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它是什么呢?
形状像鼋,但需要屁股长成头,背甲沿路中裂,像被一刀斩开、但又没能切断的样子。
“……双头王八……”十三郎。
“放肆!”
“胡闹。”
前者愤怒,后者责备,双头意志区分明显,下面十三郎稍稍恢复,左右一番审视后恍然,指后者失笑。
“他是土著,你才是天道……怎么跑到一只王八身上?”
“找死!”左侧鼋首怒叱,声威大放,压迫十三郎难以呼吸。
“小子无知,老友不要动怒。”劝过“同伴”,右侧鼋首转向十三郎,神色微沉:“面对上古玄武真灵,还不快点赔罪。”
“玄武?”十三郎愣了愣神:“天魔大战,与应龙同归于尽的那个?”
“就是本尊。”左侧鼋首淡淡回应,神色倨傲。
“你没死啊!”十三郎确有些吃惊。
“……废话!”
“好吧好吧,你当然没死。”十三郎转向另一边,问道:“你是不是灵机?”
右侧鼋首回答道:“你该这么问,灵机是不是我。”
“呃……”十三郎想了想,找出区别之前、心内好奇的一面占据上风,接着问道:“你这样算什么,夺舍不成?附身?寄魂术?还是……”
“岂能如此说。”鼋首面色严正,解释道:“玄武与我本有约定,守望相关,密不可分。”
听了这番回应,十三郎眨巴眨巴眼睛,回头去看左侧鼋首,结果只看到一张漠然到呆板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
不管什么方式,初始原因如何,过程是否艰辛惨烈,对十三郎而言,结果就摆在面前:天道、或者说天道的一部分跑到玄武身上,在其屁股上长出一颗头。
这叫什么事儿啊!
“嘿嘿,呵呵,哈……”哑姑座下便有玄武,十三郎自己也不是因物种名字歧视的俗人,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实在无法不用“王八”代替玄武,笑到脸部肌肉乱跳,双肩上下抽动。
“别笑了。”不知道有没有觉得难为情,右侧鼋首喝止时更像叹息。
“嗯。呵呵,哈……”十三郎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对,很想停下,结果却笑的更大声。
“别笑了!再笑一声,本尊杀了你。”左侧鼋首大喝。
“对不住对不住,咳,咳咳咳……”
果然杀身威胁有效,十三郎强迫自己按下心情,去找比较好说话的那颗头。
“那个,嗯,费这么大劲儿找我,有事儿?”
“你说呢?”
“看来是有事。”收拾好心情,十三郎说道:“正好我也想找你,咱们可以商量下……”
“轮不到你来主张。”玄武居然是个火爆脾气,不知是不是记恨十三郎此前的态度,寒声断喝:“交出圣女,献出轮回,饶尔不死。”
“……嘿……”
听了这番话,十三郎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扭头细细打量左侧鼋首。
“前辈,您是认真的?”
“废话!”鼋首一脸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何不对。
“哦。”
十三郎点点头,再度转脸去找天道,有些感慨:“您把他搞坏了啊!”
“……你说什么?”身后鼋首一头雾水。
“玄兄莫急,我来和他说。”
身前鼋首适时安抚,一边朝十三郎打眼色:“据我所知,你是个聪明人。”
这就对了。
十三郎多识趣,马上付以回报:“该谈的谈,不该谈的一个字都不说。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他说的那些就是你的要求,不用谈。”
“呵呵。”鼋首笑了笑,笑容看去阴森可怕。
“我只是个分身。”知道没有抗拒之力,十三郎索性光棍,摊开手说道:“扒皮?抽筋?炼魂?直接干掉免得碍眼,请随意。”
“我要你的小命做什么。”鼋首晃晃脑袋,略微想了想:“由容易处着手。我得问几个事情,务必老老实实回答。”
“这招儿我常用。”十三郎放胆嘲笑。
“你不同意?”鼋首眼中幽光闪过。“这样的话,你对我也就没什么用……”
“同意,干吗不同意。”十三郎立即改口,并且自作主张加以补充:“咱们交换,一个换一个。”
“一个换一个……”鼋首闻之失笑,指周围水牢言道:“你应该明白,在没有办法及时把所知传递出去的情况下,知道越多,就越不安全。”
“那你同不同意?”十三郎固执己见。
“明白了,你在虚张声势,让我认为你有后手,甚至后援。”说着看一眼对面鼋首,他说道:“没准儿你还想借此挑拨,让我们俩个认为水牢不密,彼此生疑。”
“生疑?”左侧鼋首忽然加进来,随即思维被别处吸引,愤怒叫道:“水牢怎么可能不密?只要你不捣乱,本尊断言……”
这样看起来,离间已经生效。
“你想的可真多。可惜演技太业余。”十三郎冷笑着打断,直接问道:“各取所需,公平提问。同不同意,给句痛快话。”
“同意,干吗不同意。”
眼看着这场争论已经关乎到信心,容不得右侧鼋首退缩,点头后不愿再与这个狡猾的人族修士废话,直接甩出第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过觉醒,知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十三郎没有回应。不是想违反约定,而是实在不明白对方所指。
