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蜘蛛侠的感觉哦,小夏夜之,我觉得你心底其实也有一点大男子英雄主义,很大的一点……”
    “那你觉得我在梦里那样做对吗?”
    孟想搭在他肩上的手慢慢地垂下,环绕在颈间,“那些无法制裁的人固然不对,可是凌驾于生命之上杀戮也不一定就对呀。去看看网 。7…K…aNKan。。我也恨过那个欺骗过我将我推进火坑的人,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可是我却从没有想过真的要他死……你要知道,那些人也许还有家人,有老婆,有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一个人的死意味着一系列悲痛,这些悲痛又会影响他人,就像蝴蝶效应……呵呵,我没有读过大学,不太会说,不过这都是我心里的想法!”
    似乎背着一个人有些气紧,夏夜之没有在说话。
    孟想侧过脸枕着他的肩,仿佛能听到他心脏美妙的节奏。乌黑光泽的卷发垂在夏夜之颈前背后,一阵阵夜风袭来,带着发丝飞扬,卷起淡淡的发香。
    在第十五层台阶,他们超过了刚才那对小情侣,孟想看到那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女孩掐着自己男朋友的脸颊,自己的脸颊莫名有些烫,她闭上了眼睛,有些发颤的牙齿间轻轻哼出了几个音符,“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我穿过金黄的麦田去给稻草人唱歌,等着落山风吹过。你从一座叫‘我’的小镇经过,刚好屋顶的雪化成雨飘落,你穿着透明的衣服,给我一个人唱歌,全都是我喜欢的歌。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等候鸟飞回来……”
    “你唱的很好!”
    夏夜之听着孟想沙哑的声音,心神摇曳,身边那些喧嚣和嬉闹渐渐远去,而自己身在一个辽阔自由的天地,那里有看不清的光晕,澄澈的湖水……
    吸了口夹杂芬香的冰凉空气,夏夜之那颗承载了无数尔虞我诈,淡漠和纯净交织的心灵止若静水,他侧了侧头,耳际贴住了孟想的嘴唇,轻轻笑道:“能继续唱吗?”
    孟想无声地点了点头。(去看看网 om)
    月光剪影下,蕴在眼眶里的两湾泪痕不禁滑落,滴在了夏夜之白色T恤上。
    ……
    到南天门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身前身后遍是接踵摩肩却满脸兴奋的游客。
    夏夜之刚吁出一口气,人群之中,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夏!在这呢,在这呢!”
    马立强几乎是以一百七十斤的小钢炮身材拱开了前面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伪娘,冲到了夏夜之面前,结果看到孟想撩人的睡姿,他险些从台阶上继续扫荡下去。
    “哇靠!孟美眉这样也能睡着啊?”波什舔了舔嘴唇,如果不是这么多人,他真想捏一捏她被风吹得发红的脸颊。
    或许是南天门的风过大,孟想打了一个寒战,惺忪的双眼开了一线,在院落摇曳的灯光中找到了焦距。这时,眼前显出一张干瘦的黑脸,当看清楚是波什时,两抹云霞立时漫上脸颊。
    拍了拍夏夜之后背,她低声埋怨:“到了怎么不告我一声?唉,快放下我!”
    夏夜之的手臂早已麻木,差点将她扔在地上,还好转过身搂住了她的腰,孟想踩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抚了抚胸口,转身。
    可夏夜之却按住了她的头顶:“不要回头,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孟想仰视着他眼睛中两弯金黄色的光弧,用力地点了点头。
    “啊,要大衣的排队!”
    院落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在门楼之外的人疯狂的涌了进去。
    “老夏,快走啦,你穿一件T恤不冷吗?赶紧租大衣!”头上系着那根登山泰山,全家平安锦带的波什风风火火搞出来三件大衣之后,那边已经挤得不成样子,波什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先披了一件,窝在墙根下避风,另外两件交给了马立强。
    “这个给你们……”马立强打肿脸充胖子,明明很冷,还是将两件大衣给了夏夜之和孟想。
    “你不冷吗?”孟想上下牙齿打架,问道。
    “不冷,我肉多,呵呵,比较壮!”
