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龟陶宗旺帮忙重修一下父母的坟墓。
烧纸要等到晚上,左右无处可去,就等在这勾栏里面好了,如今他荤素不忌,阎婆惜买来的素菜可以吃,勾栏里面贩卖的肉类熟食也可以用,就这么静静地喝着小酒,也不与潘阎二女交谈,想着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潘金莲把姐姐的事情说了,却得不到白胜的意见,也不敢多问,就只有陪着他一起喝酒,至于殴打公差的后果,对他们这样的三个人来说,那是没有任何后果。
就算没有白胜,只有她们两个女人,也是不惧任何后果,不然她们就不会在郓城县招摇过市。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后世的现代,有人敢于扰乱娱乐场所治安并暴力抗法之后,再来的就不是警察了,来的必须是武警。古代也是一样,这件事当然不能以县政府的工作人员被打而告终。
勾栏距离衙门本来就很近,公差被打的消息传播回去之后,朱仝就率领一队马军赶了过来。
朱仝也很纳闷儿,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县衙附近殴打公差?听说只有三个人,三个人怎么敢这么干?就是晁盖和宋江他们也不敢如此胡来。
接到了县令的命令之后,就派人去找雷横联合办案,结果却被告知雷都头不在办公室,雷横不在也没啥,自己一个人率兵过去,逮三个人不在话下。
第879章 朱仝站队
朱仝到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雷横,雷横没有脸留在大街上,回家钻被窝里哭去了。如今他只是一个废人,被阎婆惜和白秀英两个臭卖唱的给欺负了,还打不过人家。
窝囊透了!本来还想喊朱仝一声,让朱仝去联系宋三哥来找场子,这事儿只能找宋三哥,朱仝一个人摆不平,但是刚刚产生这个想法就看见了白胜,白胜和阎婆惜的关系别人不知道,雷横能不知道么?
这对狗男女恋奸情热,差点害死宋江,这事儿的前前后后别人或许不太清楚,但是他雷横却是当初案发之后的专案小组领导,他如何不知详细?
虽然他所了解的只是宋江的一面之词,但他是最相信宋江一面之词的人,比朱仝还要相信,铁信。
他清楚地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既然白胜出现了,那么再喊宋江来也白搭了,宋江没有能力摆平白胜。
所以他只有默默回家,今后这郓城县是没法混下去了,梁山也不行了,除非宋江能够扳倒白胜。不然若是白胜重新执掌梁山,就凭他和白胜之间的过节,白胜怎么可能要他?就算两人之间没有过节,白胜又有什么理由养他一个废人?
不说雷横,只说朱仝,当朱仝来到勾栏大厅,看见空出一大片的角落里坐着的竟然是白胜时,就一切都明白了。
若说天下间有谁敢于在郓城殴打公差,非白胜莫属。
统辖十节度的高太尉盘踞在济州府,都被他给宰了,而当时他只带了一个妹子梁红玉,比今天还少带了一个。殴打郓城县的几个公差又算得了什么事?这天下间似乎就没有白胜不敢干的事,也没有他想干却干不成的事。
唯一的疑惑就是,白胜不是死了么?
朱仝的疑惑,与雷横初见白胜时是一样的反应。虽然他和雷横的私交很好,但是他的性格却与雷横有着很大的区别,既然白胜好端端地坐在这里,那就不用去多想究竟是卢俊义撒了谎还是有着什么误会,用最短的时间适应现实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朱仝的心思可比雷横活泛多了,当初捉了白胜、李清照和阎婆惜回到郓城,雷横想对白胜和李清照上大刑来着,他就没敢对白胜太过严厉,劝住了雷横。结果证明了他的判断完全准确,别管是李清照的关系硬,还是时知县与白胜有什么关系,反正笑到最后的是白胜而哭的却是宋江。
那一次他都不肯对白胜有什么过分之举,何况是现在?现在白胜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如果说白胜在梁山上打遍群雄无敌手还不够说明问题,那么白胜在济州府斩了高俅这件事总能证明他的能耐有多大了吧?
