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修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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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 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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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成章了。

若是世间杀伐便是天地苦心,那么天地的慈悲何在?而既是杀伐难禁,那么苏三所说的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又是哪里错了?

正所谓师出无名,其气必堕,原承天既是想不通这关节之处,心中哪里还有半点杀机。此刻虽是离那妖修近了,可心中着实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将这太一神火祭出去。

朱雀虽不便在海水中现身,可在金塔之中,动用其无上神识,自然可将塔外情形尽收眼底了,她见原承天神情迟疑,举火不定,将神识罩来一探,便知其故了。

于是微微一笑道:“道友怎的执迷了?”

原承天苦笑传音道:“的确是怎么想也是想不通,那天地大慈大悲,自然是确定无疑,可为何又让万物相杀相食,此又为何故?”

朱雀道:“世间万物,各有其存身之道,亦有其立身之理。比如人若不食五谷,则五谷便成废物,凡间农夫,再也不肯种植培育,五谷又怎有办法再存世间?是以这五谷因人食之而有生存意义了,而仙修之士取禽兽血肉而用之,亦是此理。”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万物实是算不得平等了。”

朱雀摇了摇头道:“你等说的平等,莫非是指万物互不平扰吗?若是如此,那天生万物何用?天道之所以循环不休,便是因为今日我之血肉虽入你之口,可他日你之身躯,却为我存身之基,此方为大平等,天地之道,又怎能只在一时一地显现出来?”

那朱雀的话,正说到原承天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虽然只有七八分明白,还是缓缓点头道:“晚辈听前辈此番话的意思,只悟出‘各尽其用’四字,却不知是也不是。”

朱雀拍手笑道:“你能悟出这四字来也属不易了,你试想来,若有一物,不可食,不可观,不可玩,那么天地生此废物,又有何益?物因其用而生,亦因其用而亡,天道循环,再也不爽。道友今日取此龟妖而用,你以为日后就不用回报吗?”

原承天此刻终于彻悟了,大笑道:“是了,前辈曾说过另外四字,便是‘有借有还’了。晚辈今日诛此妖修,瞧来是对此妖不公,可日后不知哪日,不知不觉就还了此报,是以综观全局,怎有不公,只是世人的眼界被限定住了,再也瞧不出这天道玄奥来。”

朱雀笑道:“道友既有此悟,何不动手?”

第0579章昨日之因今日果

欲用太一神火制服此妖,非得出了域字真言不可。原承天于是将真言一收,就见那金珠光芒立时照耀下来,原承天早就施展出风月之体来,以御此光。这分明是以硬碰硬的打法了。

不想那金光照定之处,却是丹田所在,而丹田被这金光罩住,就觉得那真玄再也施展不得,手中的太一神火也就无计祭出了。原承天此一惊非同小可,若这真玄无法动用,那修士就与凡人无异了,看来这六级妖修,果然是非同小可。

幸好那龟妖除了这金珠之外,再无其他法宝祭来,或是这金珠已凝聚了龟妖的全部法力,再想别出一器偷袭原承天,已是力所不及。

但不管如何,原承天都需立时脱此困境,否则稍有差迟,这条性命岂不是送在此处。

好在真玄虽被锁定住了,那禅识却仍可动用,心中想到,这金珠光芒,倒是与斩兽仙刀的原理依稀仿佛,那斩兽仙刀之中困的是一只蛮荒古兽的元魂,自也是可将灵兽的元魂罩住。如今这只万年龟妖的内丹也有此能,看来这积年古兽的神通倒也有相通之处。

当下不假思索,就将那“禁”字真言念将出来,这真言在无界真言之中,亦算是奇妙之极。其它真言,都是可随时动用的,偏偏这字真言,平时再无用处,唯有在遇到极强对手之时,方能显出妙处。

世间万力,法则最强,无法不成方圆,也唯有大能强者,方能御控法则,然而这“禁”字真言一出,对方的御控法则之能则是荡然无存,遂使双方重归正常的天地法则之中,瞧来倒也公平,可对强者而言,却是殊不公平了。

