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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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西游记-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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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岸道:“我师未来,先差我来吩咐你早跟唐僧做个徒弟。叫把你项下挂的骷髅与这个葫芦,按九宫结做一只法船,渡他过此弱水。”

沙悟净道:“取经人却在那里?”

惠岸用手指道:“那东岸上坐的不是?”

沙悟净看见了猪八戒道:“他不知是那里来的个泼物,与我整斗了这两日,何曾言着一个取经的字儿?”又看见孙悟空,道:“这个主子,是他的帮手,好不利害!我不去了。”

惠岸道:“那是猪八戒,这是孙悟空,俱是唐僧的徒弟,俱是菩萨劝化的,怕他怎的?我且和你见唐僧去。”

那悟净才收了宝杖,整一整黄锦直裰,跳上岸来,对唐僧双膝跪下道:“师父,弟子有眼无珠,不认得师父的尊容,多有冲撞,万望恕罪。”

猪八戒道:“你这脓包,怎的早不皈依,只管要与我打?是何说话!”

孙悟空笑道:“兄弟,你莫怪他,还是我们不曾说出取经的事样与姓名耳。”

金蝉子道:“你果肯诚心皈依吾教么?”金蝉子说的是吾教,而非佛门。

沙悟净道:“弟子向蒙菩萨教化,指河为姓,与我起了法名,唤做沙悟净,岂有不从师父之理!”

金蝉子道:“既如此,”叫:“悟空,取戒刀来,与他落了发。”

大圣依言,即将戒刀与他剃了头。

又来拜了金蝉子,拜了孙悟空与猪八戒,分了大小。金蝉子见他行礼,真象个和尚家风,故又叫他做沙和尚。

惠岸道:“既秉了迦持,不必叙烦,早与作法船去来。”

那沙悟净不敢怠慢,即将颈项下挂的骷髅取下,用索子结作九宫,把菩萨葫芦安在当中,请师父下岸。那长老遂登法船,坐于上面,果然稳似轻舟。左有猪八戒扶持,右有悟净捧托,孙孙悟空在后面牵了龙马半云半雾相跟,头直上又有惠岸拥护,那师父才飘然稳渡流沙河界,浪静风平过弱河。真个也如飞似箭,不多时,身登彼岸,得脱洪波,又不拖泥带水,幸喜脚干手燥,清净无为,师徒们脚踏实地。

那惠岸按祥云,收了葫芦,又只见那骷髅一时解化作九股阴风,寂然不见。

金蝉子对惠岸道:“回去告知你家菩萨,有些事不可为,有些事不能为,让他好自为之。”

惠岸不解其意,答了声是,径回东洋海,金蝉子上马却投西。

第179章五行齐聚

三十三天,兜率宫。

太上道祖望向人间,对一侧的燃灯古佛道:“五行齐聚,祸起人间,五百年前未决之事,今朝却要现了谜底。”

燃灯古佛合十,道:“阿弥陀佛,敢问老师,是何祸事?”

太上道祖道:“三界之祸,众生之难。”末了又问道:“金蝉子十世轮回,可查清楚,与那猎佛者有何干系?”

燃灯古佛道:“十世轮回,皆入佛门,不染凡间半点尘埃。那白骨,每一世轮回都等在奈何桥头,相见时相对一笑,离别时漠然远送,也无奇特之处。只是,猎佛者中,湘鸢、白骨二人皆与金蝉子熟识。”

太上道祖道:“白骨也是猎佛者?”

燃灯古佛道:“正是,据以往所知,猎佛者共计四人,分别秉承时间、空间、生命、死亡四种天赋,目前已经得到证实,那湘鸢掌握时间,白骨掌握死亡,大师兄掌握了空间,而余下的生命却也暗合金蝉子长生之躯。”

太上道祖道:“金蝉子是生命猎佛者的概率有多大?”

燃灯古佛毫不犹疑道:“十成。”

“十成么?”太上道祖眼中有了几分笑意,道:“历来猎佛者屠神杀佛之后,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潜伏爪牙,只等下一次击杀,金蝉子如何会这般肆无忌惮的走在西行路上?以金蝉子的才智,又如何会将自己是猎佛者之事,搞得神佛皆知?”

