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抱幽居”,鬼方见吴先生的伤已被郎中瞧过,同学们也已用过了饭,正坐在正堂里的椅子上休息,心下当即宽慰了不少。
“吴先生,您的伤势好点了吗?”鬼方问道。&
吴先生见鬼方无恙,悬在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点头道:“我……我好多了,那女子没有为难你吧?”鬼方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您放心吧,我没事的!”一旁的傅红英突然跳过来,脸现愠色,怒道:“你这个老头,真是不知好歹,莫非我长着一张恶人的脸吗?你怎么总认为我会为难你的学生呢?”吴先生莞尔一笑,拱手道:“不错不错,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姑娘莫怪!”傅红英轻哼一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鬼方双眉一轩,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傅姑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通过巨岩的方法了吧!”傅红英面露难色,苦笑道:“我……我又没有去过那里,如何知道通过的方法!”鬼方以为她又在故意刁难,粗声道:“你不是说你知道通过巨岩的方法吗?为何现在又矢口否认?”傅红英不胜其烦道:“好了好了!过一会儿,我把村里所有博闻广识的人都请过来,大家一起商量,看能不能找到通过巨岩的方法。”说罢便气冲冲地夺门而去。
过不多时,傅红英和傅青云带着一个银发老人和四个中年男人走进屋来,分坐在正堂两边的空椅子上。傅红英瞥了鬼方一眼,淡淡地道:“我已经把人请来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吧!”吴先生见有人商量,面露悦色,拱手道:“感谢各位乡亲前来帮忙,不知你们可有通过之法,亦或是曾见到有人通过去过?”那个已近耄耋之年的银发老人愁容满面,连连摇头道:“那块庞然大物,仿佛一座小山,除非变成鸟飞过去,我活了几十年,尚不曾见到有人能通过!”其他几位中年男人也纷纷摇头叹息。傅红英冷哼一声,怒道:“真不知那块破石头是从哪里来的,害得大家无法通过!”傅青云也心生好奇,问道:“曾爷爷,你知道那巨岩是从哪里来的吗?快给我们说说!”学生们也纷纷围将过来,准备听一听这幽灵巨岩的传奇故事。
咳咳咳,银发老人咳嗽了几声,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零碎听过一些它的传说而已,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银发老人顿了顿,续道:“据说五百年前,幽灵谷还没有那块巨岩。当时幽灵谷每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黄土冲天,使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谷内除了一些麻黄、沙拐枣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很少有植物生长,动物也难以生存,要么离开了,要么死掉了,犹如原始荒野,满目苍凉。让人有一种”穷荒绝壁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的感慨。后来,这里幽灵肆生,妖魔云集,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有一天,斗战胜佛齐天大圣孙行者途经此地,见此谷妖气冲天,一时手痒难耐,便抡起金箍棒进谷降妖。不料,这里的妖怪竟如春天的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又生一茬,始终难以将谷内的妖怪清除干净。孙行者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一时竟无可奈何。后来,他去找南海观世音菩萨求助。观世音菩萨为他指点迷津,让他去昆仑山去找昆仑真人。后来,昆仑真人随孙行者到幽灵谷降妖,他发现幽灵谷之所以妖魔肆生,铲除不尽,是因为他们的生口没有被堵住,而且生口就在幽灵谷的风口处。于是,昆仑真人便在昆仑山顶挑选了一块上等的先天巨石,根据幽灵谷风口的结构,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锻造打磨,终于完成了,然后利用移天之力将巨石从昆仑山搬到了幽灵谷,丢向其风口,竟使得幽灵谷的风口被堵得严丝合缝,密不透风,真可谓巧夺天工。从此,幽灵谷的妖魔鬼怪便被清除干净了。时光荏苒,时过境迁,幽灵谷竟变成了如今这么美丽的地方。”
采儿沉吟一下,笑道:“如今的幽灵谷这么漂亮,再叫‘幽灵谷’就太煞风景了,不如我们帮它取个名字吧!”傅青云好奇道:“嗯,妹妹说的是,那叫个什么名字好呢?”众人也是深以为然,纷纷陷入沉思之中。过不多时,傅红英突然眼前一亮,喜道:“如今这幽灵谷万木争荣,鸟语花香,算得上是一片人间乐土,我看就叫‘欢乐谷’吧!”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吴先生长叹一声,道:“这‘欢乐谷’不通人,纵是欢乐,又有何用?”
