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林芳未利用来造势,因这涉及到林家过往,牵扯到大郎伤痛。
迁来白水镇之前,因被父亲临死前弃绝,大郎深受打击,头发几乎已经全白,如今却是白发变黑发,已是四十多岁人,脸上却益发光彩,也可称得上是旧貌换颜,而大郎从来未用过药,所以连他们自己也觉着,此地当真就是一块福地。
不管大郎和李翠梅内心有何想法,此事所带来商机,他们已经预料到了,而且,目前便有一桩急事需解决。
官路尚未修好,自家开路绕得较远,而且益发不好走。来看病人,脚程,也需半日,看病顺利话,当日还可赶天黑前到镇上,因这条路只通镇上,并无岔路。脚程慢,来到林庄,已是下午,或天已近黑,天黑路不好走,当日是回不去了,而林庄并无供人住宿旅店。
还有,患者本就是拖着病身子,若再因急着回家,而赶急路,恐是对病是不利。而且,山上只给老和尚修了一个简单小禅院,没有多余住处,那需要留下观察病情人,没有地方可呆,老和尚只有让出自己禅房,偶尔为之尚可,若长期如此,却是不妥。
如今已是入冬,土地也已变硬,虽可设法挖土起房,却是费时费力,工钱也会比以往高近几倍,实是划不来,况且也是来不及。想来想去,大郎与李翠梅商议,是否先将已建好院出租,反正院中又隔成了不同小院,可随客人心意挑选,等明年起了旅店,再好好将院休整一番,自家人搬进去,现所住院子,也可出租。
村民盖了房子后,已搬了进去,原先房子,大郎已悉数买下,比起自家院,这些房子自显破败,可将他们租给贫苦人家,这样穷人与富人家分开住,也算是照顾不同客人心情,以免产生麻烦。明年起旅舍之时,也按情况,起不同房子,分上房、中房、下房,再起适当数量单独小院,供那有钱又挑剔人住。
让大丫先派一班人来,院设一临时饭舍,解决目前客人饮食问题,再培养另一班人,镇上饭店不能这里脱节,等明年起旅店时,饭店也必须同时配备。
还有三坊样品店。本镇客人已经熟悉林家店里衣物,若是有外地人来,也好观看挑选,有预定,制好后,派专人给送到家里去,当然,费用高些。
如此,大郎算是又重操旧业,可再做起出租屋生意。
当然,自行老和尚禅院也要扩建,旁边增加几个客房院,可供需时刻观察病情变化病患住,有来参禅人,也可住下。
至于再往后事情,看情况再讲,反正自家已将周围大部分荒地买下,齐府已将山隔壁大部分荒地买下,需要时,林齐两家再商量就是,外人即便是看到了商机,自家也必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会先得到好处。
第一二三章 闲聊()
对于福地计划,爹娘已是上道,林芳和陈董便不再多管,毕竟自己二人是异世魂魄,对本土一些规矩还是不太熟悉,有本土人来操控,合适,再说,两个小女娃娃,也操控不了呀。两人将全心放教书上,只是偶尔给大郎和李翠梅提点建议。
随着来读书人增多,问题也出来了。这不,今日放学后,又有人来抗议:“夫子,男女授受不亲,为何夫子不将男女学生分开上课,男女同处一室,多有不便。”
抗议者是一中年男子,陈董嗤笑:“哈,不便?你为男,我与林夫子为女,同一室上课,你怎不觉不便?”
中年男子道:“这不同,夫子虽为女,却是坐于课室前方,面对众学生,受人尊崇,且司马夫子与林夫子尚是女童,不可与她人相比。”
陈董还要反驳,林芳挥手制止,对那男子道:“你且先忍耐些时日,你也看到了,此院只有一间课室,若是男女分开上课,确是再无地方,待我另外寻到适合上课地方,便将男女分开来,你看可好?”
