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修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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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 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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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时从不用你授我的法子,我知道你心里定是极失望了。在那次新晋弟子的试技大会上,我那对手甚是厉害,我竟是有些摭拦不住了。忍不住就用了你的法子出来,便得了第一,当时你详做不知,可当晚那后山发音清啸的,可不就是你?那一年,我十八了。”

“也不知怎的,那段日子,做梦就常常梦到你。你这人忒也讨厌,平常十日就有八日在我面前晃荡,怎的到了梦里,也不让我清闲?”

“转眼间入门就是十年,我已是灵修六级,虽不算出类拔萃,在同年弟子中也算是强的了,这一年的较技大会,我又得了第一,只是我却没再听到你的清啸之声,原来你出去公干。别人都来向我贺喜,我却怎样也欢喜不起来。说来这仍是你讨厌,为何就不能等几天再走?”

“不想一等就是三年,你若再不回来,我怕是连你的模样也记不住了,不过你若敢忘记我的模样,我可饶不了你。”

“你回来那一天,全宗门的人几乎都涌出山门去,原来这一次,你不但诛杀了本宗的一名大敌,更寻回了本宗失传百年的四字无界真言。本宗七真宗的名字,就从七字无界真言而来,可这百年之中,也只剩下三个字罢了,你这次寻回来的三字真言,可不是奇功一件?”

“既是人人都向你祝贺,我也懒得去瞧你的神气,如此你便生了气吗?亏你还是玄修之士,胸襟就这样狭窄。你三月不来寻我,我凭什么去寻你?”

“你该记得本宗那名真修,黑黑胖胖,瞧来就是讨厌,他是本宗护法的亲侄。就仗着护法的势力在宗门横行霸道,那一天他居然上门提亲,要与我成就双修伴侣。着实是可恼啊,可恼。”

“我原是不该假意应他,原只是想气气你罢了,可你也不该就寻故废了他的修行,那护法平日也是与你称兄道弟的,这样的行径,你又怎能做得出来。不过我那时倒是好生欢喜。”

“你被宗主责罚,坐关十年,瞧你那时的神情,就像是生离死别一般,其实心中若是装着一个人,别说十年,就算是百年又有何妨。我教你一个法子,你若是心中想一个人想得痛了,就趁没人的时候,轻轻叫出这人的名字来,只要叫上几声,那心里就没那么痛了。”

“你要老实坦白,在这十年之中,用过几次我教你的法子?我瞧你也只是用过两三次罢了,说什么一天用上三次,我哪里肯信!若是这般,你这十年怎能修为大进?居然能冲进羽修境界?那修行之时,还能妄动痴念的吗?那每天叫上三次名字的,只能是我罢了。”

“你叫风宗逊,所以你就是一代宗师,人前人后,都该是谦谦逊逊,在我面前更该如此。我叫梅若霜,那自然是冷若冰霜,你若是觉得我冷淡,就有胆子不来寻我,只怕你没这个胆子。”

“你是仙修奇才,我只是庸碌之姿。其实我怎样也是超不过你的,视你为对手的那些话不过是无稽之谈,此次出关,你我之间的差距越发的大了。其实我早就明白,你我之间,就像那天与地,天地不能相会,你我之间,也绝无可能。”

“宗主瞧出你的心思,就想让你立我为侍姬,可是你无论如何也是不肯的,你心里想的,是与我结成双修伴侣,这侍姬的名分一立,那岂不是再也达不成心愿?”

“其实你若敢立我为侍姬,我就立时死在你的面前。此生我若不能做你的双修伴侣,就是一个死字。”

“那些日子我拼命修行,再也不曾理你,然而我的资质毕竟庸碌,足足花了十年,才终于突破了真修境界,原来这冲击真修境界,竟是这般难的。”

“说来也是怪你,若不是你的影子常常在我心中出现,我怎能坐不定,心不稳,修不得?与我同门的弟子,早就是真修了,若不是你,我怎会沦落至此!”

