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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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 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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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宋军立刻从纷乱中冲出,举着盾牌强攻。
  随着张虎一声令下,前方盾牌阵迅速后撤,放开了前沿,前沿的弓箭手立刻改成平射,后方的弓箭手则依然抛射。
  “徐大人!”一名修士惊呼,连带着几名修士一起惊呼。
  徐来平竟抢了一面盾牌在手,身为主将竟然挥剑随同其他将士们一起冲杀了出去。
  空中一阵抛射的箭雨落下,徐来平举起盾牌抵御,丁零当啷声中,冲在前面的将士突然倒下,几支平射的嗖嗖箭矢射来,徐来平就地一个翻滚躲过,然而刚站起时,就被一支箭矢正中胸口。
  紧接着十几支箭矢射的他身躯乱颤,其中一支箭矢恰好正中他一边眼窝内。
  口鼻涌血的徐来平后倒而下之际,被几名闪来的修士抢住,迅速拖了后退。
  宋军不惜死冲来,很快到了眼前。燕军前沿弓箭手迅速后退,盾牌手再次上前,构筑盾牌防御,硬挡住宋军的血肉之躯冲击,而盾牌后面的长矛从盾牌间隔中唰唰刺出,捅翻一批又一批。
  轰隆声中,随同冲来的宋国修士以剑气摧毁了盾牌防御。
  燕国这边的修士立刻群飞而出,与宋国修士血战在一起。
  “冲杀!”张虎挥剑怒吼。
  “杀!”燕军立刻发动了全面反冲锋,双方人马血战在一起……
  江防前沿,一铠甲染满鲜血的将领跑到了廖南青的身旁,悲声道:“大人,徐大人战死!”
  “什么?”廖南青回头惊呼,可谓瞬间想起了徐来平生前托付京中家小的一幕,“啊”一声狂吼,当场一脚将自己派出配合徐来平的副将给踹翻在地,怒吼:“那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回来?”
  副将泪涌,悲泣道:“大人快走,敌军攻势太猛,后面守不住了!末将无能,不能再追随大人了,末将先走一步!”爬起来直接挥剑往脖子上一抹。
  动作赶紧利落,毫不犹豫,热血当场喷了廖南青一脸。
  廖南青惊呆了,眨动的眼皮上还有血珠滴落,那副将就这样倒在了他面前……
  廖南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杀声震天的战场上脱身的,他只知自己在不断厮杀。
  待到耳畔清净下来,身边只剩下了数千名狼狈不堪一身是血的将士,有些负伤的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是被一群修士从乱军围攻中拼死抢出来的。
  “廖将军,你受伤了。”一名修士要帮他卸下一身血污的战甲,为他治疗后背的砍伤。
  廖南青一把推开了他,看着眼前一个个不成人样默默看着他的那几千将士。
  四十多万人马啊!就剩眼前这些了?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弟兄就剩这些了?
  “啊……”廖南青忽挥剑面对苍穹悲愤怒吼,继而又挥剑对身旁草木乱劈乱砍,犹如疯魔了一般。
  一群狼狈不堪且已麻木不仁的人静静看着。
  ……
  几十万宋军人马,逃离的自然不止几千人,也不止从一个方向逃的,大概有两三万人逃掉了,四处乱逃,人数众多,也没办法追,燕军不可能也四散开了追逃。
  什么叫尸横遍野,眼前就叫尸横遍野,宫临策等人站在一处废墟上观看四周。
  几十万具尸体横在眼前,修士的那点打打杀杀与眼前这些比起来又能算的了什么,宫临策很沉默,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一次战死这么多人。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到刺鼻,流淌下去的血水已把江水染红。
  染红的江水中,一只木筏靠岸,徐景月到了,一行登岸环顾这片凄惨的战场。
  打扫战场的燕军人马正在搜刮宋军尸体身上随身携带的口粮,有人在旁抱着箩筐配合,这边实在是太缺粮食了,只要有就不会放过。
  清理过的尸体则直接抛入江中,不抛入江中也没办法处理,也只有抛入江中才是最便捷的办法,总不能看着堆积腐烂。
  张虎露面迎了徐景月。
  “蒙帅在哪?容我去拜见。”徐景月说了声。
  张虎:“蒙帅太累了,这边点了他的穴道,强迫他入睡了,让他再多睡一阵吧。”
  徐景月点了点头,“木筏不够,对岸还有近二十万人马没过江,我要用这边木筏接应一下。”
  张虎理解,这边早前渡江后送返的木筏本就不够,挥手招了一将过来配合徐景月那边。
  之后两位主将一起在成堆的尸体中联袂走动视察战场。
  见到这么多尸体,徐景月问了声,“有多少降卒?”
