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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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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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宏图,杜若愚、封海清三人俱是面色铁青,默然无语。
  此时却听那云中隐隐有声音传来,道:“百练功成道家果,乾坤自在手中握,日月轮转星流火,瞒天夺寿劫法螺,万浪千礁齐踏破,长生无悔笑蹉跎!”
  此时忽然一声哈哈大笑之声传出,郑宏图等人不禁转首看去,却是龚长老站狂笑起身。
  他如今只觉扬眉吐气,云开雾散,胸中块垒尽去,先前种种憋屈郁闷尽皆在笑声中肆意放出。
  他瞥了这几人一眼,又是一阵得意大笑,亦是宽袖摆动,负手飞身离去。
  怒浪岩前死寂无声,这上万世家弟子皆是失魂落魄,一片残云惨淡之象。
  郑循失神坐在飞楼之中,嘴唇哆嗦,喃喃念道:“力拔九鲸,丹成一品,力拔九鲸,丹成一品……”


第十八章 浮游宫中论去留,胸中早有锦绣藏
  溟沧派自昔年大变之后,玄门世家一举凌越于师徒一脉之上,然自三泊湖妖除尽,师徒一脉便复起振作,又重有力压世家之势。
  百数年来,世家已远无当年戳力齐心之局面,面对师徒一脉咄咄来势,形如一盘散沙,这二十载以来,已被掌门真人秦墨白连连打下数个玄门世家。
  有感于此,为挽回不利局面,由门中五大姓暗中推动,十二巨室出面,再启品丹大会,只为扬名显威,再聚人心。
  原以为此番定能稍压师徒一脉气焰,怎奈师徒弟子张衍睥睨群伦,以一品金丹之威力拔九鲸,于法会之上力挫诸多世家真传弟子,致使品丹法会最后落寂收场。
  法会散了之后,郑、杜、封三位真人回转族中,便闭关参玄,不见生人。
  此事一经传出之后,整个山门哗然而动,惊震万分。
  需知溟沧派万载之下,有此成就者寥寥可数,顿时引得人人为之侧目,深思暗忖有之,感佩激昂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警惕敌视者有之,如许种种,都是各怀机心,山门之下,已是暗流汹涌。
  然则此事也在东华十大派中遍传,皆知溟沧派又出了一位惊才绝艳,震烁古今的真传弟子。
  怒浪岩法会五日之后,溟沧派中,悠悠钟磬之声传遍山门,只是与往常不同,此声却是响自天门之上的玉磬金钟,门中地位稍高者,立刻便知这是掌门真人召集门下四位弟子。
  浮游天宫中之云光飘渺,霞色一片,异香袭袭,祥光瑞霭冲云荡岚,幻芒灵动。
  大殿之外一声磬响,却是一个金服高官,唇红齿白的少年走了进来,正是四大真人之一的孙至言。
  他微带笑意步入大殿,目光一转,见孟真人早已坐定大殿下座首位,玉面大耳,眼帘微闭,颌下黑须垂胸,一派威严方正,忙稽首道:“见过大师兄!”