“我把这个喜讯告诉你,才发现这十年之中,你居然已是羽修中乘,普天之下的羽修之士,再也没你这般进境速度的,我便说你是成心,是想让我永远也追不上你。你既然不说话,那就一定是了。”

“其后十年,我没见过你,你也没来寻我,这样倒好,我便可一心一意修行,若我能晋升玄修,那便有资格做你的双修伴侣了,你可得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好在这十年来你也没在宗门里,就这般东游西逛,无所事事,偶尔有人听到你的消息,才知道你又诛了什么大能妖修,得了什么天材地宝,败了多少仙修强人。桩桩件件,我也懒得记着,我那时只顾修行,心中怎能有你!便是你的名字,一天之中,也只叫上一次罢了。风宗逊,你等着。”

“十年之后,你再次归来,宗门好不轰动。然而你此次回宗,却是来向众人告别……”

“你这十年来迭逢奇遇,修为不知不觉之间,已是羽修大成,就连宗主也是及不上你了,众人瞧着你,就像是瞧着天下的仙人,宗主瞧着你,则是又惊又恐。”

“而我瞧着你,却是越瞧越远……”

“无论是于公于私,这宗门你是呆不得了。只有那天一幻域,才是你的归宿,临行前你来找我,我又怎能见你?相见争如不见,真是不见也罢。”

“你在我门前立了三日,却不肯说一句话,我在心中念着你的名字,足足念了三天。那扇门就是天罗界力,你我都是无力突破。”

“你终于还是走了,却留下上次得的四字真言,那真言可是玄修之士才能修行的,你这样私相授受,岂不是违了宗规?也罢,你此去幻域,便不再是七真宗的人了,而宗门之中,又谁能约束得了你?”

“我梅若霜偏是个不肯认输的,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你走的多远,我也要寻你回来,你若去昊天,我便追你去昊天,你有你的法子,我有我的法子。”

“只是那仙修之士,毕竟寿数有限,我唯有借助鬼道,成就不死之身,才能达成心愿。只因我若仙修到头,以我资质,也不过是玄修之士,到时终有一死,我梅若霜最不畏死,却怕转世重生,心中再也没有你的记忆。我只想心中永远存着个你,便是做鬼也心甘。”

猎风思绪溯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然而那道青烟,却是笔直朝天,不曾有一丝动摇。莫非此情已动天地,便是沉沦鬼道,也可被天地原谅?

忽见一点业火从猎风的手心窜了出来,可此火尚未覆盖手掌,就悄然而逝了。此火来之甚奇,消之更速,更可证猎风此番罪己,便是十二仙执,亦是垂怜了。

而一阵仙风,则从四面八方拂来,将猎风卷在其中。就将猎风往日所积煞气,消解的干干净净,然而那煞气可消可除,这心中的离愁之痛,相思之苦,又如何能消?

那心中就念道:“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冶,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第0602章幽径别开无人知

此诗念罢,猎风就觉得心中空空荡荡,不能自持,虽以为此情早已忘切,因为就算是午夜梦回之际也不曾思及,今日方知,原来这相思早已入骨,若想真正忘却,却又谈何容易?

不过细细思来,此种相思,却又与前世不同,再无当初那种就算成鬼也要求得一见的执念,不知道是情到深处情转薄,还是这相思已成回忆,虽是忘却不得,却和今日已无太大关系。

她心中分辩不得,只能轻轻一声叹息,暂且不去理会。就见那手中的香已是燃尽,而面前的香案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转过身来,便对着原承天轻轻点了点头,原承天也不说话,也是微微点了点头,个人的罪业机缘只能是自我消受,他人分说不得的。

此次在这罪已殿燃香消煞,也算是意外之喜。这煞气总是仙修之士心中的头号隐患,此刻能消得干干净净,就觉得仿若重生,这个机缘,可比得了什么天材地宝要可喜的多了。

而猎风于此事上得的好处就更多了,猎风不曾修得风月之体,而其仙鬼双修之躯能否用上消煞灵液也尚未可知,因此这煞气于她总是个天大的隐患,能在此处消去,自是再好不过了。

玄焰虽无煞气缠身之忧,也替二人欢喜,去了这桩天大的心事,主侍三人便在这大殿中闲逛起来。

玄焰道:“此殿再没什么好处了,不如去休。”

原承天笑道:“怎见得就没了好处?”