过了一会儿,鬼方双眉一轩,似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惊喜道:“轩辕金花钻!”吴先生恍然大悟,笑道:“对对对,我怎么把‘轩辕金花钻’给忘记了,哎呀,真是糊涂透顶!可惜……”鬼方看出了吴先生的意思,走至傅红英跟前,问道:“傅姑娘,你们这里有没有炭炉、生铁、砧板和铁锤之类的东西?”傅青云抢道:“我们家后院里的一间杂物房里好像有这些东西,家父以前是个工匠,自他去世以后,便再没有人用过那些东西。”吴先生喜道:“真的,你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傅青云愉快地答应了。
傅青云带着大家来到后院。只见那杂物房早已破旧不堪,门上的铁锁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傅青云拿来钥匙捣鼓半天才打开。
第十三章 酒逢知己()
走进房里,只见里面光线暗淡,蛛网罗布,破筐子、破簸箕和破木头等杂物散落一地。在最里面紧挨着墙根处,放着一张破旧的长案,案上堆满锻造材料和锻造工具。在长案左边放着一个炭炉,里面还存留着一些燃烧的灰烬。
吴先生看见案上的锻造材料,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仔细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很多有用的材料,拿着细细打量起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似是找到了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般。突然,吴先生不经意地一瞥眼见,发现长案右面边沿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紫檀木盒。他心生好奇,轻轻打开木盒,双眉一轩,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见木盒里放着一把精致的小铁锤,锤把上还雕着“擎天”二字,不由的既惊又喜。他缓缓转过身来,走至傅青云跟前,激动道:“你……你的父亲是不是叫傅苍龙?”傅青云和傅红英大吃一惊,心生诧异,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家父的名讳?”
吴先生登时老泪纵横,满脸兴奋道:“孩子啊,我跟乃父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我是你们的叔叔啊!”傅红英欣喜若狂,颤声道:“你……你真的是我们的叔叔?”吴先生重重嗯了一声,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光。扑通一声,傅青云和傅红英登时跪倒在地,满脸愧疚道:“叔叔,我是傅青云,这是我的妹妹傅红英,我们冒犯了您的大驾,甚至还打伤了您,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您老原谅!”吴先生莞尔一笑,道:“没事没事!你们也不要自责,我们叔侄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众人大笑,纷纷称是。傅青云喜道:“叔叔,当年你跟家父是如何相识的,怎么后来又分别了呢?”吴先生诧异道:“怎么,傅老弟没有跟你们说过他以前的事吗?”傅青云眼里闪过一丝哀伤,道:“父亲从未跟我们说过,后来,母亲去世了,不久,父亲也跟着去了,我们便再无从得知他以前的事了。”吴先生长叹一声,道:“唉,多情自古伤离别,傅老弟估计怕勾起以前的伤心事,所以才绝口不提吧!”
吴先生又仔细打量那把铁锤,轻轻抚摸着锤把上的“擎天”二字,眼神里流露着无限的思念,道:“那是在十六年前,五年一次的天工大赛如期进行,我告别家乡父老前往无妄城参加天工大赛。就在天工大赛举行的前一天,我来到了无妄城。进得城去,行人熙来攘往,甚是繁华,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进城,心中甚是兴奋。正信步而行,我突然闻到一股香气,乃是焦糖、酱油混着熟肉的气味。我赶了几天的路,一直没有吃上一顿饱饭,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身体发飘了,当下循着香气寻去,转了一个弯,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中天楼’三个大字,闪烁发光,明亮夺目。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勺声和跑堂吆喝声响成一片。
我上得楼来,找了个靠窗的座头坐了下来。过不多时,跑堂端来一壶酒和四色小菜。我且不顾其他,兀自自斟自饮起来。
西首座上坐着一条大汉,只见这人看上去三十来岁年纪,身穿青布长衫,身材甚是魁伟,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脸上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这人便是傅苍龙傅老弟。
当下东首座上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那女子右边的男子神情古板,轻易不动声色;女子左边的男子大口饮酒,大口吃肉,看上去甚是豪爽,还不时与那女子说笑,看得出来,那女子倒是很喜欢那豪爽的男子。
这豪爽男子便是鬼见愁鬼大哥。坐在他旁边的两人,女的是他的师妹紫罗兰,男的是他的大师哥狂龙。
我见此二人都是酒中好汉,各自大口大口地饮着,一时酒虫闹腾得紧,便也按耐不住,兀自大口饮了起来。
正于此时,突然两个酒保从楼下搬上来两大坛酒,放在了楼梯口旁的空桌子上,身穿锦衣的酒楼老板紧随其后,站在了两坛酒的一侧。这老板五十来岁年纪,大肚便便,身材浑圆,两撇八字胡修得相当精致,倒是给他增添了几分喜气。
老板环顾一周,耸了耸肩,笑道:‘各位顾客,打扰一下,如果影响了诸位的酒兴或进食,还请莫怪!本酒楼承蒙各位顾客的关照,生意兴隆到如今。为了回馈顾客,本酒楼特举行一场斗酒活动,凡胜出者,本酒楼便免他三日酒钱。不知各位顾客愿不愿意参与斗酒?’这斗酒活动倒是极为别开生面的,老板话音刚落,顾客们纷纷踊跃参与。
我、傅老弟和鬼大哥都是嗜酒之人,逢此活动,就像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妙极!妙极!
过不多时,两个酒保在老板的会意下,取了几十只大碗,排在了酒坛旁边的桌子上,全部斟得满满的。登时酒气刺鼻,让人有些不大好受。有些顾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打起了退堂鼓。
老板胡梢上扬,喜形于色,四下环顾围成一圈的顾客,拱手道:‘各位,请吧!不知哪位好汉要喝这第一碗酒!’