“是,学生告退。”男子躬身施礼,转身出了课室。
陈董对着那人背影嗤鼻:“哼,怎么村庄里还有这么迂腐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分明是他自己心术不正,心怀鬼胎,贼喊捉贼,什么样人说什么样话。”
林芳好笑:“你有这么多好词,干脆咱俩换换,你教语言,我教术算?”
“想得美,我才不换呢,我可没你那么有耐心,每个学生必指点到。要是换我来教语言课,恐怕要不了几天,学生就都让我吓得不学了。”
这家伙倒是跟前世一样,为人坦白,林芳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往后别再对学生那么凶,小孩子还好些,那些个几十岁人,被你一个小姑娘当着几十个人面训斥,实是太难堪。”
陈董满不乎:“你这个担心纯属多余。他们既然能和一群小孩子一起上学,就已经是不怕丢面子,再说。一个人既然有勇气做某事,就要有勇气承担事情后果,老师训斥学生,这是常事,要是就为怕被夫子教训而丢面子。那就不要来上学。”
自己很少打嘴仗上占过陈董便宜,林芳投降:“哎哟,看你这张嘴,我只不过是说了你一句,就招你一大堆话,好了。我服了,你说有道理,但人家也确实有道理。入乡随俗,目前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找个地方另设学堂,把男女分开来上课。”
“好吧,算你说对。”陈董一下子蔫了,入乡随俗这四个字。对她来讲是硬伤,好不容易得到父爱,就因为入乡随俗这四个字,又没了。
伤春悲秋永远不是陈董性格,她马上想起了问题症结:“可是现已是冬天,地都已经冻住了,没办法起房屋,又没有闲置院子可做学堂,怎么办。”
这下该林芳神气了:“谁说有人提出意见,我就得马上给他答复,还必须让他满意?这还不惯出他毛病了,我不是已经给他讲了,此时还没有男女分开上课条件,让他稍忍耐。”
“嗯?此话怎讲?”一听林芳这口气,陈董就知道这家伙又是心里做事。
林芳解释:“当初开学时,就给学生讲清楚了,我这林家学堂不算正式学堂,只是普及基本知识而已,要来上学,就必须将就我学堂,否则我不收。你也说了,此时天寒地冻,又无闲置房屋,若是他非要学堂将男女分开来上课,这便是强人所难,为难夫子,可以说他品德上有问题,不尊重师长,我可以拿他这一点说事。”
陈董竖起大拇指:“还说我厉害,你这家伙其实狠,这一招杀鸡儆猴,以后再有人提意见之前,就得多动动脑子想清楚。”
做无可奈何状,林芳道:“我也是没办法,顺了这一个,就会有另一个有想法,不可能各个都满足他们,咱俩本来就是小孩子模样,不这样做,他们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咧。要是他不满意,那就请他另谋他处,其实,天天看着这么个迂腐人跟前晃,我也很烦。”
原来这家伙是一箭双雕,还不主动赶人,真是与前世那个思想简单小女孩不一样了,想通关节,陈董疑问:“那你到底还设不设学堂?”
