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武神州- 第6部分

　第九章　风波起

　　　　草草吃完饭，楚飞等人就进入临时房间休息，疲惫了一天的少年们一头钻到床上，和衣而卧，很快就有鼾声响起。

　　　　明天开始，会有‘先生’教授文字、会有传功长老传授基础功法、指导修行等。

　　　　“成为外门弟子，似乎是一步登天了！”楚飞胡乱的想着。

　　　　晚饭时候，楚飞看到了所谓的杂役弟子。做饭、打扫卫生等等，基本都是杂役负责；而外门弟子就能够比较专心的学习、修行。

　　　　但楚飞却也从杂役弟子口中得到不少信息——进入外门也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外门弟子淘汰率极高，高达一半以上。还有，外门弟子，终究只是‘弟子’，不是养老的所在。如果到成年、也就是18岁时还无法修炼出内功，就只能成为杂役。

　　　　“要努力，要努力，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能沦为杂役！”躺在床上，楚飞不断地告诉自己。

　　　　夜晚的长青剑派格外清爽，也许是地势略高、山风通畅所致。但一天的疲劳袭上心头，楚飞终于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就在楚飞睡熟了之后，楚飞发现自己做梦了；做梦很正常，但这个梦，有些特殊：风无痕和肖子厚、张红英之间的战斗场面，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尤其是风无痕的战斗方式、战斗技巧等等，竟然慢慢清晰起来。

　　　　渐渐地，肖子厚和张红英开始消失，脑海中就只有风无痕在舞动。舞动了一遍又一遍，而每看一次，楚飞都有不同的感悟，哪怕此刻的楚飞毫无武学根基，看多了也看出几分门道。

　　　　原来，剑上有这么多发力技巧。原来握剑的手法有好几种，不同状态、不同攻击角度、不同的发力情况，需要不同的握剑技巧。在猛烈的碰撞之后，双手需要短暂的放松剑柄，仅仅只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扼住剑柄就好……

　　　　渐渐的，楚飞隐约知道肖子厚是如何失败的——失败在细节，太多太多的细节。

　　　　每一次剑身、或者是功力的对撞之后，风无痕都通过一连串精巧的手段泄劲。如此，风无痕就能在每一次交锋中，抢占一点先机。

　　　　风无痕能获胜，当然不是仅仅只有技巧，但楚飞限于自身见识，暂时能看到明白的，就是风无痕很多很多精妙的技巧。

　　　　楚飞看得入神，梦中的世界，时间似乎已经没有意义，只是不断地回放，一遍又一遍。这脑海中的回放，印象格外深刻。

　　　　…………

　　　　当楚飞等一步登天的外门弟子呼呼大睡时，不少不及格的则辗转反侧，而那些注定要被送回家的，更是夜不能寐。

　　　　可是更加夜不能寐的，却是长青剑派高层。

　　　　掌门罗雁行、总执事李长风、神剑峰副掌门黄秋枫、月灵峰副掌门完颜楚楚，四人面色凝重。

　　　　罗雁行看似清秀，却不怒自威，自有一番气度。这，可是长青剑派的第一高手，至少也是明面上的第一高手。

　　　　李长风不消说，看似青年，但鬓角的几率白发，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黄秋枫面容白净，身体偏瘦，真有一种秋风萧瑟的感觉。

　　　　完颜楚楚看似二十七八岁的容颜，正是风华并茂的之时，一身湖绿色、简洁的罗裙，好似青莲；唯独面色似乎有点冷傲。

　　　　而在四人身边，还有各自的入室弟子站立。

　　　　肖子厚还有休息完毕的张红英，将白天发生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曾相识赠送给肖子厚的卷轴，依旧没有打开，此刻就放在李长风面前。不少肖子厚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对这卷轴扫来扫去，这可是五阶高手赠送的呢；但却没有一个率先开口。

