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张俊,纵然遭此变故,依然沉着冷静,在上身随着马头往前扑跌的同时,回枪就是一记横扫,直取白胜的头颈,这一枪若是扫中,定能把白胜的脖子扫断!而蒙在白胜头脸上的战袍还没有落下。
就在这危急时刻,白胜的听风辨器发挥了奇效,他根本也不用等到战袍落下,也不必费力将战袍裹住的铜棍掣出,只一个俯身就避过了这致命一扫,同时左手疾出,打出来一记初涉红尘!
这是带有劈空拳力的初涉红尘!
张俊本来身体就是前倾的状态,被这一拳的劈空拳劲隔着两尺击在了后背,只觉两眼一黑,喉头一甜,一个前空翻就从马头上栽了下去。
话说张俊的战马是禁军提供的,这马再怎么惯于征战也不会前空翻,所以张俊就只能自己玩个前空翻,还是被白胜一拳给揍出来的。
张俊心头震骇于白胜的内力,却仍处变不惊,在头脸即将撞向地面之时腰腹急收,着地一滚,打算顺势来个前滚翻起身再战,却忽然感觉到背部数处刺痛钻心。
他暗道一声不妙,站起来时,伸手往背后一摸,却摸了一只铁蒺藜出来,顿时大怒,运起内力向着全场喊道:“考官!白胜作弊!”
第300章 惨遭淘汰
在张俊狂喊考官的同时,白胜的战袍也已落下,看见了手里举着铁蒺藜的张俊,心中也是杯,这特么谁啊?怎么这么坏!
这铁蒺藜分明是冲着我的玉狮子来的啊!
这也就是照夜玉狮子,若是换了别的马,早就跟张俊的坐骑一样了,此刻张俊那匹马正躺在地上哀鸣抽搐,四只蹄子上居然扎了三个铁蒺藜,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且貌似那马身上也被铁蒺藜扎了,只是压在身下看不见扎了几只。
他当然不会趁人之危去攻击张俊,他认为眼下第一要务必须要找到布置铁蒺藜的元凶!于是他的目光向附近的看台上扫去。
他觉得这些铁蒺藜极有可能是韦贤达布置的,但应该不是韦贤达亲自布置,那么谁会是韦贤达的帮凶呢?
他重点看向西看台和北看台,因为西看台上不乏巴结韦贤达的京城举子,而北看台上则是一群拍韦贤妃马屁的人。
他唯独没有去看东看台,当然不知道这些铁蒺藜其实是东看台上的李俊所发。
早在确定了比赛场地之时,李俊就趁着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其他三十一场对决之机,用暗器手法在白胜的比赛场地上布下了铁蒺藜。
他的暗器功夫不弱,每只铁蒺藜都打进土里大半部分,只留下蒺藜刺藏于浮土之中。
白胜在两个看台上寻找可疑之人,看台上的观众却已是哄然大乱,刚才张俊那一嗓子早已引起了轩然大波。
“白胜作弊?白胜怎么可能作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胜这块场地,甚至连正在对决的慕容乾与洛丽妲,韦贤达和凤南渡都没人看了。
一众考官立即来到了张俊附近,有几个还被地上的铁蒺藜扎了脚,甚至连询问张俊的过程都免了,直接质问白胜:“这铁蒺藜是不是你埋下的?”
他们之所以这样粗暴直接,是因为他们和张俊都成了受害者。
白胜怒极,大声反驳道:“你们眼睛瞎么?我也在这满是铁蒺藜的场地里,难道我会布下铁蒺藜扎我自己的马么?”
这话本来很有道理,但是急怒之下的考官们却不这么想,主考官随即就质问道:“还在狡辩!我且问你,你和你的马为何好好的没有被扎?”
这句话还真就把白胜给问住了,这事儿怎么解释?你告诉他们我这匹马是神马,能够提前发现铁蒺藜从而避免被扎,人家信么?