换做别人非但杀不了高俅,就算是碰巧杀了,朝廷还不得诛他九族?还能任他好端端地坐在郓城县的勾栏里喝茶?
而且,在济州城下的时候,他与梁山众首领位列军阵前排,曾经亲眼看见,就连朝廷中的太尉宿元景和济州太守张叔夜都跟在白胜身边屁颠屁颠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白胜在朝中的地位相当的高,如此身居高位且又武功高强的白胜,岂是郓城县令能够惹得起的?那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所以现在他也不会对白胜有任何的不敬,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找不自在的人,不仅不会抓白胜,反而要站在白胜这一边,帮白胜跑腿办事才是正道。
所以他打算大礼参见白胜,正想行礼时,白秀英却冲了出来,气急败坏的直呼其名:“朱仝,你怎么来的这么迟?”
埋怨了一句之后又一指白胜:“老娘都快被这三个狗男女给打死了,回头要是老娘的身子有什么不适,你这个都头就别干了啪”
这声“啪”与白秀英的话语相连,却不是白秀英口中所发,而是她脸上发出来的声音,众人看得清楚,原来是朱仝抡起蒲扇大的巴掌,抽了白秀英一个大嘴巴。
朱仝打的这一记耳光当然也没用上内力,但越是没用内力,才越显出他大老爷们儿的膂力,这一耳光可比刚才阎婆惜那一下子狠多了,直接把白秀英抽得飞了出去,连同她的父亲白玉乔都给撞倒在地。
白秀英摔在父亲身上,立马就懵逼了,这朱仝怎么也敢打我?他是不是不知道我和县太爷之间的关系?
没等她想明白缘由,就听朱仝骂道:“你这贱人!你和你爹才是狗男女,竟然惹到白提举的头上,你是活腻了作死么?若是嫌命长,朱某不介意送你上路!”
说罢连忙转身向白胜深深一揖,恭恭敬敬道;“朱仝见过寨主,寨主近日一向可好?”
白胜这才点了点头,心说这朱仝倒是挺上路,知道如何站队,将来倒是不能把他和宋江一伙等同对待了,道:“朱都头辛苦了,先过来喝一杯如何?”
朱仝哪里敢跟白胜坐到一张桌子上去,人家身边可还有两个美女呢,自己坐到中间,瓜前李下的不遭忌么?当下再施一礼,道:“朱仝不敢,请寨主容朱仝侍奉左右,寨主但有吩咐,朱仝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白胜见朱仝不敢上桌,也就不再强求,问道:“朱兄怎么又回到郓城来了?梁山上的日子不好过么?”
朱仝就把他和雷横下山的原因说了。
这一番话问答下来,吃瓜群众尽皆傻眼,早就听说朱仝和雷横投了梁山,追随宋江去了,只是这两天他们又回到了县里,不知是何缘故。但是现在他和这英俊少年一番对答,怎么听着似乎这少年也是梁山上的人物呢?而且身居高位,那宋江在梁山上又算什么?
真是的情况是,梁山易主的事情根本没有传到郓城县来,郓城是晁盖和宋江的老家,晁盖宋江被白胜夺了权柄自然是件丢人的事情,丢人的事情怎么能往外说?
白玉乔当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答,刚才只听到白提举三个字时便已知道这英俊少年也姓白,且是京官,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来,此时听到朱仝称其为寨主,便不再猜想,料定这姓白的只是梁山上的一介草寇头子,于是挣扎着起身,连带着把女儿也扶了起来,骂道:“好你个朱仝,竟敢勾结梁山上的匪人祸乱家乡,你是要造反么?”
