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和白胜相距十丈有余,即使是在这个距离上,她说话时都不敢把身上的要害暴露给白胜,而是用扈三娘身高马大的身躯挡在前面。
扈三娘的身躯完全挡住了李若兰的要害部位,白胜也拿她无可奈何,先不说星辰神剑能不能打击十丈开外的目标,就算能够打击那么远也是无的放矢。
白胜不由得更加佩服李若兰的反应迅速,决断之准。因为此时只从防御的角度来看,她选择扈三娘为人质也是最佳方案,因为这挟人里面只有扈三娘个子最高,与他白胜不相上下,这也是当初萧凤选中扈三娘女扮男装扮成白胜的原因所在。
但这样一来他就真的拿李若兰没有办法了,失去了那五十一名番僧的内力支持以后,他是真的无法对十丈开外的目标做任何手脚,而且李若兰的防范之严也排除了被暗器袭击的可能。
“不许你靠近我!否则大家就鱼死网破!”李若兰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带着扈三娘绕着白胜走向大门,她已经确认白胜不敢当场杀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相公!那秃驴和武二跑了!要不要追上去?”潘金莲最恨武松,她发现在白胜转身面对李若兰这当口,灵兴和武松师徒趁机爬起,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大门。
白胜霍然转身,看向大门外灵兴的背影说道:“灵兴贼秃你给我记着,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势必取你项上秃头!”
灵兴听了之后头都不敢回,当然也不敢搭腔,与武松急慌慌拐了道弯,移出了人们的视野。
这边五十一名番僧看见李若兰得以逃脱,连忙跟在身后,巴悉菌也趁机拿出一只包袱,把被砸成了锅巴一样的师父松巴包在了包袱之中,跟着李若兰一起走向门口,却不敢再去押解种师道,唯恐节外生枝。
这时候对李若兰等人来说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何变化都有可能导致白胜的翻悔,而一旦白胜翻悔,他们真敢跟扈三娘换命么?他们才不敢!
教军场内的战斗至此全部结束,白胜最后冲着李若兰说了一句:“李若兰你给我听好了,不许伤害扈三娘一分一毫,三天之内把她给我送回来,不然的话,我就拿你西夏二十万大军抵命!”
这话说得无比霸气,非但李若兰等人不敢还嘴,就是场中的中原群豪听了之后也不禁心头凛然,白胜是何等的英雄豪迈?宋夏两国交锋数十年,把两国的名将高人都算在内,何曾有人能够说出如此豪言壮语?
而且若是别人说出这番话来,定会被人认作疯子傻子,唯独白胜说出来令人不敢质疑,人们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可以杀掉西夏二十万大军,但就是觉得他说的句句是实,而且说到必能做到!
警告李若兰之后,白胜转身看向乔道清,意兴阑珊地说道:“继续作法吧,先把城里的西夏人杀光再说。”
被点了哑穴尚未解开的种师道呆呆的站在场中,看着神一样的白胜。尽管他很难接受,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从现在开始,白胜已经是延州城的主宰了。
第648章 城内已靖,攻城未止
伏杀城内的两万西夏人,与聚歼城外的十七万西夏兵马,在白胜的计划中本来就是两步走,而现在白胜暂时放过了李若兰和灵兴,与大局并无相悖。
当然,就算他不是为了执行计划顾全大局,他也不能拿扈三娘一条命来换取李若兰的命,所以不论从哪方面来考虑他都只有放任李若兰离去,区别只是他是否立即展开追缉罢了。
他没有立即去追李若兰,李若兰对他太过知根知底,他不认为自己跟着李若兰亦步亦趋就能救出扈三娘,与其这样,不如先把计划的第一步完成了再说。
现在急需要做的事是,趁着松巴已死,趁着灵兴重伤无力破法,趁着李若兰不敢继续留在城内,先把延州城牢牢控在手中。
他也没有理睬被一众将士亲兵救下的种师道,直接吩咐乔道清作法。
乔道清有意在白胜面前显示本领,二次作法就比第一次更多了许多玄奥出来,城内日月无光、飞沙走石倒在其次,乌蒙蒙的半空中更是出现了许多金甲神将,各个身材巍峨,顶天立地,手中如山如岳的鞭锏锤抓齐刷刷往地面上打了下来,只吓得城中武士兵将各个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别说是城中各方将士,就连站在乔道清身旁的白胜手下都被这些天兵神将吓得面如土色,而且白胜本人也被吓了一跳,还特么真的跟水浒原著里面一样啊?