而动用此字真言,更能瞧出那天地的用心,只因擅改天地法则,终是不合天道,是以才会有此字真言诞出,以恢复天地秩序。

就见此字真言一出,金珠的光芒虽仍是罩定原承天的丹田,可锁定真玄之能已是消失不见了,原承天手中的太一神光就此大放光芒,就呈一条焰线,向龟妖烧去。

那龟妖四足与海底连在一处,又怎能闪避?不过此妖既为灵龟所化,天生就具备极强的防御之能,既见神火烧至,就忙将脑袋四足缩进甲壳之中,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这等龟缩之术,倒也是龟妖本色行当。

太一神火自是非同小可,焰线一闪,龟甲上的植被鱼贝,立时就被烧得干干净净,露出偌大的一块龟甲,但见这龟界漆黑如墨,却又明净如玉,更有金光闪耀,赫然就是一副万年玄甲了。

那神火烧至这副万年玄甲上,却是无法透入,原承天念动御火诀烧了半天,可见那神火烧灼之处,也只是呈现出一点白痕。照这样下去,岂不是要烧个十天半月?

这也是因朱雀为让原承天能运用太一神火,不得不降低此火的威能的缘故,若是由朱雀来用此火,想来定是可一烧而透了。

不过由此可见这万年玄甲着实了得,就算是太一神火只有百分之一的威能,亦是天地至宝了,能抵此火也是奇事一桩。

原承天见此情景,却也不去求朱雀相助,而是忙将神火一收,再也不肯烧将下去了。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仙修之士,若见那天材地宝,又怎能忍得住贪心?原承天纵是道心如水,见此万年玄甲,也是心中大动。

他先前已失灵蛇铠甲,正想再寻一物另制更强铠甲,可他既是玄修之境,那眼界就高得多了,寻常物事,又怎能放在眼中?

而面前的这副万年玄甲,别说他一名玄修之士,便是羽修仙修,也必定是大动于心。

他心中暗叹一声,忖道:“天道之修,实是最难修行的了,我见此天材地宝,又怎能按捺得住,我向来只道别人贪心无厌,可轮到自己,哪里又能免俗了?”

他先前若没听到朱雀的话语,此刻心中必是愧疚不已了,现在却是明白了,既是天生万物,各有其用,此处借来,他处需还,这也是天道循环的至理。

而生灵至弱之时,若不能取诸物为用,又怎能生存于世?可见这生存为最一要务了。只是仙修之士所需之物最多,那么到头来也自是要还得最多,而若是一味贪心,只索不还,那天劫又怎会饶了你?

原承天心中更是明白,世间的强者取用既多,则更需比那弱者更多出几份责任,是以那强者虽强,可取物而用之时,亦要有一份诚惶诚恐之心,记得日后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就持定神火,对龟妖道:“此刻我要杀你,可谓易如反掌了,只是天地生你不易,万年修行更是艰难,你只要肯乖乖交出朱雀分身来,我自会饶你不死。”

这龟妖先前困住了朱雀化身,此刻见原承天烧了半日,也烧不透这万年玄甲,自然毫无惧意,冷笑道:“道友何必空口恫吓于我,我自是奈何不得你,想来你也是奈何不得我,这太一神火号称是万物之源,在我瞧来也是平常。”

这也是妖修的灵慧玄承的局限处,此龟妖虽修行万年,可在此方寸之地,怎知天地之奇,总以为仗着这万年玄甲,就可纵横天下了。

原承天连连摇头道:“你既是如此不知死活,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他冷眼瞧去,只见那万年玄甲虽是无隙可寻,可是龟妖缩头缩脚之处,却只有一团黑气,这黑气应该是龟妖修成的小界域了。

按理说这小界域的法则是龟妖自己制定,应该是比万年玄甲更难突破,可是偏偏遇到了一个原承天,而原承天偏偏又修得禁字真言,这在别人眼中无计可施的法则之力,对原承天而言,却是手到擒来。

