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能这么好?”
可不是么?三殿下吃苦受累险些把命拼掉,难道就是为了帮十三郎弄回来这只寻宝兽?瞧它挖坑时的姿态那个欢,不像没好处。
“你用神识看看球球和殿下之间有没有什么,小心别激怒它。”
招人厌的人没人权,十三郎无奈求助身旁,结果无甚发现,直到第三次开掘,因守护爹爹而疲惫的小不点恢复健康,因其妖兽本质与嘲风、球球慢慢混熟,结果渐渐明朗。
整体讲一句话:球球消化仙灵石的过程中,石内包灵气仙气狂灵之气通通都会被它吸收掉,但会溢出一种……物质。
小不点不知如何形容,十三郎听后云里雾里,但能肯定那是此处仙灵石独有的另外一种东西,与修士神念相近。
嘲风要的就是这个。每每球球进食完毕,总会有一会儿消化享受的时候,这时风就会依偎在其身旁,亲密无间,大口喘气。
“必有奸情。”十三郎不无邪恶地想。
名为喘气,实际上只有吸没有呼,也不知道它的气息怎么那么长,能一直吸个没完。可以想象的是,球球即便不进食,其身体多半也会释放那种物质,因此才被嘲风察觉,进而苦苦追求。
“这真是……”
苦练泼风杀日久,黄花姑娘多少有些心浮气躁,问小不点:“你呢?能不能沾光?”
“一点点。”小不点眉开眼笑,不知道那个一点点到底是多少。
“岂有此理,我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
黄花姑娘愤愤难平,再问十三郎:“你呢?”
十三郎没理她,手里拿着一颗刚刚采掘出来的仙灵石默默沉吟,神情疑惑、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仙灵石好像不是石头。”
“不是石头是什么?看了多少回,当然是石头。”
“感觉不大对……”
思索终止,十三郎迎来俘虏的第一次汇报,对飞升之地发生的事情有了初步了解。
“啧啧,出名了啊!”听说十三郎名震八方,黄花姑娘兴高采烈。
“糟了!”左宫鸣面色沉重。
“干吗呢,不是好事?”黄花女连忙追问。
“呵呵,鱼饵,肥肉。”左宫鸣一个劲儿苦笑。
“到底怎么了?”嫌他墨迹,黄花女掉头去找十三郎。
“天下第一修,程血衣罪大恶极,两者结合,齐家难道不帮这个忙?”
“左老的意思,假如知道我还活着,六大宗门不是拿我当成鱼饵,就是肥肉。”
十三郎无奈叹息,轻轻道。
“最妙的是,我想做的事情还没做,黑锅已经背定。”
第1317章快乐的背锅生涯
鱼饵、肥肉不难懂,兴奋过后,黄花姑娘稍稍用脑便能理解,神情微变。
“这帮禽兽……黑锅是因为什么?”
“妖兽围攻仙灵殿。”
十三郎指指身后说道:“路上不断有妖兽跟随我们,已经形成势头。”
黄花女恍然大悟。
采掘仙灵石难免释放、且会遗留气息,十三郎能够抹去痕迹不让人修察觉,但抹不掉本土妖兽的强大感应,因此跟随的妖兽越来越多,慢慢成了潮。绕圈走了接近两年,等于把妖兽朝仙灵殿的方向带,进而产生驱赶连动,形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
这就是黑锅。
此事之前,十三郎搜了桑南的魂,还得到两个活口,但对此事全无所知;说起来有点倒霉,被桑南捉来打下手的五名修士中,进过仙灵殿的人全死了,活着的两个都未经过淬炼,因而不知道仙灵两问,进而把十三郎推到风口浪尖。
两个问题是为了找人,找人目的何在?
招纳贤才?
也许是,也许不是。
可以肯定的是,十三郎没有出现之前,各地回应的结果应有所不同;由飞升之地乱相来看,这样做的结果、分明会把祸水集中到“名重之人”身上,使得六宗的猎杀者目标更加明确。
那么也是为了削弱?六宗暗斗,仙灵殿同样不愿看到六宗壮大,因而暗中推波助澜?