根据原著描述,乔道清这手法术乃是幻术,金甲神将当然是虚幻的影像,而这些神将手中的兵器也是打不死人的虚张声势,但是这景象实在是太过逼真,太过恐怖了。
若非知道乔道清是站在自己一方的,而且知道这幻术的底细,只怕白胜也得学习李若兰那样挖个地洞钻进去,饶是如此,梁红玉、潘金莲和阎婆惜等五女也已经吓得贴在了白胜的身上,男人的两条手臂都不够她们抓的。
乔道清的法术笼罩了全城,街巷之中的两万西夏兵士不待有人来杀,便已自相践踏死伤过半,而大宋一方的军民占据了房屋墙垣的地利,看见这种情景多半都缩回了房内,因而得以幸免。
如同去年发生在建康城内的那一场战斗一样,樊瑞率领的三千特种部队提前带上了明目符,把那些躲过了自相践踏的西夏“瞎子”一通乱砍,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肃清了城中所有的敌对分子。
这个结果一如白胜所料,只需拿下擅长破法的松巴师徒,再多的西夏兵也不过是等待收割的庄稼。
城内已靖,城外和城头却还在激烈的战斗之中,在这场势在必得的攻城战中,打得最为激烈的当属西城墙。西夏大军的主力全部驻扎在城西,攻城的主攻点当然也会选在西城。
在城内战斗平息的同时,西城墙外督战的西夏兵马大元帅李良辅就在纳闷,计划里说好的里应外合呢?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征兆显现?
战斗都打了两个时辰了,攻城的勇士已经死去了近万人,然而莫说西城门没有按照预期那样从里面打开,护城河吊桥也没有被人丛城头放下,甚至城头也没有发生任何骚乱,大宋将士仍在众志成城,拼死防守,西城墙上的每一寸墙砖都已被鲜血所染红。
难道说公主殿下和松巴国师在城内遭遇不测了?不可能啊!临行前公主殿下自信满满,定好了昨夜午夜发动总攻,说最多只需一个时辰即可拿下延州城。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公主的计划至今未能实现?李良辅想不出来,就只有号令三军继续攻城。
不论李若兰没出差池也好,出了差池也罢,这座城都是必须要攻下来的,攻占延州是这场大决战的既定目标,而若是李若兰和国师遭遇了意外,也必须攻破城门前往营救,否则城外的将士官兵就犯下了弥天大罪。
所以他现在非常纠结,纠结着要不要改变计划,分兵去攻击城南和城北。
但是单攻西城门是计划中的步骤,在没与李若兰取得沟通之前擅自改变计划是很犯忌讳的事情,一旦那样做了,攻破了延州屠尽了大宋军民则罢,反之若是没有攻破城池并且损兵折将,将来就无法向李若兰交差了。
西城门的防御实在是太强了,比这数月之中的任何一次防御都要坚固,他怀疑是不是延州城内的西军全部集中到西城来了,不然为何如此坚不可摧?
