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吸血就不错了!
三人手忙脚乱,仍旧没有效果,血线反倒越来越清晰。废话!血流快了,血线当然粗了。杨骐这才体会到当初九头老龙的滋味,仿佛脑袋有些晕了,连忙大喊道:
“老……我的老神仙那!你这是使了什么妖法?”
“哎,造化啊,造化啊……”
三人抬头望去,那黑漆漆的铁尺早已离开蒙面老头之手,形似长剑,随着吸收杨骐血气而逐渐清晰成形。离地三尺而不坠,好不怪异!
剑长而无锋,古朴无华,有若隐若现的神龟灵蛇缠绕盘旋。
“老黑小白!”
杨骐越看越是心惊,感情这两说相声的也来报仇啊!他也顾不得疼不疼了,上前双手捧着那长剑,哭丧着脸道:
“我说老黑小白啊,当初龟壳蛇牙可是你哥俩强塞给我做赌资的。后来你们要给我内丹,我不是也没要嘛。今天我为你们流点血也算扯平了,再要吸血,你们可就见不到兄弟我了。”
老君哼了一下,道:
“天地不仁,便宜了你这只小狗!无端让你这小贼得了先天灵宝!”
“先天灵宝!”
杨骐呆了一下,也未察觉老君前面说的有什么不对,连忙仔细端详手里的长剑。
但见此宝黑的发亮,入手极沉,长的惊人;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奇异之处。
嗨,感情老头是拿了太湖石棍不好意思,随口一诌,弄出个“先天灵宝”送与自己,也算有些颜面。只是若收了他这“先天灵宝”,万一以后不给“阿凡提之剑”怎么办?
杨骐想了一想,虽然有些不舍,还是将手里长剑一递,道:
“杨骐根基不深,道行更潜,如何配拥有这‘先天奇剑’?大师你且将这奇宝收回,我还是等那‘阿凡提之剑’吧。”
老君摇了摇头,用手把剑推了过来,叹了口气道:
“世上那还会有什么‘阿凡提之剑’,它未等开锋就吸收你精血祭炼成形,聚九天金精、神兽躯壳诸先天宝物与一体。哎,我说奇了怪了,你这未满二十的娃娃,精血当中怎么会有先天灵宝丹气?这样的精血祭炼的神兵,岂能不是先天灵宝?”
杨骐三人听得暗暗咋舌,这看似其貌不扬的长剑,竟然是哪传说中才有的先天灵宝!
那小贼连忙将宝贝抱在怀里,满脸堆笑道:
“看在它是先天灵宝的份上,我也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只是它又没有开锋,也不知品阶如何?”
“没品!”
杨骐一怔,没品的仙器?
老君知道他不懂,接着道:
“大凡灵宝出世,上天自有异象。灵宝种类品阶不同,异象也随之变幻无穷。谁知道这里是哪个犄角旮旯,竟然看不到风云变幻!自然无从得知此剑的品阶。且不论这灵剑品阶如何,你准备以何为它命名呢?”
“美杜莎之剑!”
“娜美之剑!”
蛇女美杜莎和人鱼娜美异口同声道。是啊,若是能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这先天灵剑,自然自己也能流芳千古。杨骐生性淡泊,倒也不在乎青史留名。只是剑只有一柄,美人却有两个,一个是不忍她伤心,一个是不敢得罪。
杨骐一手握着剑柄,一手轻抚剑身,轻声道:
“是啊,该以何命名呢?”
老君乐了,道:
“你们一蛇一鱼争什么呢?若是都想这宝物与自己有关,倒也简单,不如叫蛇鱼剑如何?”
娜美满脸通红,美杜莎翻了个白眼,均是没有说话。
杨骐倒卷剑柄,向老君施了个持剑礼,笑道:
“好好好……蛇鱼不争者,是舍余也,就叫舍余剑吧!”
“罢了罢了,不管你是蛇鱼剑,还是舍余剑,你我也算两清了。先前你可说过,此间事就不关我事了,老朽我可走了。”
要怪也怪这老头好奇心太重,偏偏要在跨入光幕时说了一句:
“先天灵宝都激不起风云异象,此间究竟是何处?”