林芳语气肯定:“设,一定要设。不过,两个小女孩教书,本来就够标立异了,若是再坚持与咱们那里一样,非要让男女一个课室上课,那就是离经叛道,没必要,咱们是想生活好,不是给自己找不自来。”
“姐姐,放学了,回家。”
两人只顾聊天,一时忘了时间,陈世缘推开课室门,一股冷风灌进来,林芳与陈董同时打了个冷颤,这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陈董上课时,陈世缘便跟着蓝婆子“忙活”,因为他时刻都动,要带他这样孩子,真不是一般累,可别看蓝婆子自己没生过孩子,对于哄孩子还是很有办法,又极有耐心,陈世缘便由刚开始捣乱,变成了帮忙,虽然经常帮倒忙。
不过这孩子倒是很知道保护自己,晓得什么东西危险,管跟前转来转去,却是不去碰危险东西。比如,蓝婆子烧火时候,小家伙就厨房那巴掌大一点点空地上,拿个棍子当马骑,转来转去,不出去乱跑,而且能够很灵活避开物品,这对于一个多动症孩子,倒是难以思议。
自行老和尚曾讲过,陈世缘因好动,多次处于险境,花光了家中财资,他家人才将他丢弃,可陈世缘来林庄几个月,不仅从没处过险境,倒有几次将别人从险境中拉出,身体相当灵活,所以林芳觉得,他家人大概是为丢弃他而找理由。
蓝婆子跟随陈世缘后面进来,用托盘端了两碗热汤,放两人面前。自深秋开始变冷以来,学堂厨房里,小泥炉上总也坐着一个小铁锅,里面不是鸡汤,便是羊骨汤,或是其他热汤,时刻准备着两人喝来暖身子。
林芳沾不得辣椒,可陈董酷爱吃辣椒,陈董也知道林芳这个毛病,就让蓝婆子将羊油烧得滚热,浇到放好调料干辣椒面里,羊油冷了后,凝结成块,每回喝羊骨汤,陈董都让蓝婆子另外往她碗里搁一块辣椒油,一碗汤下去,浑身冒汗,很是舒爽。
喝完热汤,林芳问蓝婆子,现府里可还有来客,蓝婆子笑答,客人已回临时客栈,六小姐可放心回府。见林芳长舒一口气,陈董大笑。
官道修好后,来林庄人越来越多,不止是来找老和尚看病,也有来看人,看谁,当然是李翠梅和林芳,虽然人家并不知她母女二人以前样貌,可还是被好奇心驱使,来看看二人是否真如传言中所讲,母亲皮肤白皙光洁,女儿貌美胜花,反正闲着也是想着,就当是出来旅游,听说林庄客栈饭菜很是不错,比镇上林家饭店做饭菜还好。
其实这也是情有可原。不像良平镇时一般,时不时想起一个菜式,或被慧圆榨出一个菜式,刚迁来此地时,林芳只想着找点事干,有了学堂后,总想着怎样教书,小吃货对吃倒是没以往那么上心,偶尔心血来潮,才会想起一两个以前做菜方法,所以林家饭馆这两年多来,很少出菜。
现不一样了,老和尚换了个法号跟来,又跟以往一样,老吃货不时找小吃货要菜谱,而且又来了个陈董,也知道不少前世菜谱,几下里一终合,可不就时不时出菜,临时客栈就林庄,自然是临时客栈人先吃到菜,客人反应好了,菜才传到镇上林家饭店。
开始造势时,陈董打先锋,先行镇上露面,展示真容,被人看来看去,问东问西,好像展览稀世动物般,陈董内心很是不平。如今轮到林芳,人家不但跑到家里来看人,还有不少人想把人拐跑,拐不跑,也想先打上记号,这个记号么,就是先定亲。
刚开始,那些住临时客栈人,只是来串门,主要是看一看林芳母女,是否真如传言一般,再顺便打听一些底细,用陈董话来讲,就是上门来闲扯淡。这一点,林家人都理解,毕竟茫茫原野,除了林庄这个小小村子,再无处可消遣,而且被人骚扰,也是造势时预料到,但出乎预料是,竟是有人看上了林芳,托媒来提亲。
自从血瘤消除后,林芳越发长得娇美,且她不似本土女孩子,为显自家大家闺秀做派,矫揉造作,林芳身上有前世带来书卷气,和与生俱来高雅气质,落落大方而不迂腐,且又博学,虽年纪小小,已是有大家风范。
不知是哪个人先讲出,若是娶林芳进家门,相夫教子,必会对丈夫多有助益,教出子女也必是出类拔萃。林芳觉得,这些人简直就是抽疯。