  孟真人双目睁开,颔首道:“孙师弟,你来了。”
  孙真人收礼而起,往那最末蒲团上一坐,他方欲开口,孟真人却摆拂尘一摆,道:“自有掌门恩师做主。”
  孙真人点了点头,便端坐不动。
  不多时,外面两声磬响,朱真人和颜真人一前一后入了大殿,见了孟真人,稽首道:“大师兄。”
  孟真人微微欠身还礼,道:“两位师弟不必多礼。”
  朱、颜两位真人又对孙真人点了点头,便在各自蒲团上坐下,也是不言不语。
  候了半个时辰之后,心中无由作响,立刻抬头看去,却见是一道分身化影已然坐在玉台之上。
  四位洞天真人立刻肃容敛衽,一齐站起,稽首道:“弟子恭迎掌门师尊。”
  那光影之中有一把温润声音响起道:“诸弟子不必多礼,回座去吧。”
  四位真人又施一礼,重又归位,正襟危坐,都是一幅聆听教诲模样,不敢有丝毫失礼。
  掌门真人温声言道:“唤尔等前来,是为真传弟子张衍,尔等心中也应有数。”
  场中默然一片,半晌,孟真人对着掌门真人一礼,出声道:“恩师,徒儿有话要说。”
  掌门道:“你且讲来。”
  孟真人面容一正,看向三个师弟,放平声音道:“那张衍丹成一品,为我山门之中千年以来第一人,此乃是我溟沧派之幸,历代祖师在上,想必知晓此事之后,也是心怀大慰,是以依徒儿之见,当立刻赐下玄功妙法,大道真传,助其再上层楼。”
  朱真人一听,却是皱起了眉头,掌门真人洞若观火,道:“至星,你有何话要说。”
  他又看呵呵一笑,道:“今日小聚,并无拘束,尔等若有话,但说无妨。”
  朱真人忙施礼,道:“恩师,徒儿以为,大师兄之言虽有道理,那张衍丹成一品,也应有所下赐,只是他二十载在外寻药,如今方才回转山门,寸功未立,这个时候下赐功法,怕是会引得门中弟子不服,以至互生龃龉。”
  颜真人也是开口道:“朱师兄所言极是,且张衍成就一品金丹,难免滋生矜骄之心,是以依徒儿之意,当择一小寒界,令他闭门修行,一来可暂息风波,二来也可助他修持心性。”
  孙真人冷笑道:“颜师兄,你此话何意?弟子丹成一品,乃是门中幸事,不说下赐赠赏,又怎能去那等荒僻寒漠之地,这岂不同等于惩戒流放?”
  颜真人不慌不忙回答道:“不然,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需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张衍看似风光,实则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不知背后多少别有用心之人,需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丹成一品何等不易,他入小寒界中修行,正可顺势脱身而出,明则贬斥,实则能避开那些诡心毒谋,此乃拳拳爱护之心,师弟切不要妄加揣测,误会为兄之意。”
  孙真人微微皱眉。
  孟真人抚了抚三缕清须,沉声道:“颜师弟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张衍如今在世家在眼中说是众矢之的也不为过,但入小寒界却也不妥……”
  他起手一拱,道:“恩师,徒儿以为,可将那赏赐暂时压下,不过三年之后便是门中大比,且传法旨下去,只暗中赐他一本功法,令他在门中好生修行,不可随意招摇,待大比之时若能展露峥嵘,到时便可一并提及,此举也是名正言顺,不怕门中弟子不服。”
  此话一出,朱,颜两位真人亦是点头赞同,孙真人也是不再出声。
  张衍丹成一品,便有望夺那十大弟子之位,但眼下他们正想着如何在大比之上对付世家,若张衍突然横插一杠进来,那么先前许多布置便要推倒重来,会引起诸多变数。
  这四位真人虽是暗中较量,但一动不如一静。自也不希望原先的先手落空,因此少有的达成一致。
  尤其是在孙真人看来,张衍乃是真传弟子,如今丹成一品,比之宁冲玄更有资格先成为十大弟子,因此他心中也有所顾虑。
  而如今孟真人却是先将赏赐赐下少许,安抚于他,令其先安稳上几年,腾出位置来,让宁冲玄夺那十大弟子之位,此举也算最大限度兼顾了几位真人先前所谋。
  见四人已商量稳妥,掌门真人便一锤定音,道:“那此事便暂时如此安排了,张衍之赐,压后再议,自今日起,尔等各坐洞府,自门内大比之前,不可随意外出,若有违者,门规处置。”
  四位真人一起站起,道:“谨遵师谕。”
  掌门恩师之命他们心中也是有数,如今张衍搅乱了玄门世家的品丹大会,虽是使得世家颜面大失,但实则却是未损分毫,还不是穷追猛打的好时候,正要收敛剑锋,待到那门中大比之时,再一并解决。
  冷藏张衍,正是要向世家传递一个信号,无疑与其提前冲突。
  掌门真人一摆手,道:“下去吧。”
  四真人齐声道:“掌门师尊,我等告退。”
  待四人走之后,大殿之上人影一闪,一个威猛老者走了进来,他狐疑道:“秦墨白,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这样岂不是寒了那张小子的心?如此良质美材,你若是不会雕琢,我就要替你师傅好好教训教训你。”
  秦墨白微微一笑,道:“北冥师叔切莫动气,此子心思灵通,早知此事过后,必定风头太盛,是以也有意一敛锋芒,我此举不过是顺遂了他的心意罢了。”
  “嗯?”