  “跑了两三万的样子,没有降卒。”
  “降卒都被你处决了?”
  “没有,是无人投降,没逃的皆死战到底,这伙人的战力很强悍,这种情况下还让咱们也搭了十万人进去。”
  “竟无一降卒?”徐景月吃惊不小,“这廖南青和徐来平是何等人物?”
  张虎:“管他何等人物,降了我也得杀,我没那么多粮食养他们。”
  徐景月环顾四周,由衷感慨道:“都是好汉,可惜将帅无能!”


第六九一章 云里雾里
  壶口防线守军再次溃败的消息传到江防总督府,上下震惊!
  尽管已知中了燕军的计,可大家还是没想到能败得如此惨烈,四十余万人马几乎全部阵亡,能在国战时派来为国守国门的人马可是大宋的精锐人马啊!竟败的如此之惨,竟败得如此迅速!
  “徐来平战死……”拿着战报的乌群烈仰天长叹一声,复又颓然跌坐在了案后的椅子上,“是我之过,是我之过!”
  他知道,这边传给廖、徐二人的撤离命令还是晚了,否则不可能败的这么惨。
  敌方的人马有限,哪怕是全力突围,也不可能死这么多人。
  这是死守壶口防线、抱了与壶口防线共存亡的决心,才会出现这么惨烈的状况。
  他能想象到壶口将士拼至最后的惨景,背后就是自己的国家,就是自己的家园,壶口将士誓死阻击敌军!
  “是我之过呀!”乌群烈呢喃个不停,两眼泛着泪光。
  这明显是敌军周密计划好了的,劫了粮后立刻动手,而这边等到了消息,再将消息回传,中间的空档时间壶口防线守军依然在执行不惜代价守住壶口防线的命令。
  敌军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奸计一环套一环,他每一步都在敌军的掌控中,硬生生让下面人马往敌军的圈套里钻。
  罗照一听到情况就知道这边难以守住,而他显然还是反应迟钝了,若是反应快些,再果断作出决定把人给撤离,四十万精锐人马焉能覆没?
  他怪不了上面,也怪不了下面,他既然是江防总督,是有临战指挥权的,身为一方主帅,就该顶的住压力。
  譬如蒙山鸣能顶住燕国朝廷的压力执意攻宋,譬如罗照能顶住宋国朝廷的压力执意取燕京。
  身为军人要坚决执行军令,身为主帅却得有主见,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上面无法即时洞悉战情,主帅做不得唯唯诺诺的应声虫,战场上是有临场决断之权的,但必须要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这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所以乌群烈忏悔不已,自责自己太过守成,没有充分尽到主帅的责任。
  ……
  途中驿站正堂内鸦雀无声,罗照站在地图前,默默盯着地图。
  一群人在后面静静盯着罗照,壶口防线惨败的消息再次传来,四十万宋国精锐就这样没了,众人心情皆沉重不已。
  先是壶口防线被燕军奇袭攻破,之后燕军诈败将壶口防线让给了宋军,最后燕军再攻壶口防线,给予宋军重创。
  燕军仅围绕一个壶口防线做文章,前前后后便让宋军折损了六十万精锐人马,这比宋军攻入燕国境内消灭的燕军人马还多,让人心情如何能不沉重?
