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食无忧[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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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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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哗啦一声,一桶凉水将二人从头到脚浇透,段明伸手接过余锦年,把季鸿从里面拽了出来。

    外面众人来来回回地提水灭火,哭喊声、惊叫声、火光噼破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使得今夜信安县的西城注定无法平静。阿春也知事态严重,自发充当起了大人的角色,尽管自己也多多少少受了伤,却抱着哇哇大哭的穗穗耐心哄着,二娘被即刻赶来的闵雪飞做主,送去了方家客栈,并立即叫闵懋跑去医馆传了大夫。

    先出来的是苏亭,他前后进出了两趟,已有些体力不支,身上衣也被烧得破破烂烂,将清欢放下,他就扑倒在地上好一阵猛咳。

    闵雪飞守在一碗面馆门前,看着已塌了半边的房屋,突然抬脚往里走,吓得诗情画意当场跪下,一人抱住了一条腿喊:“二公子,您行行好!”方才听说季三公子冲了进去,就足够将他俩吓得够呛了,这回眼见自家公子也不要命了,哪里还敢松手,是拼着把腿抱断也得阻止他啊!

    “可是叔鸾他——”

    闵雪飞焦躁着,诗情画意忽地齐刷刷抬头,望着火光破涕为笑,指着里面道:“二公子你看,是世子!他们出来了!”

    闵雪飞匆忙迎上去,几人才从火口当中冲出来,背后就轰隆一声巨响,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一碗面馆被大火焚尽了骨架,房梁不堪其重,墙壁层层碎去,整座院落都在冲天的橘色火光中彻底地塌陷下来。天际渐渐露了微光,却不是鱼肚白的青,而是在远处红彤彤地耀着,使得这一方天地都似着了火一般。

    有人喊道:“有救了有救了!老天爷要落雨了!”

    季鸿回头看了一眼,满目橘红,分不清究竟是远处的朝霞,还是近处的火光。他在层层叠叠往下滴答着水珠的红斗篷里扒了扒,露出一张少年人昏沉的脸,季鸿沿着眉骨脸颊细细地看,看了满眼的烟烬,他还想伸手摸一摸,手抬了一半刚碰到了少年的脸颊,就突然沉沉地坠了下去。

    闵雪飞受了惊,一把将他携住:“叔鸾?”

    …

    季鸿久违地又梦见了二哥季延,好像与余锦年在一起后,他就鲜少能够再见到二哥了。今次相见却换了地方,不再是漆黑一片的虚无,而是在那个雪洞里,而他明明已经被雪刺盲了眼,却竟然看到了面前的火堆。

    二哥正在火堆前烤肉。

    季鸿猛地站起来,挥手将他手里插着肉块的木枝打进了火里。

    “哎呀!”季延笑了笑,竟直接徒手从火里拿出了那块肉,小心地撕下外面被烤焦了的黑壳儿,露出里头嗞嗞冒油的鲜嫩肉块,“别怕,是鹿肉。”

    他好像是神仙一样,随手一变就能变出各种各样的东西,这会儿又从袖兜里摸出了盐罐,还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片宽阔的绿叶,他用叶片托着肉,往肉上洒好盐,笑道:“阿鸿长大了。见了二哥却没有哭嚷着要跟二哥换命,这是第一次罢?”

    季鸿伸手接过叶片,道:“很久没有见到二哥了。”

    这些年季鸿一直在生长,而季延则完全停在了他死去的那个年纪,仍是一副少年模样,与如今的季鸿在一起时,倒像是他是弟弟,而季鸿才是哥哥。

    季延笑盈盈地看着他:“不久,半年而已。”他看季鸿一直盯着手里的烤肉看,似乎要将那肉丝都看出花儿来,不禁啧啧两声,“真的是鹿肉。”

    季鸿没说话,也不肯吃。

    季延换了个姿势,托着腮问:“哎呀,我们的小阿鸿真的长大了,都不爱跟哥哥说话了……好吧,他叫什么?”

