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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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心剑-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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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不二捡一根木棒,在柴草中捅了几下,真的没有人藏在里面,自己嘀咕道:“想必是这茅屋的主人来过,在此堆了些柴草。这么说,天山恶鬼果然失约,我被他耍了,白走了一遭。”

正自失望,鼻子隐隐觉得屋中有异味,丁不二大惊,急忙朝门口奔去。

还没等他出门,忽闻风响,一团光影迎面飞来,丁不二急忙后退,闪身躲了。一支火把呼啸而过,打在墙下的柴堆上,在屋子里燃起火来。

丁不二急欲窜出房门,门竟“咣当”关了。丁不二大叫不好。周围的大火一发燃起,烈焰翻腾。显然是柴草事先备好,墙上、地上也泼了火油。

一心在土岗后独自等待,正觉孤闷,眼见丁大哥是进了茅屋的,忽见茅屋起火,他登时慌了手脚。正要赶去救火,忽然想起丁不二的嘱咐,一旦有事,便赶紧离去。迟疑间,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丁不二被大火包围,心中万分焦急,一面躲闪火焰的侵袭,一面急寻逃生的机会。眼看整个茅屋陷入火海之中,再无容身之处。他胡乱解下外衣,双手举在头上,脚下攒足力气,纵身一跃,冲破屋顶……

大火越烧越旺。随着屋顶撞破,茅屋也在大火中轰然倒塌。

丁不二在空中腾挪,挺身朝火场外落去。双脚尚未落地,便觉一股力道猛向腰间袭来,他赶紧向一旁翻倒,左肩着地摔在地上。

偷袭的正是天山恶鬼,手里执着半截弯刀,使出平生最为得意的三十六路夺命追魂刀,狠命杀来,势必置对手于死地,以泄羞辱和怨愤。

丁不二就地滚出十几步,才勉强躲过天山恶鬼的连番攻袭。还未爬起,就见一杆铁杖又迎头落下。使杖的正是蒙昆。

丁不二急忙缩身一闪。天山恶鬼早已拦在那里,飞脚踢来。丁不二双手一撑,翻身跃起。那一脚只差半寸就踢中丁不二的腰间。蒙昆趁机挥杖拦腰打来。丁不二身在空中,再无腾跃的余地,索性双手抓住蒙昆的铁杖,将身子翻了出去。

天山恶鬼瞅准空隙,蓦地一掌拍出。丁不二眼看躲闪不及,便只得在空中迎了对方一掌。丁不二之所长在于轻功和身法,内功并不怎么好,比起天山恶鬼的刚猛凶悍要差很多。一击之下被打出老远,退落在火堆之中。

天山恶鬼和蒙昆刀杖并举,死守在火场外围,丝毫不给他逃出的空隙。

丁不二一面闪避火焰,一面提防二人偷袭,暗中寻找出逃机会。东、北、南三面火大,只西方火势稍弱,又被二人守住,丁不二心中煞是焦急。

大火烧得正旺,呼呼生响,噼啪有声……

“难道要烧死在此不成?不行,情势至此,索性跟他们鱼死网破!”丁不二得空手里拿了短剑,右脚踢起一根燃着的梁子,直朝蒙昆打去。

蒙昆大惊,急忙后退两步,闪身避过。丁不二趁机跃起,将短剑直朝天山恶鬼刺去。天山恶鬼的弯刀就是被这短剑砍作两截,深知短剑的厉害,便不敢拿刀与他硬碰,急忙退回一步,挥着半截弯刀朝丁不二的腕上斩去。丁不二接连逼得二人退后,已然乘势跳出火场。至于那砍向手臂的一刀,以他身法之快,自然不难躲开。

天山恶鬼的夺命追魂刀也着实厉害,一刀砍虚,手腕一抖,便又朝丁不二的双足削来。丁不二一惊,没想到那厮刀法如此之快,急忙身子一扭,将脚提起,平飞出去。不料蒙昆却正堵在那里,迎面便是一脚踢来。天山恶鬼同时抢上,在背后一掌打下。丁不二身在半空,又遭两人同时袭击,已势难全然躲开,只得避重就轻,奋力躲过蒙昆的一脚,如此背后便挨了一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天山恶鬼和蒙昆同时抢前缠斗。丁不二不敢硬战,但求能有瞬间的喘息,便可使出追风架子,一走了之。那二人也知道丁不二身法奇快,自然要千方百计地遏制,不是趁他倒地未起,就是欺他身在空中,只是顾忌他手里的宝剑,不敢贸然栖身太近。天山恶鬼的弯刀那日被短剑斩作两段,手里只有半截,夺命追魂刀的威力已然大减,不然恐怕丁不二早就成了他刀下的冤魂。饶是如此,丁不二全然施展不开,已是十分被动。