    “强子,很绅士!”
    马立强听到孟想称赞,羞赧地搔了搔头,赶紧借着给夏夜之大衣避开了视线。夏夜之穿上运动服,挥了挥手,指着背靠墙根孤零零坐在那边的语雪道:“去给她吧!”
    “呃……”
    马立强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后悔刚才给夏夜之这伪绅士让大衣,早知道他不领情不如自己穿上,也好过热脸贴冷**。
    孟想见他为难的样子,会意笑道:“行了,我去吧!”
    对于不近人情的女生,马立强的作风是不理,甭管她多漂亮,多受欢迎。这个语雪他十分不喜欢,就算被称作“铁达尼噩梦”的岑琦也不会那样子,简直有点太骄傲了。
    果然,那只骄傲的天鹅拒绝了孟想的好意,看着孟想无奈地摇头,马立强赶紧抢过大衣裹在身上,“好了,我们继续走吧!据说到玉皇顶还要半个小时!”
    眼看天空泛起鱼肚白,黛色慢慢褪去,大家向着最后一道关卡进发,差不多二十分钟,五人站在了泰山主峰之巅玉皇顶。
    当那缕晨曦似醉不醉地从东边尽头慢慢爬升,在云海之上镀出明暗堆叠的光晕时,凝立在聒噪的山岩上的旅人一瞬间都静默了。
    站在雾霭溟蒙之中的马立强被初辉渲染成彤色的脸上现出一抹惊讶,看着东西南北平铺着弥漫的云气,他手中相机的快门频繁闪烁。在波什强烈要求下,马立强给他和孟想照了几张合照,波什自然也投桃报李,至于孟想只是用手机拍了几张夏夜之坐在山石上沉静的表情。
    最后一张全家福,出自语雪的手,镜框中圈下了四个人。
    “我给你照一张吧!”
    看着语雪摆弄的手机,夏夜之莞尔道。
    语雪没有反对,站在一块翘楚山崖的大石上,捋着被风吹散的青丝,有些紧张:“能照清楚吗?”
    “如果再笑一笑就好了!”夏夜之比划了个手势,“嗯,很好,照咯!”
    随着,咔嚓一声,手机里留下了一张挂着浅靥的照片。
    夏夜之靠在山石上,仰头望着天幕之上逐渐淡出尘世的夜星,轻轻呢喃着什么,一阵晨风掠过,拨走了围在旭日前面几缕云丝。
    日出了。
第三十七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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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时的膝盖仿佛都不是自己的,这是爬过山的人都知道的。五人中除了夏夜之还能自如行走,其他几人都像鸭子一样,扶着护栏慢慢磨蹭。
    等到下了山已过正午,在孟想几次邀请下,语雪答应一起吃午餐。在停车场提了车,载着几人来到市区昨天那家川菜馆,兴许几人都是第一次坐这个档次的车,好奇的心思多半流露在脸上。
    “语雪美眉,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饭桌上,波什将美眉两个字咬得极其暧昧,加上他嚼着一嘴油渍渍的辣子鸡丁,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市井,语雪每一道菜几乎都是浅尝辄止,见最后一道菜上来,只是象征性地夹了一小口,便放下了筷子。
    对于波什的问题,她只是摇摇头,或许因为这一路作伴,她也觉得这样冰冷对待一个很殷情很活络的男生有点残忍,于是抿了口菊花茶后,淡淡道:“也许会去一趟大连,也许会是长白山……”
    “哇,我真羡慕你,要是我有这么多钱,可以想去哪里旅游就去哪里该多好啊!”
    “羡慕?”
    语雪棒球帽下投出两点滞纳的目光,不知是自嘲还是嘲弄波什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她失声笑道:“既然你那么羡慕我,那就跟我走吧,你敢吗?”
