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修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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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 第9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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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莫邪王瞧见风凌宇诸修色变,不由哈哈大笑道:“此域之中,唯原兄独尊,我禀原兄法则,岂不是代天行事?想来那仙庭神执也不过如此了。”

原承天再次微笑点头,他虽不肯让苍穹界的秘密泄露于世,但莫邪王既然说破,他也不便否认。那莫邪王果然灵慧,已然猜出八九分了。只是为试此域威能,将风凌宇等人引进来实是不得不为,但风凌宇等人既入此域,这新域的秘密也就保不住了。

若是换了落伽无那与罗无寂,此事何事之有,大不了随手将风凌宇诸修诛杀,那叫斩草除根,绝无后患。

但以原承天的性情,又怎能随意杀人,且与域新立,教化未施,就要立起杀伐,此域中一旦杀气冲天,日后再想消除,可就是极难了。

原承天正在为难。莫邪王这时转向风凌宇,笑道:“风道友,当初你自恃身份,不肯与我动手,如今我在这域中好比神执一般,你就是那凡俗百姓。当初让我一遭,我也让你一回。我也不为难你了,你若肯立誓,不说出这界域的秘密,我便放你出去。”

原承天听到此言,忍不住再次微笑,九珑固然是如花解语,不想莫邪王亦是善解人意,只是将二人合起来比对,着实有荒唐滑稽。

风凌宇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威风,对那凡夫俗子来说,金钱权势就是胸中的胆气,撑腰的立柱;对仙修之士来说,自家修为神通方是信心之源。大能者视苍生如刍狗,若是无人辖制,更是不可一世了,这也是世俗常情。

如今风凌宇顿失修为,哪里还有半点胆气豪情,闻言叹息一声道:“莫邪王果然大德,我当初不肯与你交手,不过是自恃身份,舍不得丢掉一点颜面罢了,便是真的与莫邪道友交手,胜负尚且难论。而莫邪王此刻占尽优势,风某生死,只在莫邪王一念之间,怎是刚才可比?如今方知,百族之中,亦有仁人志士。”

原承天见风凌宇言辞恳切,虽是失势了,却不肯虚言掩饰,瞧来亦是真性情,便道:“风兄,今日引你诸修入我新域,实因原某当初在落伽无那面前立下誓言,昊天一日不平,原某一日不升仙庭。故而见诸位纷争,这才厚颜相劝,若风兄能体谅原某苦衷,原某在此先行谢罪。”

说罢身子不躬,只是举起一只手来,略略示意。

这倒不是说原承天为人倨傲,谢罪之心不诚,实因他为苍穹界世尊,那风凌宇不过是界中一点微尘罢了,若真个儿向他行礼,只怕风凌宇经受不起。

当初玄焰谷巨禽就因原承天多礼,遂遭天劫沉落,如今在这苍穹界中,只怕法则更加森严。

虽是如此,风凌宇见原承天说出这番话来,也急忙揖手道:“原道友,在下有目无珠,不知天外有天,只知恃技凌弱。今日得了教训,自该闭门思过,痛改前非,此间之事,风某自然一言不敢提及,若违此誓,必遭千万天劫。”

说到这里,便瞧向原承天道:“原道友,此域之中,风某功法难施,还盼原兄撤了禁制。”

只到此时,风凌宇仍不知此域可与五界并立,只当是原承天动用绝大神通,将自我界域加强罢了,域中法则,不过是诸般禁制而已。

原承天见风凌宇仍然不明此域玄机,自然不加说破,微微一笑道:“风兄既立誓言,又何需符誓,原某信得过风兄乃是信人。今日场中诸修,只需言明心迹也就罢了,实不敢令诸修立下符誓。”

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慕元水等修士忙道:“自然不敢泄露此间之事。”

原承天这时方道:“风兄,慕兄。实不相瞒,当初有黄林慕风四位老祖寻我,要将昊天四鼎相赠,原某自知无才无德,怎敢接鼎。如今百族仙族大战已起,原承天立誓要消饵此间战火。哪怕才弱德薄,离了此处,就要去落倨山走一遭,取回昊天四鼎。”