也许是,也许不是。
久孕不生的女子,这又是为了什么?
某种道法,邪功,还是别的什么?
重要的是十三郎想知道,仙灵殿寻找的两个人是否明确有指,如果有,自己是否位列其中。
那样的话,事情可就大了。
……
“凭什么认为是我们。”黄花姑娘仍愤愤难平,说道:“程血衣和六大宗族有仇,为什么不是他?”
“程血衣行事不择手段,能做的话早做了;再说赖在他身上没意义,程血衣债多不愁,根本不在乎。”
十三郎在思考,左宫鸣代其解释道:“反之先生是飞升修士,不管是避祸还是怕误会,活着就应该澄清。”
黄花女仍不解,说道:“得罪程血衣,十三应该赶紧现身求助,哪有功夫搞三搞四。这么简单的道理,会想不到?”
左宫鸣回答道:“可以这样想:程血衣收的帮奴可能不止一个,先生心里有顾虑,不敢露面……”
黄花女愤怒说道:“那也不能说兽潮一定与我们有关。”
左宫鸣回应说道:“那与谁有关?”
黄花女愕然说道:“我怎么知道。”
左宫鸣摊手说道:“这不就结了。变坏事为好事,势力越大越擅长此道。”
黄花女张口结舌,半响才说道:“凡事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假如十三面都不敢露,为何引发兽潮?”
左宫鸣苦笑说道:“人家没说一定,只是传闻,有传闻就够了。说理由,理由很容易想,比如兽潮引乱才能保持自身安危,程血衣毕竟是黑暗里的人物,不敢堂而皇之出面杀人;再比如兽潮会引来六宗注意,会有大批高手赶到外层,程血衣自身难保,顾不上与先生为难。还有先生可以借此机会直联主宗修士,然后……”
“都是借口!借口!”
“要的就是借口。现在的情况是,先生的有名望而无声望,难免有人、宗族虎视眈眈。六宗内斗不适合公开,有了这个借口,无论个人还是势力,无论六大宗族还是仙灵殿,处理先生这件事情都会方便很多。简单说,杀之有理,拘之成理,弃之依旧有理,利用、谋夺、算与不算通通占着道理,至少不用顾虑引发大乱。”
“齐家呢?就这么看着不管?”
“会管的,前提是先生找上门,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该献上的东西献出来。”
“交代什么,献什么?”
“这要看他们怎么想。比如金乌下落、遗物,沧浪为何会有真灵,是否隐藏着什么机密、重宝,上古遗迹,真灵洞府之类。”
“不要脸!”
“光这些还不行。如果是我主事,最后会要求先生立个誓、种个咒,帮助钓一钓血衣杀者,成不成功无所谓,肯出力就好。”
“他妈的!”黄花姑娘暴怒开口:“真灵的事,十三哪知道那么多。”
“得有人信啊。”左宫鸣连连摇头苦笑,委婉说道:“沧浪势力太弱,先生威望又太高,不然的话,早已经……”
后面的话不方便说,也不用再说。比如道盟、战盟如果具备仙灵殿、或六大宗族这样的力量,岂容十三逍遥至今。
稍顿,左宫鸣说道:“我敢打赌,事情发展成这样,六宗、仙灵殿的主事者明里暗里都会表示,兽潮为先生引起。”
事实证明左宫鸣猜对了,仅时间有所提前,原因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因为左宫鸣战位不够高,不了解大家行事更讲究分寸,轻易不会着急。
“躲着不出来,看他们能怎么样!”黄花姑娘杀气腾腾,实则垂头丧气。
“……”左宫鸣唯有闭上嘴。
“躲是要躲的,但不能一直不露面。”
思索中的十三郎默默摇头,说道:“无所谓了,我本来就想这么干。”
“那也不能白背黑锅。”
“凭心而论,真不是黑锅。”一句话换来两记白眼,左宫鸣赶紧闭嘴。
可不是么?兽群跟随渐渐成势,流言传闻恰中真相,反而这边胡想乱猜,楞把仙灵殿与六宗说成卑鄙小人,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大象很难踩死蚂蚁,关键要躲得好。嗯,日子照过,还要开开心心的过。”
总结必有十三郎来做,下令今后能躲则躲,躲不过唯有霹雳手段,转头吩咐。
“球球!”