李良辅的猜测没有任何错误,城西的确是集中了大宋西军的三支劲旅,此刻杨可世、上官剑南和韩世忠都在西城墙头,只不过他们三个却比李良辅更加忐忑。
在激烈的防御战中,杨韩以及上官三人无暇兼顾城内的战况,始终面对城外的他们也没有留意到城内的天象有什么变化,他们只能寄希望与种师道和王进能够将故意放入延州城内的敌人肃清一空,然后增补城头的防御力量。
敌人的攻击实在是太疯狂了,简直就是在拿人命往城上堆,此刻城头城下都已经堆满了西夏步跋子的尸体,而护城河的河面上也漂满着数不清的死尸,果真应了那句成语——尸山血海!
而最令人头疼的则是敌人拥有三名射雕手,这三名射雕手虽然射不出成千上万的箭矢,但是他们的每一箭都能做到例不虚发,而且专门射击城头上最彪悍最英勇的西军将士和神臂弓箭手,以致于大宋一方不敢拒敌于女墙之外。
在尝过了苦头,死去了二百多名神臂弓箭手和精锐将士之后,大宋一方就只能把敌人放上城头来对面厮杀,彻底丧失了高墙壁垒的守御优势。
最令人头疼的原因更在于,这三名射雕手的射距超长,他们躲在护城河西岸敌阵的深处,是大宋任何一名将士采用任何方法都无法实施反击的存在。他们能射到城头,而城头上的人却射不到他们,怎能不令人绝望?
因此杨可世、上官剑南和韩世忠三人就只能亲自守在女墙箭垛后面,身先士卒与登上城头的敌军对杀,因为只有他们三个才能在与敌人对杀的同时躲避或拨打射雕手发出的冷箭。
此时他们的身上都已经浸透了敌人的鲜血,心中却已经焦躁之极,按照这样的状况继续打下去,城西失守已经是定局的事情。于是他们就更加期待种师道和王进能够早些结束城内的战斗。
虽然他们也知道,即便是种师道和王进平定了城内,率众来到城头也不会想出办法来对抗西夏的三名射雕手,但这样至少会让城防的力量增强一些,就算最终城破不可避免,也可以延缓敌人进城的时间,这样就可以提前安排一些后事,掩护数万军民弃城逃亡。
就在他们三个焦灼的进行着无休无止的拼杀之时,忽听身后有人惊喜地喊道:“杨将军,上官将军,韩将军,老种相公来了!”
种师道在数百将士的簇拥下登上城头,手中却已经没有了他引以为豪的金刀,在教军场的时候,虽然他意识到了白胜即将控制全城的现状,但是守住延州城终究是他的职责,所以他在战斗结束之后的第一时间来到了西城。
第649章 射雕手的嚣张
种师道知道西夏有射雕手这件事情,因为早在松巴往延州城头投送箭书的时候他已经见识过了射雕手的厉害,但是他并不知道射雕手在目前进行中的这场城池攻防里有着怎样的犀利。
所以他甫一登上城头就挨了一箭。
原本城头上的大宋官兵都躲了起来,西夏的射雕手正愁着找不到目标,种师道这将帅打扮的人往城头上一站,银光闪闪的头盔和头盔上那一缕红缨立即成为了众矢之的。
三支狼牙雕翎同时射向了钢盔下面的那张脸以及胡须遮掩的哽嗓咽喉。
种师道当然不是很弱,很弱就做不了韩世忠的师父,更不可能在宋夏比武之中出战第二场,与冒充白钦的白胜对垒。听到三声混在一起的弓弦声响已是一惊,再听到利箭破空之声时就把身躯往下一缩。
“嗖嗖”,两只利箭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射落了红缨飞扬空中,而第三支箭则正中他的头盔,发出噹的一响,把他的头盔连同发髻钉在了一处,性命却是无碍。
丰富的战场经验救了老头儿一命,他只是没有料到西夏射雕手时刻都在瞄着城头,更没料到敌人竟然有三个射雕手而不是他所知道的一个。
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上来就被敌人一箭射中头盔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而且接下来他已经不敢再在城头上露头了,作为整个西军的统帅,大宋边陲的宿将名将,老种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很是没有地方放。
老种自己觉得丢人,城上正与西夏武士对杀的将士们也觉得无法理解,因为老种的徒弟韩世忠都能一边战斗一边躲开射雕手的冷射,为何他这个当师父的却没躲过?这不合常理不是?