  接到惨败消息的罗照一声未吭,没有怨谁,也没有怪谁,只是静静站在了地图前。
  良久后,罗照深吐出一口气来,语气平静道:“乌群烈手上差不多还有一百四十万人马,蒙山鸣手上人马至少超过两百五十万,不宜再硬碰了。传令给乌群烈,放弃硬碰,江防人马全面转为骚扰纠缠,消耗燕军!”
  之前壶口防线被攻破,他做了让步,命乌群烈放弃防线,以绝对优势歼灭先期渡江人马,不行的话再纠缠。四十万精锐损失的消息传来,他意识到了,乌群烈很难是蒙山鸣的对手,加之又损失了这么多人马,他果断再次做出让步,直接让乌群烈放弃进攻,直接采取耗死燕军的策略。
  他没办法即时掌握战情,考虑到乌群烈和蒙山鸣的对抗实力,只能是选择一个最稳妥的战略。
  文悠略默后,提醒道:“大都督,这种不抵抗的策略,会被视为软弱,会遭来朝中的巨大非议。”
  罗照面对地图,神情异常冷静,“由此战可看出,蒙山鸣不愧是一代名将,仅一个壶口防线就被他打出了各种花样。可以想象,正面交锋,乌群烈他们根本不是蒙山鸣的对手。可惜我不能立刻乘飞禽返回江防,我若走,朝廷闻知壶口惨败,不安之下必然要命大军回撤,我走了,这里没人能扛住朝廷的压力。所以宁愿稳妥,只要最后能赢,只要最后的胜利属于大宋,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应该的!”
  ……
  燕京,尽管燕军攻破宋国防线的捷报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可是却没有任何高兴气氛。
  纸包不住火,宋军离燕京越来越近,消息已经瞒不住了。
  燕军攻破宋军防线又如何?燕国国都都要失守了,商朝宗这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置大燕的利益而不顾。
  在有心人的散播和挑拨下,京城百姓的态度变了,几乎都在咒骂商朝宗和蒙山鸣,几乎将二人骂作国贼,恨不得将二贼给挫骨扬灰!
  “捷报!”
  御书房外传来弱弱一声,一名太监知道如今的氛围,“捷报”二字都不敢说大了声,小心翼翼捧了捷报进来。
  童陌、商永忠、高见成的目光都落在了案后查看捷报的商建雄身上。
  御书房内负责监视的几名三大派弟子冷眼旁观,自从商建雄擅自调动北部人马,三大派便如此对待了。
  商建雄对捷报上的内容面无表情,传给了童陌三人查看。
  三人看后方知,攻宋大军又歼灭了对方近四十万精锐人马。
  按理说,这是可喜可贺的大胜利,可御书房内的诸位却没一个高兴的。
  商永忠冷哼一声,“拿人命堆出来的而已,渡江强攻时,逼迫朝廷人马打头阵,其心可诛!”
  正这时,灵剑山掌门孟宣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不请自入。
  御书房内站定后,孟宣冷目扫过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商建雄的身上,“陛下,攻宋大军死战用命,有功当赏,两名功臣敕封侯爵的旨意为何还没下?”
  商建雄沉声道:“死战用命?将朝廷人马推上前送死,只渡个江而已,顷刻间便折损了朝廷二十万人马,诸侯人马却躲在后面保存实力!死的是朝廷的人马,用的是朝廷将士的命,立功受赏的却是诸侯的人,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孟宣面无表情,“陛下冲动了,什么朝廷的人马诸侯的人马,说到底都是大燕的将士,前方将士浴血厮杀,当给予激励,下旨吧!”
  对方心里憋着气,解释不通,他也懒得废话了,直接逼迫,宫临策在前线可是当众做了保证的,三天之内要给回复的,他孟宣在后方坐镇若是连这点事都搞不定,岂不是在拆宫临策的台?现在正是齐心协力的时候。
  被逼无奈,封侯的旨意,商建雄最终还是下了。
  ……
  风雷堂,齐国军机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上将军呼延无恨守在一副地图前负手而立,时而盯着地图琢磨,时而在地图前徘徊。
  他所盯的正是燕、宋相隔的东域江地图,最近他几乎一直在这,随时等候那边的战情消息。
  知道他在高度关注此战,一将得到新的战情后,快步赶到入内,奉上呈报:“上将军,壶口防线宋军惨败,送给壶口守军的军粮被燕军伏兵给劫了,守军被燕军内外夹击,四十万人马覆没!”