一个人提亲还可找理由推脱,没想到,提亲也有人跟风,原来那些只是单纯上门聊天,好像被人点醒一般,也一窝蜂起哄。
第一二四章 亲来()
有令林芳痛恨一点,对于自己天生小脚,她不胜烦恼,可提亲之人却是喜不自胜,本土女人以小脚为美,林芳正好符合他们审美观点。
林芳自己不愿,大郎与李翠梅也觉此时定亲太早,便一个个婉拒,可任你百般理由,也比不过众媒婆那三寸不烂之舌,而且,推脱理由太多,对女儿也是不利,会落个倨傲名声,影响到女将来议亲。
既舍不得女儿太早定亲,又不想与来人闹翻,大郎与李翠梅夫妇二人商议,老和尚德高望重,可否请他说项一番,既可省去每日应酬麻烦,又不会有碍于女儿名声。
老和尚倒是答应爽,可他说了还不如不说。老和尚讲,此女虽大福,却是不适此时谈论婚事,若真此时定亲,必会阻其福路,消弭其旺夫之相,于子女上也是有碍,若待得十三岁后,再行议亲,不仅旺夫旺子,且可福及全家。
这下子,倒是没人再提亲,可是家中客人是络绎不绝,此时定不了亲,先看住也好呀,省得被别人家抢了去,一个个没事找事来林家串门。那些个来看病,病好了,也不急着回家。只是闲极无聊来游玩,是无事三分忙,每日必蹬林家门,谓之答谢主人家款待,反正能租得起临时客栈小院,必是不缺这几个房租钱,搞得林家人烦不胜烦。
林芳每日都学堂呆到天近晚时才回家,午饭也学堂将就。有家不能归,恨得林芳牙痒痒,老和尚再来要菜谱时,林芳故伎重演,使坏讲错材料,不是将盐说成糖。便是辣椒换芥末,甚或将比例大变,老和尚口腹深受其苦,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自己好玩,一句话便可阻止事,偏要添油加醋,惹怒了这个小刺头呢。
见陈董笑得肆无忌惮,林芳恼羞成怒:“笑笑笑,再笑我把你也推出去。让那些媒人踏破你门槛,看你还笑得出。”
“哈哈哈哈,”陈董又大笑几声。喘着气道:“你别吓唬我,吓唬我也没用,我一个被家人丢弃庶女,纵使长得比那天仙还美,也不会有你这种待遇。除非我身怀巨资,可惜如今我身无分文,只能依附于林家过活,所以,你趁早打消这个想法,想点实际。”
林芳皱眉:“那你说怎办。你向来鬼主意多,给想个法呗。哼哼,要是不给我想出办法。我让你日夜不得安宁。”
纸老虎发威,陈董才不怕,虽是由大笑变成闷笑,只是不接话。如此幸灾乐祸,林芳却是无可奈何。索性起身往外走,冬日天黑得早。再不回去,爹娘该亲自来接了。
吐吐舌头,陈董拉起陈世缘小手,紧随其后。齐十一直厨房待命,此时也从厨房中出来,跟三人身后。
笑着摇摇头,蓝婆子收拾碗筷。别看自家小姐和司马小姐教着几十个学生,被人尊称为夫子,可到底还是两个孩子,时不时也会斗气。
还未到林家门前之时,远远便看见门前停着几辆马车,林芳内心埋怨蓝婆子情报不准,这不还是有客人么。此时天色不早,林芳不想再转回学堂,可也不想回家,便径直往陈董院子走去,刚没走几步,便被一个高大身影挡住,林芳无奈只得站住。
“小人精,挨到此时才回家,到得家门却绕门而行,你想到哪里去?”
咦?好熟悉声音,林芳抬头,果真没听错,惊喜唤道:“二祖母?”
“哈哈哈哈,”童氏一把捞起林芳抱于胸前,仔细观看林芳面容,欣喜道:“嗯,血瘤还真是毫无踪影,消得好,消得好,我家芳儿还真是貌美胜花,怪不得有如此多人家来提亲。”
“噗,”陈董一路逗弄林芳,林芳只是梗着脖子不理人,自管自己走路,好不容易忍住笑陈董,此时听童氏提起人家来给林芳提亲话题,忍不住喷笑出声,看来自己这个死党,今日是躲不过这个话题了。
自己已经九岁,个子也已不算矮,还被人抱着,原本并未感觉不妥林芳,此时听陈董喷笑,赶紧从童氏身上滑下,给童氏介绍:“二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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