丁不二左胸突然被天山恶鬼用刀柄重重一击,整个人摔出老远,口中喷出鲜血来。

天山恶鬼嘴角露出得意的奸笑,知道这一招得手,料定丁不二再难支撑,倒也不急于上前攻袭。蒙昆更是大笑:“这下好了。这厮落到咱们手里,有他受的了。”

丁不二稍得喘息,手扶着地站起来,微微笑道:“你二人若乘势抢过来砍杀,我哪还有命在?既然给了兄弟机会,那咱们便后会有期了。”说罢,一转身,一提气,抬腿便走……

只听“噗”的一声,丁不二踩塌了陷阱,身子跌落下去……

陷阱里布满削尖的木刺、竹劈,只要身子一落,必然是透插胸背,再难活命。丁不二大惊,急甩脚一勾,搭住阱沿,身子向旁一翻,挥手朝坑壁刺去。短剑没根平插入土里,止住了下跌的力道。丁不二惊出一身冷汗。可是此时,他一脚在坑沿,半身在坑中,还有两个死敌手执刀杖守在一旁,哪里还有逃命的机会。

蒙昆大笑:“哈哈,姓丁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今天老子叫你吃十倍的苦头。恶鬼兄,也给他弄点解药尝尝?”

“不必了!”天山恶鬼嘴角带着得意的奸笑走过来,“现在就杀了他,免生枝节!”

蒙昆怔怔的看着天山恶鬼:“杀……杀了他,就这样杀了他?”

“怎么,杀个人还要手软么?”天山恶鬼一把夺过蒙昆的铁杖,对陷阱中的丁不二狠狠说道,“你应该后悔得罪了天山恶鬼。别忘了下辈子找我报仇啊。”

说罢,天山恶鬼高高地举起铁杖,使足了力气,直朝斜横在陷阱中的丁不二拦腰打来。

丁不二哪里还有躲闪的余地,只有自认倒霉,闭目等死……

“不要啊!”一心大叫着从土岗上跑了下来……

只听“当”的一声,天山恶鬼两手发麻,铁杖被震了开去。

天山恶鬼还没缓过神来。蒙昆先是一惊。只见一人手持一条腕子粗细的铁扁担站在一旁,正是江湖一担子丘壑,乡野三奇之首。紧接着,陈康和胡大夫也来到近前。

天山恶鬼并不认识乡野三奇,可是刚才这一击当真非同小可,竟令他双臂发麻,而对方却似漫不经心。因此他心头虽恨,却不敢贸然发作,只问道:“敢问三位是……?”

丘壑说道:“设陷阱寻机陷害,不是江湖好汉所为。既已侥幸得手,还要下狠手取他人性命,怕也不妥吧。”胡大夫和陈康一同过去,将丁不二拉上来。

蒙昆也没见过乡野三奇,只是凭江湖传闻的三人模样猜个大概,并不十分肯定,于是上前问道:“三位莫不是……乡野三奇?”天山恶鬼见蒙昆又认得他们,知道此三人必定来头不小,于是说道:“三位是来给姓丁的挡横么?那么请问,既是打赌,有人输了,该不该照规矩受罚?”

丘壑笑道:“仇某与你不识,与那一位也无私,只是路过罢了。既是打赌,便应当面辨明,谁输谁赢,依约而行。何故设下陷阱,害人性命?”天山恶鬼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正好。请三位做个见证,我们只照着先前的约定,取他一条手臂,这总可以吧?”