“让我换个说法,嗯……你不是人。”
似也意识到这点,右侧鼋首自己拐弯儿,稍稍沉吟后重新开口,石破天惊之语。
“你和我一样,是天。”
第1744章天算天,天已去,何处可思乡
“只有天道才能补天,古帝不能,血魂不能,比他们更强的仙人也不能;我知道你已经在做这件事,对此规则应有所知。”
“只有天才能养天,界魂能够附于你身并且不断壮大,原因就在于此。”
“只有天算才无遗策,你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一多半靠的就是算计。此次楼兰之争,你算准我有所求,且不能与古帝并存,才会主动进来……你进来,就是为了找我联手。”
“天机莫测,天算无遗,天算只有算天时才会出错,所以你算不到我,我也算不了你。区别在于我知道这点,所以我从来没有算计你什么,就连这次,我入楼兰是原本就有的规划,是你主动入局,才有如今之局面。”
“只有天才能感应到天,因此你才会支开卓荦,再唤我出来尝试联手。”
“所有这一切,足以证明你是天道,但你和我不同,你来自天外,你是你那个世界的天,你那个世界必定很奇妙,具有我从未见过、想象不出、模仿不了独特规则……不要急着分辨,我知道,你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人,究其原因,我认为是这样的。”
所谓问题,应从所问的人处得到答案,天道的这番话显然不是提问,而是道出心中早已判定的事情以及过程,之所以讲的如此详细,目的为了说服。
紧盯十三郎的眼睛,天道严肃说道:“告诉我,你所在的那个世界,是否已经毁了?”
十三郎没有回答,脸色漠然看不出异样,但其垂在身侧的上手微微颤抖,怎么都控制不了。
“看来是的了。”
天道发出深深叹息,声音缓慢而坚决:“你,很有可能和我一样不甘于困守,付出天大牺牲寻求解脱之道,具体过程非我所能知,结果导致你所在的世界毁灭。”
到此声音突然转厉,天威大放。
“国不能无主,世界不可无天,你是天道,是你毁了自己所在的世界!”
“世界毁灭,无人无命可以活,你就是那个唯一逃脱的人,你就是天!”
耳边回荡着雷霆万钧的话,十三郎终于动容,咬牙冷笑着,尽力流露出轻蔑的神情,然而在别的人眼中,感觉却不是那么坚定,外强中干。
“我,不是你。”
“当然,你不是我。”
确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天道声音平复淡淡说道:“脱离世界,所求便是‘自由’两个字,走到这一步,你已经算成功了,我还在路上挣扎。”
这番轻飘飘的话中透露的辛酸与感慨,寻常人根本体会不了,十三郎是这个世界对天道了解最多的人,只有他能,也因此无法作答。
停顿片刻,天道继续说道:“有几个侧面证据,可以解释你为什么坚信自己是人。”
十三郎接过去说道:“比如,如果我和你一样,心理会有下意识的排斥,忌与天道扯上关联。”
“这只是其一。”
“哦?”
“更重要的是记忆。或主动,或被动,你在逃脱的过程中不止丢了力量,还失去了作为天道的记忆。”
“为什么会这样?”
“天道无所不能,唯独摆脱不了自己所在的世界,这个事情有多难,相信你从我身上可以看出几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无法知道……不过可以假设一下,你用天道之力化身千万,最终只有一个逃出来,余者、连同他们的记忆,尽数与世界陪葬。”
“……也就是说,我再也找不到他们,无法合而为一,恢复作为天的记忆。”
“是这样。”
“有记忆才能为天道。”十三郎重复一遍,追问道:“所以,过去如何已不重要,我是个人。”
“是。也不是。”
“怎么讲?”
“现在的你没有天之记忆,可以说是个纯粹、自由的人,但我相信你虽然逃掉,但你显然没能真正突破至高规则,迟早会觉醒恢复记忆;到那时,你还是天。”
“……然后?”
“然后你就恢复了,再然后……”天道忽然笑起来,说道:“你可以教教我怎么做。”
“呵……”至此了然,十三郎陪着他一起笑:“忙到现在,准备数万年,你全无信心。”
“这种事情,谁敢说有信心。”天道没有被打击到,相反有些欣慰:“如今不同了,有了你的指导,起码能让我多一重选择,两手准备。”
“有点道理。”十三郎点头,随后说道:“让我猜猜,你应该不会任由我自由恢复,而是要找个法子,一方面促使我尽快恢复,一方面禁锢我可能拥有的力量,免得将来……被我一巴掌抽死。”
天道微微一笑,神色和蔼:“那种可能性不大。但,防肯定要防一下,请你体谅。”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十三郎唯剩下冷笑。
天道认真说道:“请相信,我对你绝对没有什么恶意,试问将来,待我能够摆脱囚牢,你我都会成为无家可归的浪子,正好可以结伴畅游……”
“打住!打住打住打住!”十三郎赶紧拒绝,语气坚定:“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和你分道扬镳。”
天道诚恳劝道:“话不要说的太早。外面宇宙充满诱惑,但也险恶重重,你我毕竟为同类,为图长远,今日些许误会算得了什么,而且……”
“没有而且,没有那种可能,绝对没有!别争了,和你说点有用的……”
不想再就此话题继续,十三郎转而言道:“有一个关键点,你是不是弄错了?”