    波什大窘,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嚼在嘴里的辣椒趁着他失神间钻进了气管。
    “咳——咳咳咳——”
    波什剧烈咳嗽起来,溅得身边满是狼藉。
    坐在他对面的马立强看到自己碗里被溅了好几块残渣,气得在桌子底下一记撩阴脚送给他,波什脸红脖子粗地捂着下身,怒目而视。
    “噗嗤!”
    一声轻笑就那么从语雪淡漠的嘴角露了出来,周围两桌聚会的学生眼睛不争气地向着这边不停的挑,语雪将一缕青丝撩在耳际,悠悠望着玻璃之外散发着热气的柏油马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波什灌了几口茶水,将喉咙里的食物送下去,对马立强言和道:“强子,后天周末了,要不一起去济南玩玩吧?”
    “不去!”
    “我请客!”
    “你请我也不去!”
    马立强眉宇之间罩上一丝忧愁,“我还是赶紧回学校吧,这次出来没有请假,学校要真较真,最起码要受处分的!”
    他转脸对夏夜之道:“老夏,吃晚饭,我们去买票吧,下午七点有车……”
    夏夜之心里其实比他还急,于是点点头:“好!”
    “叮”地一声,孟想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去看看网 。7…K…aNKan。。
    “哎呀,孟美眉,筷子掉了还怎么用?叫服务员在拿双筷子上来!”
    波什大包大揽发挥地主之谊,不过孟想摆了摆手:“不用了,已经吃饱了!”
    她低低垂着头,转着手里空空的茶杯……
    时间在珍惜的时候流逝的速度往往特别快,一转眼又到了一天傍晚。
    四道身影沐浴在日暮温暖却不灼热的余晖之中,马立强抓紧时间,在有一百多年德式小楼前照了最后几张留影,对着孟想伸出手:“下次希望你能到东江玩!”
    “谢谢!”
    孟想在他手上象征性地握了握,“有机会的话,嗯,再见了,强子!”
    拖着行李包,波什勾着马立强的脖子走进了大厅,左一句秦娆,又一句秦娆,又开始了每天的必修课。
    孟想看见两人进去,对着夏夜之伸出手:“那么,一路顺风!”
    夕阳的余晖耀在眼中,微微有些模糊,孟想深吸了口气,压下胸臆间的酸涩,道:“小夏夜之,回到学校要好好学习,不要挂科啊,嗯……烟还是少抽的好。上学的时光很宝贵,尽量少玩游戏吧,有那个时间不如打打篮球,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孟想拨弄着刘海,“怎么想不起来了?”
    “表姐……”
    “呵呵……看我多啰嗦,小夏夜之肯定有自己的主义,我还这么婆婆妈妈……”
    孟想抬起手背轻轻遮着嘴,涩声道:“好了,快进去吧!不要让同学等久了!”
    “你呢?有什么打算?”
    夏夜之问道。
    “我想回家看看!这两年,除了寄钱回去,都没有跟家里多联系,好想爸爸妈妈和弟弟,先回去督促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好好学习吧,总不能像她姐姐这么没用……好啦好啦,你快走吧!”
    夏夜之勾了勾被夕阳染成彤色的嘴角,向后退了两步,上了台阶,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走了回来,从书包里翻腾了几下,他取出那把五十大洋从光头小贩那里搞来的梳子转身递给孟想。
    “这个据说是大美人周璇用过的梳子,虽然不知道有几分真实,不过好歹是木梳,你留着吧!”
    “这你也信啊,笨蛋?还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孟想抚着梳子上纹理,捧在手心,紧紧攥着。去看看网 om。
    夏夜之挥了挥手,露出整齐的牙齿:“我走了!”
    “如果到了学校那边办了手机号,如果想告诉我……”
    “什么?”