风凌宇喜道:“果然如此?那可是十分好了。我等实是被苏氏强逼而来,心中着实不肯。若是不信,只问元水便知。”

慕元水道:“的确如此,若是原道友真有四鼎在手,慕氏弟子怎敢有违老祖法旨,自然引兵退去,便是苏氏哪里,也有办法搪塞了。”

原承天道:“此战实因我夺洗煞池莲花而起,自然因我而终,但有一人性命丧在这里,便是我原承天的罪过。诸兄既有罢战之心,原某着实感激。还盼诸位回府之后,回禀诸位老祖,原某不日将携鼎现身,止了这场祸事。”

说到这里,将手一挥,昊天风景再现,那座界域已然消失无踪了。

风凌宇重回昊天,不由得齐齐舒了一口气,一身修为就好似失而复得一般,心中着实狂喜。虽然在那新域中只是短短一瞬,可在诸修心中,却便是过了千年万年。

这时原承天再次挥手,收了五行立柱。正要与诸修说话,忽见一只黄雀掠空而过,急急向远处飞去。

莫邪王喝道:“谁家灵禽,敢在此窥探。”

第1616章青石同坐敬尊位

黄雀知道被人觉察,口中急急鸣啾一声,身子一顿,赫然在空中消失无踪,原承天用神识一探,不由暗暗称奇,原来那黄雀隐了身形,仍在空中穿行。

需知隐身慝影之术最难修行,此道当以魔修为第一,仙修其次,灵禽异兽若非天生此技,极难自他处修来。原承天本就广见博闻,见这黄雀有隐身手段,便知其名为隐云雀。

此雀天性机敏,只因身子生得纤巧,常被猛禽所擒,故而修成隐云之术,常借此术避过强敌。其后被仙修之士借其技而用之,用来刺探讯息,最是合适不过了。

原承天用手一指,那黄雀身不由已,就被牢牢的吸将过来,原承天再施法诀,去了此雀的隐身之术,再将手掌摊开,那黄雀就伏在掌中,双翅虽在拼命扇动,却难以飞离掌心。

莫邪王道:“可以搜灵之术探上一探,看看是谁家的灵禽。”

原承天笑道:“那倒大可不必。”以小我神识探去,不惊动黄雀分毫,就知道此雀的底细了。

他笑道:“幸好刚才不曾莽撞,原来是禅修之士派这黄雀在此周边打探敌情,刚才诸兄被我引进域中,此雀心中惊疑,这才在四周盘桓不去。”

莫邪王皱眉道:“禅修之士来此作甚?”

百族与禅修交情平平,难不成也被苏氏拉来,与百族作对?

原承天笑道:“莫邪兄,既然禅修到此,定是为讲和而来。诸位可各回本阵,原某去去就来。”

莫邪王忙道:“原兄,我陪你走一遭如何。实不相瞒,在下恨不得以原兄师事之,且原兄行踪不定,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今日相逢,定要相陪左右,也方便早晚聆训,以免日后生憾。”

原承天知道莫邪王是重情重义之士,此言皆出赤诚,便笑道:“那便随我来。”

便与风凌宇诸修告辞,见风凌宇等人去得远了,原承天在黄雀耳边低语几句,这才将黄雀放开,此雀得了原承天的法旨,也不急于飞走,就在前面引路。

原承天又向陆沉星与月华仙人传去信诀,双方在空中相会。莫邪王见陆沉星虽只是仙修之士,但见陆沉星目蕴光华,行动与寻常修士不同,又是原承天的好友,又怎敢轻视,急忙上来见礼。

月华仙子见了生人,则是一言不发,唯藏在陆沉星身后罢了。

原承天知道陆沉星虽是胸襟磊落,但毕竟境界低微,此去面见禅修大士,皆是世间大修,只怕陆沉星会生出自惭形秽之感,便请陆沉星与月华仙子且入苍穹界中静修。

陆沉星点头道:“原兄所命,无有不从。”就与月华仙子入了苍穹界。

莫邪王这时方道:“原兄创此新域,潜能巨大,他日定可与五界争辉,只是在下有一言,务必请原兄深思。”

原承天道:“莫邪兄只管讲来。”

莫邪王道:“原兄既为世尊分魂,自是会被仙庭所忌,且前些日子已遭黄龙打压,这才沉沦凡界,如今原兄创此新域,更是要与仙庭诸修分庭抗礼了,此事非同小可。”

原承天已略知莫邪王的意思,不由笑道:“莫邪兄之意究竟如何?”