……
叫球球是请它帮忙,也是自助。仅靠左宫鸣的阵法,十三郎担心瞒不住,托嘲风与球球交流,看能否请得动。
结果让人惊喜,球球对十三郎恨之入骨,但与殿下感情极好,或许它更能理解隐匿的重要,很快便主动出手相帮。做起来很简单,布阵之后,球球吐出一些与周围相近的气息,从而提高隐藏效果。
比较奇妙的是,它的那种气息能发亦能收,从不忘记,从不肯留下半点。
“真小气。”十三郎因而抱怨。
“防你呢。”黄花女接口调笑。
遮遮掩掩,忙忙碌碌,时常采掘,偶尔杀人,背着黑锅又过一年,时间回到当时当下,地方来到仙灵殿外围、准确说是截杀重围的边缘。
前方凶险,修士“密集”,刚好又赶上球球有所发现,十三郎下令停步。
心知未来叵测,期间一家人个个苦修不辍,十三郎把得自楼兰的仙灵石全部交由黄花女与左宫鸣吸纳,不怕浪费,只求实力快速提高。至于他自己,两年内分享球球成果超万,纯粹计算灵气数量的话,挂零等若两三个甲子。
两三个甲子啊!
纵然修士,能有多少甲子可以挥霍?随随便便扔进去这么修为,十三郎眼都没眨。
身体越来越重,行动越来越吃力,必须分出更多修为;对应着境界纹丝不动,定星盘就像无底黑洞,永远填不满。
“满景填坑,荒时取钱。”十三郎毫不犹豫。
收获其实很大,但没在明面上体现出来,相反因为体内争斗不休,十三郎始终像个病秧子恹恹提不起精神。
肉身、魂魄都在慢慢变强,朝凝聚法相的标准逐步靠近;十三郎开始钻研神通,风、火、雷三法演绎规则,每日都有收获。看得到的变化来自发箍,起初收紧中间融合,随着十三郎看透表面一层,感觉好像敲碎一层坚壳,内里部分可实可虚,完全融入血肉。
水是水,冰、雨、露、汽、云也都是水,看破自显真相。
到这一步,十三郎有把握随时可以接着之前的进度来,遂不再着急继续;发箍收紧痛苦是一方面,他更担心发箍会不会钻入灵台,变得真正不可分割。
天道也好,狂灵也罢,终究是别人……别人的东西,防着点没错。由此十三郎回头思索,为何球球能让那么重的身体保持轻灵,自己却必须动用法力,至今已有半成。
听着不多,但要考虑到时刻不停,消耗不可谓不大;如今十三郎不像当初那样家底丰厚,三年苦挨身体时常爆裂,把他的丹药消耗近空,血魂丹、龙血所剩无几。
一句话,得省钱了。
除了这些,按照约定家成会有进一步消息,先等着,先看看。
“忙什么呢?”
那边左宫鸣布阵,球球与嘲风准备进一步开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采掘格外艰难,球球似显得很着急,但又格外谨慎。
等候无聊,黄花女重来十三郎身边,发现他左手捏着一枚仙灵石,右手食指在地上比比划划,剑气纵横,不大会儿勾勒出一副图。
黄花姑娘甩了甩长发,问道:“鬼画符?”
十三郎不答,默默沉思片刻,随手在几处空白上补充几笔。
看了半天看出点名堂,黄花女试探说道:“这是……一只手?”
“右手。”十三郎肯定点头,跺了跺脚。
“狂灵之手。”
第1318章思前尘,推旧事,试复当年貌。
“狂灵之手?”
整体模糊,依稀看出手掌模样,姿态非拳非掌不像钩,所画右手捏指如兰,似在向下按压。说不上什么缘故,黄花女望着那只手,忽然有些惊恐。
“感觉挺吓人……怎么来的?”