梁山已经被招安的事情,白玉乔这个层面上的人也是得不到消息的,即便前些日子白胜在济州府已经做出了招安的既成事实,但是这事儿毕竟是先斩后奏,还需要得到当今皇帝的认可,梁山兵马才能归入官军序列。
朱仝见这老不死还想翻翻,就想过去再揍,白胜却是一摆手阻止了他,道:“这对父女无非是仗着县令的势罢了,这样,你现在就去把县令叫来。”
第880章 勾栏里面审县官
白胜让朱仝去找县令,就是想在根源上治服白玉乔父女,要让她父女明白,不是仗了知县的势力就能为所欲为了,天底下还有一种人叫做大侠,专灭各种赃官。
想当大侠,就得做些侠义之举,若是仅仅是杀了白玉乔父女,或者是把人给打残废了,那么自己跟雷横这样的人物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这话一说出来,就连吃瓜群众都觉得太过了,这怎么可能?要么这少年就是在吹牛,要么除非这少年是知县的亲儿子,可问题是知县姓黄,这少年姓白,不可能有直系亲属关系。
所以他想见知县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做到。
郓城县谁最大?当然是县令了,不然何来“父母官”这一称呼?
对整个郓城县的人们来说,县令就是爹,就是娘,总之权势他最大,别人都得往后排。
等闲人物,就是想去县衙拜见县令都很难,送礼送少了都不行,除非你击鼓鸣冤。但是击鼓鸣冤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因为若是被查实了报假案或者是不占理,县令倒是见到了,但至少得挨上几十水火棍,保证揍得亲爹亲娘都不认识你。
这少年想见知县倒也没什么,可是你要让知县来见你,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朱仝去请也是请不来的,除非备上一份超级厚礼,但是这少年显然没有花钱买见面的意思。
朱仝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闻言便面露难色,颇为惶恐地说道:“黄知县怕是不会来”
刚说了赴汤滔火在所不辞,这就遇见了一件难办的事情,朱仝此时的感觉就可以用一个字来描述,囧。
白胜微微一笑道:“怎么?那知县的武功很高么?”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了,除非你打不过知县,不然就把他抓过来了事。
朱仝正是因为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所以登时吓了一跳,绑架朝廷命官,这事儿也能做得?不过转念一想就又豁然了,这天下间有白胜不敢做的事情么?
既然选择站在白胜这一队伍里了,就一条道走到黑吧,只希望白胜所向披靡,自己大树底下好乘凉。想到此处,便躬身领命而去。
这一来旁边的吃瓜群众们可就都惊呆了,他们当然也能明白那句话的意思,这可是公然造反啊!据说只有方腊、田虎和王庆这三伙人干过这种事,如此便是踏上了不归路,将来没有任何招安的可能。
原本气焰十分嚣张的白秀英父女也蔫了,看这样子,这两男一女伙同朱仝,是要把郓城县变天啊!
他们不认为阎婆惜和这个姓白的少年以及另一个美女有这个本事,但是他们相信朱仝绝对有这个能力,因为朱仝的手上握有郓城县最精锐的士兵,骑兵!
虽说这酗兵跟西夏的铁鹞子、辽国的铁骑营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在郓城县地面上那就是最精锐的部队,若是这伙部队哗变造反,那么即便是县令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唯一的办法是向济州府求援,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就算能够及时派出人手去送信,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济州,济州派来兵马增援,这一来一回之间,郓城县也必定是易了主了。
这下完蛋了,父女伶面相觑,心中苦不堪言,知道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上了。可是这姓白的少年究竟是何来头?怎么什么事儿他都敢干呢?
父女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旁边的吃瓜群众也几乎没人能认出白胜,因为他们都是县城人士,而白胜是城外安乐村的篷出身,彼此之间真的不熟,只是认识阎婆惜的颇有一些。
没过多久,只听外面一阵脚步杂乱,伴随着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呼喊,“你们想干什么?朱仝,我告诉你,你这样以下犯上、绑架朝廷命官可是要掉脑袋的!”
