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贴身丫鬟。凝香公主眼睁睁的见到身边的丫鬟被斩,忽然就晕了过去,所有太医都替公主把过脉了,但无一人能说出这病的根由来,赵炅无奈,这才在早朝上同文武百官商量了此事。
唐龙炎反复咀嚼着得到的信息,随即问道:“那皇上为何忽然同意召见我们,公公可有听闻?”
那小太监望了望四周,这才低声道:“似乎是国师建议,要用五族之人的真气将公主体内真气拔出,而此时俞学士又忽然将众位介绍给皇上,如此巧合之下,皇上才这么快便同意诸位入宫的。”他随即又低声道:“唐公子,我见你为人诚恳老实,这才将听到的消息告之你听的,宫中切记谈论一切有关帝王之事,否则天威在上,皇上一个不乐意,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唐龙炎忙抱拳作揖道:“在下谢过公公警言。”说罢便又要将一锭银子递给那小太监,那小太监忙推辞一番,又瞧了瞧四周,这才迅速将银子手下。
那小太监将他们四人带到一座精致的小阁前,便辞退下去。小阁外,数十名殿前禁卫军把守,可见赵炅对凝香公主的重视。一个禁军统领见唐龙炎四人走来,当即在小阁门前轻轻敲击三下,小阁房门打开,从房中递出了一根丝线。
唐龙炎无奈的望了望身后,低声道:“谁来?”
秦雷冥担任走上前去,接过了那根丝线,捏在手中,随即双目紧闭,若有所思。
一碗茶过后,秦雷冥缓缓睁开双眼,沉声道:“公主气色不佳,脉象有些紊乱,可见不是一般的受到惊吓或是偶然风寒,只怕身上有一丝真气压抑着公主的脉象。”
身旁的禁卫军见秦雷冥说得如此肯定,当即喜道:“公主有救了!还请这位公子施展神技,救治公主。”
秦雷冥点了点头,朝何岩心道:“四弟,你来吧,我要单独思考一下。”说罢走到何岩心身旁,微笑着说了两句话。
何岩心先是一愣,当即接过那根丝线,细细把起脉来。
唐龙炎朝秦雷冥一笑,道:“不错啊,我怎么没听义父说起过你竟然能悬丝把脉,还说得有板有眼的。”
秦雷冥撇了撇嘴,低声笑道:“我懂个屁啊,这些都是听方才那小太监说的,你不是也听到了么,我得到的最大信息,是刚刚从屋内传来的一声若有若无的名字,赵芷嫣。这三个字,才是促使四弟如此激动的原因所在。”
周天翼在一旁也笑的温馨:“昨日到了俞府后,四弟便若有所思,三弟和我说他思春我还很是不信,眼下看来,这不是思春了,这已经是春天泛滥了。昨夜睡梦中,我们便被这个何岩心轻轻低语的名字给闹得彻夜难眠,真想不到,四弟朝思暮想的,竟然是大宋公主。”
唐龙炎当即道:“如此重大的喜讯,你们怎么不和我说啊。”
周天翼道:“我的好二弟,你昨日一日一夜不见踪影,我们哪里有时间同你说这事,你也知道四弟脸皮薄,等四人在场,他死都不会让我们说出口的。”他朝何岩心望了望,又道:“放心吧,四弟在族中的医术得了二长老的真传,不会差到哪去的。”
三人在这边聊得甚欢,而何岩心也终于睁开双眼,道:“让诸位久等了,公主体内混杂着一口浊气,还带有一丝白虎族的紫金真气,加上前些日子受到惊吓,胸口有些气堵,在下有把握能将公主医治好,只是眼下这个距离,恐怕尚有些力不从心。”
那禁卫军统领有些难为情的望着何岩心,道:“公主圣颜,并非我能决定,这位公子请稍等片刻,待我请示一下皇上。”
何岩心点点头,道:“有劳了,其实不需见面,只需要轻纱相隔便可,公主千金之躯,还请多费些脚力。”
那统领点点头,当即转身离去。
不多时,他反身而归,先向何岩心略一行礼,当即朝屋内恭声道:“请放下珠帘帷帐,让公主躺在床上,我等要进门为公主医治。”
门内一个丫鬟的声音响起:“行了,诸位请进吧。”
唐龙炎四人与那位统领先后步入房中,反倒是何岩心低着头走在最后。一进房中,众人便觉四下布置稀松平常,完全没有想象中那般富丽堂皇,反而有一种典雅淡然之感。唐龙炎首先回过神来,当即抱拳道:“草民唐龙炎,给公主请安。”随后几人陆续上前请安,但道了何岩心那里,却没了声音。