“我们经过的路线,画出来,添完整,结果就是它。”
十三郎解释着,说道:“狂灵之地四层五份,我们站在其右手上,大概想想的话,前三层为四肢头颅,内里为躯干;狂灵尸碎后慢慢化石,被人不断采集减少,狂灵之地气息因此衰落,寄生妖兽随之衰竭,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
黄花女点点头,哼哼般说道:“胡猜乱蒙,你最聪明了。”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验证其实也不算难。”
黄花女赶紧摆手说道:“你很闲吗,尽琢磨这些没用的?”
这次十三郎没有回应,低头望着那只亲手画出来的手,幽幽自语。
“这形状,真怪啊。”
图中所示,拇指与食指交叠重合,感觉就像女子正在捻针走线,其余三指掌开,微曲后排成一面侧立的扇。
“哪里怪了?”黄花女被勾其好奇心,一面用手照样比划。
“这是狂灵的手掌姿态,得把它放大。”
“放大怎么了?”
黄花姑娘发挥想象,神情慢慢变得古怪。
擎天巨人手若兰花,娇羞神情飞针走线,一根手指堪比山岳,偶尔动动眉毛,掀起一股星空狂涛,那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狂灵也分男女吧,难道是女狂灵在给孩子缝肚兜,不知得多大的针,哈哈……”
说着笑着,黄花姑娘比比划划,渐渐找到感觉。
“我做挺合适。”
“你不行,百花擅长这个。”十三郎随口回了句,神情微楞,内心有些惆怅。
孤坐已超过百年期,百花现在怎样?
“百花是谁?”
“给小不点做裙子的人。”
“呃……”
黄花女回头看看,想了想,有些丧气,有些酸酸。
“手艺不错。”
“百花爱弄这些小玩意儿。”
十三郎心头微动,有样学样,跟着黄花女用右手去模仿。
“你做出来怪怪的。”黄花女一旁说道。
“是呵……”
同个手势,黄花女摆出的样子更生硬,但看着合适;相反十三郎研究的更透彻,模仿时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这个狂灵一定是女的,而且和我有缘分,不知道有没有传承等着。”
黄花姑娘兴致勃勃,开始仔细观摩、试图模仿得更像。
又有怪事,无论黄花女怎么摆,怎么努力,总感觉差了点什么,有些不伦不类。反之十三郎的姿态虽然难看,但能演出少许神韵。
以上都是感觉,自然而然就滋生念想,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最妙的是两人彼此没有说话,但都明白对方也是这样认为,就好像那只手可以传送思想,在两人之间建立桥梁一样。
“你画的不作数。”
心头恼怒,黄花女干脆奋笔疾书,片刻功夫画出与之一模一样的手,仔细审视后,再用手去摆。
结果依旧。
画得出,摆不来。
看得到,学不了。
“为什么!”黄花姑娘愤怒呐喊。
“因为……”
十三郎微叹说道:“这是狂灵死之前摆出的手势。”
黄花女完全听不懂这句话。
“不是在绣花缝衣,是神通。”
十三郎思索,沉吟,猜测,解释,心头不知为何有些落寞,感慨万千。
“濒死一击,搏命杀招。”
“那又怎样!”
黄花姑娘越发不平,愤愤说道:“我是女的,为何反倒学不会。”
十三郎没有回应。他知道原因在何处,三年苦熬,十三郎多多少少对狂灵规则有些了解,再说狂灵之手也就是个样子,与当年不知差了多少里,因此才能够沾其皮毛。反之黄花女非但不能吸收狂灵之气,还想方设法屏蔽其作用,虽为女子天生优势,结果依旧判若云泥。
如此这般一想,十三郎忍不住生出念想,自己还会继续钻研规则,如果能把狂灵之地走遍,进而把它的姿态全部画出来……嗬!
“不公平,真不公平!”黄花姑娘正在感慨,忽发现十三郎神情大变,赶紧追问:“怎么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