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能容大,多简单。
结果让人哭笑不得,将来传出去说自己铸造的昊阳却不能安身,不知会笑死多少金乌。
“怎么会这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十三郎一跳,随后意识到自己并非徒劳无功,因为昊阳有了影子,阿古王“再度现身”。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阿古王的声音里透出极大惊恐,像是经历了极为可怕的事,再有他无法显露身形,只能从十三郎的影子里传出声音。
“不要急,先看看……能看见周围不?”这是“再度现身”的由来,十三郎也不知道阿古王现在什么状态,只好着他别忙着害怕,先静心下来看看再说。
阿古王如此,剑尊更不用想,半点声息皆无。
“能看到……这是哪里?我怎么了?为何会是这样?”
唉!
十三郎从这句话听出来,阿古王和自己一样,一头雾水。
心里这样想着,十三郎未催促也不再追问,默默等待很长时间,直到阿古王稍稍平静一些,才以试探的口吻询问。
“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王驾也非简单人物,认清现实后显得极为果断,认真回答道:“星空,异界,空间之门,我能想到的这些东西,你应早就想过。”
十三郎默默点头。
“别的暂时没有。”阿古王问道:“怎么办?”
“能怎么办,四处先看看。”十三郎思忖说道:“能否动法?”
“一点点。”
“这样……”十三郎犹豫了下,说道:“我把昊阳收起。”
“我会怎样?”阿古王赶紧追问。
“不晓得。”十三郎老实回答道。
“……”阿古王咬了咬牙,说道:“来吧。”
伸头缩头免不了一刀,阿古王知道这是必须经历的坎儿,忐忑不安。
“准备好……”
十三郎准备收起昊阳,结果迎来又一次失败。
嗯?!
十三郎再吃一惊,内心微凛。
昊阳不比寻常神通那样只出不回,金乌自己铸炼的昊阳仍可收回体内,可慢慢祭炼增加威力,也能恢复重化火元,如今这条铁律被打破,小小昊阳漂浮在身边,能看不能收。
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迟疑,十三郎立即内试,修为再转,渐渐地,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阿古王察觉到异样。
“昊阳无法收回。”
“……然后?”虽觉得奇怪,但能听出来、阿古王明显松了口气。
“没什么。”十三郎随口回应,声音还算平静,内心已如大浪翻涌。
他的修为少了,不可恢复。
刚才没能察觉,原因在于现在的他与当年相比强大太多,拥有的法力以海量计,施一次法等若海中一瓢,况且这是许多年来首次出手,精力全都放在外界,难免有些疏忽。
现在十三郎知道了,再没有弄清“为什么”、找到解决办法之前,这片星空不会给他任何弥补,用一次少一次,用一点少一点。
海量修为,听起来似乎无穷无尽,实际上、要看和什么对比。放到世界内,放到时间的长河中,他这点修为算什么。
沧海一粟?恐都不够资格。
如此这般沉吟良久,十三郎重新抬头看着周围,略显踌躇。
对他而言,这是极其罕见的事情,以往无论身处何种困境,十三郎总能保持沉静,慢慢寻找破局办法。这次也不例外,从认清现实的那一刻开始,十三郎便已决心直面危机,迎接挑战。
只不过,从哪里开始呢?
四面八方只有三件事物,星云,萤火,与空荡荡什么都没有黑,因为星光点缀不同,星云漂浮难定,每个方向都不一样,又似乎完全相同。
星空啊!何其浩大无边,那无数星光看似紧密,去追的话,当知其耗时动辄以十年、百年计;若在往常也就罢了,如今他知道自己的法力有限,不得不仔细斟酌。
犹豫的时候,阿古王也在帮忙观察并且思考,结果一无所得。
“该去哪儿呢?”
“那边。”十三郎随手指点某颗星光,举步动身。
“为什么?”以为他发现什么,阿古王有些惊喜。
“它最近。”
“这都能知道?”阿古王既惊且喜,追问道:“现在你什么修为?”
星空莫测,并非看起来明亮而且大的距离近,反之则远;身处这样环境,神识不达,如何判断远近?
阿古王很清楚这种道理,不能不惊诧。
“知道个屁。”十三郎脚步不停,声音有些恼火:“蒙的”
……
勤者有得,这句话再度被证明是真理,随身带着一颗太阳赶往“最近”星光的路上,十三郎与阿古王从未停止过观察与思索,各自推衍、彼此对照并且认真,得出结论后再与世界印证,倒也有些收获。
比如这里并非没有灵力,只是稀有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灵力与“外面”不同,无法被十三郎吸收。就好比水,海水湖水雨水露水泥水,内里存在许多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另外还有一点需要提到,它的状态不够稳定,似在不停发生变化……这样的东西,照例说就不该随便命名,之所以被两人当成“灵力。”原因在于它被确认可以像灵力那样燃烧成法,威力似乎还不小。
“先不管它。”
力量奇异,后果难以预料,因其数量太少,纵能利用、也无大用,除非能够确认其与破局有关、或在别的路无法走通的情况下,十三郎不打算为之付出心力、与用则必少的法力。
除了灵力,两人在路上发现一个让人担忧、甚至觉得绝望的情况,这片星空出奇的大!