看见白胜哑口无言,主考官更来劲了,直接大声宣布:“这一场对决,张俊胜!”
听见了这个结果,全场众人都惊呆了,他们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是吧?这样就算张俊胜了?
不过也有一酗战的行家当即指出,在张俊马失前蹄落地之前,似乎真的是张俊占据了上风的。
“哄”
人们呆滞了半晌,然后爆发出一片嘈杂,这嘈杂是因为几乎人人都在后悔自己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
如果刚才买了张俊赢问题是人生没有如果。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后悔的想要自杀,多好的暴富机会啊!就这么失之交臂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始默念那句俗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白胜气得不行,却毫无办法。你说是韦贤达布置的铁蒺藜,证据何在?没有证据就是诬陷,那才叫找不自在!
问题是这特么找谁说理去?找赵佶么?根本不可能!除非蔡京相招,否则自己根本没资格上北看台。而且就算通过蔡京上去了,他也不想让赵佶给他主持这个公道。
在办理李师师之前,他可不想欠赵佶任何人情。至于赵佶已经金口玉言敲定了他这个武状元,那是你自己愿意,你不许我武状元我就拿不到么?
不过他转念又想,单以今天这场骑战的结果来说,似乎若无赵佶和童贯点了他这个武状元,他还真就拿不到了。
见白胜没有上诉的意图,考官们拍拍屁股回归了考官席,当然,有好几个是被喊来的禁军抬下去的,禁军们一边清理土中的铁蒺藜,一边把考官们送了出去。
白胜就这样被淘汰在四强之外,虽然他还是武状元。
白胜被淘汰,不仅是令那些观众们坐失了暴富的机遇,同时还很有可能导致那些购买三甲彩票的人们美梦破灭!
人们原本竞猜最终的前三名是白胜、韦贤达和慕容乾、凤南渡、展人龙之中的一个,但是白胜这一被淘汰,三甲的名次恐怕就要变了。
最终白胜这个状元还会不会荣登榜首?这是一大悬念;而淘汰白胜的这匹黑马张俊是否还具备一战之力,去参加第五轮的淘汰?如果他参加,胜负如何?这又是一大悬念。
白胜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关心这些悬念,北看台上韦贤妃的笑脸令他无比厌恶,西看台前展人龙的一脸春风令他产生了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而他却没有脸去面对东看台的京城百姓。
“走人!”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就再也遏制不住,反正已经是武状元了,何必留在这里遭这个罪?
他遥遥向西看台后排的狄烈挥了挥手,因为后者正在用一种关切而又疑问的目光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怎么就被淘汰了,似乎想要听他解释一下。
但是他不想解释,他只是挥了挥手,然后冲着台下的展人龙说了句:“你说话是不是放屁?初八那天你说当天就把湛卢给我送过去,为何到现在还没有送到?”
当着着许多人,白胜这句话说得很是响亮,有意要打展人龙的脸,打完脸就走,反正现在展人龙身上也没带着湛卢剑。他记得展人龙说过的话,他的宝剑只可能在挑战剑神的时候才会出鞘。
他撂下这句话就走,展人龙却不干了。没错,刚才他笑呵呵地看着被淘汰的白胜,就是想说两句风凉话来着,可是没等他说风凉话,白胜却先打了他的脸。
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当即恼羞成怒,冲着白胜的背影说道:“那时候整个汴梁都传说你快死了,我还给你送什么剑?”
他说完这句话,就想听听白胜如何回答,只是白胜尚未回头,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句:“白胜死不死是白胜的事,你不兑现承诺却是你的事,你展馆主就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人品不行!”
回头看时,却是狄烈在后排冷言冷语,立时抱怨道:“狄馆主,难道你为了这个白胜,竟然连咱们俩的友情都不要了么?”