莫邪王道:“新域之事需要严守机密,可原兄待风凌宇等人莫非太宽?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原兄就算不肯杀伐,那符誓却是要的。”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莫邪王,若论人与人相处,最是玄奥不过,便是天地玄机,也不如那人心叵测。但又凡间又有一说,倒也说的好。”

莫邪王道:“那凡界的言语又说了什么?”

原承天道:“凡界百姓虽寿不过百年,但因喜聚不喜散,世人交往极频,故而于世道人心的熟谙,反胜仙修之士百倍。那凡俗有言,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待之,君以众人待我,我则众人报之。以原某瞧来,人心虽是百变,但人心本善,人心变化,端看你如何相待了。”

莫邪王半信半疑,道:“此言虽是有理,可在下对仙族弟子,总是信不过。”

原承天笑道:“你若疑他,他便疑你。正所谓怨怨相报何时了,以仁德而化万事,固然极艰极难,且反复多变,但凡事贵在坚持,此亦是承天之志。”

莫邪王半晌无语,其后喃喃的道:“若世人果真如原兄所言,那才让人对这世道生出几丝希望来。”

因原承天携域遁行不便,遁速反倒比莫邪王还要慢了许多。以这般遁速,又面临着百族仙族大战之局,只怕极为误事,因此如何提高遁速,便成为原承天的当务之急。

此去面见禅修之士,只盼能亲见五越首禅一面,也好向其请教一二,这也是原承天怨欲要见禅修的原因了。

一雀二修遁行数千里之后,前方出现两道身影,原来是黄雀传讯回去,禅修特意派人来迎。

二名禅修来到近前后,见面甚是欢喜,原来这二位禅修正是黄龙生与元寂禅师,皆是原承天的故交。

士别多年,那元寂禅修赫然已是太虚初修境界,已与黄龙生等量齐观,虽然说禅修进境与仙修不同,可元寂禅师进步之快,亦是足可傲视众修了。

原承天忙上前贺喜道:“元寂禅师进境神速,足见福缘深厚,独得天地垂青了。”

元寂禅师含笑道:“又怎及原道友,初入昊天就名至仙会,如今已是金仙大成境界,本禅子才真正是望尘莫及。”

莫邪王与黄龙生皆笑道:“原道友自是与众不同。”

其后黄龙生道:“此次我昊天禅修受九珑仙子亲邀,大能之士齐聚此处,且五越首禅亦亲自出马,前赴苏氏讲和,奈何苏旋枢固执己见,一心要剪除百族,如之奈何?”

原承天道:“如今首禅却在何处?”

黄龙生道:“就在前方山谷处,只需瞧见风尘不生,雾云不染,便是首禅驻跸之地了。”

原承天叹道:“但为昊天苍生,却要劳首禅来这红尘走一遭。”

四修再行千里,瞧见前方一处山谷,幽林寂寂,鸟雀无声,山谷四周,果真是片尘不生,云雾不起,首禅修为精深一至如斯。

原承天入了山谷后,只见前方一块青石上坐着一修,正是首禅五越,五越身边只有三四修修士相陪,见到原承天到来,齐齐以手加额,含笑示意。

原承天向诸修还了半礼,面向五越时,亦只是欠身半揖罢了。

五越禅师微笑道:“世尊自凡界走一遭,竟是有大造化了,世间之事,果然是福祸相依。”

原承天道:“承天此次凡界历劫,得灵垒而造苍穹,避仙庭而升金仙,虽云有成,亦是无可奈何。”就将凡间之事一一道来。

五越道:“世尊进境神速,仁德苍生,遂令仙庭大能生嫉,只是在本禅子瞧来,两位世尊分魂既修禁重天境界,怎会无德?想来都是仙庭之士妄测君心,对世尊一味怀妒罢了。还盼世尊莫要烦恼。”

原承天道:“首禅明训,承天自可牢记于心。”