唐龙炎也不便抬头,当即用肘部推了推何岩心,低声道:“四弟,还楞在那里干什么,说话呀。”
何岩心忙盯着唐龙炎,紧张道:“说……说什么……”
怎么在关键时刻就又变得吞吞吐吐的了?唐龙炎真想朝着何岩心一脚踹过去,但苦于众人在旁,只好为何岩心代说道:“这是舍弟何岩心,向公主请安。若公主没有异议,舍弟现在便为公主治疗。”
唐龙炎的声音才响起,帐中的少女忽然动了动身子,低声道:“是……是你么……”
虽然她只看到了我的背影,但却依旧还能记得我是谁。何岩心嘴角边淡淡一笑的,心中顿时轻松不少。
唐龙炎见他二人相认,当即笑道:“公主既然应允,那我等便先行退下,四弟,你好好为公主治疗吧。”随即朝他低声笑道:“不要让你的三位大哥失望了。”
“这位……这位公子先不忙退下。”赵芷嫣不知为何,忽然激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出言劝阻唐龙炎等人离去。
“公主,你要寻的人就在此处啊。”唐龙炎使劲的推了退何岩心,但何岩心却似乎恢复道了曾经那般怯弱的模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本公主要找的人,就是你啊,只是昨日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呢?难道,难道你就不记我了么?咳咳……”赵芷嫣激动得几乎做起,但太过剧烈的举动却让她咳嗽连连。
唐龙炎一脸疑惑的望着眼前默然不语的何岩心与激动异常的赵紫嫣,很客气的说道:“公主殿下,昨日在曾记之事我确实略知一二,但那推墙的少年是我四弟,并非草民。四弟,快去说几句话。”他担心那禁卫军统领会听出些端倪,是以说的有些含蓄,但越说越觉得麻烦,当下将何岩心退了出来。
“公……公主殿下……”何岩心涨红了脸,愣是没有把一句话说完整。
“他说话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你,你为何要骗我?你……你不是说过下次见面,便告诉我名字的么?”赵芷嫣泪光盈盈,双手扶住床边,竟然要冲出来。
“公主不可!”一旁的侍女忙将她死死拉住,一个公主一脸病容,身着单薄地跑出去,成何体统,若被赵炅知道了,只怕在场之人没一个能走出皇宫。
“这样吧公主,你昨日见到的是背影,我们四人转过去,你掀开帘子一眼便知。”唐龙炎说话间,已经让众人转过身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神秘妇人
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揭开珠帘,一张清丽秀美的脸上略带病态的苍白,却没有深居宫中的孤苦,也没有身为皇室的华贵,也无怪她在宫外被人误认为只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平凡少女。赵芷嫣静静的望着四个背影,一时间若有所思。
她已经辨别出了昨日那宽大温暖的背影,但是,她又需要如何将他叫出来呢?昨日的他,似乎并不想将姓名告诉自己。
一个纸团,从秦雷冥手中“啵”的一声飞射而出,被赵芷嫣身旁的侍女伸手接住,那侍女将纸团展开,放在了赵芷嫣面前。
“何……岩心?”赵芷嫣缓缓念着纸团上的字,颇为疑惑。
何岩心顿时心中一颤,这是什么,这是天命么?我明明一个字都未和她说,她为何会知晓我的名字?难道上苍见我用心如此,将我的名字告诉她了么?一时间,千万种念头闪过何岩心的脑中,若非身在这别致的小阁中,他或许已经双膝跪地拜谢麒麟神兽了。
秦雷冥忙朝周天翼与唐龙炎使了个眼神,但他惊奇的发现两人竟然都不约而同的悄悄起身向外走,他当下也不迟疑,紧随其后而出,纵然坚守如那位统领,也走到了门外,将门轻轻掩上。
房间内,一直站在赵芷嫣身旁的侍女也起身退下,只留下两人,隔着一道帷帐,一卷珠帘。