“海市蜃楼!”
老君的腿软了一下……
112,不作死不会死
112,不作死不会死
随着腿软打了个趔趄,老君就那么很自然的跌了一跤。杨骐三人连忙上前将老头扶了起来,未等他们开口说话,老君先说话了:
“年纪大了,没看到地上有个坑……对了,你们刚才说这里是海市蜃楼?”
他也就打个哈哈掩饰下,哪知道单纯的人鱼姑娘傻乎乎的往地上看了一看,一脸疑惑的道:
“没有坑啊?这房里倒是有个洞,但是在那张床底下啊。老先生啊,你不知道这里是海市蜃楼?”
老君瞪了杨骐一眼,将遮脸布往上拉了拉,极为不满的道:
“你们说过吗?我一来就拉着我变金子!原来是缺金子做赌资啊,难怪你自称孝悌忠信礼义廉具备,果真无耻的很那!姑娘你刚才说得洞在哪?若是我自诩儒家仁义之士,却来这罪恶之城耍钱泡妞,早就钻地洞里去了!”
杨骐自知理亏,连忙赔笑抬手替老头掸了掸衣摆,这房间典雅精致,怎么会有尘土呢?他也就做做样子。他非但面无愧色,反而义正词严的对那人鱼娜美道:
“说什么房里有洞!说什么海市蜃楼!你是想借此吓退堂堂龟兹国提莎公主的老师吗?是是是,这里是连我姐夫杨戬都害怕的海市蜃楼!房里也有个连我猴叔也害怕的洞!但这也不能说明因此而跌跤啊!”
可怜的老君被他这么一说,满肚子的气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把几人的手推开,高声道:
“跌跤是因为有坑嘛,跟他海市蜃楼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没来过!这里的黑市我做过好几笔买卖呢!房里有洞?来来来,我倒要看看连齐天大圣都害怕的是个什么洞!”
杨骐心里一乐,真是请将不如激将啊。他手里不是有剑吗?顺手就把那床给劈了,有太清道德天尊撑腰,狐假虎威又何妨?
老头往地上一看,洞口不大,两尺方圆,深不见底。坏了,这不是我家老三挖的洞吗?难道这海市蜃楼竟然是他老人家的地盘!此地不可久留,方才那小贼说猴子见洞也跑了,难道?哎,老师的心思真难猜,顾不得这些了,先走为妙。
说到底也是成了精的神仙,老头打定了主意,反倒镇定了许多。他双手合拢对着虚空做了个揖,笑着对几人道:
“我当是何凶险去处,不就是个普通的地洞嘛。杨骐啊,你年轻有为,智勇过人,两位姑娘的事哪里能难得住你?哎呀,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一步!”
只见一道残影闪过,光幕一闪,便不见了……
这一日,房门紧闭。
总管小崔派人送饭,也只是让放在门外。那房间床嘎吱嘎吱响了一天,只叫小崔等人暗自佩服。
杨骐三人哪有心情做哪风月之事,那屋里的床被他劈成两半,床下的洞也遮挡不住。杨骐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掩人耳目,逢人敲门他就摇几下拼在一起的破床,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单纯的读者朋友你不要多想,杨骐虽然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走吗?那人鱼娜美一开始还纳闷杨骐这是干什么,经美杜莎一解释,只要杨骐一摇床,她就脸红了,你说怪不怪?
夜幕降临,三人提着的心也随之落了下来。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杨骐要二女跟自己先走,被拒绝了。试想没了石化射线、摄魂魔音的蛇女和人鱼,跟行尸走肉有何区别?自己一个人走,杨骐觉得不是侠之所为。
没有了遮挡,房内的洞随着夜色越发的幽暗,诡异骇人。二女有些害怕,将房内灯烛尽数点亮,却是坐着也不敢合眼,生怕洞里钻出什么怪物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杨骐起身对二女道:
“这洞里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娜美妹妹你们多加小心,我去去就回……”
不待二女伸手阻拦,他把舍余剑一晃,纵身跳入洞中。
说来也怪,这洞口虽小,里面大有洞天。洞壁落脚无力,似有实无,着实怪异;虽只有一条路,路却自己在动,东西难辨;走了良久,也无尽头,深浅莫测。
杨骐举剑轻刺那似真似幻的洞壁,就好像刺在棉花上一样,无从着力。杨骐发现那洞竟然随着杨骐用力的方向改变了走向!他把剑反过来刺向另一边,洞的走向又回来了!原来是个能自己决定方向的洞!
