺带还要坑一下你,不然不叫魔道中人。
  民间常有一句话是如此说的: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这句话的本意乃是指人心冷漠,自私自利,不为他人着想。但若是放在魔门之中,谁若是能得了这个评价,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人,伟岸的君子,魔道的……败类。
  显然柳随风不准备当这个冤大头,魔道的败类。他眼下气的发颤,自己精心算计,再加上本脉师长赐下法宝,引那罗元子魂魄几乎入魔,令死剑坟提前开启,再让那些弟子没有足够时间修行,如此环环相扣,到现在,自己已把五鬼埋在人海之中,可此时这帮恼人的混账东西居然想来夺取果实,做那顺手君子,这怎得不让柳随风发怒。
  但一想到黄昏地的人魔,再加上极乐明教的两个妖人,柳随风顿时又苦下脸来,心中碎念,这自己本教的五尘弟子不足为虑,算是苍蝇当不得苍狼,但那黄昏地的魔人可真的是一尊恶虎,自己惹不起啊!
  云原洲一十五州魔道七大宗,黄昏地为魁首,实力深不可测,而这个魔门也是唯一一个把根据地暴露出来的门派,那正大光明的样子似乎巴不得玄门仙家前去摧扰,可偏偏诡异的是,这么多年过去,玄门去黄昏地砸场子的次数屈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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