    “嗯?”季鸿迟钝了片刻,停下了翻看肉块的手,有些困惑地望着季延。只是他还什么都没说,季延却仿佛已听到了他的心声,满意地点点头:“锦,年——嗯,不错,挺乖的孩子。”

    洞外寒风呼啸,片片雪花凝在洞口上,季鸿没有搭他的话,反而问他:“这次怎么是在雪洞?”

    季延听罢却笑起来,他倚在雪地上,却像倚靠在什么金丝软塌上一般悠然,一身的红衣,无论过了多少年,仍然是那般俊秀夺目。雪爬上衣角,又被他拂落下去,他轻松道:“一直都是雪洞呀,只不过是阿鸿你不敢睁眼看看罢了。真的奇怪,你那样怕黑,明明走出去就好了,却要一直把自己关在最黑的雪洞里,还连累了我也困在这儿。”

    一直以来困扰着季鸿的噩梦,就这样被他一带而过,可是转念想想,正是如此,对方才是他的二哥,只有季延才会这样取笑他。

    季延拂拂衣袖站起来,脸上仍旧是季鸿最熟悉的那种爽朗笑容,那笑容即便是最后一刻,都一直轻响在季鸿的耳边。他走近了,好奇地看了看季鸿发中插着的一只玉簪,看够了,他才耸耸肩膀,围着雪洞走了一圈,道:“你怕黑,只不过是害怕黑暗里有我的尸体,那么你也看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阿鸿……你还怕吗?”

    季鸿无言,季延却一挥手,洞中篝火突然蹿高三丈,迅速将整个雪洞焚成一片火海,火中渐渐浮现出奇异的景象——断裂的房梁,倾倒的木柜,沿着石砖纹路渗透的鲜血,一只从门板下伸出的伤痕累累的手,以及一只滚到脚边叮当作响的刀铃。

    季鸿不由得倒退半步。

    紧接着一切尽归黑暗,似乎有人在四周游…走,他猛地伸手抓住了那人,想也不想就往怀里拽,急切地唤道:“锦年!”

    拽到了眼前,才发现那并不是余锦年。季鸿松开手,眉心微微蹙起:“二哥……”

    季延款款笑道:“你看,你怕的已经不是我了。我已经死了,他还活着……也幸好他还活着。你早该去担心活着的那个,至少担心他是值得的,而非困步于我这个死了很多年、什么都不能给你的二哥身上,你说对不对?”

    季鸿看着他,突然问道:“二哥要走了?”

    季延伸出手指,在季鸿心口点了几点,很是好笑地说:“我这个做二哥的还怎么好一直霸占着这儿,该腾地儿了。”他盯着季鸿,义正言辞地道,“好好修缮一下,虐待二哥也就罢了,莫让人家也住这寒酸透顶的雪洞。”

    他向着洞外走去,红衣扫过白雪,季鸿对着他背影道:“二哥。再留一会儿,我想让你看看他。他很讨人喜欢的。”

    “不了,已经见过了。”季延摆摆手,“替我谢谢他,水晶菊花糕很好吃。”

    季鸿:“……”

    又一息一瞬,雪化成了雨,在天地之间淅淅沥沥地下。

    季鸿睁开眼,才发现那雨声并非是梦,又抬起手,发现手臂上受伤处已经包扎好了。

    闵雪飞端着汤碗走进来,看到季鸿正在床边披衣套靴,口中咳嗽连连,忙放下手中东西走过去:“怎么突然就醒了,大夫说你是被烟火燎了肺,须得静养。”

    他道:“二哥来过,又走了。”

    闵雪飞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又犯了癔症,毕竟当年刚从雪原被救回来时,他发着高烧,没少说胡话,即便后来病好了,也是性情大变,有时虚实不分,也念叨二哥就在身边什么的。不过这么多年,闵雪飞以为他至少能看开一些了,谁想这突然的,怎么又提起这种事来。

    季鸿看出他受惊吓似的表情,又补充道:“做了个梦而已。”

    闵雪飞半信半疑,季鸿却起身下地:“锦年呢?”

