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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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 第6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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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时过境迁,溟沧派早无这等顾虑,恰好下来数百年又在重劫之中,要想逼其就范,可无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明白这位师兄为人,知晓他主意一定,就难作劝阻,只能顺意而为。他道:“可溟沧派势大,又素来与少清派走得极近,又如何说动?”
  谭定仙道:“不妨,玉霄派与溟沧派素来不合,定不愿任其坐大,若能遏阻此势。想是乐见其成,而那冥泉宗,也不会坐视这等威胁,此回也可一齐拉上。”
  “冥泉宗?”
  卜经宿一想,点了点头,在护得当世安稳这一立场上,也就无所谓玄魔之争了,要是天地灵机败坏,冥泉宗也同样逃不过去,而魔宗六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能拖上冥泉宗,也就等于把六宗一同拉拢过来,这股力量足以左右平衡了。
  谭定仙道:“只要拉拢这二派,即便少清派当真立在溟沧派那处,我等也可不落下风,若再去游说余下诸派,就不难成事。”
  卜经宿仔细想了一想,这么一来,倒确有可能成功。
  似元阳、太昊、南华等派,想也同样不愿意看到大派强盛,这样他们愈发就无出头之日,就算不为此,为天地灵机着想,也不会持反对之意。
  而有玉霄、冥泉两宗在前面出头,再有诸多小派在后面摇旗呐喊,就算少清、溟沧两派联手,也一样能压了下去。
  他道:“那么当下之议,是先请玉霄出面,再去说动各派了?”
  谭定仙道:“玉霄派处,可由我去,至于冥泉宗派及余下宗门,便需劳动师弟行走一回了。”
  卜经宿惊道:“师兄乃一派之主,怎可轻动,还是由小弟代劳为好。”
  谭定仙摇头道:“灵崖上人乃是前辈真师,辈高位尊,当年恩师也是借了其势才得以成事,今当由我亲自登门陈说厉害,方显诚意。”
  见他主意已定,卜经宿也无法再劝,只得同意下来。
  两人议毕之后,就用法宝遮蔽自身气机,各化遁光而出,至于这山门所在,虽无人坐镇,但其本为大阵,又在天上游走,也不必怕人觊觎。
  卜经宿出来之后,本想立刻往冥泉宗一行,但玄魔两家争斗万载,他本能有所抗拒,不愿往那处去。想了一想,觉得骊山派却可先去拜访,玉陵真人几近飞升之境,乃是上辈人物,法力神通也是极高,又曾欠过补天阁一个人情,若能将她说动,借得其势,余下几家也是容易许多。
  当下把遁光一转,往骊山派而来。
  一日后,到得其山门之上,为怕惊动其中弟子,也不下来,只是在云头道:“玉陵真人可在,小侄卜经宿前来造访。”
  补天阁上代掌门与玉陵真人同辈相交,那时他不过还是个一个小小道童,故此刻以自居后辈。
  连唤几声后,下面山门大阵一开,他面上一松,舞动拂尘,往下落去,随那阵门一转,已落于一间花瓣纷飞的峰谷之内。
  环视一眼,见左手高处云亭之中,负手立着一名容貌秀美,身量高挑的女子,虽未着盛装,身边亦无仆婢,却极有威仪,认得正是骊山掌门玉陵真人,忙是一礼,道:“真人安好。”
