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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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 第4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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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肆虐魔域无数年的大患被两名年轻人以这样的方式决定命运;十三郎甚至还打算借此捞一票,如被魔宫知道他的打算,真不知该怎么想。

美帅一愣,随即说道:“尽量吧;对了本帅要去调息打坐,没事别烦我。”

十三郎说道:“意思是,这里指望不上你了。”

美帅大怒,说道:“别再敲诈本帅!实话告诉你,就算破了境,这里的事我也不想参合。”

十三郎问道:“是不想,还是不敢?”

美帅楞住,说道:“本帅会不敢,笑话……”

本是随口一问,听了美帅的回答,十三郎内心却突然一跳;从其神情中,他看到一丝隐藏极深的忌惮之意,似比面对浮魔更凝重。

“到底为什么?”他问道。

“什么为什么?”美帅目光闪烁,有些不敢面对他的眼睛。

“你知道的。”

“我知道个屁!”

美帅怨气颇重,不再隐瞒甩口道:“自从来到乱舞城,准确讲自从看到你之后,本帅一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别问我是什么,本帅啥都不知道,纯感觉。”

不知道的东西最可怕,道理不难理解,然而,世上还有多少东西能让美帅怕成这样?几连原因都不敢追索。

十三郎暗暗警惕,笑道:“不是怕我吧?”

美帅冷冷望着他,仿佛看的是一头猪。

“和什么有关?血舞?蓝丫头?其余两王?吴二爷?老李……”

“行了,行了,别胡扯行不行。”

十三郎静静望着他,意思是不说清楚就不准走,自个儿看着办。

美帅觉得头大,说道:“气机懂不懂。”

十三郎很老实,回答道:“刚刚听过。”

“滚!”

“我说的是真的。”

“算了算了,不和你瞎扯。”

美帅摇头说道:“刚来的时候,本帅发现你身负重伤,还不知死活搞出很多事,和一大帮势力夹缠不清。想想这样虽然不正经,可谁让你我相交一场呢,不能眼看着不帮忙。”

十三郎心想你就吹吧,要不是我手上有筹码,丫早跑没影儿了。

美帅说道:“乱舞城地方不大,乱得可真够可以;我想着先试试水、摸摸各方底细,就施展秘术感应此城之气。反正无聊嘛,你也知道的,什么七狼八虎三大王,除了三王还算人物,其它人根本不在本帅眼里。”

吹牛果然是会传染的,跟十三郎相处之后,美帅明显不像以往那样持身有度,明明丢脸的事,非得吹出一朵花来。

话到这里,美帅脸上涌起后怕的神情,说道:“结果没想到,我无意中感应到一股气机,有点……想睡觉。”

“……”十三郎一头雾水。

美帅无奈解释道:“本帅从来不需要睡觉,一旦睡了就……永远不醒。”

只有死人才不用睡觉,美帅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其所言的那道气机,仅仅感受一下就直指要害,着实令人惊畏。

所谓气机,十三郎的确刚刚听过,之前蓝瓶而讲解血鼎功用的时候曾提到过,就是一种冥冥中存在、但又无法寻找源头的感应;对无法理解的人来说,几可用运气来解释。

找不到源头是因为本事不够,不代表源头不存在,十三郎顾不上多揣测,皱起眉问道:“是神通吗?意味着什么?”

美帅只是摇头,苦涩说道:“不知道,察觉到那种感觉我就收了法,之后一切正常。”

十三郎没法再说什么,总不能逼着他冒着沉睡不醒的危险再试一次,遂说道:“算了不提这个,你去休息,顺带帮我做件事。”

美帅大怒,喝道:“那还叫休息?休息是什么意思懂不懂!”

“又不是让你睡觉,换个地方呆而已。”

十三郎嘲讽一句,说道:“去五狼吧,有你坐镇,我才能放手做事。”

这个要求不过分,美帅悻悻然收回愤怒,说道:“本帅走了,你在这儿能行?”