  威猛老者想了想,却觉得头疼起来,摇了摇头,一句话不说便走了出去。
  溶烟岛,烟尘蔽日,星火流空,伸手不见五指。
  火啸宫中,一名白衣道人端坐云榻之上,此人薄唇鹰目,眼神凌厉,手背如女子一般白皙,正坐在那处看着手中飞剑传书,半晌,他漫不经心道:“丹成一品?嗯,倒也有几分意思。”
  封臻跪伏在他面前,他伏低身子下去叩了一个头,道:“恩师,那张衍若是不除,日后必成大患,且他害了涂师弟和万师弟两人的性命,殊为可恶,徒儿每每想起此事,便心中悲痛,不能自已,师尊一定要替他们做主啊。”
  白衣道人淡淡言道:“涂师弟和万师弟,那又是谁?”
  封臻闻言心中一凛,噗通一声跪下,道:“徒儿该死!”
  头上冷汗涔涔而出,他这师傅乃是门中十大弟子之一,又岂能不记得座下弟子,之所以如此说,分明是看穿他心意,是以出言敲打与他。
  白衣道人“嗯”了一声,拍了拍膝盖,道:“你是化丹一重吧?”
  封臻低头道:“是。”
  白衣道人一挥手,道:“门中大比在即,你若有意,自可在大比之上为师弟报仇,就如此了,你下去吧。”
  封臻直觉嘴中发苦,明明是自己想着撺掇恩师去对付张衍,可最后怎么变成了自己去为万彰,涂宣之流出头了?
  可是这师令交代下来,他又不得不从,值得无奈接下,道:“谨遵师命。”
  “嗯。去吧。”
  封臻叩了几个头,面上还不敢作出愁眉苦脸之色,暗暗叹了一声,便夏小心退了下去。
  白衣道人把书信随手一扔,此信纸便化作飞灰而去,他自语道:“丹成一品?先过了‘壳关’,再言其他吧。”
  他一挥袖,便化作一团烈火飞烟,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第十九章 道书入手,法力真印
  五日之后,昭幽天池之中,有功德院中长老到来,这是奉了掌门真人之命,要将门中一本修道功法传予张衍。
  原本功德院中长老个个德高望重,资辈甚高,若是弟子得了立下大功,便是要上功德院换功诀法器,他们也总要拿捏一番,便是真传弟子,如果稍有不敬,便不会给你好脸色看,更无有亲手将功法送上门去的道理。
  但此次因掌门真人特意关照,不许将下赐法门之事泄露出去,是以只得选了一名长老来此走上一遭。
  张衍先前已收到了飞剑传书,是以早早便在洞府之内恭候,来者一踏入大殿之中,他却意外发现,此人居然还是一位旧识,便笑着稽首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龚长老,快请上座。”
  龚长老哈哈大笑,大步而来,起手还礼道:“张师弟,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啊。”
  张衍打量了一眼,多日不见,这位长老红光满面,满头半黑半百的头发如同染上了一层油蜡一般,光可鉴人,精神之好,无以复加。
  张衍在品丹大会上大大扫了玄门世家的脸面之后,龚长老就把积累了百多年的郁气都给放出来了,大大的长了一把脸,胸臆之中更是舒坦无比,因此他得知此事之后,便主动请缨,欲将这门下赐功法亲自送到张衍手中。
  两人寒暄落座,龚长老笑呵呵地言道:“门中五功三经,共是八门功法,以老夫来看,交予师弟这门功法高深艰涩,溟沧派自开派以来,也甚少有人修行,不过掌门真人自有考量,轮不到我这个半死的老头子前来置喙,但修行之中,若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却可去那小寒界中一行,当有所获。”
  张衍若有所思道:“小寒界?”