燃灯古佛道:“虚虚实实,难辨真假。”

太上道祖摇头,斟酌了一下,道:“猎佛者中,大师兄的身份可查探明白。”

燃灯古佛道:“无法查明,此人似乎凭空出现一般,到目前为止,只知此人剑术超绝,据闻法力强劲,尚能与观世音菩萨战个两可之间。”

太上道祖摇头,道:“比观世音菩萨强。”末了又道:“罢了,猎佛者之事,我亲自去查探。另外有一事,观世音最近处处寻找火属性童子,闻得他前些日子又收了个水属性龙女,此事时刻留意着,我怀疑,那年灭佛而逃的童子,入了南海观音院。”

燃灯古佛道:“弟子会留意。”

太上道祖又道:“嗯,还有一事,三界之内,近日流传金蝉子是十世修行的好人,一点元阳未泄,有人吃了他的肉,延寿长生。去查查消息的来处。”

燃灯古佛踟蹰了一下道:“食金蝉子之肉长生之说,倒不是虚言,莫不是神佛之中,有人走露了消息?”

太上道祖道:“西方灵山吃了金蝉子肉身之后,阖山上下全部身重剧毒,如果是佛门走了次消息,那灵山岂不危险?道门之中,吃到金蝉子长生之肉的并无几人,屈指可数,此消息传出去,对道门并无益处。”

燃灯古佛道:“也不全无益处,道门将此消息传给妖王知晓,必然给西行之路带来无穷阻扰,五十年内金蝉子不到灵山,佛门必遭大难。”

太上道祖叹息了一声,道:“难怪你会被释迦摩尼逼得失去尊位,你的眼光看得还不够远。”

燃灯古佛闻言,慌忙跪下,道:“还请老师明示。”

太上道祖道:“往幽冥界走一遭,你自然能明了。”

……

西方灵山。

释迦摩尼问道:“观世音,你所选弟子,皆是五行灵根,倒也巧合。”

观世音脸色不变,回道:“因果如是。”

释迦摩尼道:“好一个因果如是。”拿眼看了看众佛诸菩萨,道:“五行灵根齐聚,灾难将至,五行灵根根本乃元阳之身,你去泄了他们的元阳,以救万民以苦难之中。”

观世音闻言,忙道:“弟子乃男儿身,如何泄元阳?”

释迦摩尼道:“所谓‘诸法空相’;无有眼耳鼻舌身意;故没有色身香味触法;眼见的一切是虚妄;性别何来?”

观世音菩萨正要辩解,释迦摩尼却不给机会,道:“色界众生,虽有色相,但纯是莲花化生,初生貌如童子,身白银色,衣冠具足,全是大丈夫相,无男女性别,亦无男女情欲。无色界众生,依正俱空,身心都无,何来性别?”

观世音菩萨闻言,知道辩解亦无用,多说也无用。

释迦摩尼又说道:“早已超越三界六道轮回,无所谓男女性别。可男可女,非男非女,万法诸相,阿弥陀佛。”

观世音顿感无力,知道释迦摩尼是在惩罚自己擅作主张,但还抱有一丝幻想,道:“除去金蝉子以外,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元阳早泄,此时再去,恐怕不得好处。”

释迦摩尼道:“谁说他们的元阳泄了?”

观世音道:“孙悟空在花果山之时,已和山中猴儿有了性事;猪八戒和那高翠兰三年夫妻,早已同床共枕;沙悟净在花果山之外,与桃花娇也有了肌肤之亲……”

释迦摩尼道:“那些时候,五灵根可有聚齐过?五灵根聚齐,才生元阳,此时五灵根齐聚不久,正是薄弱之时,正是采取元阳最好的时机。”目光柔和地瞧向观世音,道:“何况,如果不是你,五行灵根如何会齐聚?这份因果,本就该你承担。”

观世音无力再辩,道:“金蝉子师徒五人,弟子只身一人,如何能够?”

释迦摩尼道:“文殊、普贤同往。”文殊、普贤诸菩萨闻得释迦牟尼说,眼中皆闪过一丝骇然,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觉得释迦摩尼佛目盯着自己。释迦摩尼看了一眼四菩萨道:“偷取五灵根元阳,对尔等大有裨益,佛法精湛之时,尔等自己感念今日之恩。”

文殊、普贤闻言,哪还敢有异议,忙连口称是。心中对观世音却有了几分怨念,或许,这正是释迦摩尼希望看到的。

观世音垂眸道:“尚差一人。”

释迦摩尼道:“将黎山老母请下山。”

观世音道:“黎山老母不思凡间事,如何能请得动?”