    快要走进大厅的夏夜之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侧过脸,笑道。
    “没什么啦!”孟想使劲吸了口气,扬起干净的笑容:“我说,不要在被别人欺负了,笨蛋!”
    “我知道了!”
    夏夜之摇摇头,莞尔笑道,“那再见了,小孟想!”
    看到他终于还是消失在人群中,孟想松开了一直紧咬的嘴唇,“再见了,小夏夜之……”
    刹那,一弧泪光沿着脸颊就那么不争气地滑了下来,断成了扑扑簌簌的珠子。
    孟想默默地转过身,将木梳捂在心口,钻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计程车。
    “去哪里?”司机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问道。
    “随……随便……”
    孟想再也忍不住心头酸涩,像个小女孩,失声痛苦起来。
    司机无语地摇摇头,发动汽车,缓慢地开出了熙攘喧嚣的人潮……
    候车大厅公共电话厅旁,一头半长飒爽头发的夏夜之目送着计程车离去,浅浅抿了抿嘴唇。
    他揉了揉额角,循着记忆拨通了一个电话。
    片刻,里面响起了甜甜的问候声。
    “我想订一束花!”
    “嗯,先生请说……”
    “有小雏菊吗?”
    “嗯……有的,今天刚送来的,请问先生订多少?”
    “二十八,二十八支!”
    “呵呵……是女朋友生日吗?”
    “……是朋友生日!”
    “哦,好的,需要在卡片上写什么吗?比如,生日快乐,永远珍惜之类的……”
    夏夜之凑在话筒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不过终究还是化作一抹隽永的笑意。
    “不必了!”
    “嗯,好的,我记下了。二十八支雏菊,不要卡片……请问先生什么时间,要送到哪里?”
    “4月26号,布拉格东郊康复院,你将花交给门房的琳达女士,就说是送给香奈儿医生的,她会付给你钱……”
    “那提前预祝您的朋友生日快乐,再见……”
    “我替她说声谢谢!再见……”
    放下电话,夏夜之买了一包精品泰山烟,跟着一脚踹开波什的马立强走进了检票通道。
    “老夏,终于要回去了啊!”
    “嗯……”
    “这次来泰山收获真的不少,尤其早上看到日出的那一刻,居然觉得做什么都有信心了!”
    “是啊,信有多大,成就多大,强子,忘记背后,努力向前吧!”
    “呵呵,老夏,回去我准备写封情书,到时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个……”
    ……
    ……
    澄澈的小湖里,几尾红眼石斑在鱼钩边逡巡了半晌,终于有一条耐不住诱惑,一口吞下了鱼钩。
    一个三十岁模样的男子一抖手腕,拉钩起杆,身后的坡脚老头立马端着一只木桶走了上来,将那条不甘挣扎的鱼放进水里。
    “主人,听这里人说四月份的石斑鱼是湖里最难钓的,果然啊,这都两个小时才上了一条,恐怕太阳落山前就只是它了!”
    男子无所谓地耸耸肩,又拈了点面团勾上,道:“最难钓的不是四月的鱼,而是不开口的鱼,若是鱼不开口,神仙也无能为力!”
    “呵呵,主人说的是……”
    老头说着,忽然仰起头。
    倏地,密林之上,一只鹰隼盘旋了几圈,直击而下。
    老头眯了眯眼,随手将木桶里那条石斑鱼扔上半空,那鹰隼张开又长又弯的喙,一嘴叼住了石斑鱼,吞下。扑扇了两下翅膀,栖在了老头手臂之上。
    “它老了许多……”斜倚在岩石的男子侧了侧脸道。
    “是啊,这是它最后一次褪毛了,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老头叹了声,搔了搔它颈间即将脱落的羽毛,絮絮叨叨不知嘀咕着什么,片刻,只听那只鹰发出了一连串时而短促时而悠长的啼鸣,然后竟然在空中做了一个古怪的盘旋姿势重又落在了他的手臂。
    老头舒缓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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