看来一直走是到不了尽头的,得找到正确的方向。只是,该往哪里走呢?
他盘膝一坐,横剑在膝头,低头沉思片刻,毫无头绪,不觉有些烦躁。有意无意间伸手在腰间摸了个果子啃了起来,那果子通红似火,核小皮薄,杨骐一咬,浆汁溅的满身都是。他觉得胸前有些不适,才发现是果汁打湿了胸襟,原来手里拿的是龙涎醉果。
龙涎醉果!
杨骐眉头紧蹙,好像明白了什么。
记得猴叔离开海市蜃楼时说什么钻洞偷吃过龙涎醉果,那肯定这洞是有尽头的。只是这怪异的洞盲目的走永远没有尽头,那该怎么走呢?
猴叔的石头脑袋都能找到路,若是自己被困在这里,还不被他笑死啊。
石头,咦,有了!
杨骐起身使劲一跺脚,洞便动了一动。他自腰间摸出息壤,知道不能直接扔在下面,那砸自己的脚总可以吧?
牙一咬,嘿,这洞飞速移动,如同首位固定的绳索,折成两条直线。杨骐也顾不得脚疼不疼了,连忙抬头望去,一端漆黑无光,一端隐约有些星光闪烁。
他收起息壤,提剑往哪星光处飞奔而去。那看似遥远的洞口,反倒没几步就到了。
出了洞,果然满天繁星;
繁星下,果然是几日前来过的花海;
花海里,果然有藤萝遍布,浆果无数;
藤萝下,有一个洞和刚钻出洞的杨骐。
杨骐有些不高兴,欲举剑将这藤藤蔓蔓、花花草草砍个干净,又想起刚赔了的黄金珠宝,那白衣老头的模样就浮现在眼前,不觉打了个寒颤。只是气总是要出出的吧?砍一株总可以吧?他不砍花不砍草,对着一株尚未结果的龙涎草藤砍了下去,竟然砍不断!那不害羞的老君说什么这剑是先天异宝,砍根树藤都砍不断!
这小贼若是犟起来,也是个驴脾气。砍不断是吧?我来个斩草除根!他以剑当锄,愣是把那藤蔓从土里刨出来啦。也不扔,反正舍余剑无鞘,藤又结实,就用那藤条把剑绕了几道往背上一背,也算是把手解放了。
只是那白衣老头在哪呢?好找,顺着前几日被他踩到的花草,一路就回到了吃羊肉汤的地方。
哪里溪水依然流淌,人却不在。杨骐也不急,这里本来就是老头的家,都到他家里了,床还会远吗?
极目四望,远处若有光。杨骐向那光亮处走去,渐渐的看到了一座小山,不大,不然以前早发现了;山上有个洞,不深不大,离十余丈便能看清仅有石桌石几数个,丈许石床一张。石桌上燃着烛火,石床上躺着老狼。可不是吗?在杨骐眼里,白衣老头不动声色就抢走自己三万多两赤金珠宝,跟狼有什么区别?
越走越近,那洞口立着块丈许高的青石,上面刻着个形似铭文的大字,仔细一看,是个“心”字。
杨骐暗自腹诽,这老头,难怪你下手狠,原来心在这儿啊!果真铁石心肠。
他正要摸进山洞,又怕白衣老头醒来发现,没了面子。摇身一变,化作半尺大的白鼠,钻进山洞。
顺着烛光,看到那老头和衣而睡,依着石枕半躺半卧;手里有卷书籍,上面有些图画。
白鼠爬上石床,那书籍翻到的页面竟然是人鱼娜美的模样!莫非这书籍就是海市蜃楼收藏的各种天赋异能?
他再看那书籍名目,上书四个图画般的铭文“鸿钧法典”!