“赵……赵姑娘……我……我们又……又见面了。”何岩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下只能随意含糊一句。
“何大哥,你昨日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份,因此才变成了这般模样?”赵芷嫣望着那在梦里回忆过无数次的熟悉背影,语气间满是疑惑。
何岩心忙解释道:“我……我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不知为何……一遇见你……我……我便心跳加速……随即……随即就说不好话了。让……赵姑娘……赵姑娘你见笑了。”
因为遇见,所以心动,因为在意,所以紧张。赵芷嫣心中感动,柔声道:“那你今日,必须转过身来,让我好好见见你,听听你的故事了。”
小阁外,唐龙炎朝周天翼与秦雷冥略一使眼色,二人当即明了,凑过身来,唐龙炎低声道:“大哥,三弟,公主体内竟然有一丝白虎族的紫金真气,这不是很奇怪么,深宫之中,何来五族之人?此事紧急,你们帮我挡一挡那边的侍卫,就说我要如厕,在公主雅居旁不便,因此去寻地方去了,我去去就回。”说罢一转身,人影便已远去。
唐龙炎初入皇宫,自然对四周的一切都极为陌生,但他在每一个岔路口皆做好记号,纵然去路不识。终可以寻得归路。他始终坚信着有白虎一族之人潜伏于宫中,但对方到底为谁,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又是一个转身,进入一片僻静的花园之中,唐龙炎四下张望,发现此处似乎极为偏僻,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正要转身走出,忽然一个声音冷声将他叫住:“你是何人,怎敢到本位的花园中放肆!”声音虽带着一股威严,但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娇音,如莺簧百啭,呖呖可听。
唐龙炎猛然一惊,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以庶民之身进入皇宫,本应是天大的恩赐,他也知道皇宫内院,决不允许如他这般四下乱走。他一转身,见到一为妇人一身华装,眉黛间顾盼生姿,狐裘下一件青色绸缎映出她明眸皓齿,玉骨珊珊。此时那妇人虽朝唐龙炎逼视而来,隐隐生威,但唐龙炎依旧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抹娇艳的媚意。而且这般相貌,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妇人与唐龙炎正面相对,忽然间凝住了眼神,屏住了气息,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
“娘娘,娘娘,出什么事了?”一大队禁卫军朝这花园赶来,却不敢进入花园之中,为首一人当即询问。
好大一队人马,她到底是什么人,只凭一声呼喊便能引来这么多禁军。唐龙炎心中一沉,只怕这一次是真的闹出事来了,这些禁军没一个是好惹的,纵然自己能全身而退,却也失去了一个直面皇上的机会。
但那妇人轻轻一笑,道:“方才只是本位眼花而已,却让诸位护卫担心了。”似乎没有将唐龙炎暴露的意思。
那人顿时松了口气,当即道:“没事便好,娘娘若有何事,再唤我们便是。在下先行告退,收队!”声音中没有丝毫不满,说罢,一大队禁军便井然有序的退下。
唐龙炎这才从花园深处走出,抱拳道:“在下在此谢过娘娘大恩。”
那妇人却没有接过唐龙炎的话头,只是盯着唐龙炎的神色始终没有改变,口中喃喃道:“像,真像……”
又是一个说我像的人。唐龙炎暗自摇了摇头,叹道:“娘娘说的是,在下像昔日镇远将军唐灏天吧。”
那妇人听到“唐灏天”三个字,顿时身子一颤,眼中泪光闪现。
唐龙炎见她如此激动,当即疑惑道:“娘娘认识他?”