五越道:“至于苍穹界一事,已涉创世玄机,非本禅子可知。好在朱雀神君仍在昊天修行,待本禅子唤她前来,或可助世尊一臂之力。”

原承天知道五越神通广大,昊天之事,难逃首禅禅识耳目,便含笑道:“若能邀得朱雀前来,足感盛情。”

五越遂取禅香一束,不点而燃,持在手中,向天地祷告了一回,那禅香生出一道青烟来,围着五越禅师绕了三圈,就渐渐散向空中。

五越道:“此香一燃,可借天地之力,瞬间传我心意,朱雀神君大能,必然立时便至,世尊只管静候便是。”

原承天点了点头,这时首禅便让出半块青石,与原承天周坐,原承天也不推辞,好在那青石巨大,二人并坐石上,亦不觉得拥挤。

前世五越已以世尊相称,如今再以这青石让坐,身边诸修已然明白,其后昊天诸位禅修,自当以原承天马首是瞻了。

其实就算五越将整块青石相让,论礼亦不为过,只因原承天此刻初得天地认可,成就有限,若五越执礼太恭,反倒让原承天心中不自在起来,且昊天诸禅修亦会心中生怨。

毕竟五越乃昊天首禅,若是首禅的地位都比原承天低了一截,其他人何以自处?因此同坐青石,最为适宜。

其后五越就问起苍穹界情景,原承天细细相告,五越道:“此界一生,仙庭诸修若是知晓,必来生事了。本来白虎玄武见逐,正该请进苍穹界中主持,但若是行事太促,反倒欲速则不达,世尊未入仙庭之前,那苍穹界中,最好不立神位的好。”

原承天道:“正该如此。”

二人正说着话,忽见西方红光大放,层云尽染,便知道朱雀到了。二人相视一笑,刚刚转过脸来,一道红光落在面前,红光中现出朱雀女体法像。

却见朱雀柳眉倒竖,怒气冲冲,道:“可恼,可恶。”

五越与原承天不由心中叹息,仙庭四神之中,白虎玄武已被黜退,本以为朱雀神位或可尚存,如今瞧来,那朱雀神君之位,亦是不保了。

以那朱雀的性情,又如何肯服,一旦回返仙庭,必将掀起轩然大波了。

第1617章代行神君创新法

五越开口道:“朱雀道友如此恼怒,可是仙庭去了你的尊位?”

朱雀咬牙道:“若非此事,本座又怎会着恼?想当初本座为拯五界苍生,强行恢复天外灵域,遂使本体碎裂。我一片公心,却换来如此结果,首禅,若换作是你,恼也不恼?”

五越笑道:“我若是你,自不会恼。”

朱雀知道五越是高明之士,一言一行皆合天道,不由惊疑道:“首禅,此言是何道理?”

五越道:“仙庭不记神君大功,是为失德,黜退三神尊位,是为妄行,仙庭既行出此事来,便是道友勉强保住神君之位,也不过是为师作伥罢了,到时仙庭法旨颁来,要让你逆天而行,你又该当如何?”

朱雀闻言不由笑道:“果然是恼不得,若被仙庭逼我行那逆天之事,我宁肯再度本体碎裂,又怎肯助他为恶。”

五越笑道:“这就是了,仙庭糜烂若此,则五界崩塌不远矣,道友若仍是神君尊位,免不得要分担起这桩天大的罪过来,到时天劫不饶,道友何处可逃?倒不如借此时机避祸,另做主张才是。”

朱雀哈哈大笑道:“首禅果然是天下高人,闻首禅一言,本座胸口怨气消了大半。首禅唤我前来何事?只需本座办得到的,只管吩咐。”

原承天笑道:“首禅实因在下而唤神君前来。”

朱雀点了点头道:“世尊,我来此之前,以观天术瞧你时运,哪知却只见你头顶白莲摭掩,青云围绕,竟是瞧之不明。世尊先前行事,本座皆能瞧个明明白白,如今却瞧不清楚了,想来必有缘故了。”

原承天道:“实不相瞒,承天此次被黑龙打落凡界,反倒因祸得福,借玄焰谷灵垒突破金仙境界,又以那灵垒创制新域,名叫苍穹界,今日邀神君前来,正是为这苍穹界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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