话音未落,朱仝已经拎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一只大手捏在中年男人的脖子上,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仔。
白秀英父女抬眼一看,顿时耷拉了脑袋,人家没有吹牛啊,果真把黄知县抓来了,就算是对黄知县来说,此时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还有什么好翻翻的?根本没有扳回一局的可能了。
如同往地上戳一根标杆一般,朱仝把黄知县往白胜面前一戳,黄知县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不是他想跪,也不是他被吓得跪,而是朱仝这一戳的力道他的膝弯承受不住。
朱仝一戳之后又是一提,以免黄知县瘫倒在地,扭头瞪着眼睛喝道:“这位就是我们梁山的白寨主,还不跪下?不然大刑伺候!”
他把平时对待犯人的那一套手法都使在黄知县身上了,倒是熟练的紧。
因为不知道对面的少年是谁,黄知县尚有最后一分犟劲,只为了不在郓城的百姓面前丢脸,梗着脖子说道:“本官上跪官家,下跪父母,跪天跪地,又岂能向一个草民下跪?朱仝你如此逼迫本官,就不怕终遭制裁?还说什么大刑伺候?难道你不知道本朝刑不上大夫的律法么?”
“闭上你的鸟嘴!”朱仝抬手就在黄知县的后脑勺上糊了一巴掌,“你这狗官老实点,再不老实,老子直接一刀杀了你!”
说罢腰刀呛啷啷出鞘,寒光闪闪的刀刃直接架在了黄知县的脖子上。
黄知县立马怂了,不是吧?不是说好了是绑架吗?怎么又改成杀人了?顿时哭天抢地道:“朱都头饶命啊!本官刚刚上任不足百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哭喊中发现朱仝并非主事儿,而是唯桌子上那个少年马首是瞻,便向白胜磕头道:“这位大王行行好,千万饶我一条命”
白胜见状就不禁微微摇头,心说大宋的官员都是这副鸟样,平时吹牛逼吹得山响,说什么文人傲骨,可是到了关键时刻稍微一吓唬就成了怂逼,难怪北宋会被金国给灭了,实在是官员阶层整体素质太弱。
第881章 世界上最硬的一块铁板
白胜当然没有想杀黄知县的意思,是朱仝领会得过了头。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虽然白胜只是给他指引了一条绑架知县来勾栏的路,但是架不住朱仝举一反三不是?
朱仝以为白胜都让他把县官抓来了,那就没有可能再留县官一条命,不然就不会把事情做这么绝,所以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杀掉黄县令的准备。
朱仝的举一反三是有道理的,但是他还是没有能够理解白胜的真正意图,朱仝不是侠,也没有把白胜当成侠来对待,自然理解不了侠的品质。
白胜只是说:“你把白秀英带过来,我要问他们几个问题。”
朱仝不敢怠慢,走过去揪住白秀英的发髻拎了过来,掼在地上跪了。他不知白胜是否会像当初硬抢阎婆惜一样来对待白秀英,所以没敢去拎女人的脖子,以免遭到白胜的猜忌。
内心里,其实他与雷横一样,从来都不认为白胜和阎婆惜之间是清白的,若非白胜与阎婆惜通奸,宋江怎会杀了阎婆惜的老母?白阎二人又有什么必要把宋江治得那么惨?
这种事不论让谁去想都是这样——你白胜不贪图阎婆惜的美貌和风骚,你带她一起走干什么?
想自然是这样想,只不过雷横因此更加铁心追随宋江,而朱仝却懂得见风使舵,及时向白胜靠拢。
白胜贪淫也好,好色也罢,跟着他不吃亏才是重要的。这就是朱仝的想法。
白胜当然管不了朱仝心里怎么认为,只看着面前跪着的一男一女说道:“你们两个听好了,现在我要在你们两个之间挑一个人杀了,你们说吧,我杀谁留谁?”
一听这话,黄知县和白秀英的脸立马黄了,抢着说道:“杀他”“杀她!”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他们便不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