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方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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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方白羽)-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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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杨玉环勃然变色,“她竟然要本宫为她伴奏?”

玄宗见状忙圆场道:“娘娘多虑了。这首《凌波曲》之谱成之后咱们还从未合奏过,正好今日众多操琴名家和音律高手都在场,不如就由咱们合奏一曲,让大家为我们伴舞如何?”(面子真大皇上皇后当伴奏,厉害厉害啊)众人闻言纷纷鼓掌叫好,杨玉环见状也只好悻悻地低头默认。玄宗见状忙令乐师准备琴瑟,然后由杨玉环弹琵琶,宁王李宪吹笛,乐工马仙期击方响,李龟年吹筚篥,乐工张野狐弹箜篌,乐工贺怀智拍板,而他自己则亲自敲响八音之首的羯鼓。但听鼓乐齐鸣,一曲《凌波曲》在玄宗皇帝羯鼓指挥下,渐渐舒展开来。

乐曲声中,就见谢阿蛮云鬓高耸,长袖飘飘,由屏风后轻盈而出。任天翔的目光最先落到她那双不着存缕的天足之上,就见那双圆润无骨的天足,在红毯白纱的映衬下,越发温婉如玉,令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云依人坐着彩带从天而降时垂下的那双天足,他不禁将目光由上而下转向这双天足的主人,才发现那是活泼端庄兼而有之的龙女,正踏着波涛盈盈而来,与记忆中的云依人相貌迥异。

乐曲波涛微澜,在龙女周围徐徐流淌,就见她在波涛中如初醒的婴儿,眼眸中透着无尽的好奇,恣意扭动着灵便的腰身,时而起伏腾跃,时而踏波翱翔。其神态舞姿,与传说中的龙女几无二致,令人目醉神迷。

杨玉环奉旨弹琴,心中多少有些勉强,刚开始还只想应付了事,但所有伴奏者皆是乐中高手,一曲《凌波曲》令人叹为观止,尤其伴舞的谢阿蛮,将龙女的天真烂漫与美丽多情演绎得出神入化,更将所有乐手的情感带动,不由自主跟随她的舞姿以乐相合。杨玉环不忍破坏整个乐曲与舞蹈的和谐之美,弹到最后,她也不禁完全融入舞曲之中,以发自内心的感情演绎这区《凌波曲》。

在乐声的包围中,谢阿蛮犹如一个以舞为生的精灵,在众人如痴如醉的目光中翩翩起舞,令人恍惚觉得,她就是传说中的龙女。直到她终于在波涛总嬉戏疲惫,缓缓伏倒在微澜之中。乐声才渐渐飘渺。直到完全消失于天际。众人如痴如狂,忘了鼓掌也忘了叫好,似乎生怕唐突的呼叫惊醒了安详而眠的龙女。直到她翻身而起,冲玄宗和贵妃娘娘盈盈拜倒,众人才从沉迷中醒转,不禁齐齐鼓掌叫好。

玄宗皇帝不禁摇头轻叹;“真是‘凌波微步抹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谢大家乃是以生命在跳舞,堪称舞中之魂!”话刚出口他就暗自后悔,忙偷眼打量一旁的爱妃,就见杨玉环满眼热泪,显然已为谢阿蛮的舞姿感动。

就在这时,突听见有人突兀地高呼:“好什么好?我看也是平常的紧!”发话的是韩国夫人,她原本是来为妹妹捧场,要将谢阿蛮赶出京师,所以不惜违心地喝倒彩。她话音刚落,立刻得到身边几个女人的附和,不过她们已为谢阿蛮舞姿折服,即便违心地喝倒彩,却也不敢太过分。

玄宗皇帝知道这些女人都唯贵妃娘娘马首是瞻,不由将目光转向了杨玉环,。就见杨玉环含泪摘下臂上的红粟玉臂环,示意内侍赐予谢阿蛮,然后垂泪道:“谢大家一曲《凌波曲》,本宫感动万分,本宫自诩精擅舞乐,却也从未见过这等曼妙舞姿,今特赐红粟玉臂环一枚,以示赞赏。”

谢阿蛮接过臂环,宠辱不惊的拜道:“阿蛮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众人轰然叫好,方才大家顾忌贵妃娘娘的感受,叫好声还有些谨慎,现在见贵妃娘娘都亲口称赞谢阿蛮的舞姿,众人自然再无顾忌。

玄宗见谢阿蛮的舞姿得到了杨玉环的肯定,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赔着小心笑问:“既然爱妃也称赞谢大家的舞姿,那她可以入内教坊供职了吧?”杨玉环点点头,对谢阿蛮款款道:“这于田进贡来的红粟玉臂环乃是一对,一直没离开过本宫。今赐你一枚,是由于本宫想认下你这个妹妹,与你共研舞乐,不知你可愿意?”