以十三郎的速度飞驰很久,周围景物竟无太多变化,粗看就好像原地踏步,那颗开始看起来很明亮、被认为距离最近的星点闪亮依旧,丝毫没有变大。事实上,假如不是十三郎心细、从一开始就在留意星图之间角度的话,定会因此认为自己已经入幻,或进入某种奇异状态不能摆脱。
民间传说鬼打墙,一个人跑啊跑的直到累死,实际在某个极小范围内不停兜圈子,十三郎曾怀疑过这种状况,不仅开启法目查探,还用笨拙的法子前后对比,最终认定不是那样。
“那就是太远,太远所以太大。”
“是的,太大。”阿古王有他的法子,结论与十三郎相同。
此次交流后,两人心情都很沉重,很长时间没再开口。
以十三郎如今的修为,不至于跑几趟路就法力枯竭,但能肯定一条,星空越大、探查起来越是艰难,结果越难预料。
那也没有办法。
想想着看,走走停停,时而放出神识远眺,希望遇到别的人、或者别的生命也行;结果依旧令人失望,星空当中一片安静,似乎什么都没有。
等过得久了,这种状况渐渐变得可怕起来。
事物总是相对,大与小,高与低,安静与热闹,祥和与恐怖,会因为一些变化发生转变。两人正在经历的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会有一阵因身处异界紧张难安,随后、渐渐会被那种安谧宁静的感觉熏染,进而觉得安宁。等到时间更久,周围一成不变的时候,所谓安谧的世界、入眼会觉得死寂一片,安宁自然也就变成了孤独。
漫长、深远、广博,看不到尽头的孤独。
“不对!”
“真有这么大?”
说巧也真是巧,是不巧是因为触发警惕的因素为同一个,当心内生出前路孤独的那个瞬间,两人同事惊呼。
“你先说。”阿古王言道。
“时间,这里的时间有问题,具体如何有待详查。”十三郎告知自己所觉,随后问:“你发现什么?”
“大小是错觉。”阿古王示意此行目标,说道:“它只有那么大,一直都是那么大。”
“嗯?”十三郎不太明白。
“是你变大了。”阿古王幽幽叹息道:“这片空间里的你,怕与原来世界里的狂灵差不多。”
第1713章神秘路,彼岸花(二)
“像狂灵那么大……”
嘴里重复阿古王的话,十三郎上上下下进行自我审视,举动生硬,神情略显茫然。
大小是相对的,道理不难理解,按照阿古王的说法,十三郎因为体积生变影响到视觉感受,就好像孩子眼中天大地大,一个小小土坡,一条小小水沟,可拿来当成军阵游戏时的山、壕使用,待长大了才发现,原来抬腿便可跨越。
星空浩渺,星火璀璨,团簇苍茫,拿它们做参照,大小似乎没什么意义,比如人,远望星辰时觉得那只是一颗颗微点,换成狂灵来结果依旧,非至眼前不可比较;至于星云,苍茫无尽看到边,人或者狂灵在它面前皆如蝼蚁。
作为空间大能,阿古王的话等于宣告事实,想起来似也很有道理,然而十三郎左看又看,总觉得有问题没法说通。
“不对啊,我还只有五尺三寸……”
“从你进入到这里,尺寸就变了。”
“尺寸在我心中,这也能变?”
“当然能,因为它是至高规则。”
“嗯?”
“尺寸是什么?尺寸不是长短,而是测量长短的单位,这是规定,也是规则。进入到这里之后,这个单位被放大了,一尺还是一尺,但却大于原来一万尺。”
“我明白意思。”
十三郎摇头阻止他说下去,问道:“问题在于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阿古王微嘲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有感觉?”
“……难道我不应该有感觉?”
“你把至高规则当成什么,谈生意?商量事儿?”
“……什么意思?”
“呵呵,你是主宰吗?”
“呃……”十三郎渐渐想到什么,不再说话,脸色不知不觉变得苍白。
“不是主宰,为什么要你有感觉?”
阿古王的声音充满嘲讽意味,但若仔细品味的话,会听到一丝隐约颤抖,内里透出极大惊恐,怎么都掩饰不了。
人在害怕的时候,常会出现大异于平常的举动,比如无缘无故发火,埋怨这埋怨那,故意与亲近的人找茬等等;此时阿古王,激动、惊恐到连心神都控制不住,一个劲儿地拿言语刺十三郎。
“不是主宰,规则改变需要和你商量?针求你的同意?”