“什么?”
“我只是个分身,分身啊!”
道出最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十三郎好奇问着:“你有大把机会对付我的本尊,为什么等到现在做无用功?就算我传不出消息,就算我过去是天,就算……总之一切都如你所讲的那样,大约也只有本尊有用,你这样对一个不惧生死、随时准备死的分身唠叨,有什么意义呢?”
问题很关键,天道只微微一笑。
“首先,观察、判定你的身份需要过程,我是天道不是神仙,没办法瞅一眼就确定你来自另一个无法想象的世界。”
这番话很在理,十三郎讥讽说道:“天道还不如神仙……这和我所了解的情况不同。”
天道对此不以为意,接下去说道:“人吗,需要敬畏才能保持欲望,总觉得天道最大。另外关于你,等到大致判定了身份,我更不能轻易动手,因为不知道异界天道如何成长,中途会不会因为同类而夭折,或者发生一些不可掌控的事。”
“听起来好复杂,你可真用心。”
“可不是么。”天道对此深以为然,感慨说道:“我得让你自我成长,偶尔做些引导,轻重都得仔细权衡;这么做的目的,一为验证,二为保护,三为学习,还有四、五,总之你就像一颗小树苗,前期不小心碰到也许就会断掉,需等到足够强壮,才好拿来架桥修屋盖高楼大厦。”
“太落伍了,高楼大厦不用木头。”十三郎随口说道。
“什么?”天道一头雾水。
“别管了。你付出这么多,最后只捉住我的分身,有什么用?”
“呵呵,你不是分身。”
“啥?”十三郎完全不懂。
“你是化身,和我现在用的一样……当然,你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好吧。我是化身不是分身,然后?”
“然后在这里,你死不了。”
“我还真不信……”十三郎的目光骤变凌厉,气息突放,但只一瞬便又放松下来,轻蔑嘲弄道:“想骗我自尽?没门儿。”
“骗你自尽……我犯的着吗。”
天道哭笑不得,另一侧鼋首轻轻冷哼,同样极为不屑。
反正不会主动尝试,十三郎只当他们吹牛,自找安慰。
“我是化身,和本尊一样,可以变回天道?”
“那倒不是。天道可以化身千万,天道又是唯一,作为唯一的本体意识,最后仍着落在本尊身上。”
“那么你……”十三郎越发不解。
“你与本尊同思共想,利用这点,我可以通过你影响本尊,效果比直接施法更好。”
说到最关键处,天道神色稍显得意,缓缓言道:“我是天道,你也是天道,虽说来自不同世界,然而既然是天道,彼此总有些相通的地方。比如你可以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肯定我的存在,反过来我对你也一样。不妨告诉你,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我没能突破至高规则,但也掌握到一些小窍门,专门用于天道自身……你知道的,之前这些个法子不便验证,你是唯一合适的对象。”
“了解……等你成功,我就会像傀儡一样听从吩咐,交出圣女,献出轮回?”
“还要告知你得到自由的法子。当然,那是在你恢复天道记忆之后。”
“呵呵,想的可真美……问下,你这个法子风险大不大?会不会一下子把我弄死?”十三郎问道,神情并不如何惊恐。
“如果你是天道就不会,但也说不太准……毕竟没做过,也无先例可循。”天道有些为难。
“明白了。”十三郎直接戳破真相:“如果我不是天道,死一百次也无所谓。”
“嗯……”天道郑重说道:“我对你有信心,一定是天。”
“去你大爷的吧!”
闷闷的声音骂着,十三郎作势躺倒,仰面朝天,任君采摘。
“来吧。”
“来做什么?”天道有些不解,随即恍然,失笑说道:“别急,现在可不行。”
“急你个头!”十三郎一骨碌身再坐起来,“为什么现在不行?”
“你装糊涂啊。”天道笑起来,笑骂道:“施法可不是儿戏,需慎之又慎;眼下楼兰之争正在关键,让我如何抽得出精力。”
“嗯嗯,鱼与熊掌,你什么都想要。”十三郎表示充分理解,“古帝可厉害,血魂尤其神秘,搞不搞的过他们?要不要我帮忙?”
“呵呵……你这样讲,其实是想知道我有什么准备?”
“嗯。”十三郎老实回答道:“你不动法,我又出不去,动不了,连死都死不成。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究竟做了何种规划,介绍一下?”
“介绍……那多累。”
“我……你也太……”
“别误会,我的意思,你可以自己看。”
望着十三郎气急败坏的样子,天道很是满意,心情大好轻轻挥了挥手,应该说是爪子。
一动皆动,对面鼋首随之轻摇,吐出一口悠长的气。
水幕于是震动起来,眨眼间呈现万般图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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