看着排满一桌的几十大碗酒,刚刚还踊跃参与的顾客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竟无一人敢挑这个头。我虽然嗜酒如命,然这等场面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斗酒活动一时陷入僵局。
老板见竟无一人敢挑这个头,八字胡抖了几下,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正在这时,忽听得有人大声喊道:‘我先来喝一碗!’这人声若洪钟,好似惊雷,登时打破了僵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了那个人的身上,此人便是鬼大哥。
紫罗兰拉了拉鬼大哥的衣袖,双眉紧锁,含情脉脉,似是在劝他莫要逞强。鬼大哥朝着她笑了笑,温柔中自有一股难掩的男子气概。
鬼大哥径自走上前来,端起一大碗酒,哈哈一笑,便仰脖子一古脑儿喝干。酒保随即又斟满。
老板见他竟喝得这般豪爽,颇出意料之外,笑道:‘好爽快!’
我和傅老弟按耐不住,也走了上去,各端起一大碗酒来,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鬼大哥见我俩也是十分豪爽,甚是欢喜,喜道:‘痛快!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再喝!’
只见鬼大哥又连干三碗,我俩也不迟疑,也陪着各连干了三碗。旁边的顾客见我们三人酒量惊人,心生怯意,始终未敢上来斗酒。
我们三人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大口饮酒,看那情景,真比喝水饮茶还更潇洒。
我三人这一斗酒,登时惊动了中天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火夫,也都上楼来围在一旁观看。
不一会儿,两坛酒竟已喝干,再也倒不出半滴来。
鬼大哥仰天大笑,豪气万千,大声喊道:‘酒保,再搬两坛酒来。’
老板脸现愠色,八字胡横成了一条直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此时竟显得小气起来。
那酒保伸了伸舌头,这时但求看热闹,更不劝阻,便又去抱了两大坛酒来。
众人见我三人神情豪迈,英风飒爽,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只一顿饭功夫,三人竟已喝了三十来碗,依然面不改色,略无半分酒意,心下好生钦佩。
不一会儿,两坛酒又已喝干。
鬼大哥长叹一声,霎时间,双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厉声道:‘这酒怎么如此不禁喝,酒保,再去搬酒来!’
老板怒目圆睁,‘噗噗噗’出着粗气,八字胡也被吹得上下抖动。
他想阻止斗酒,可此事毕竟是由自己引起来的,又都是酒客,不好太生硬,登时脸色转和,拱手行了一礼,笑道:‘三位好汉真乃是酒中神仙,鄙人深为钦佩,可惜我这里余酒不多,三位再斗下去,非将我这酒楼喝干不可,还请三位垂怜,就此罢斗,好给我等留个营生。’
我三人酒意正浓,岂肯罢斗。
站在一旁的紫罗兰走过来,劝道:‘二师哥,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已经喝了这么多酒,何必一定要把人家喝得破产呢?’
鬼大哥似乎很在意公输雪的话,但新遇良朋知己,怎肯轻易罢酒离去,一时面露难色,沉默不语。
傅老弟似乎看出了鬼大哥的意思,笑道:‘我三人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若要分出胜败,只怕很不容易。这样喝将下去,老板还不气得肚皮爆开,非给我们下逐客令不可。’
众人看了看老板鼓如气球的肚子,顿觉滑稽,不禁大笑起来。
老板羞得满脸涨红,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我见这老板虽有些小气,但也算得上居家过日子的主,不由地起了怜惜之心,笑道:‘两位好汉,正所谓来日方长,今日你我虽未能尽兴,他日再得良机,你我再畅饮千杯,喝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岂不更好!’
傅老弟哈哈大笑几声,道:‘甚好!那我们就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无酒明朝醉。’
第十三章 酒逢知己 二()
鬼大哥哈哈大笑,道:‘两位好汉,见你二人甚是豪爽,我生平从所未遇,既是一见如故,咱们结为金兰兄弟如何?’我俩喜道:‘小弟求之不得。’我等叙了年岁,鬼大哥最年长,自然是兄长了;我又比傅老弟年长两岁,当为二哥;傅老弟自然是三弟了。当下插筷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个口称‘贤弟’,两个连叫‘大哥’,均是不胜之喜。
最后,我等见老板正为三日酒约而忧虑,一时心生怜意,不再为难与他,便与其商定每日只喝三坛酒,多不再喝。老板听后,心中甚是欢喜,当即赠酒一坛,我等兄弟酒意正浓,又开怀畅饮起来。
其后三天,我们参加完天工大赛以后,便相约到中天楼饮酒,直到把当天的三坛酒都喝尽了,才各自离去。
然而,到了第三天,我们喝到很晚才回去,可不曾料到那竟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饮酒。”
此时在场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听得入了迷。
鬼方沉吟一下,道:“我曾听一个花白胡子老人说过,在十六年前的天工大赛上,狂龙、紫罗兰和鬼见愁共争天工宝座,三人比了三日,依然不分胜负,可到了第三天的晚上,那鬼见愁和紫罗兰却突然失踪了,最后是那狂龙夺得了‘一等天工徽章’。”
吴先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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