谢阿蛮依旧宠辱不惊地拜谢道:“多谢娘娘看重,阿蛮受宠若惊!”

杨玉环嘴边绽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你既是本宫义妹,以后但凡入宫,就在本宫宫中寝宿,咱们姐妹也好相互切磋舞技,共研舞乐。”

谢阿蛮连忙谢恩,众人也纷纷向她道贺。任天翔听到这里才算明白,原来杨玉环是要将谢阿蛮控制在自己手中,不容玄宗皇帝染指。想起宫中种种勾心斗角的勾当,任天翔突然有些开始担心这个舞姿极像云依人的谢阿蛮,会不会卷入后宫争风吃醋的漩涡?以她既无根基又无背景的身世,只怕宫中的生活并不会顺利。

任天翔正为之担心之时,突见内侍气喘吁吁地快步而入,在阶前伏地禀报:“启奏陛下,刑部有加急奏折呈上!”

(历史上的谢阿蛮,百度的:盛唐时歌舞名妓,唐代著名宫廷舞蹈家(717-约757)。陕西临潼新丰人。原为民间艺人,后入宫廷。擅长《凌波舞》,表现凌波池中卫宫护驾的龙女,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翩然起舞。该舞由唐玄宗李隆基作曲,杨贵妃弹琵琶,宁王李宪吹玉笛,李龟年吹筚篥(古乐器)伴奏。杨贵妃赐以珍贵臂环,名红粟玉臂友,安史之乱时流落民间,至德二载(757)夏入宫重见唐玄宗,再舞《凌波舞》。

据宋代乐史《杨太真外传》载,唐玄宗曾在清元小殿举行表演会,让谢阿蛮演出《凌波曲》,为其伴奏的均为高手,宁王(唐玄宗的哥哥李宪)吹玉笛,唐玄宗亲自打被称为“八音之领袖”的羯鼓,杨贵妃玉指弹琵琶。马仙期(宫中乐工)击方响,李龟年(宫中乐工)吹觱篥,张野狐(宫中乐工)弹箜篌,贺怀智(宫中乐工)拍板,这些杰出的演奏家组成的乐队,演奏技艺和水平可想而知了。

谢阿蛮在美妙的仙乐声中,飘然登场,表演独舞,柔软的舞姿,轻盈的舞态,似空中浮云,又似晴蜒点水,表现龙宫中的仙女在波涛上飘来舞去,真可谓“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唐玄宗看了为之大乐,善舞的杨贵妃也称赞不已,撩起自己的袖子,褪下手臂上金粟装臂环,赠给谢阿蛮作为纪念。唐代郑处晦《明皇杂录》也曾这样写道:女伶谢阿蛮善舞《凌波曲》,出入宫中及诸姨宅。妃子待之甚厚,赐以金粟装臂环。从中可见谢阿蛮因技艺精湛而在宫中受宠的地位。

经过安史之乱以后,宫中许多乐舞艺人流落民间。唐肃宗李亨乾元元年(758年),当了太上皇的李隆基,派高力士到民间寻找宫中乐舞艺人,像张野狐、谢阿蛮等人又回到宫中。

李隆基在望京楼下,先令张野狐奏《雨霖铃》,李隆基四顾凄凉,不觉流涕,又令谢阿蛮舞《凌波曲》,一曲舞罢,谢阿蛮把当年杨贵妃赠给她的金粟装臂环给李隆基看,李隆基睹物思人,凄然垂涕曰:“联今再睹之,益兴悲念矣!”唐代诗人郑嵎于唐文宗李昂开成年中,寻访搜集宫中轶事,咏有《津阳门诗并序》长句七言诗,其中有“迎娘歌喉玉窈窕,蛮儿舞带金葳蕤”之句,并自注云:“迎娘、蛮儿乃梨园弟子之名闻者。”任半塘《唐戏弄》第七章《演员》“初盛中唐优伶”一节中,注郑朗此诗句中蛮儿为谢阿蛮。