    出了门,正碰上罗老先生从旁边房间里出来,他三步并作两步抢过去,从门缝中窥视到了趴在床上的少年,一个药僮正在床前做着什么,挡住了季鸿大半窥视的目光,他只好拉住罗谦仔细盘问:“他状况可好?可有受什么伤?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有些心焦,说得便快,情急之中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罗老先生抬手稳住了季鸿,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孩子虽是被砸昏过去,但福大命大,睡上一觉便也醒了,只不过一冷一热的,便有些烧。至于后背上的刀伤,一时半刻是急不得的,得慢慢来养。其余的人俱是些皮肉外伤,没什么大碍,至于老板娘……唉,情形着实不太好。眼下我那小徒正为小先生包扎伤口,诸位稍候片刻再进去看望罢。”

    “——刀伤?”季鸿和闵雪飞异口同声。

    他是被困火中,怎么会有刀伤?闵雪飞警惕起来,立刻唤来诗情画意,让他们叫来一个参与了扑火的伙计,问道:“你可看见了,火是怎么起的?”

    那伙计一脸迷茫,挠了挠头发说:“我也不清楚,我昨儿个夜里起来放水,就听见外头噌哐一阵乱响,我还以为是来了盗匪,吓得躲在柴房里都不敢出来。过了会儿听外头没动静了,我再出来一看,那一碗面馆已经烧起来了!就赶紧叫着人去扑火……”

    听他这番说辞,季鸿顿时四下寻去,看了半天,才突然想起:“石星呢!”

95。白茧糖() 
第九十五章

    一场春雨下来; 才终究是灭尽了一碗面馆的火。

    方家客栈已被闵雪飞包了下来; 一切外客全部清出; 只余下若干诗情、画意、段明几个侍从,并数十个镖师将客栈团团围护起来; 闵二公子和季鸿均已飞鸽传书; 即刻就近调自己的人手过来。

    城西这场火; 火势凶猛; 殃及甚广,受伤者众。官府也因此被惊动; 派了官差来问话,但还未见到正主,就先被客栈里冷峻非常的气氛给悚着了; 随即又被闵二公子三言两语给挡了回去——毕竟闵相的嫡长子; 天子眼前的红人; 这身份足以吓得县令也过来向他问安。

    只是,若县令知晓此时房间里还有位国公世子,怕是腿都要软得抬不起来了。

    不过这些俗事都交给闵雪飞去管; 二娘她们也有罗老先生照看; 季鸿只一心一意地守在床前,等着余锦年醒来。或许真是叫二哥在梦中吓到了; 季鸿一闭眼; 还能看到那火中的景象; 此时逃出了火场; 他才心生后怕; 仿佛只错上那么一时半刻,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少年了。

    季鸿轻轻握着余锦年的手,目光在他裸…露的缠…绕着白色棉布的脊背上流连,据那负责包扎的药僮说,这伤足有二掌长,很是恐怖,但好在只伤了皮肉,砍得并不深,用上化腐生肌的药膏很快就能够愈合,只是以后恐怕会落下一道难看的疤痕。

    但比起丧命来说,这已经是最幸运的结果了。

    窗外雨淅疏未停,季鸿想起罗老先生的叮嘱,要时时换些新鲜空气进来,遂起身将窗扇打开一条缝。远观窗外远景,街上人忙忙碌碌,各色车驴进出在城西,拉来一块块木板和石材。

    别家烧了一间半间,哭嚎过后,该修修、该建建,日子终究是要继续过下去的,而一碗面馆却被尽数烧成了灰烬,一门半扇都没能留下来,季鸿也不忍去看,甚至不敢想待余锦年醒后该如何同他解释,只叫闵雪飞先过去打点一下,又雇了一班镖队守着那废墟。

    从窗外收回视线,正拿了浸湿的棉巾轻轻擦拭少年的手脸,此时段明扣门道:“世子。”

    季鸿立即问:“可是石星有消息了?”