当下照定龟妖的左后足,将那禁字真言用出,就见无数个小小的“禁”字飞舞不定,就贴上那左后足前的黑气之中。

这黑气虽是自定法则,又怎能禁得住这个“禁”字?那黑气忽然一涣,这自成界域就被这禁字真言破解得干干净净。

原承天手急眼快,趁这龟妖还未再次形成界域之时,就将手中的太一神火激射而出。此火虽只是细细如线,可一触到龟妖的肉身,就显出强大的威能来,那龟妖的肉身瞬间而化,一条左后足瞬间就不见了。

就在这时,就听从龟妖壳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道友,这龟妖虽困住了我,却无罪于天,不可诛杀了。”

原承天知道这女子定是另一个朱雀化身来,忙将太一神火收了,就见一点红光从龟甲中窜了出来,红光闪处,现出一个少女来,与金塔中的朱雀化身再无两样。

只是这少女瞧来神情憔悴,灵息微弱之极,看来是受了极重的伤势。

少女瞧着原承天,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七寒海水之中,本座可呆不惯,少时再与你说话。”

也不用原承天吩咐,就像是知道另一具朱雀化身存身于原承天的金塔之中,身形再化成一道红光,掠进金塔去了。

此时那龟妖已被原承天烧去一足,自是心中大惧,忙叫道:“大修,我虽是囚住了朱雀,又借她一点太一神火,可却不是我伤的她,再说我对朱雀,实有卫护之功。那朱雀也说了,你不可伤我。”

原承天冷笑道:“这倒是奇了,刚才好话说尽,你也洋洋的不做理会,此刻倒叫起屈来,看来这世间诸物,都是畏威不畏德的。”

龟妖默默无语,良久方道:“我自知灵慧有限,自然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肯服软的,不过你等仙修之士,又何尝不是如此?这妖修世界的规矩,还不是从你们仙修世界那里依样画来?”

这番话反过来让原承天无言以对了,他暗忖道:“是了,人身最近道体,是以不管是仙庭也罢,冥界也罢,其中修士,都是由人而来,自然都是按这凡界的习俗行事了。由此看来,万事之恶,是由人而来,万事之善,亦是由人而来。偏偏仙修之士,却常常做出了那不堪的勾当来,又怎能赖这妖修有样学样?这次的妖潮,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刚才那具朱雀化身既然不让他诛杀此妖,原承天自是不敢违令,可心中难免有些不甘,毕竟这眼看就要到手的万年玄甲,可就再也得不到了。

此时那塔中朱雀传过音来:“道友,此次相救,足感盛情了。”

原承天忙道:“这是晚辈应有之责,前辈何需客气。”

朱雀道:“本座已和这分身合一,这分身的遭遇,本座已然尽知了。原来分身是遇到了七寒海中的一只神蛟,此蛟已是七级凶物,着实厉害,分身自是不敌了。”

原承天这才恍然,这龟妖虽说是六级妖修,可其实并无太强实力,就算朱雀分身只是初级真修之为,可仗着太一神火,应该也是困她不住的,可若是身受重伤,则是另一桩事了。

朱雀又道:“此次妖潮,也应该是和这只七寒神蛟有关了,此次天阕既在七寒海中显现,此蛟怎能不动心,看来是想尽诛一众仙修之士,好让它的徒子徒孙登此天阕了。”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这样看来,这次妖潮怕是难以平息了。”

忽听朱雀又道:“另有一事,道友也需知晓,此分身遇此神蛟之后,亡命逃来此处时,路中遇到三名仙修之士与一只灵兽,这三人两男一女,那只灵兽,则是……”

原承天听到这里,哪里还顾及什么规矩礼仪,急急叫道:“是猎风一行?”