　　　　“哎……”罗雁行忽然开口，却是一声叹息，“这变化来的太突然啊。

　　　　刀永铭是长刀门掌门刀冷锋的独子。别的不说，仅仅说这个身份，刀冷锋就不可能忍气吞声！

　　　　更别说，刀永铭据说还是长刀门最优秀的弟子之一，比凌飞云小一岁，修为却高凌飞云一线。可以说，刀永铭代表了长刀门的一个希望。

　　　　如今希望破灭，刀冷锋肯定要发飙！

　　　　刀冷锋不敢惹‘竹剑曾相识’前辈，但儿子被斩一臂的事情，绝不会就此按下。想来，明天我们就能接到长刀门的挑战书了！”

　　　　旁边，凌飞云不干了：“师父，怕什么，挑战就挑战，我长青剑派立派数百年，什么样的挑战没有遇到过。”

　　　　说话之间，凌飞云的手就按到剑柄上了，一副现在就要扫平长刀门的架势。

　　　　凌飞云是掌门大弟子，可以说是长青剑派年青一代的榜样、翘楚，自尊心还是很强的。

　　　　罗雁行转头看了看来凌飞云，哼了一声：“勇气可嘉，但做事要考虑周全。这次事情，错不在我们。

　　　　但面对一个疯狂的父亲、一个希望破灭的掌门，我们要考虑的是：尽量息事宁人，不要将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长风很沉稳的开口了：“我同意掌门师兄的意见。依我看，那刀冷锋肯定会动怒，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会动怒。

　　　　我们可以拖延一点时间，等刀冷锋冷静下来之后，再提出弟子之间的比试，一次化解这次可能的冲突。

　　　　说起来，肖子厚最后帮刀永铭止血，也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了。”

　　　　“不！我不同意这样做！”完颜楚楚发话了，语气颇有几分强硬，“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才是应该愤怒的一方。

　　　　那刀永铭带人挑战、祸水东引不说，更是趁火打劫、趁人之危，意欲羞辱我长青剑派的弟子，毫无名门正派作风。这事情，放到哪里都说不通！

　　　　明天一早，我们就应该派人去长刀门质问、登门问罪！

　　　　掌门师兄，这些年来，你变得越来越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了！”

　　　　罗雁行苦笑，李长风也苦笑；黄秋枫语气略有责怪的开口说道：“师妹，师兄要负责长青剑派的发展，宁可小心无大错，也不能一步走错而致万劫不复。”

　　　　“做事没有魄力，同样会万劫不复！”完颜楚楚看似青莲仙子，说出来的话，却巾帼不让须眉。

　　　　罗雁行皱眉思考好一会，终于有了决定：“师妹说的对，这次是长刀门理亏。

　　　　凌飞云！”

　　　　“弟子在！”凌飞云上前一步，昂首挺胸，语气铿锵有力。

　　　　罗雁行抬头，不怒自威：“明天一早，你和肖子厚、张红英，登门问罪！其余的弟子，尽量同行。

　　　　还有，你去取一支百年老参带上吧，不管如何，礼节不能废；我们先礼后兵。”

　　　　“是！”凌飞云眼睛瞬间明亮了。

　第十章　江湖

　　　　却说日暮时分，当楚飞一行人进入长青剑派后，百里之外正有事情发生。

　　　　四个人抬着轿子，向高耸的落霞峰飞奔。落霞峰，是长刀门所在，距离长青剑派所在的青云峰有百里之远。遥遥相对，遥遥对峙，犹如长青剑派和长刀门一样。

　　　　轿子内，断了一臂的刀永铭面色狰狞；右手抓着自己的左臂咬牙切齿！

　　　　断了一臂，几乎和江湖高手无望！断了一臂，未来希望变成绝望！

　　　　左肩的剧痛，压不住心头的绝望和悲观。断臂，能否接回去？这个想法从刀永铭心头冒起，但很快就绝望了，刀永铭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有什么方法可以接回双臂。

　　　　轿子很快就来到长刀门的山门。负责镇守山门的弟子看到轿子，自然要拦住，掀开轿子帘布查看。

　　　　“滚开！”怒火熊熊燃烧的刀永铭咆哮着。

　　　　镇守山门的弟子见到凄惨无比的刀永铭之后，自然是震惊无比。长刀门最优秀的天才、号称年青一代最有希望跨越三阶、进入四阶的天才，竟然被砍断一臂！

　　　　当即就有脚快的弟子飞报长刀门高层，另外有守护山门的弟子接过轿子，飞奔上山；原本四个抬轿的就暂时在山脚下歇息。

　　　　这事情很大，长刀门最优秀的天才竟然被废了，顿饭功夫，整个长刀门上下就被惊动。长刀门掌门、也就是刀永铭的父亲刀冷锋，着一身狼狈、左臂齐肩而断、半身暗红色血迹的刀永铭，久久无语。