十三郎内心微暖,说道:“一群鼠辈,过几天就收了他们。”

“也是,连这种货色都解决不了,别跟人家说认识我。”美帅潇洒起身,不想精力消耗太多居然摇晃不稳,怨念大生微讽道:“还有事没,一并讲来。”

“到时候扮成小兵帮我指挥兵马,这方面你在行。”

“……我操!”

终究难以逃脱苦力命运,美帅愤怒摔手而去,留下十三郎皱眉良久,难以真正释怀。

“气机,睡觉……信术,寄魂……血鼎,飞升,事情可真多。”

怀抱塑灵女微凉的身体,十三郎轻抚着那张枯槁的脸,神情略有嘲讽。

“只有三天都不得清闲,我这个做老公的……还真是……”

第682章假如生命只余三天

三日歌舞三日琴,只为余生有憾。

有憾才能有忆;无憾则无果,更不会记得曾经的人,曾经的事,还有曾经的那一段情缘。

时间一天天朝新年靠拢,城内稀闻之事不断发生,大到某家某派兴起或葬灭,小至某家某人出现或消失,甚至还有某家的孩子赶巧新年天满月却夭折,某家的媳妇穿上新衣却露了臀……

等等等等。

能吸引人的事情,无论大小皆有共通处:意外!

想不到才有意思,想不通才更持久,人们不在乎事情是善还是恶,不在意事情中的人是喜还是悲,只在意它能给自己带来多少谈资,还有愉悦。

乱舞城人多事杂,每天都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很难想象有一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同一件事情上。

今年怪事格外多,不可能的事情屡屡发生;年前三日,那位让人不得不注意的萧大人再传奇闻,先是驾临梦舞大肆宣淫,之后意犹未尽掠人入府,歌舞三日三夜方休。

“太过分了!”君子们愤怒说道。

“太离谱了!”劳碌者悲怨说道。

“太强悍了!”多数人表示惊讶。

“太爽了!”羡慕的人当然不少。

“太……怎么不是我!”嫉妒的人自然也不缺。

“太好了。”不少人这样想,总算可以过个安静的年。

大家都在议论,都想偷窥,至于事情的真假,谁他妈有兴趣管。

……

听歌闻琴看舞,乍闻舒爽浪漫还带点不落淫俗的温雅意,实际上累人累到极致。纵有仙人丹药弥补,月红等人也险些散了架;三日后,当那位萧大人总算“心满意足”,发出可以停止的指令后,几名女子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埋头大睡。就连蓝瓶儿也架不住这样没日没夜受同一首曲子的折磨,早早避开静坐调息,偶有清醒念叨几句,咒骂某人荒淫无道,其不肖堪称古往今来亿万之首,无一人可超越。

侍卫们不得清闲,分班守护在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浑浑然一群纨绔膏粱,饱食民用却不行官务,招来无数人辱骂。

大伙都很累,累在明处没有任何掩饰,累得让无数看到的人为之惊讶,但也觉得安心。

很简单的道理,既然都累成这样,想必没有力气再做别的。于是乎大家想:别闹了,歇着吧。

歇着吧?嗯,歇着;城主府一眠,满城皆休。

因为明天就是新年。

……

曲终人散,室内只余两人盘坐对望,一个活,一个死。

再强悍的修为都是天道所衍,再神奇的道法也无法停住时间,三天一瞬即过,身怀圣族血脉的塑灵女走完了这段路,遇到、迈入另一扇门。

空中似有氤氲之气,十三郎展尽修为,隐约可看到一团虚影,遂命哑姑出来帮他看一看,看看是否能看到什么,又或则听到什么。

哑姑无能为力。她是鬼王,但不是能掌控阴阳的判官,更不是十三郎所希望的阎罗大帝。

凡人常见的返照回光没有出现,冷玉自从闭上眼沉睡就没有睁开过,没有看,没有听,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流出一滴泪。

平静,只有平静。

她就像美帅所害怕的那样,睡了就不会再醒,又或不肯醒。

十三郎略有些不甘,指着或真实存在或只存于臆想中的那团影子,微怒、嘲讽、质问。

“好歹留句话,不为你自己,就当给我一个表现痴情的机会难道也不行?”