“什么叫至高规则?就是不容置疑,不需要感觉,甚至连遵守都不需要。它不是打架,会直接种到你的心里去,自动把你无数年养成的习惯、包括记忆一道改变。”
“什么叫强大?看看这里,想想这种改变,多么的不可思议,多么的……”
曾经也和古帝他们一样,阿古王眺望逍遥之上,曾经思索主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像他们这种存在,只要思索下去,最终多半都把视线集中到规则上,认为主宰就是至高规则,只是不清楚掌控、还是制订之分。
今天他知道了,至高规则的要害并不在于那里,而在于其生效方式。
一尺实际大于万尺,心中一尺还是一尺,假如没有这重发现、现在把十三郎与阿古王拿回到外面的世界,他们或许都意识不到自己曾经接触过什么,曾经感受过什么样的强。
与这种强大相比,那些斗法厮杀、移山填海、斗转星移,算得了什么?
这种力量面前,号称无所不能的天道算得了什么?
“想不到我竟有机会亲眼看到,天啊!我的天啊!”
仿佛现在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一样,阿古王声音渐高,渐渐失控,开始用尖锐的声音大叫。
“哪位前辈在此修行,晚辈……”
“够了!”
望着阿古王声嘶力竭的样子,十三郎忍无可忍。
“要不要脸。”
……
当意识到这种改变的真实意味,十三郎的震惊一点都不比阿古王少,但他无法容忍仅余的同伴因为一点惊吓就变成疯子,再说了,事情也不一定啦!
“至高规则是吧,了不起是吧,还不是被我们……被你看出破绽。”
明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言不由衷,十三郎依然违心说道:“王驾比至高还厉害。”
“胡言乱语什么呢,你根本不懂。”阿古王说道:“我不是发现破绽,也没有破绽可以被谁发现,而是我知道那颗星就要到了,可你看它还是那么小,所以能知道。”
“呃……星快到了?”
“嗯。”
所谓快到了,其基点不是目光测量,也非神识探查,而是阿古王作为空间大能的某种感应,具体要远近的数值,依旧不是千万里能表。总之到了这里,十三郎视野内的那颗星应该变的很大,现如今几乎没有感觉,问题只能出在他自己身上。
大象能够分辨兔子与老鼠谁的个头儿更大,恐区分不开苍蝇和蚊子,阿古王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如此。
十三郎根本不信。
“呵呵,讲的跟真的似的。”
“你怀疑我的话!”
“没有没有,你说的对,我知道自己变大了,大如狂灵。”
不是不信自己变大,而是不相信阿古王提出的理论根据;人类思想与野兽不同,十三郎两世为人,微生物也能分出区别,焉能像大象那么蠢。
知道了,记下来,原因慢慢去找,十三郎问道:“时间怎么回事?”
阿古王沉吟片刻,反问道:“你说的时间不对,是不是因为此处时间不能统计?”
“原来你知道。”
“我专注与空间,听你说到时间才留意。”
“呃……是这样的,我想算算自己跑了多少路,结果想不起来时间。可我又……”
“可你明明记得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对不?”
“你又知道……算了。”
想起来对方和自己的感觉应该一样,十三郎转而说道:“如像你说的,此处存在至高规则改变了我们带进来的规则,时间一天好比长短一尺,不管变大还是变小,变长还是变短,不会没有……”
“什么是一天?”阿古王突然问。
“嗯?”
“日出日落再日出……枉你还是金乌。”
“你是说……”
这句话的打击力很强,十三郎却无心思与之计较,脸上渐无血色。
“此界无阳?”
“是。”
“嗬!”
即便在冥界的时候,生修、包括十三郎在内依旧习惯于用天计时。当然算的时候不是看天上太阳有无落下,而是看过了多少个时辰,再到刻、息等等。
星空当中无数颗太阳,不管那里的太阳多久起落一次,总归存在“天”这个概念。这是计时的基本单位,也是智慧生命意识到时间存在的标志与根本。
假如没有呢?
假如整个星空都没有太阳,“天”是什么东西?
没有了天,一切与时间有关的东西全都不复存在,等于整个体系崩溃。
拿什么计量时间。
“一个没有太阳的世界,至高规则无法变‘天’为‘天’,进而导致我无法计时,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至高规则并非无所不能?”
“废话,谁能真正无所不能。”阿古王没好气儿地说道:“比如你说谁无所不能,那我会说,叫他杀死另外一个无所不能的人,然后叫另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务必不能被杀死……乱套了,这不鬼扯吗?”
“不是这个无所不能。”十三郎解释着,小心翼翼说道:“我的意思,假如这里真的存在某种至高,他并不能对我们为所欲为。比方说这个时间,他就没办法制造出像空间那样的误解……”
“那也不是对你,而是对你来的那个地方,可能存在的另一种至高无法改变罢了。”
“差不多一个意思。”
“这能一个意思?”阿古王吃惊说道:“刚刚骂我,这会儿才知道不要脸的是谁。”
“差不多就是一个意思。”
十三郎这会儿没心思争辩,一个劲儿挠头说道:“连计时办法都没有,接下去该怎么办?”
“不是没有,是咱们还没有找到,还没有学会。”
“一样的……该怎么办?”
阿古王认真想了想,敛起神情郑重说道:“首先,我建议你忘掉外面的事,不能忘也要放下。”
这话有所指。诸多迹象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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