狄烈嘿嘿冷笑道:“我狄烈什么时候跟你有过友情?展馆主真会说笑。”
展人龙顿时涨红了一张脸无言以对,哪怕狄烈如此不给他面子,他也不敢翻翻。
先不说狄烈的武功高低,只说狄烈的世袭爵位远高于他,而且狄烈的母亲是清河郡主,是当今皇帝的堂姑,不论是哪个身份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而他之所以亲自参加武举,正是因为他展家的爵位不顶事,而且从前的靠山蔡攸也被贬谪了,如若再不谋求一条加官进爵之路,只凭他家的南侠拳馆,就只能越混越惨。
白胜听见狄烈帮他说话,从马上转过身来,向狄烈的方向拱了拱手以示感谢,随后径出校场。
第301章 地煞与天罡之分
白胜出得大校场的门来,一时想不起前往何处,便信马由缰沿街而行,有一搭没一搭的浏览京城风景。
今天已是正月十四,似乎整个汴梁城的人们都在张灯结彩,大街小巷之中,家家户户,门楣窗棂,处处都是扎好的挂好的花灯,一些富户还在庭院里备好了烟花爆竹,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明天就是上元节了,大宋朝最热闹的节日。
大街上红男绿女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在看见骑着白马的白胜时尽皆驻足注视,纵有不认识他的,也在身边人的指点下恍然,原来他就是白胜。
行人多了就不能跑马。白胜不想惊扰这些喜庆的人们,更何况人们对他抱有敬意。他缓缓策马前行,感觉身后始终有人跟着,回过头来,就看见了神行太保戴宗。
戴宗在距离他三十丈外跟着,形如一个走街串巷的游客。他有意看了看戴宗的双腿,只见后者穿着与常人并无不同,腿上也没有绑着什么异物的模样,那神行甲马是什么样子的?
他感觉戴宗是从大校场里跟出来的,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感觉就是这么个感觉,不禁对开封府的办案态度很是失望。
只为了保护一个皇帝,这么大的案子都放在一边。犯罪嫌疑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
既然开封府忙于媚上,那就自己来解决好了,他猜测戴宗这意思是想跟踪到自己的某个落脚处,然后喊人来下手。
去哪里跟他们做个了断呢?
他不想一个人对付宋江他们五个,自己在京城又不是孤家寡人。
于是他决定挨个去找自己的那些地煞星兄弟。
一边走,一边有些郁闷地想,似乎这三十六天罡都跟宋江天然一伙,是不是因为宋江是天魁星的缘故呢?
想想自己曾经的罪过的人物,有天机星吴用,天罪星阮小五,连带着天剑星阮小二和天败星阮小七,还有天伤星武松,这些都可以看成是仇人。
至于天异星刘唐,天满星朱仝,天退星雷横,都是跟宋江穿一条裤子的,有事肯定会站在宋江一边。
问题是,就连天雄星林冲也混不熟,他不是没想过要结交林冲,但是林冲根本不给他面子。
而这次跟着宋江来的又有三个天罡星,天杀星李逵,天速星戴宗,天损星张顺。也不知还有一人是不是天罡之数。
他不知道当时躲在他家院子里没见过的那人是天寿星李俊。
难道真的要跟三十六天罡对着干么?或许只有天孤星鲁智深才算是他白胜的人,这个“孤”字大有道理。
他首先到了何玄通的家,不管怎么说,何玄通也是他这帮人里的第一高手,一套昆仑两仪剑法严密精奥,除非敌人有宝刀宝剑才能攻破。
何玄通的家里女人最多,住了来自建康府翠云居和卿玉堂的十几名技师。为了避免这些技师遭到方金芝的虐待,他必须给何玄通单买一套宅子。
何玄通在家。巧合的是,在白胜到来之时,他正在接待郭盛的两名川西兄弟。
那两名川西兄弟是奉了郭盛的命令来找何玄通帮忙的,说是他们的煤矿工人与京城丐帮发生了大规模冲突,郭盛一个人顶不住,需要有武功高强的人物前往支援。