“轮回啊!多了不起的东西。”

“我告诉你啊,无论你为我付出多少,我都不会寻死去找你。”

“什么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你活着我就不死了之类……那是傻子,不对,是蠢货才会干的事。”

“就算你不理我,哥哥照样活得精彩,活得愉快,活得快活!”

略顿了顿,十三郎惊讶说道:“这样都不生气?你真大度。”

又等了一会儿,十三郎觉得这样有些无聊,摆手说道:“不瞒你讲,我都不知道这算不算……人家说的那个什么……爱。”

“文艺的说法是爱情,通俗的讲法叫夫妻情意,其实就是雌雄,就是公母,哪来那么多唬头。”

“什么爱不爱,那玩意儿都是虚的,哥哥我从来不在乎。”

“我觉着吧,咱俩首先是有缘分,不然不会遇到对方;然后呢……愿意一块过日子,这就够了。”

认真想了想,十三郎补充道:“还有一条,都不希望对方死。”

“你不想让我死,所以才做了那些事;我么……多少也坐了点,可惜本事不够,都没什么用。”

“这叫什么来着?听人家说这样不叫爱情,而是叫责任。”

“这样讲的都是聪明人啊!他们很懂这个,分析出好多道理。比如什么爱的话会心痛啦,不舍啦,撕肝裂肺啦,痛不欲生啦,好多词啊!”

“这些我都没有,所以……如果我不是畜生,就不能叫爱,不是他们说的爱。”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连责任都没有,那还叫人么?不是人,哪有资格谈情说爱?”

“我有别的,比如……惭愧,歉疚,还有生气。”

“嗯,我很生气,都快气死了。”

“我觉得,生气就是爱,是我的爱。”

“我想把你捞回来。”

伸手扶着冷玉肩膀,十三郎望着她的脸,认真说道:“我把你送走,就会把你再捞回来;还有,我想对你说一句话,只说这一次……”

“对不起。”

对不起,火焰升起。真火之下尽成虚无,一丝灰烬都不会留下。

火焰升腾又熄灭,映照出一张平静冷漠的脸;十三郎端坐良久,直到最后一丝火苗停止窜动,抬起头默默开口。

“开始吧。”

“诺!”

……

晴日朗朗,年头年尾第一天,乱舞城景色格外艳丽。

连晴数日,阻塞道路的积雪多已被清理干净,露出讨喜的青黑色地面;一户户家门打开,一声声鞭炮响起,一阵阵笑声在四周回荡,人人充满喜气。

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准备好最美味的食物,人们与碰到的每个人打着招呼,脸上带着或深或浅的笑,显得格外真诚。条条街道开始喧嚣,片片区域渐涌人潮,乱舞城九区十片处处欢欣,宛如获得新生的囚徒。

与此相比,城池四周的边缘处就显得冷清许多,一来人烟稀疏得多,二来高强厚壁有失观瞻,怎么看都显得凝重不含喜气,难免让人避讳。

三狗子独自流浪在西城边,瘸着腿艰难爬上城墙,朝外望望向里看看,脸色有些迷茫。

年贡之夜发生了很多事,三狗子交不起年贡,因而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和牵挂,早有死志。后来不知怎么地,他听说黑帽子大汉出了事,连带三宗四门都躁动起来,惹来全城大乱。

三狗子躲起来,腰里揣着一把柴刀,想寻个机会把那个带帽子的家伙捅死……嗯,那比较难,或许捅伤比较实际。可后来听说黑帽子已经死了,连带宅院都烧成了灰,一颗心顿时没了着落。

心里空荡荡的,三狗子悄悄打探四处偷偷听,最终得知一个极为可怕的消息:天狼族那数万头饿狼的死,居然和自己的女儿有关!

天啊!