丁不二本以为天山恶鬼一杖打下,自己必死无疑,偏巧此时,乡野三奇赶到,救了他一条性命。他心下一暖,刚要抱拳施礼,却牵动了心口,险些吐出血来。

恰在此时,一心跑了过来,拉住丁不二,关切地问道:“丁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丁不二握了握他的手,转身对天山恶鬼说道:“谁说我输了?这便是佛光寺的小和尚,你们自己看吧。”

此刻天山恶鬼心中已然清楚,既然丁不二敢回来,又真的有这么一个小和尚,想必他已经得手,真的从佛光寺偷了这个小和尚来。只是他自觉面上无光,嘴里不服,强拗道:“随便弄个光头,就说是佛光寺的和尚,我是这么好骗的么?”丁不二反问道:“你倒说说,如何证明他不是佛光寺的和尚?”

天山恶鬼一时也答不上来,他原来都不知道真有佛光寺,当然也不认识寺里的任何一个人。就算丁不二弄个假的来,其实他也无法分辨。蒙昆也没什么主意,只是嘴里嘟囔:“谁知道这小和尚是真的假的?”

僵持中,就听丘壑缓缓说道:“双方各执一词,一时也难以分辨清楚。难不成,还要去佛光寺找无涯大师,验证了才算?”

他此言一出,丁不二暗自叫苦,心说:“我的丘大侠呀,你不知道这小和尚是我从佛光寺拐出来的么?我哪敢再去佛光寺见无涯大师啊。”

天山恶鬼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蒙昆却摆手叫道:“不去,不去。这里到五台山,一百多里路,我可不受那个罪。”其实,他是怕无涯大师认出来,清算十天前清水河劫杀的旧账。

丘壑先后看了看丁不二和天山恶鬼,问道:“既然大家不想去五台山再走一遭,那……不如赏我弟兄一个面子,赌约就此作罢,双方自此互不找欠,如何?”

蒙昆一是顾忌乡野三奇的名头,二是怕再把无涯大师牵扯进来,急忙暗劝天山恶鬼暂时忍了,容日后再找丁不二算账。天山恶鬼见他们人多,自忖无取胜把握,况且赌约作废也是自己占便宜,虽然没能报仇解恨,也算勉强保住了面子,于是丢掉铁杖,说道:“也只好如此。全看在乡野三奇的面子上,今日先饶他一回。”丁不二本来还要堵他几句,后来一想,也没什么意思,便点头应了,暗中把短剑收了,以免天山恶鬼再纠缠起短剑的事来。

丘壑笑道:“如此甚好。”

天山恶鬼悻悻地看了丁不二一眼,转头对蒙昆说道:“我们走!”蒙昆拾起铁杖,追随天山恶鬼而去,嘴里小声嘟哝道:“早知道不如多找几个帮手,管他什么三奇四妾,老子也不用怕他们人多。”

见二人走远,丁不二拱手谢道:“悔不听丘大侠之言,险些……唉,惭愧惭愧。多谢三位哥哥!”

丘壑道:“我三人就是放心不下,等老三醒了便随后赶来。丁老弟千万不要客气。我们相识一场,从此便是朋友了。”

胡大夫交给一心几颗丸药,嘱咐道:“每天早晚给丁大侠服一颗。”一心收好药丸,点头道:“知道了。”

丁不二不愿与三人同路。丘壑等三人便告辞离去。丁不二望着乡野三奇的背影,心中满是感佩。

打赌之事总算有个了结,丁不二心里踏实了。

一心问道:“丁大哥,我们去哪儿?”丁不二说道:“先去找个地方养伤。等我好了,带你一起去闯荡江湖。”

“闯荡江湖?”一心并不知他说的江湖是什么,只道是江河湖泊,疑惑地问道,“那不是很多水的地方?怎么去,要坐船吗?”

丁不二瞅了瞅眼前的这个小兄弟,笑道:“兄弟,我说的江湖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江湖。江湖就是……算了,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知道他才从山上下来,几句话跟他讲不清楚,便不再解释。

丁不二内伤还没好,路上还不时咳嗽几声,偶尔带出一点血。一心递过一丸药,正是胡大夫给的。丁不二服下药丸,喝了几口自制的防身药酒,然后把小铁壶递到一心手里,说:“你也喝几口。”

不几日,胡大夫给的丸药吃完了。丁不二便写了一个纸条,交给一心,反复叮嘱之后,让他出去买药,自己就近找个小酒馆坐下来,要了两个小菜,等一心回来。

过了半个时辰,一心仍未回来。丁不二心中有些不安,后悔道:“小和尚哪会使钱?肯定遇到麻烦了。”小二正送菜经过,听见丁不二嘀咕,上前问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丁不二喝道:“没你事!”小二一吐舌头,赶紧走开。丁不二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戳着桌面,渐渐有些焦躁。

两个裹着黑头巾的汉子走进酒馆,腰里都悬着刀。小二忙去招呼。丁不二一惊,赶紧转过身去。黑头巾汉子选了丁不二背后的桌子,坐下来,叫道:“好酒好菜的只管上来!”