“呈上来!”玄宗一摆手,高力士立刻上前接过奏折,双手捧着送到玄宗皇帝面前。玄宗皇帝展开奏折一看,脸上渐渐变色。他将奏折狠狠一摔,怒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我大唐帝都劫走死囚犯人?来人,传朕口谕,关闭长安所有城门,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哪个石国叛将和那帮劫法囘场的同囘伙!”内侍领令而去后,就见玄宗皇帝怒气冲冲地在阶前踱了几个来回,最后目光凶狠地望向任天翔,喝道:“任天翔听令!”

任天翔急忙起身拜道:“微臣在!”

玄宗皇帝愤然道:“有人公然在长安劫走了那个押赴刑场的石国叛将,你立刻率御前侍卫协助刑部和大理寺,将那家伙给朕抓回来。如果抓不到他和他的同囘伙,你自己提头来见朕。”

任天翔吓了一跳,立刻猜到是季如风终于有所行动,在法囘场上救走了突力。他又惊又喜,只是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将抓囘捕突力的重任交给自己,到时候要交不出人来,只怕还真有些难办。正怔忡不定间,突听玄宗皇帝冷冷问:“怎么?莫非你有难处?”

任天翔只得硬着头皮答应道:“臣领旨!定为陛下将这帮胆大妄为的家伙全部抓囘捕归案。”

一向平静而繁华的长安城,因突力的被劫突然变得戒备森严,不仅所有城门关闭,而且大理寺衙役、刑部捕快、御林军、城防军、御前侍卫等等,皆加入到搜囘捕突力和其同党的行动中来。一连数天,众人几乎将长安城翻了个底朝天,但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任天翔身为御前侍卫副总管,也带着施东照等手下装模作样地四下搜囘查,暗中却让诸刚给季如风通风报信。虽然皇帝下了严旨,但任天翔一点也不担心。他知道法不责众,若找不到突力和其同党,总不能将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城防军将领、御林军首领和御前侍卫总管统统砍了脑袋吧!

任天翔不仅不担心脑袋,还趁机大发国囘难财。御前侍卫们得了圣旨,便借搜囘捕钦犯之机,大肆骚扰那些殷实的商贾和大户,逼对方拿钱消灾了事。任天翔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面的人有了好处自然会孝敬,他也乐得坐享其成。现在他只担心,季如风没来得及将突力送出城,万一要落到别人手里,那他这脑袋,才真是有些不稳了。

不过一连七八天过去,突力和他的同党依旧毫无线索,负责这次大搜囘捕的所有衙门,俱被召到勤政殿,受到玄宗皇帝的严厉训斥。

“朝囘廷的俸禄,就养了你们这帮酒囊饭袋!”玄宗皇帝目光从面前众能臣干吏的脸上一一扫过,怒不可遏,“七八天过去,还没找到那个叛将和其同党的线索,你们要朕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如何向安西军阵亡将士的家眷们交代!”

众人噤若寒蝉,低头不敢应对。直到皇帝怒气稍消,杨国忠才小心翼翼道:“陛下,长安乃通商口岸,南来北往的商贾无数,如果长久关闭城门,不容商贾出入,这恐怕会引起百囘姓骚囘动,更会影响长安的税收,使繁华的长安就此萧条下来。”

玄宗皇帝愤然质问:“难道就这样打开城门,昭告天下我们没有抓到那个叛将和他的同囘伙,朝囘廷拿他们束手无策?”

众人无囘言囘以囘对,皆左右为难。排在众臣之后的任天翔,闻言心中一动,大胆越众而出,拱手拜倒:“臣有一策,或可保全朝囘廷颜面。”

玄宗道:“讲!”