释迦摩尼道:“你告诉她,猎佛者出世,金蝉子乃生命猎佛者,她自然会下山来助你。”

观世音见此,不再细问,默默叹息一声,我等以佛而言,不过棋子,任其捏在手中,任其把玩。

……

按下诸事不表,却说他师徒四众,了悟真如,顿开尘锁,自跳出性海流沙,浑无挂碍,径投大路西来。历遍了青山绿水,看不尽野草闲花。真个也光阴迅速,又值九秋。

正走处,不觉天晚。

金蝉子道:“徒弟,如今天色又晚,却往那里安歇?”

孙悟空道:“师父说话差了,出家人餐风宿水,卧月眠霜,随处是家。又问那里安歇,何也?”

猪八戒道:“哥啊,你只知道你走路轻省,那里管别人累坠?自过了流沙河,这一向爬山过岭,身挑着重担,老大难挨也!须是寻个人家,一则化些茶饭,二则养养精神,才是个道理。”

孙悟空道:“呆子,你这般言语,似有报怨之心。还象在高老庄,倚懒不求福的自在,恐不能也。既是秉正沙门,须是要吃辛受苦,才做得徒弟哩。”

猪八戒道:“哥哥,你看这担行李多重?”

孙悟空道:“兄弟,自从有了你与沙僧,我又不曾挑着,那知多重?”

猪八戒道:哥啊,你看看数儿么,四片黄藤蔑,长短八条绳。又要防阴雨,毡包三四层。匾担还愁滑,两头钉上钉。铜镶铁打九环杖,篾丝藤缠大斗篷。似这般许多行李,难为老猪一个逐日家担着走,偏你跟师父做徒弟,拿我做长工!”

孙悟空笑道:“呆子,你和谁说哩?”

猪八戒道:“哥哥,与你说哩。”

孙悟空道:“错和我说了。老孙只管师父好歹,你与沙僧,专管行李马匹。但若怠慢了些儿,孤拐上先是一顿粗棍!”

第180章黎山老母

猪八戒道:“哥啊,不要说打,打就是以力欺人。我晓得你的尊性高傲,你是定不肯挑;但师父骑的马,那般高大肥盛,只驮着老和尚一个,教他带几件儿,也是弟兄之情。”

孙悟空道:“你说他是马哩!他不是凡马,本是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唤名龙马三太子。只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他父亲告了忤逆,身犯天条,多亏观音菩萨救了他的性命。他在那鹰愁陡涧,久等师父,又幸得菩萨亲临,却将他退鳞去角,摘了项下珠,才变做这匹马,愿驮师父往西天拜佛。这个都是各人的功果,你莫攀他。”

猪八戒咕噜了一句,他不过龙子罢了,老猪还是天蓬元帅呢,后来一想,人家的龙子是改变不了的,而自己的天蓬元帅却被革职了,到底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那沙僧闻言道:“哥哥,真个是龙么?”

孙悟空道:“是龙。”

猪八戒道:“哥啊,我闻得古人云,龙能喷云嗳雾,播土扬沙。有担山削岭的手段,有翻江搅海的神通。怎么他今日这等慢慢而走?”

孙悟空道:“你要他快走,我教他快走个儿你看。”好大圣,把金箍棒揝一揝,万道彩云生。那马看见拿棒,恐怕打来,慌得四只蹄疾如飞电,飕的跑将去了。

金蝉子也不勒马,任由他而走,尽他劣性,奔上山崖,才慢慢踱步。

金蝉子见马停下,抬头远见一簇松阴,内有几间房舍,着实轩昂,门垂翠柏,宅近青山。几株松冉冉,数茎竹斑斑。篱边野菊凝霜艳,桥畔幽兰映水丹。粉泥墙壁,砖砌围圜。高堂多壮丽,大厦甚清安。牛羊不见无鸡犬,想是秋收农事闲。

庆云笼罩,瑞霭遮盈,想来这房舍之内,正有佛门菩萨相等。

金蝉子暗道:佛门竟然赶先一步,却不知他如何算计五灵根。

金蝉子正按辔徐观,又见孙悟空兄弟方到。

沙悟净道:“师父不曾跌下马来么?”