这样的事情他们是不找白胜的,这既是因为他们知道白胜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也是因为白胜曾经给弟兄们做过具体的分工。
但是既然赶上了,白胜当然要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川西汉子连忙汇报,说自从煤矿生意一天好似一天以来,逐渐有丐帮弟子到煤矿附近“拾荒”。
起初那些叫花子只是捡一些散落在地面上的煤块,用麻袋装了去换钱,但是后来大概是尝到了甜头,竟而变本加厉,经常进入矿区偷矿。
为此郭盛已经组织了手下弟兄看护矿产,与前来偷煤的乞丐打了几架,并且占据了上风。
但是丐帮并没有因此收敛,反而纠集了河南附近的分舵聚于京城,并于昨天正式给煤矿下了战书,想要跟郭盛来一场大决战。
那战书上称,如果丐帮赢了,此后煤矿方面就要允许丐帮弟子前来“捡”煤,如果输了,则今后丐帮再也不来骚扰。
郭盛哪里受得了这等无理要求?但考虑到丐帮人多势众,他自己恐怕支撑不住,所以就让兄弟来请何玄通却助拳,单请何玄通也不够,顺便还要去请樊瑞、马麟他们几个。
白胜听到这里却是心念一动,问道:“丐帮定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那川西汉子道:“就在今天下午未时。”
白胜点头道:“你们回去吧,告诉郭大哥,这事儿我来处理,稍后我会去煤矿找他。”
有白胜出马,就等于找遍了所有弟兄,比单找任何一个都强,两个川西汉子喜出望外,起身告辞去了。
白胜也没在何玄通这里多留,只安排了几句就离开了,又去了樊瑞的家。戴宗仍然跟在身后,他只作不知。
与何玄通截然相反,樊瑞因为修习《太平要术》,最忌女色。他这门法术别具一格,认为女人的某处是污秽的,会减弱法力,甚至直接导致法力全失,所有樊瑞的家里一个女人都没有。
他在樊瑞的家里停留的时间更短,将心中的计划说明了以后,两人一起出门,分头而行,樊瑞直接去了煤矿,白胜亲自去找欧鹏、马麟和王定六等人。
……
午时过半、未时将至的时候,白胜单人匹马来到了汴梁城东六十里外的矿山,只见山脚下已经坐满了晒太阳捉虱子的叫花子,不计其数。
叫花子们看见白胜来到,立时骚动阵阵,让开了一条道路让他上山。
这些乞丐也不乏在京城混日子的,认识白胜的不在少数,知道这座矿山就是白胜的。
白胜对这些花子不理不睬,只回头看了看,远远地只见戴宗的身边已经多了几个人,看形貌依稀就是宋江几个。
另有一人身材魁梧,像是武松,也不知道武松是怎么跟他们混到一起的,总之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三十六天罡总有聚在一起的缘分。
他这一路让玉狮子悠闲走来,速度极缓,就是不想将戴宗他们甩下,戴宗有神行甲马,别人可没有。
他这样做是因为他估计距离出征西夏没有几天了,所以要在离开京城之前把这些恩怨做一个干净的了断,该杀的杀,该收服的收服。
煤矿的山上已经盖起了数十间茅屋,供郭盛兄弟几人和矿工们日常居住,此时茅屋之前,郭盛、何玄通、樊瑞以及欧鹏马麟等人都在,正与八名丐帮长老对峙。
第302章 谈判
白胜下马,坐在了己方阵营中间的那张虎皮椅上。
这张椅子上的虎皮正是当初他在景阳冈上打死的那只老虎的,郭盛将它铺在了这把椅子上,本想送入白胜府中,但是白胜说山间潮冷,坚持让郭盛留作己用。
丐帮众长老静等白胜坐好,才由为首一人说道:“这位就是白公子吧?白公子,你手底下的人说要等你来了再做商量,所以我们丐帮就等到了现在,这石炭的事情如何解决,就请白公子你给个说法罢。”
白胜打量了对方一眼,只见此丐年纪甚老,没有八十岁也有七十,须发皆白,皱纹满脸,身材瘦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