  玉陵真人道:“卜真人是喜静之人,今到我处,必是有事,请入亭内说话吧。”
  卜经宿忙是道声不敢,腾起罡风,入到云亭之中,照例上来先问候几句,因知这位不喜绕弯,就将此番来意道出,又诚恳道:“四洲灵机若败,各家宗门又如何延续?真人修道三千载,威望素著,还望念在我两家往日情谊之上,能站了出来,促成此议。”
  玉陵真人听罢,淡淡言道:“我昔日曾欠你师一个人情,既然你求到我门上,我自不会推脱,但你需明白,少清、溟沧两派势大,两者若是携手,几占我玄门半天,绝非几句言语能够轻动,也不要太过指望于我。”
  卜经宿喜道:“只要真人肯出面相助,敝派已是感激不尽,至于结局如何,却要看那天意了。”
  他还要去说动其余宗门,也不好久留,不过坐了一会儿,便就告退了。
  待他走后,玉陵真人细思片刻,找来一名看去很是机灵的少女,嘱咐道:“你往风陵海去一回,见了你柔嘉师姐,便如此说……”她启唇传音,那女弟子认真听了,最后万福一礼,出了云亭,乘起一阵香风,往南飞走。


第一百零一章 可借金书见敌我
  张衍拿着手中书信细观,不禁若有所思。
  这是魏子宏半日前送来的一封书信,言及补天阁欲邀诸派签约契书,以守定此方灵机。
  而消息源头,却是骊山派弟子身上得来。
  他不难看出,此是玉陵真人故意泄露给他知晓的。
  之所以不直接通传,那是为不落于文字之上,以免授人以柄。这位一门开派祖师还隐约透露出,为还补天阁人情,此一回不会站在溟沧派这一边。
  张衍对此不以为意,溟沧派与骊山派并未真正结盟,自然也不能指望对方为自家出力了。
  且玉陵真人这口信一带到,溟沧派怎么也得领下这份人情,无论此议结果如何,她两边都不会得罪,这也是此等小派的生存智慧,无需计较太过。
  又对书信看了几眼,身为渡真殿主,他对守定灵机一事也是知晓一二。
  当年平定东华等四洲之地后,原来西洲修士也是元气大损,所剩大神通者寥寥无几,若论实力,反而比不上天外修士,双方主客之位已是颠倒过来。故在后来划分各自地界之时,其也处于弱势。
  就如如今东华洲上四大宗门,开派祖师一个也不是原来西洲土著,却反而占据了大片灵盛之地。
  西洲修士当时虽知大势不可挽回,却也不肯甘心,这议书便是在此等情形下应运而生,名义上是诸真共立,不再使灵机生变,实则就是用来限压天外修士所立宗派的。
  那时大战方休,为不另起干戈,一众天外修士也不愿逼迫过甚,故也退让了一步,应下了此议。
  初时东华灵机清盛,各派也是依照约定,溟沧派也不例外,但到得前任掌门秦清纲时,因门派日盛,接连出了一十二位洞天真人,对补天阁几番催促皆不作理会。
  但自定下平定北冥洲之策后,却又不得不对其妥协,这一局扳了回来,被补天阁视作大胜。
  张衍想了一想,自秦掌门继位之后,也未前去签契,此次情形与上回有些相似,不难看出,补天阁又想串联诸派,重演前局。
  他忖道:“此事非小,当尽早报于掌门知晓。”
  一抖袖,挥开阵门,出了渡真殿,直奔上极殿而来,经得通传,就入殿中,见得掌门之后,先是见礼,而后将书信递上。
  秦掌门看罢之后,笑道:“果是来了,难为其等忍到如今。”他关照下面童子,“去把云天与昼空殿主唤来。”
  童子领命而去。
  两人在殿上坐有未久,齐云天与霍轩先后入得殿来,上来见过掌门,又与张衍见礼,这才入得座中。
  秦掌门命把书信传了下去,两人看过之后,神情俱是微露冷意,当下若论洞天真人人数,自以溟沧居首,故这一回补天阁矛头,无疑是直指自家而来。
  秦掌门先问霍轩,“昼空殿主以为该是如何?”
  霍轩言断然道:“此事绝不能从!不过,这其中却有一虑。”
  秦掌门道:“虑在何处?”