金蝉子骂道:“悟空这泼猴,他把马儿惊了,早是我还骑得住哩!”

孙悟空陪笑道:“师父莫骂我,都是猪八戒说马行迟,故此着他快些。”

那呆子因赶马,走急了些儿,喘气嘘嘘,口里唧唧哝哝的闹道:“罢了,罢了!见自肚别腰松,担子沉重,挑不上来,又弄我奔奔波波的赶马!”

金蝉子道:“徒弟啊,你且看那壁厢,有一座庄院,我们却好借宿去也。”

孙悟空闻言,急抬头举目而看,果见那半空中庆云笼罩,瑞霭遮盈,情知定是佛仙点化,他却不敢泄漏天机,只道:“好,好,好!我们借宿去来。”

金蝉子下马,见一座门楼,乃是垂莲象鼻,画栋雕梁。沙僧歇了担子,猪八戒牵了马匹道:“这个人家,是过当的富实之家。”

孙悟空就要进去,金蝉子道:“不可,你我出家人,各自避些嫌疑,切莫擅入。且自等他有人出来,以礼求宿,方可。”

金蝉子拿眼瞧时,看见观世音、普贤、文殊菩萨与黎山老母皆在院中。

黎山老母道:“如来让尔等变化女身?采取门外四人的元阳?”

观世音菩萨道:“正是。”

黎山老母冷哼一声,道:“门外之人,除去金蝉子以外,其他皆非元阳之身,采来何用?犹如在此处丢尽佛门脸面,不如早些回去灵山,好好想想何处得罪了释迦摩尼,磕头认错。”

观世音沉默不语,文殊、普贤对望了一眼,却不敢回话。

黎山老母见此,道:“既然不敢,就早些完了差事回去复命。”

观世音沉吟了一会,道:“我等乃是奉我佛如来金旨,在此考验西行人禅心如何,诸位莫要多想,曲解了我佛如来之意。早早开了院门,迎那取经人进来。”话语刚落,变化女身。

文殊、普贤闻言,也不再多言,皆变做美人。

黎山老母为三人整理仪容,道:“你们去屋里等好,老母倒要去瞧瞧,这金蝉子是否当真是猎佛者。”

……

话说小院之外,猪八戒拴了马,斜倚墙根之下。

金蝉子坐在石鼓上。孙悟空、沙僧坐在台基边。久无人出,孙悟空性急,跳起身入门里看处,原来有向南的三间大厅,帘栊高控。屏门上,挂一轴寿山福海的横披画。两边金漆柱上,贴着一幅大红纸的春联,上写着:“丝飘弱柳平桥晚,雪点香梅小院春。”

正中间,设一张退光黑漆的香几,几上放一个古铜兽炉。上有六张交椅,两山头挂着四季吊屏。

孙悟空正然偷看处,忽听得后门内有脚步之声,走出一个半老不老的妇人来,娇声问道:“是什么人,擅入我寡妇之门?”

慌得个大圣喏喏连声道:“小僧是东土大唐来的,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经。一行四众,路过宝方,天色已晚,特奔老菩萨檀府,告借一宵。”

那妇人笑语相迎道:“长老,那三位在那里?请来。”

孙悟空高声叫道:“师父,请进来耶。”金蝉子才与猪八戒、沙僧牵马挑担而入。

师徒几人进门之后,山坡之山,一个白衣女子悄然而立。

司徒三人进入门中,只见那妇人出厅迎接

猪八戒饧眼偷看,只见那妇人穿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系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下映着高底花鞋。时样幹髻皂纱漫,相衬着二色盘龙发;宫样牙梳朱翠晃,斜簪着两股赤金钗。云鬓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脂粉不施犹自美,风流还似少年才。

那妇人见了他三众,更加欣喜,以礼邀入厅房,一一相见礼毕,请各叙坐看茶;对于金蝉子,更是眉眼横波,不知瞧了多少眼。

金蝉子见妇人瞧得露骨,将眼睛避了过去,妇人见此,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那屏风后,忽有一个丫髻垂丝的女童,托着黄金盘、白玉盏,香茶喷暖气,异果散幽香。那人绰彩袖,春笋纤长;擎玉盏,传茶上奉。对他们一一拜了。茶毕,又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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