  呼延无恨拿了战报到手,详细查看后,唏嘘摇头道:“这是死战不退呀,可惜了,轻敌了。”复又抬头问道:“可有弄清燕军渡江前的偷袭人马是怎么过江的?”
  那将领回道:“目前还不知情,不过迟早会知道的。”
  呼延无恨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后,自己又站在了地图前琢磨。
  他最近就在琢磨这事,宋军防线一点被攻破,全线松动,壶口守军有此惨败,他倒是不怎么意外,反倒是渡江前的那批先前潜伏过去的人马让他很感兴趣,宋军如此缜密防守态势,燕军是怎么把那么一大批人马给潜伏过去的?
  世人都道:燕山鸣,齐无恨!
  可他居然没搞懂蒙山鸣是怎么做到的,根据情报,宋军至今还是稀里糊涂的,至今败的云里雾里。
  两人齐名于天下,搞不明白蒙山鸣的战法,他连觉都睡不安稳,一直在翻来覆去琢磨这事。
  身为一代名将居然搞不懂他国将领的战法,而且是连事后都弄不明白,连齐皇昊云图问及此事,他也说不清个一二三,让他如何能安心?
  想到昊云图看他的那怪怪的眼神,还有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能猜到对方想说什么,只是顾及他颜面没好意思说出来而已,令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
  帐帘一掀,罗大安和一名修士从帐篷内出来了。
  一群人等候在门口,张虎忍不住问了声,“大安,蒙帅怎样?”
  罗大安颔首:“蒙帅醒了,请诸位入内。”
  入帐时,宫临策问了一下那刚出来的弟子,“人怎么样?”
  那弟子回:“已无大碍,刚服下补气益血的灵丹。”
  宫临策微微点头,进了帐内。
  徐景月在罗大安身边略停步,问了声,“你是罗安的长子?”他也是不久前听张虎说的。
  “是!”罗大安欠了欠身,“见过徐将军。”
  徐景月回头招了下手,一将过来奉上一柄宝剑,徐景月接到手又递给罗大安,“我与你父亲是旧友,这把剑还不错,你留在身边防身用吧。”


第六九二章 你的本家
  “谢将军美意!将军应该知道我师父的规矩,不允许下面人随意收受礼物。”
  罗大安婉言相拒,轻轻推掌,将剑推了回去,态度不卑不亢。
  自从父亲死后,母亲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经历了那遭,他也老成了不少。
  母亲虽是农妇出生,大字不识几个,可道理却是懂一些的,告诉过他,他们两兄弟之所以能得蒙山鸣和蓝若亭的看重收为弟子,是他父亲拿命拼来的,这样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到,让兄弟两个一定要争气。
  试问,罗大安怎会随意坏了规矩轻易收人礼物。
  徐景月的副将见状,立生不满,呵斥道:“这可是大将军的佩剑之一,别人求都求不到,哪来的矫情?”
  徐景月立刻回斥:“闭嘴!”
  帐内传来蒙山鸣沉稳的声音,“何人在外喧哗。”
  徐景月胳膊肘向后一撞,撞的那副将踉跄后退了几步揉着胸口。
  徐景月和罗大安先后回了帐内,只见宫临策正亲自给轮椅上的蒙山鸣检查身体。
  蒙山鸣已经睡了足足一天,整个人精气神明显好了不少,原本暗黑的脸色缓了过来,也有了点血色。
  罗大安走到轮椅旁俯身在蒙山鸣耳边嘀咕了几句。
  蒙山鸣看了眼徐景月手中多出的一柄宝剑,淡然道:“既是你父亲旧友的心意,收下吧!”
  “是!”罗大安应下,旋即走到徐景月跟前伸出双手讨要似的,“谢徐将军。”
  “……”徐景月无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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