　　　　话没有出口，但怒火、却已在节节攀升，眼睛渐渐变的血红，像是一只受伤的狼。

　　　　“嗷……”刀冷锋忽然长啸一声，凄凉的啸声在天地间回荡；三阶巅峰、真武境巅峰的长啸，惊起无数鸟兽。

　　　　怒发冲天而起，发带都被挣脱，长发冲天、人如恶魔！

　　　　“谁！是谁！”愤怒的咆哮，在长刀门内回荡。

　　　　一名腰间挂着双刀的人走来，轻轻抚着刀冷锋的肩膀：“先别着急发怒，先看看小铭的左臂是否还能接上！”

　　　　“不用看了！伤口周围生机断绝，又拖了半天时间，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刀冷锋话语平静了、真的很平静，然而在这平静中，似乎充满了杀戮的气息。

　　　　夜风徐徐，吹起一头挣脱发带束缚的乱发，明灭的灯火闪烁，让刀冷锋整个人都似乎有些阴森冷厉。

　　　　没有人接话，刀冷锋看向同样面色凄苦、甚至有些绝望的刀永铭，“是谁？我去将他的双臂都砍下来！”

　　　　刀永铭张了张口，终于还是吐出一个名字：“曾相识，竹剑曾相识。”

　　　　“曾相识？是他！”刀冷锋一惊，浑身的怒火忽然间跑了一半，“小铭，他一个老前辈，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说，如果道理在我们，我们去找江湖同道主持公道！”

　　　　刀永铭右手抓着自己的左臂，面色复杂，有懊恼、有后悔，但更多的是狰狞，几个字从牙缝中挤出：“他……多管闲事！”

　　　　刀冷锋强自按捺怒火，但终究是掌门，还是能听到刀永铭语气中的不自在：“你老实说，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刀永铭又犹豫许久，牙齿咬的咯吱响，“我……事情是这样的……”

　　　　最终，刀永铭还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无意中遇到四处行走的曾相识和风无痕，因为与风无痕年龄相似、加上对风无痕背负的青铜重剑感兴趣，就上前攀谈。

　　　　简单交谈中，刀永铭知道了曾相识的目的——为了培养徒弟风无痕，曾相识带着风无痕游历天下、并且想要见识各种剑法等。

　　　　恰好刀永铭知道肖子厚、而且距离最近，并且知道长青剑派开山门招收弟子，就带了曾相识和风无痕来寻找刀永铭。

　　　　作为报酬，曾相识随手指点了刀永铭几点内功修行中的小问题——当然这是曾相识眼中的小问题，对于刀永铭来说，无异于“奇遇”。

　　　　但后来的事情就发生了变化，最终刀永铭的行为让曾相识看不下去，竟是遥遥一剑斩落左臂。

　　　　最后……还是长青剑派的肖子厚有几分不忍，帮刀永铭点穴止血。刀永铭最后拖命找到了被自己甩掉的护卫，这才跑回了长刀门。

　　　　刀冷锋听了，面色开始有些挣扎，事情有些超出预料，没想到事情这样曲折。

　　　　刀永铭趁人之危自然不对，很让江湖人不齿；但曾相识做的似乎也有点过分，教训一下就足够了，何必断人一臂！

　　　　断了一臂，身体残缺、失衡，武道将更加艰难。而失去一臂之后，人的心态也会发生改变，武道之路将更加艰难。

　　　　断了一臂，也断了刀冷锋和刀永铭这对父子的希望。

　　　　可是摆在刀冷锋面前的，却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找曾相识报酬？刀冷锋心头苦涩，自己仅仅只是三阶的、精武境的修为，而那曾相识却是五阶的、玄武境修为。差距，不要太大！就算曾相识任由刀冷锋劈砍，能不能破防还是两说。