玄焰道:“这大殿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好处?”

猎风便是一声冷笑道:“刚才那个香案,先前不是也没见现吗?就凭你这不耐烦的性子,就算是有天大的机缘,也要被你错过了。”

玄焰被这话说的语塞,又不肯轻易认输了,心中就存了一口气,想在这大殿之中,再寻出好处来,忽地想起一事来,笑道:“本老人家怎么糊涂了,竟忘了此事?”于是就在脑袋上升出一团火焰来,将四周照得通明。

猎风忍笑道:“这大殿有四壁的明灯照亮了,你脑袋上再点一盏灯来,又有何用?”

玄焰嘿嘿一笑道:“这事你就不懂了吧,这壁上之灯,左不过是灵草捻就灯芯,古玉滴出的髓汁为油,虽可烛照万年,也不过是寻常之火,只能瞧见可见之物。而本老人家头上这盏明灯,却见照出那未可见之物了。”

原承天听来就是一喜,道:“玄焰,这么说来,那碧焰教你的修行法子,你已然有所进益了。”

玄焰傲然道:“本老人家的灵慧,虽不敢说天下无双,也是数三数四,区区修行之道,何足道哉。”

猎风道:“这倒奇了,你怎的这样谦逊起来,以你的灵慧,自然是天上有地下无双。”

玄焰白了她一眼,道:“那朱雀前辈的灵慧,上达仙庭,下达九渊之宙,我怎么去比?主人的灵慧就算朱雀前辈也是赞叹的,我又怎么去比。”

猎风笑道:“好吧,你既是说的实情,我也不笑你了,你倒说说,你近日修行之得罢了。”

玄焰道:“这灵焰的修行之法有何难处,自是一学就会,如今我头顶这一盏明灯,就叫做照幽灯了,也是我近日修行的小小成就。”

原承天细细想来,也觉得是听说过照幽灯的名字,却不甚了然,就笑道:“这照幽灯的好处你且说来听听?”

玄焰道:“此灯的好处,一是照耀微尘,任你如何细小之物,再逃不过此灯的,二来,则是可照亮九渊极暗之地,那寻常焰光不能去的地方,再也拦不住这照幽灯的。”

说到这里,忽的“咦”了一声,原来在照幽灯的照耀下,就在那大殿的一处墙壁处,分明现出一扇门来。然而刚才玄焰从大殿四处寻游时,再也没见过此门。

原承天瞧见此门,也是一奇,就先让玄焰闭了此灯,玄焰依言将照幽灯一收,就那见扇门也随之消失,就是一面普通的墙壁,两边再也没有什么不同的。

原承天与猎风这时才知道,玄焰果然是没有胡说大气,这照幽灯倒是的确有些神奇之处了。

原承天立在这墙壁前,就用禅识探去,不想这禅识滑过那面墙壁,一时也没发觉有何异样之处,但若是将禅识停在墙壁上探得久了,就可发现那墙壁前似有一层薄薄的物事,那禅识也是怎样也堪不透的。

原承天奇道:“这扇门果然是大有古怪,若非玄焰的照幽灯,怎样也无法发现这扇门的。”

玄焰就跃跃欲试起来,道:“何不进门瞧瞧去,说不定这门中就有什么宝物了。”

猎风瞧着那面墙壁,初时也没觉得怎样,可越瞧越觉得心中烦恶起来,就皱起眉头道:“这天阙何其广大,又何必定要拘于此处?”

原承天道:“一条路若是走上去了,就不必再回头,无论是福是祸,总是你的机缘,趋吉避凶固然是好,可何处是吉何处是凶,不亲自一试,却是说不准的。”

玄焰拍手笑道:“这就是了,这罪已殿既能消了你等的煞气,可见是无上福地了,这扇门后,焉知不是又一桩大福缘?”