任天翔深吸口气,在心中捋了捋思路,这才道:“既然短期内找不到那石国叛将和他的同党,关闭长安城门也不是长久之记。依微臣之见,不如就从刑部大牢的死刑犯中,提几个人冒充那叛将和其同党,公开在法囘场处斩,然后昭告天下,就说那叛将和其同党已经伏囘法。这既可保住了朝囘廷颜面,又告慰了天下百囘姓和安西军阵亡将士家眷,还可恢复长安城的正常秩序。至于那叛将和其同党,陛下再着人秘密彻查不迟。”

玄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众臣冷哼道:“枉你们也算是奉职多年的朝囘廷重臣,却还不如一个刚入仕途的新人有办法。”说着他转向刑部尚书:“就照国舅的提议去办。至于彻查那叛囘徒和其同党,就由国舅全权负责,朕赐你宝剑一柄,你可凭之调度所有衙门协助,务必将那叛将秘密抓囘捕归案。”

“微臣领旨!”刑部尚书和任天翔齐声领旨。众臣见这事总算告一段落,也都暗自舒了口气。只是对任天翔年纪轻轻,官囘场背囘景几乎为零,却获皇帝赐宝剑,皆感嫉妒和不解。

当任天翔从高力士接过宝剑时,心中却没有一丝得意,只有暗自叫苦。想众多衙门一起搜囘捕突力,抓不到他身上的责任也不大,现如今自己成了追捕突力的主要负责人,要是给玄宗皇帝没个交代,那会受到怎样的处罚还真是难说的很。

手捧宝剑离开皇城后,任天翔将身边几个侍卫大发走,然后仅带着诸刚来到季如风的住所。这些天他为避嫌,一直没来找过季如风,现如今风头稍稍过去,他便忍不住来找季如风打探突力的消息。

听闻朝囘廷用死囚犯假扮突力和其同党,并将暗自追查的任务交给了任天翔,季如风一向古井不波的脸上也露囘出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见任天翔问起突力的下落,他淡然道:“季某行囘事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至少也是计划周详。突力自法囘场被救之后,就立刻离开了长安这是非之地。突力将军还要我转告你,他欠你一条命,以后有机会定会以命相报。”

任天翔听到这话总算彻底放下心来,竖囘起拇指赞道:“季叔果然高明,不愧为义安堂智囊,小侄佩服的五体投地!”

季如风木无表情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现在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不知你有何计划?”

想起墨子墓中所藏之财富,任天翔也不禁有些心动,低头沉吟道:“现在我手上有三块玉片,义安堂有两块,洪景手中有一块,还有一块在秦始皇陵墓中。七块只要凑齐,义字壁便完整归一,但要真将它们凑齐,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容易,义字壁也不会在千年之后,依旧四分五裂。”季如风虽然依旧木无表情,但眼瞳深处却闪烁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囘热,“义安堂这两块我来想办法,秦始皇陵中那块得找苏槐出手,最关键是洪景手中那块,如果不要任小囘姐牵涉进来,那就要公子另想高招。”

任天翔沉吟道:“洪景好歹也是天琪的公公,咱们若是巧取豪夺,将来天琪如何囘在洪家立足?这事真有些难办,你让我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之计。”

季如风无奈道:“希望公子早想到办法,以便早点实现义门历代先辈的梦想。”

任天翔嘻嘻一笑:“季叔放心,我也想早点拿到墨子墓中的财富。不过义门上千年都等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可以先起出始皇陵中那块,最后再与洪景摊牌,我想洪景既然也是义门一脉,他也定希望看到‘破壁重圆,义门归一’那一天吧?”

季如风点点头,沉吟道:“苏槐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如何进入始皇陵,只是始皇陵占地极广,又位于长安附近的骊山脚下,总有人来人往,咱们一旦有破土的工程,极易引起官囘府的注意,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任天翔呵呵笑道:“这个季叔倒不必太担心,现在小侄正好手握御赐宝剑,负责追查钦犯囘下落。小侄可以来个假公济私,以追捕钦犯之名,要官囘府配合,将始皇陵附近的道路全部封闭,保证你们可以安心盗墓。”

“好!我这就告诉苏槐,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差不多二囘十囘年。”季如风眼中闪过喜色,“贤侄先回去准备,等我们这边准备妥当,立刻派人通知你。”

“一言为定!”任天翔立刻起身告辞。

诸刚听说任天翔要掩护季如风盗墓,甚是惊讶,不过在得知始皇陵中,极有可能藏着一块义字壁残片,他顿时恍然大悟,忙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准备,挑选信得过的兄弟随行。”任天翔摇摇头:“不,咱们今日先依次去拜会刑部、大理寺、京兆尹和城防守军。”

任天翔目光幽远地望着虚空,眼眸深处隐约透出一丝冷厉:“因为我一直还记得,任重远死得不明不白,我又被人陷害不得不流囘亡西域。种种迹象表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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