丁不二在桌上放了银子,悄悄起身离开。偏偏那小二又迎上来,问道:“客官吃好了?”丁不二低声喝道:“走开!”他一把推开小二,匆忙离去。

两个汉子望见丁不二的背影,相对一视,便要起身尾随。小二问道:“两位客官的菜现在上不上?”一人骂了声“滚!”,将那小二一把推倒在旁边桌上,便追了出去。小二揉着撞疼的后腰,望着二人的背影,嘀咕道:“这都是些什么人?!”

丁不二快走了几步,又觉得胸内疼痛起来。回头见那两个汉子跟了过来,便不敢停歇,又加快了脚步。

一心几经周折,多方打听,终于找到药铺,按丁不二的方子拿了药。那卖药的还质疑这方子是否出自大夫之手,最后有人从旁说和,才把药卖给了小和尚。一心才转身走出药铺,忽然瞥见丁不二急匆匆走过,也急忙追了过去。

两个黑头巾裹着的汉子正在街上张望。满嘴大胡子的一个粗声骂道:“他娘的,这贼偷溜得倒快!”

一心找不见丁大哥,便走上去,向两个黑衣人问道:“两位施主,有没有看见一个人从这走过去?”大胡子骂道:“滚开,臭和尚!走过去的人多了,老子都给你看着?!”另一个矮个汉子却眯起小眼睛,低头问道:“是腰里别着酒壶、手捂着胸口、走路很快的那个么?”“是。”一心点了点头。

大胡子先是一怔,见一心手里提着药,咧嘴道:“他受伤了,难怪……”却被小眼睛拦住,没有说下去。小眼睛的矮个汉子嘴角带笑,对一心说道:“我们也在找他,咱们一道走吧。”“好啊。”一心欣然同意,却没看到两个人正在相对奸笑。

三个人一直追出镇子,仍没有发现丁不二的踪影。此刻,丁不二正藏在桥头的柴堆里面,心口越发疼得厉害。忽见那两个汉子找了过来,急忙屏住呼吸,观察动静。却见一心跟在那两人身后,丁不二心中颇为诧异。

两个汉子撇下一心,站到桥上,低声耳语。

丁不二捡起一枚石子,轻轻朝一心脚边丢去。一心听到动静,一扭头,瞥见丁不二从柴堆里探出头来,正朝他比划,高兴地叫道:“丁大哥,你在这儿呀!怎么钻到柴堆里?”

丁不二一捶大腿,差点气昏过去。想到一心看不懂他的手势,只得心中暗自叫苦:“只道他没见过世面,哪知道憨笨至此,这下被他害死了!”

两个汉子听了,顿时大喜,双双从桥上抢步过来,挥刀便是一通乱砍。只听得噼啪乱响,便看见柴屑横飞。

一心大惊,大叫:“你们干什么?”小眼睛的矮汉子奸笑道:“干什么?杀了他!再叫唤,一会也杀了你!”一心顿时傻在那里,明白自己被他们骗了,是自己害了丁大哥,直急得掉下泪来。

两个黑头汉子一通乱砍,早已将柴堆拆的稀巴烂。“妥了。他再结实,也早碎成了几十块。”小眼睛矮汉子示意大胡子停手。二人开始翻弄柴草,搜寻丁不二的尸身。

一心只顾落泪。忽然,丁不二竟如幽灵一般,从桥下冒了出来,拉起发呆的一心提步便跑。一心还在伤心中惊魂未定,一时间使不起追风架子,只被他拉着,跌跌撞撞。

两个汉子将柴堆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丁不二的影子,正自纳闷。猛然发现丁不二拉着小和尚已然过了桥,大胡子“啊”了一声,傻在那里。

“在那儿呢!”小眼睛的矮汉子也看见了,“他受了伤,还拉个小和尚,跑不远!快追!”二人也上了桥头,过了桥,紧追不舍。

丁不二强忍剧痛,拉着一心,一气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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