鸿钧法典!这,这老头是鸿钧老祖?
白鼠的尾巴吓得翘起来了,难怪猴叔和老君要跑,杨骐如今也想跑,只是有些腿软,爬不动了。
过来片刻,这小子心稳了下来。鸿钧老祖怎么了?还会跟我这小辈一般见识吗?他的羊肉汤我也抢了,花也踩了,床也劈了,龙涎草藤我也拔了,这再撕两页书他肯定也不在意。
小白鼠像人一样跪拜了两下,爬上老祖的胸膛,用爪子撕了一下,往腰间一塞,扭身就跑。
谁曾想老祖一翻身,白鼠的尾巴给压住了。吓得它浑身毛发尽竖,如同石化了一般,动也不敢动。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鼾声,小贼悬着的心才落地了。嘿,这老头,睡就睡吧还开这玩笑。
白鼠使了使劲,拽出了尾巴,不走,伸着尾巴在老头鼻尖一阵拨弄。让你吓我,让你吓我,只听“阿嚏”一声,坏了,如同狂风呼啸,白鼠不知被卷到什么地方去了……
113,元神出窍
113,元神出窍
这阵风,来时凶猛,去时迅捷。来时飞沙走砾,遮天盖月,诸天神魔不自由;去时花枝轻颤,溪水微皱,叶落云开满天星。只是,杨骐在哪里呢?
鸿钧老祖这一喷嚏,将杨骐变化的白鼠,卷上九霄,只叫它晕头转向,翻转不停。忽然风停了,白鼠也就跟着掉了下去,它早已被这阵恶风吹蒙了圈,哪里还记得幻化变形?眼见得离地越来越近,小嘴巴只知道吱吱叫个不停。
随着“啪”的一声,地上出现了巴掌大的小坑,“大”字般形状。半响后爬出只灰鼠来,摇了摇脑袋,恢复了人形。只见他头巾歪松,衣衫破乱,舍余剑斜插在背,黄沙土遍布全身。
杨骐连忙清点了财物,没什么损失。又动了动胳膊腿脚,也无甚大碍。只是右脚上的鞋丢了,踩在地上有点硌脚,感情在地洞里砸脚时把鞋子弄破了,这不,脚背也有点肿吗。当时是着急感觉不到,如今宝物到手了,心情放松了,这才感觉有点疼啊。
他从背上抽出长剑,剑尖向下,剑柄顶着右腋窝,右脚才稍微好受些。四下一望,望不到头的沙石满地,竟然是在荒漠之中!
荒漠就荒漠吧,起码远离了那鸿钧老祖——可怕的罪恶之城之主。杨骐暗暗召唤老黄,奇怪的是依然联系不上。无奈之下,只得自己想办法。
天色渐亮,荒漠中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沙土之下随处可见虫兽骸骨,有一些大得惊人,是人间所没有的。杨骐倒是听人说西域有荒无人烟的沙海,难道就是这般模样?
他那舍余剑做的拐杖终究沉重,勉强支撑站立尚可,哪能借力行走啊。就收起长剑捡了根不知名的兽骨一根,一瘸一拐上路了。
红日初升,显得格外娇艳,天空也添了一份羞涩。遍地黄沙看傻了眼,灰黑的脸庞也逐渐有了生气,一会红,一会黄。日出东方,迎着朝阳走总是没错的。
这一路荒凉满目,哪里有半个人影?偶尔沙丘阴凉处或巨兽骸骨下有两三株刺草,低矮枯黄,在风中嘶哑的歌唱。杨骐身后,那一串脚印也会慢慢地被风沙抹去,又有谁知道有人经过呢?
昔日的霸主早已没落,纤弱的沙草秋死春生,都不过是这荒漠的一道风景。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无论曾经多么的辉煌,都会像风沙掩盖足迹一样被时间抹去痕迹,终究只是个过客。争什么权?夺什么利?修什么神仙?到底终是一场空。且不管最终在哪里落脚,先在这波澜壮阔的大漠日出图中走一程再说,杨骐文思泉涌,脱口吟道:
“一天一地一线光,一笔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