  霍轩沉声道:“我溟沧坐拥一十三名洞天真人,已是极盛之势,若否决此议,无疑是告知诸派,我欲以力化劫,其必有所动作。”
  此回若不签契,仍是我行我素。虽动地根之事诸派未必会知,但也不难看出溟沧派这是在为重劫积蓄战力,那么回去之后,无论是出于自保还其余目的,下来定也会全力备战。
  张衍笑道:“固然如此,然诸派受灵穴所制,提拔后辈,乃是铤而走险之举,有亡派之危,其未必敢如此做。”
  齐云天与霍轩皆是点头。
  因魔劫未过,清消浊盛,诸派维持灵穴已然不易,多得一人弟子成就洞天,便需多供养一份灵机,不定还未撑到人劫之时,自家便要维系不住了,而在位洞天乃是先天得利之人,多半宁可坐着不动,也不会出头冒险。
  齐云天这时言道:“这也非全然坏事。”他朝掌门一礼,道:“弟子以为,正可借此机会一看,看谁人心向于我,谁人是我溟沧之敌!”
  与此同时,太昊派都广山中,史真人黄羽公将迎入洞府之内,坐定之后,问道:“道兄可也见过补天阁卜真人了?”
  黄羽公呵呵一笑,道:“我料道友请来此,便为此事。”
  史真人沉声道:“溟沧派不顾大劫将至,灵机缺损,一味成全门人弟子,如此下去,又叫诸派如何存世?这番既然大义在手,我太昊当前去助阵,不知贵派是何意思?”
  黄羽公暗忖道:“诚如掌门所言,此回能迫得溟沧派低头,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于我无损,便溟沧派要寻麻烦,也当去寻玉霄、冥泉二派。”
  他笑道:“你我两派向来同进共退,既贵派已然应下,我南华也不妨去凑回热闹。”
  还真观中,庞真人站在一座洞府门前,一语不发,似在深思什么。
  过去许久,有一名弟子过来,神色恭敬道:“庞真人,掌门请你入内。”
  庞真人回神过来,理了理袍服,往洞府中去,行走百步,到了一虹桥之上,往下一瞥,下方竖着一根根铜柱,横接锁链,将一面足有百丈大小的幡旗撑展开来。
  旗面九成作那琉璃之色,而余下一成,却是形如水渍的一圈黑沿,上有无数狰狞魔头挣扎,欲图逃出,只去得稍远一些,就有雷光闪过,打得其痛嚎出声,不得不回转原处。
  这面大幡乃是茹荒真人所遗,摆在此处已有两千余载,这幡旗本身却是由珍奇宝材所炼,还真观自得了此物后,便想要用雷法洗练去其上魔气,再炼得一件降魔至宝出来。
  她看了几眼,比上回来,那黑气又蜕去一些,看来用不了百余载,就可真正将之炼化了。
  连过九座虹桥之后,来至一晶玉大台之前,前后左右,皆有镜光照下,看去足有千数,照得此间纤毫毕现,光霞彼此来回映闪之时,还有雷光跳跃其中,其声连成一片时,悠远沉闷,滚滚荡荡,好似自九天之外传来。
  台上坐一名面相柔弱的年轻道者,只两道剑眉横扬,一双眼目时闪精芒,其坐姿极正,背脊好如铁尺笔直,正是还真观掌门濮玄升。
  庞真人走上前去,揖礼道:“拜见掌门师兄。”
  濮掌门道:“我正炼宝紧要关头,若无要事,想师妹也不会扰我,不知外间出什么了变故?”
  庞真人道:“昨日补天阁长老卜经宿来我门中,邀我下月去往丕矢宫签那守灵之议。”
  濮掌门颔首道:“原来是此事。”
  他沉吟片刻,道:“补天阁此回无非欲遏溟沧之势,若从补天阁之意,则必然得罪溟沧派,可若不从,便需与溟沧派站在一处,我观师妹面有犹疑之色,可是拿不定该投何方?”
  庞真人又是一拜,道:“瞒不过掌门,此事涉及宗门存续,却不敢一人作主。”
  濮掌门道:“我久不问俗务,所拿主意,未必能胜过你去,但我属意溟沧,非为别事,而是天魔肆虐之时,只溟沧派敢挺身而出,担当干系!”