　　　　整个长刀门压上去，估计都挡不住曾相识一剑。

　　　　一阶初武境，锻炼气血。

　　　　二阶秘武境，才开始修行内气。

　　　　三阶真武境，修炼真气。

　　　　四阶精武境，修炼真元。

　　　　五阶玄武境，罡气护体，刀枪不入。

　　　　按照江湖实力划分，三阶真武境就能开山立派，成就一方霸主；四阶精武境，就能横行无阻。五阶玄武境，神龙见首不见尾。

　　　　刀永铭很幸运，遇到了曾相识，并得到指点；然而刀永铭又很不幸，可能因为做事触及到了曾相识的底线，被砍了一臂。

　　　　“或许，之所以惩罚如此之重，还是因为先前指点过小铭的内功修为有关！”刀冷锋心中出现这种明悟。

　　　　只是，这口气吞不下去啊！

　　　　别的暂且不说，这面子怎么办？长刀门上下几千双眼睛盯着自己呢，有仇不报、有恨不雪，这在江湖中是很懦弱的表现。忍气吞声，在江湖中会被人看不起的。

　　　　刀冷锋深吸一口气，“今晚先暂时这样，我先给小铭疗伤。具体事情，明天再谈！”

　　　　先让自己冷静下来，谋定而后动。

　　　　刀冷锋和刀永铭离开了，但现场众人却并没有消退，大家都在讨论、感叹，各种各样的情绪酝酿其中；甚至有不少弟子眼中，都闪过一丝极为隐晦的欣喜。

　　　　长刀门，今夜注定无眠。

　　　　…………

　　　　“啊啊啊……”清晨，楚飞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周围的少年已经醒来，却都赖在床上，兴奋地说着各自的喜悦。这个临时的住处，满满的全是欢喜。

　　　　成为长青剑派外门弟子，就等于一步跨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楚飞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昨晚，脑海中不断回放风无痕的战斗场面，不知多了多久，这场面才慢慢消失，楚飞才沉沉睡去。

　　　　脑海中的回放，印象深刻，此刻的楚飞恨不得找来长剑耍弄一番。

　　　　将这莫名的心情压下，楚飞慢慢感受到周围欢喜的气氛，自己也慢慢被感染，忘记了心理年龄，渐渐加入小伙伴们的欢乐讨论中了。

　　　　昨天的疲惫，让所有少年都浑身酸软，所有的少年们都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不过片刻，就听门外传来声音，“各位师弟，快起床，晚了可就没有早饭了！”

　　　　“我们不吃早饭了！”有少年吆喝一声，继续躺在床上不想起来。都是一些十二三岁的孩子，步行百里山路，确实是累坏了。

　　　　楚飞也是浑身酸软，而且脑袋还有些昏沉；但就在这瞬间，楚飞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家快起床。如果我们刚进门就偷懒，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外门弟子，可是有一半淘汰率的！”

　　　　“飞仔说的对！”杨云一个骨碌爬起来，匆忙向外走去。

　　　　周围少年一听，一个个也不偷懒了，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了起来。顿时，楚飞所在的这个房间中，十几个少年蜂拥挤出房门。

　　　　出了房门，就看到几个穿着略有讲究、英姿勃发的少年正等待中。见到楚飞一行人出来了，当先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说道：“各位师弟早上好，请拿出你们的令牌过来登记。”

　　　　众人排队，一个个记录名字。楚飞见此，立即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果然又是一场考验。

　　　　等楚飞一行人吃完早饭后，得知一个震惊的消息——有7个懒床的少年，到早餐结束时还在赖床，已经被打发去杂役院了！这下，剩下的少年们才忽然感受到竞争激烈的江湖气息，一个个噤若寒蝉。

　　　　还有那些完全没有通过考验的，早餐后，就每人发了5两银子，被长青剑派的弟子护送回家。

　第十一章　秘阁

　　　　早餐后，一行人又开始爬台阶。爬几个台阶之后，来到一条比较宽阔的山路，山路尽头有一个“青云苑”。门口两边还有一副很别扭的对联：脚踏实地，青云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