领导下不来台,领导身边自然有人出来粉饰,当下就有站在种师道身后的将佐给大家解释:“老种相公刚才在比武中消耗内力过巨,尚在恢复之中”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说怪不得怪不得,而种师道本人则已老羞成怒,愤然道:“可叹我大宋南北两大兵器作坊竟然做不出一把三石弓,否则老夫纵然内力消耗过半,也要还给西夏的射雕手一点颜色!”
大家听了这话纷纷称是,于是人们一边与西夏人对杀一边破口大骂,骂的都是朝政如何腐败、京官如何不作为。
只有韩世忠等人才知道,即便此际城头上有一张三石弓,只怕也没人能够开得动,三国时八十岁的黄忠也只能开两石弓,三石弓哪里是那么好开的?只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说出来除了打种老头的脸之外别无用处。
韩世忠更是为师父遮羞道:“恩师不必自责,整个延州城都无法奈何这三个射雕手,恩师你只需在后面观敌掠阵,徒儿势必不会让敌人稍有寸进!”
话音未落,忽听有人说了一句:“什么样的射雕手能让整个延州城的守军藏起来作战?没有三石弓是害怕敌人箭矢的理由么?”
这话就等于是打在了韩世忠的脸上,人们在惊讶的同时纷纷出言反驳,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怕敌人的箭矢,你上城头露个脸试试啊!
那谢有与敌人拼杀的就都回过头来看向说话之人,只见一个白衣青年登上了城头,身后跟着男男女女数百人,绝大多数都是武林人士的打扮。
种师道一见此人顿时无语,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只因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胜。
而跟在种师道身后的那些来自于教军场的将士也都闭上了嘴巴,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这延州城内还有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西夏的射雕手,那么非此人莫属。
白胜之能,通天彻地,这在教军场里是有目共睹的,但凡见过白胜在教军场比武的人,没有人敢于质疑他的任何一句说辞。
似乎是为了证明刚才说话的正确性,白衣青年背负双手登上了城头,在他的正前方刚好有四名刚刚从云梯攀援上来的西夏步跋子,于是人们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四名步跋子手舞单刀,咬牙切齿地劈向白衣青年,这四人手中的钢刀的确是朝前劈落了,而且他们的脚步也是奔向前方的,但不知为何,他们的身形却是向后倒退的,距离白衣青年越来越远。
白衣青年一步步走向女墙,而这四名步跋子却保持着向前跑的姿态,从女墙跌落了下去,只听见四声惨嚎从城下传来,紧接着就是四记闷响传了上来,想是砸在了下面的尸堆之上,摔了个半死不活。
这是怎么回事?城上的西军将士顿时傻了眼,这四个步跋子是傻了么?不能啊!就算他们傻了,也不至于朝前跑着身形却往后退,就仿佛身后有什么鬼神伸出来四只无形的大手将他们倒拖下去一般。
这白衣青年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白衣青年负手屹立在城头,腰间一柄宝刀也未出鞘,如同饿了多日的豺狼一般,西夏的射雕手陡然见到如此醒目的一个目标,哪里还会犹豫?登时射出来三支利箭,这三支箭挟着尖利的呼啸,呈品字形射向城头,取的是白衣青年的咽喉和左右双肋。
令人们震惊的是,白衣青年根本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似乎身上那层单薄的白袍是世间最坚固的铠甲,不畏利箭攒射一般,这是玩的什么?
眨眼间那三支利箭已经距离青年不足一丈,眼见就将把这个青年钉杀于女墙旁边,却忽听青年冷笑一声:“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三支利箭就好像遭遇了世上最强劲的狂风一般,竟而同时往下跌落,只听“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