  庞真人听到这里,也是神色动容,她吸了口气,正要说话,濮掌门却是站了起来,道:“师妹且退吧,日后门中俗务皆由你来定夺,无需再来问我了。”
  说完,万千光华照下,面前晶台,已然飞去不见。
  半月之后,卜经宿来至平都教山门之下,远望而去,见三座好如象足的巨山之上,承托有一座堆雪砌玉之城。此处名为白云台,正是平都教正坛所在。
  平都教与别派不同,因有藏相灵塔,弟子并不靠坐观修持,只需请得法灵入身,祭炼纯熟之后,斗法之能就可不弱同辈,故此派收徒只看缘法,资质出身反在其次,也正是因此,其在十六派之中,门徒也是最多,足有数百万之众。
  这些弟子多是出身周边诸国,故连带王公贵戚,也是对那些个神异法灵顶礼膜拜,数千载以来,不断设祀建庙,一眼望去,山下宫台林立,车马喧嚣,人烟繁盛,自魔劫之后,东华洲中已少得见此景象了。
  卜经宿对这些视若无睹,飘身到那云台之前,连呼数声,但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
  又再唤了几声,山门大阵一开,出来一名容采丰秀,天庭饱满的道人,却是平都教洞天真人伍威毅,他神情很是冷淡,上来一礼,道:“卜真人有礼,你怎有闲到我云台来?”
  卜经宿还了一礼,道:“敝派近感灵机生变,有不稳之象,推算下来,却是有宗派为一己之利,罔顾大局,任意侵夺灵机,为遏其势,故想请诸派同道,同往丕矢宫,再签定灵金书。”
  伍威毅道:“原是此事,不知定在何时?”
  卜经宿道:“定在下月初一。”
  伍威毅面无表情,拱了拱手道:“届时必至。”
  卜经宿也是回了一礼,彼此干巴巴说了几句,就告辞而去。
  到了天中,他不觉摇了摇头,平都教连请他入内都是不屑于做,显然是决定站在溟沧派这一边了,不过念及这两家关系,倒也不出预料。他看了看天,玄门诸派皆已走访,下来便该往冥泉宗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 九洲天上卷洪雷
  到八月下旬之时,谭定仙终从玉霄回来。
  此行还算顺利,虽未见得灵崖上人当面,但亦由传音之法说了几句话,玉霄已然答应此次出面牵头对溟沧派施压。
  回至门中,他沉声道:“卜师弟还未回来么?”
  童儿言道:“还未回返。”
  谭定仙皱起眉头,虽是卜经宿要去地方较他为多,但以补天阁脸面,该是十分顺当才是,莫非是有什么变故不成?
  他问道:“可有书信回来?”
  童子道:“有,皆在案上,弟子不敢擅动。”
  谭定仙过去翻了翻书信,见卜经宿自离门之后,多是三日一书,将行程经过都是详细写明,只是自去了冥泉宗,已然五日还不见有回书来。
  他不觉有些皱眉,补天阁地位超然,历次玄魔争斗,所出人力也是不多,不过是表明自家是玄门一方而已,也未冥泉宗与结有什么深仇大怨,且此番是遣使上门,对方按理也不会为难才是。
  他考虑下来,决定再等上几日,下月就是诸真聚议,此时最好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来,便是受点委屈,损了些颜面,只要不坏了大局,也不是不可忍得。
  所幸未曾有什么意外之事,离那约定之日还有两日时,卜经宿终于自外回返。
  谭定仙立刻把他唤来,见面第一句话便问,“师弟此去,可曾说服冥泉宗?”
  卜经宿道:“已然说服其等。”
  谭定仙又问:“为何去得如此之久?”
  卜经宿道:“那万里冥泉道比之上回去时似又多了些变化,故此耽误了一些时候。”
  冥泉宗为防备外敌,在通往山门之处,修有一万里黄泉道,说是万里,但修士真正行至此处时,阵门转合,兜转来去,不知路程要翻上多少倍,便是自家人熟识路径,也要一天功夫,更不用说外间来人了。
  谭定仙道:“那为何又不来书信告知?”
  卜经宿也是无奈,言语之中似有不少怨气,道:“却是那冥泉宗不许如此。”
  谭定仙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师弟,只要事情成了便好,师弟要顾全大局,莫要生怨。”
  卜经宿低下头去,道:“是,师兄。”
  谭定仙颔首道:“后日便是定约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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