第0580章你之所得我所失

朱雀两个分身虽是合二为一,可双方灵识若想真正融为一处,却还需花上些许时间,此刻与原承天说话的,就是第二名朱雀分身,此朱雀自是不识猎风三人。

见原承天情急,这名朱雀暂不言语,片刻之后,方才缓缓道:“不错,此三人与那只灵兽,便是猎三人与白斗了。”至此这两具分身的灵识记忆,方才真正合为一处。

这修士的分魂若是像这般分裂了开去,本是极其危险之事,时间越长,越能具备自己的独立意识,那时再来融合,可就是难了。是以朱雀一旦在这幻域中凑齐了三具分身,就需立刻四处去寻另外的分身不可。

原承天刚才情急之下,忘了礼数,此刻心神稍定,便道:“却不知猎风三人现在何处,又遇到了怎样事体?”

朱雀道:“离此处五千余里,有座神蛟岛,便是那神蛟栖息之地了,本座路过此岛时,那神蛟虽不在岛中,可其留在岛中的一缕神识却将我认出,这神识虚化成蛟,便向本座袭来,本座此刻修为低微,怎能避过此劫?”

这朱雀虽轻描淡写说来,可其中的惊心动魄之处,原承天已是感同身受,昔年他身为灵修之时,也曾遇到过阴老魔的虚识,已觉得好不恐怖。这朱雀遇到的,可是七级妖修的神识,其威能何止高出百倍去?

也就是朱雀罢了,换成另一名修士,哪怕是玄修羽修,只怕也是难逃此劫了。

朱雀道:“本座虽是遇袭,好在仗着这神火逃生,那神蛟也追不上来,便在离神蛟岛三百里处,本座瞧见了猎风三人,那神识中就隐约觉得与这三人有缘,却又想不到起来在何处见过,现在想来,原来是本座的另一分身,已与这三人相识之故了。本座便让这三人暂避,这三人修行低微,那七寒神蛟应是不屑于去杀他们了。”

原承天也知道朱雀最后这句话,也只是在安慰他罢了,七级妖修非同小可,在这幻域之中,唯有那些个仙修大士方可与之争衡,这等大能妖修只心念一动,猎风三人再也讨不得好去。

差可安慰的是,猎风既是原承天的侍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原承天的心神之中必有所感,这种情景就像是猎风的本命灯留在原承天这里一般,同样道理,原承天若有意外,猎风也是可以感知到的。

只是双方的心神虽可彼此感知,却也只是攸关生死大事时方能灵识一动,此刻双方隔得极远,自然是不可能感知对方身在何处了。

原承天虽然知道猎风此刻应该无事,可三人一兽既与神蛟相遇过,其处境着实堪虞,可此事又是急不得的,只能在一旁静候了。

朱雀又道:“本座一路逃来此处,不想又被这龟妖发现,那时本座修为大损,虽知这龟妖无大能耐,也是奈何它不得。好在这龟妖的本意,不过是想借本座的一点神火,炼制法宝罢了。本座又思及此龟妖的万年玄甲可以藏身,于是就任由它擒去。这也是各取其便。”

原承天此时恍然,万年玄甲不仅仅是世间至坚之物,亦可隔绝灵识窥探,便是那太一神火,若非朱雀亲祭,也是奈何这玄甲不得,朱雀借此龟妖的玄甲藏身,亦是为了防止那神蛟的神识寻到。

看来这朱雀与龟妖虽未明言,可也达成了某种默契,否则那朱雀的太一神火,这龟妖又怎能取得来?而朱雀不肯伤此龟妖性命,想来也是此故了。

他本来一心想取这龟妖的身上玄甲,可此刻看来,怕是难以达成目的,更何况又闻到猎风等人的警讯,自是片刻也不肯呆了,那玄甲虽好,却怎能及得上猎风等人的性命?

就听那朱雀对龟妖道:“老龟,你我虽未有片语交谈,可心中默契已生,本座心中生念,天地皆知,又怎肯毁诺?自是不能伤你。而老龟你实有卫护本座之功,本座便借你一点神火,替你将这内丹重新炼化一番,或可成为一件护身利器。否则你这六级妖修,遇敌只能当个缩头乌龟,岂不是笑话。”

这龟妖本来是既恐且畏,此刻听朱雀的话语,实是喜出望外,就将脑袋伸出玄甲来,道:“多谢朱雀赐我太一神火,老龟我实不知该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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