那妇人伸出素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笑道:“本位追忆往事,神情激动,却让公子见笑了。二十年前,汴京城中,无人不识唐灏天。当年如我这般年纪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为他心动含情,夜不能寐。纵然直到今日,也不知有多少妇人在睡梦中回忆起他昔日风采。”回忆间,她仿若回到了昔日少女之时,眼中柔情四起。
唐龙炎见那妇人深情如此,当即也有些感怀,但更为父亲与眼前这位神秘的妇人身份感到奇怪,于是抱拳道:“在下代家父谢过娘娘。在下斗胆,敢问娘娘如何称呼?”
那妇人浅浅一笑,风韵十足:“公子果然是唐灏天之子,难怪举手投足间皆是他的影子。本位是已死之人,本不应将身份告之于公子,但公子你是唐灏天之后,他曾多次救助于我,若无昔日唐灏天,便无今日费贵妃。”
“费贵妃?”唐龙炎对这个称呼很是陌生,当即疑惑的望着妇人。
妇人又道:“世人谬赞,称本位一声,花蕊夫人。”
“什……什么?恕在下无礼,娘娘您……您不是十余年前便被当朝皇帝一箭给……”花蕊夫人在酒席间被现今的赵炅,昔日的赵光义一箭射死,世人皆知,唐龙炎也见过她的画像,才敢认定眼前之人应是花蕊夫人无疑,但她尚在人世的消息却让唐龙炎大吃一惊。
花蕊妇人轻声道:“若非如此,皇上又如何能从太祖手中将我夺走?”说罢不住叹息,仿佛在倾诉着她作为一个弱女子,只能默然接受帝王的安排这般悲苦的命运。
昔日后蜀被破,赵匡胤久闻花蕊夫人艳绝尘寰,一见之下,更被其秋波含情的双眸勾魂摄魄,待蜀后主孟昶一去世,当即接入宫中侍寝,而他并未曾注意过,在花蕊夫人上前敬酒请安时,赵光义的目光,也被这艳丽的身姿深深吸引。
但昔日的赵光义不能表露自己痛苦的内心,因为皇帝并非自己,他只能望着赵匡胤对花蕊夫人百般宠爱,却不能让自己多看一眼,于是在一次酒宴上,赵光义特意向太祖提出,要花蕊夫人为其折支花来,他便饮酒,待花蕊夫人折花时,被赵光义引弓射死。
花蕊夫人笑叹道:“陛下好心思,好手段,他那一箭并未将我射死,却将太祖死死瞒住,陛下将我偷偷运出宫外,运入开封府治疗伤势,随即,我便成了陛下的宠妃,也因此,生下了凝香公主。直到太平兴国元年,我才与凝香公主一同迁居此地,而这一切,除了陛下,便无一人知晓。”她的话语间并没有带太多愁苦的情绪,但唐龙炎听在心中,却激起阵阵波澜。
“那娘娘与家父,是如何相认的?”唐龙炎只知道唐灏天绝对是一个好丈夫与好父亲,否则朱雀三圣中的情圣二字却从何来,但从花蕊夫人方才的神情之中,唐龙炎觉得这并非救命之恩那么简单,他虽对父亲深信不疑,但也想知道昔日父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花蕊夫人见唐龙炎一副疑惑的神色,当即也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唐公子想岔了,我想令尊未必记得有我这样一个女子,只是二十年前,汴京城中的他太过出色,让无数女子深深痴迷罢了。令尊久负盛名,本位也一直很是敬仰。”
唐龙炎听闻父亲如此出色,当即有些神往,不禁道:“我爹真有那么厉害么,我似乎,从未听他提起过曾经的事情。”
花蕊夫人望了望四下,道:“本位也很久不曾与人谈天了,若公子不嫌,请于亭中安坐,听本位慢慢说来。”说罢莲步轻移,在前方带路。
唐龙炎也知她不会加害自己,当下也不疑惑,随着她的身影而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昔日风采
二十年前,汴京城中。
那一日,城中欢呼声没有断过,无数人在德胜门前翘首以盼,等待着英雄的归来,少女们激动得盛装而出,期待着年轻的将军能够将自己看上,与她们拉到马上,同步而行。
那一刻,纵然被一名普通的士兵看上,那都是极为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