猎风越瞧着那扇门,就越觉得心中烦恶之意更甚,但原承天与玄焰都是想一探门后究竟,她也劝阻不得,便道:“也罢。”

原承天心细如发,已是瞧见猎风的神情有异,他知道猎风向来极是大胆,凡事皆冲锋在前,再也没有过畏惧之时,此刻神情,令人深思,不由想起一事来,心中就是一动。

于是便道:“猎风,你心生异状,其来必有因,这门后之事,或许与你有大妨碍,你也不必勉强,就候在这里,让我与玄焰去一趟好了。”

猎风怎肯答应,道:“主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这心里的烦恶,或许与那柱香有关,主人不必而犹豫了,若失机缘,岂不是天大的憾事。”

原承天点了点头,将手在那面墙壁上轻轻一推,那扇门却是如铜墙铁壁一般,又怎能推得动?不得不暗运真玄,再次伸手推去,这一次动用的力量,便是一座山峰也推得动了,哪知道仍是如蜻蜒撼石柱,动不得分毫。

要知道既设此门,则必有法子打开的,若是要动用法宝才能破门而入,则设此门于此,又有何意义?自己看来只是找不到方法罢了。

正在沉吟时,玄焰再次将照幽灯点亮,将那扇门的轮廓又显现出来,原承天心中一动,再次伸手推去,就见那门无声而出,现出一个幽深的门户来。

原承天这才明白,若无这照幽灯,则这扇门就等于是瞧不见,不存在一般,唯有这盏灯照定了,那门才算真正存在,这天阙的机关,倒是与他处不同了。

正想抬足步入,玄焰早就抢先一步,窜进了门里,原承天想了一想,就任由玄焰带路。想来这门中必是暗障极多,就如同那门上的薄层一般,总要由这照幽灯照定了,方可如同寻常之物。

玄焰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又生就好奇之心,可它也知道门中极是古怪,也不敢走得太快,于是第一次缓步而行,不敢离原承天与猎风过远了。

猎风深吸一口气,也跟在原承天的身后走进此门,好在她的心中虽是烦恶不安,倒还没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想来这门后的物事,或许也没那么可怕。

就见那门后乃是一个夹道,只容二人前肩走过,此道深幽漫长,也不知通向哪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咚咚之音,此声极似脚步之声,可任何人行步也不可能这般沉重的。原承天本能的用禅识探去,却发现禅识在这个所在,只能探去八九丈罢了。

看来这夹道的禁制竟是十分厉害,竟连这禅识也动用不得的,他急忙一运真玄,好在这真玄尚可运用自如,这让原承天略略松了一口气。

禅识虽是探不到远处去,那玄焰的照幽灯仍可达及远处,就见在前方百丈开外,有一道白影显现,细细瞧去,见是一名银甲武士。

这身银甲是为全身甲,将这武士的上下覆得严实,就连那眼睛也被摭住。这武士初时只是缓步而行,却是越走越快,这百丈之距,也就是眨眼间就走到近头。

就觉得一股极强的灵压扑面而来,玄焰的照玄灯被这灵压所迫,也明显的暗了下来。

灵焰哪肯服气,手中就生出一团火星,向那银甲武士直射而去,这真离玄焰若遇到五金之器,岂不是如刀割豆腐一般?然而那火焰弹到武士身上,却是伤不得武士分毫,复又弹了回来。

原承天见这真离玄焰也奈何不得此人,不由大此一惊,急急抢到玄焰身前,手中无界之剑早出,刺向这武士的胸口。

这武士居然不闪不避,任由原承天刺来,就听得“叮”的一声,这锋利之极的无界之剑亦被反弹回来,而此刻武士双拳已至,就朝着原承天的胸口狠狠击去。

这一击所挟灵压非同小可,若被这双拳击来,定是粉身碎骨了。

第0603章独路相逢智者胜

好在原承天自伽兰城中一番历练,这近身格斗之术倒也略有所成,而又因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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