三狗子仰天长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叹的什么。他抱着猜测梦想四处流浪,希望能再听到一些和女儿有关的消息。

一无所获。

转眼这么久过去,三狗子渐渐死了心。眼看新的一年将至,三狗子忽然想起以前女儿说过的一条心愿,想让他带她去城墙上看一看。

高墙森严,以往的乱舞城纷乱但也有序,哪能容得普通百姓登城远眺。

现在不同了,东西军营都已解散,城墙上一个人都没有;喔,据说雪盗都被新城主剿灭,倒也不用担心什么贼患。

三狗子想了想,决定在新年这天爬上城墙,代替女儿看一看想看的东西,然后……

“然后就去死吧。”

三狗子望着白皑皑的城下,心里默默想道。

到处都是鞭炮炸响,汇聚在一起仿佛惊雷一样;三狗子的头有些晕,脚下城墙似乎微微晃动,不禁冷笑这城建得太不结实,万一来贼了怎么办。

心里想着,三狗子不觉抬起头,望向远处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看到一条线,一条不知多长多宽、雪白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线,一条会移动、正以滚雷落顶之势凌压过来的线。

奔雷渐至,脚下城墙的震颤越发剧烈,三狗子瞪着被雪光反射刺得通红的眼睛,死死望着那条线变成带,再变成团,最后变成一片滔天汪洋。

十万狼骑!五道长龙!

三狗子望着那一幕,不知不觉在城墙上站起身,挥舞双臂开始呐喊,但不知喊的又是什么。

三狗子不傻,他知道那是谁,也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城内流言早已传开,雪盗尽没与五狼山铁骑,这些人还能是谁!

三狗子站在城墙上,大叫着,哭喊着,不知为何觉得特别高兴,特别振奋,还有点遗憾,心里忍不住要想。

要是女儿也在这儿,那该多好。

远处忽闻人声,轻柔如微风吹过耳际,纵有万狼奔腾亦不能压制。

“好看吗?”男人的声音。

“好看,好多狼啊,比那里还多……”女孩的声音。

“别怕,那些是好的狼。”男子说道。

“嗯……咦?那里有人!那是……”

三狗子身体陡然僵住,头上像被栓了一根绳子,艰难转向。远端一名干干净净的少女,穿着崭新的衣服,挥舞着充满活力的手,延着城墙朝这边飞奔。

“爹!”

第683章雷霆万钧之杀破浪

西风慢慢多寂寥,铁骑踏破大王城。

顶着朝阳,踏烂积雪,将凌风抛在脑后,千头狂狼无声咆哮,目光早已穿透那堵坚实厚重的城墙,射入千万人聚居生息之地。

火红的眼猩红的舌,锐利的目光亢烈的心情,两千名天狼战士没有如以往驾乘那样伏低身躯减轻阻力,而是高昂着头颅与胸膛,冰寒的风袭过胸膛,无法将心中火焰吹低分毫。

曾几何时,号称大陆第一狼骑的天狼勇士沦落雪原,演变成一群人人厌憎个个回避的盗贼!

曾几何时,天狼健儿寒夜吹火,手里弹着粗糙的狼琴,耳中听着古朴沧桑但已无法清晰的老曲,脑子里回忆着儿时深刻于灵魂的旧日荣光,无声湿面,直至抱头嚎啕。

曾几何时,无数次磨砺的刀显得那般沉重,砍头饮血无法带来欢畅,只能在耻辱的柱子上增加一道道横线。

曾几何时,寒夜难寐想起故乡,天上的弯月与那飘渺的歌谣,还有那魂牵梦绕历轮回难忘的曼妙身影;拥有钢铁般身躯的汉子们抱着坐狼对天哀嗥,内心祈祷天风转向,将自己融入远方的那一缕魂音。

有家不能归,有亲不得见,有祖无权祭拜,有族无颜接纳,人世间,可还有比这更惨的惨?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激发战志,更让人愿意燃烧灵魂,为之流尽最后一滴血?

“嗷!”

一声洞穿九霄的长啸,身后是千万声回应,最前排两千名狂狼战士集体跃起,如一排扑火的飞蛾,连同坐下体型粗壮的狂狼一起扑向城墙,似要将它撞塌冲毁。

剿匪之战进行了数次,天狼战士越战越强,人数不将反升,狂狼数量也终于凑齐;统一由钟大海带队,充当此次入城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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