  龚长老神色认真,点头道:“正是,小寒界!”
  溟沧派中除了龙渊大泽之外,另有先贤大能开辟而出的数个小界洞府,这小寒界便是其中之一。
  此处原来是历代弟子参关闭死之所。
  修士功行到了一定关隘,或觉自觉寿数无多,试图突破境界,那便可入此处潜修。
  小寒界中有条不成文的立规,若是于界中参悟本门功门,都要在所居洞府之中写上过往修炼之的心得体悟,刻作文字,以备后来之人参详查阅。
  龚长老看到这门功法极难修习,是以特意告知张衍,若是实在没有头绪,可去小寒界中寻觅先人留下的述言,不管有用没用,总能有几分助益。
  张衍想了想,明白这是这位长老的一片好意,便站起身,拱手致谢道:“多谢龚长老提点。”
  “哪里,哪里。”
  龚长老也是笑着站了起来,张衍谦虚有礼,丹成一品之后,却并无一点心高气傲之意,这极对他的胃口,而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玄门世家弟子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探手入袖,取了一只牌符出来,交到张衍手中,温声道:“那看守小寒界的袁长老与我颇有几分交情,你若有疑问,可随时持此牌符来寻老夫,我带你去见他。”
  张衍大方收下,拱手笑道:“长者赐不敢辞,翌日有闲,当上门拜访龚老。”
  龚长老又是一阵开怀大笑,言道:“好好,老夫那处陋居,虽无美姬妖妾,燕舞莺歌,但灵果佳酿却有的是,我一人独饮也是无味,你若能来,我当开门相迎。”
  龚长老与张衍攀谈了一会儿,借口有事,将那盛放功法的玉匣往桌案上一放,便告辞离去。
  龚长老走后,张衍坐了片刻,随后拿起玉匣,掐指运起法诀,眼前阵门立时变幻,露出一方大门来,他起身往前一步,便自落入主府之中。
  他往那玉榻之上盘膝坐定,便将那玉匣拿到面前,掀开盒盖,其中鲜红软绸之上,露了一枚玉简出来。
  他微微一笑,伸手将此物持在手中,稍一催动,灵气往里探入,只一个运转,便化作一张金亮闪闪的符箓,往他眉心之中就是一跳,霎时间,自有无数符箓文字从脑海之中闪过。
  此功法名为《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乃是溟沧派中五功三经之一。
  五功三经中的“五功”是分别对应五行相属的法门,门中弟子有专一习练的,亦有兼修旁顾的。
  而“三经”则并不注重相属,人人皆可习得。例如其中《云霄千夺剑经》,乃是专修剑道之法,浑身法力如何驾驭,莫不是为配合剑法而修。
  而这本《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为溟沧派开派祖师所传,乃是少有的一本能自行推演“法力真印”,大道玄功的上乘法门。
  修士到了化丹境界之后,第一步便是要吞食天地秀气,万物精粹,地脉煞灵,从而炼化丹力,直至丹力长无可长,增无可增,此时便需奋力打破“壳关”,如此便可踏入那第二重境界。
  到了这一重境界之后,便需凝聚“法力真印”。
  此印乃是修士日后成婴关键,若是丹力不足,气息稍聚即散,根本不足以稳固真印,那结婴一事便无从谈起。
  这也是为什么下三品弟子终生无望再进一步的缘故。
  凝聚法力真印本是一大难关,但若一个门派数千上万载的传承下来,师徒之间如功法相同,那长辈可为晚辈弟子传一枚“真印种子”入丹,弟子借此便能凝聚法力,省去了许多摸索功夫。
  但此“真印种子”因为长辈所赐,所以并不能和弟子自身完全契合,是以待弟子法力稳固之后,仍需调理气机,将长辈真印慢慢化去,融合,最终再成就自身真印。
  在此过程中,先前演化那枚真印之时所蕴丹煞若无法尽数转为己有,便会造成丹煞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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