    段明向楼下看了一眼,支吾道:“是……姜家小公子又来了。”

    西城走水一事闹得人心惶惶,一碗面馆焚烧殆尽,余锦年伤重未醒,季鸿明知此事蹊跷,却又因唯一知晓前因后果的石星下落不明,而难得生出些烦躁,他自然明白姜秉仁是来追问石星下落的,也能够体会姜小少爷的那份心情,他又何尝不想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鸿摆摆手,并未下去见姜秉仁,段明退出房间,拦住了正要往上冲的小少爷,无奈道:“姜公子,并非是我家公子不肯告诉你,而是我们也并不知晓石星的去向。余小公子如今重伤昏迷,尚不知何时能醒来,小少爷您就莫要为难我了。”

    姜秉仁停住脚,仰着头望着高几个台阶的段明,一双眼睛都倔红了,他掐着楼梯扶手,很没理智地道:“年哥儿至少还活着,我家石头呢!”

    段明不知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只能道:“姜小公子,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话音刚落,一个买菜的伙计从外头跑进来,匆匆忙忙道:“各位客官,官府那边张贴了告示,说城郊那边发现了几具男子尸体,请各家前去认尸……”

    “什么?!”姜秉仁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他踉踉跄跄地往下跑,心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但整个人却都发起抖来,他还没见着那些尸体,心里却已信了七八分,犟在眸子里的泪也大有承受不住要往下掉的趋势。

    刚迈出了客栈的门槛,突然一头撞在一具硬邦邦的身体上。

    撞他的那人痞里痞气地道:“作甚么去?”

    姜秉仁心里急出一团火,而对方撞他就算了,身上还一股子臭烘烘又腥又酸的味道,遂张口骂道:“滚开臭乞丐!我要去认——”说着,他抬头瞧了一眼,见了对方的脸,又赫然呆住了,嘴里麻木地说完,“尸……”

    那人伸开手臂,将他挽住:“认谁的尸?”

    姜秉仁眼见眉毛越来越拧,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拿头使劲儿撞进他的胸膛:“石头!你怎么这么臭……”

    “不小心掉猪圈里了。”石星实在是受不住这撞击,好险要栽倒在地上,他背靠在客栈的门板旁,颇有些疲惫无力,一手用刀鞘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抹去了姜小少爷脸上的水迹,无可奈何道,“好了芽儿,这不是回来了麽?别撞了,真的疼。”

    姜秉仁这才注意到他半边身子都被血染得通红,还没下手摸摸到底是伤了哪儿,段明就追了出来,惊喜道:“石星?”

    石星边痛边叫:“五哥……”

    …

    姜秉仁坐卧不安地在楼下等着,他虽是个骄纵成性的小少爷,该有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石星是如何身手他当然见识过,而能教养出这般身手的,也绝非是一般富宦人家,那楼上那个姓季的是何种矜贵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石星先是季鸿的护卫,其次才是他的石头,这让姜秉仁不由生出些懊丧感。

    手里握着的茶盅温了又凉,凉了又换,他心里不痛快,又忧心石星身上的伤,娇惯本性难改,就少不免要难为一下方家客栈的伙计,那伙计被他折腾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干脆将茶炉都搬给他,让他想喝多热多冷的茶,自己去烹。

    房间里,季鸿小心避着伤处,给余锦年盖上薄被后才走出来,看了眼地上半身红透的石星,忍不住皱了下眉。

    石星立刻道:“是属下办事不力,未能将那贼人活捉回来。”

    季鸿叹了口气,问道:“伤势如何?”

    石星碰了下右臂,说:“回世子,只是些皮肉伤……”

    “锦年背后的刀伤你可知晓?”季鸿坐在桌前,桌上是一方三足风炉,想来是闵雪飞给他寻摸来的,只是炉里煎的却不是茶,而是汤药。他手里捏着柄小扇,也是闵二公子最宝贝的扇子,在他手里不过是煽风点火的玩意儿罢了。

    石星点点头仔细说道:“昨夜世子出门后,我听闻房上有动静,刚想唤小公子警惕一些,对方就先动了手,属下也只好迎战。对方约莫有六人,身手不低,实在难缠。我一人难敌四手,没能护得小公子万无一失,之后便被他们纠…缠住。属下观那刀伤并不致命,又顾及到面馆众人安危,只能既战既退,将他们引至城郊……但打斗间仍叫一人给溜了,那人被属下断了一手、废了一脚,估着时辰,应当是他杀人不成,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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