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陈衔‘玉’一怔,这么说来,骆雨荷岂不是也每天都被吵醒吗?
他没来得及细想,骆雨荷便接着说了。
“我是想要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了才发现,你真是在挠墙。我听那声音就觉得像,第二天来,也总能在你石‘床’上或者旁边看到石粉,想来就是你刮的。呃,不……”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她看到的,好像不是那一回事,再看看陈衔‘玉’的脸,她顿时了然,想起了一切,“不对,你不是刮墙,是嚼墙啊……”
等到骆雨荷亲口将那个情况说出来,她也“噗嗤”一笑。
仔细想想,这个画面,‘挺’好玩的啊?何况,她还不止是想想而已,陈衔‘玉’还嚼着一口石粉站在她面前呢!她甚至不用想,只需要看一眼,就能重现那个画面了。
嚼墙?
“呵呵呵……”骆雨荷死死地捂住嘴,笑声闷闷的。
“师父!”
陈衔‘玉’的声音纠结又羞惭,道:“不是师父您刚刚自己说不能取笑人的吗?”
“咳咳,对
啊!”骆雨荷恍然大悟,“对对对。”
她是猛然想到自己之后还得说她的事情,这才回过神来,稍微收敛了一些reads;。
陈衔‘玉’见她不笑了,才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他想,或许他之前真的是梦游了,对于自己那一段记忆,竟然真的一无所知。
他疑‘惑’地看着骆雨荷,问道:“我睡觉的时候,一直干那个吗?”
陈衔‘玉’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会觉得嘴巴里干干的,有些不解而已。
等到漱口洗脸之后,那些石粉或是溶于水中,或是被水带走,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他之后想要追究此事,也不会有下文,终究只当做是口干而已了。
“是啊,停都不停。”稍微停歇一下,骆雨荷都有机会打个盹之类的。
“原来如此。”陈衔‘玉’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却又一愣。
他费解地问道:“可是,那时候岂不是已经深夜了吗?一直如此……师父,您不用睡?”
是啊,难道骆雨荷不需要休息吗?
等到此时,陈衔‘玉’才意识到这一点不对劲,明明是深夜时分,谁都应该好好睡觉才对。
就连他,其实也睡得不错。
虽然真的嚼了墙,但也只不过是出于意识不清而导致的身体自动行为罢了。
怎么骆雨荷特别的与众不同,不需要睡觉,还一直琢磨那声音?
每天如此……她不困吗?
那么,骆雨荷怎么会忽然起身?换了旁人,不是应该疑‘惑’一会儿,就接着睡吗?
如果真的好奇,为什么不第一天就告诉他?
陈衔‘玉’怔怔地看向了骆雨荷,等待她的答案。;
。。。
传说五 入魔(十)()
骆雨荷?
骆雨荷也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发懵一般,也不知道是看谁。
或许是看他,或许是看他身后的墙。
“呃……”
她拖长了音调,头脑飞速运转。
骆雨荷倒并非是真的没有话说,其实,这答案已经在她的心里面覆去翻来地过了好几遍,只不过,她一直都错过了机会,然后,便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现如今,她终于是等到了陈衔玉发问,可到了此时此刻,她却又像是卡了壳一样,话到嘴边,仍是滴溜溜打转,怎么都不肯出去。
难言之苦,便是如此。
“师父?”
过了一会儿,陈衔玉又问。
骆雨荷叹息一声,道:“其实,说也无妨。”
这个无妨,却耽搁她好久。
“我是没有睡,一听到那个声音,我就被吵醒,睡不着,好几天都没怎么睡。”
“……为什么?”陈衔玉是真的十分惊讶,他记得,每次睡前,都见她睡得挺香甜。
陈衔玉以前的确是很容易入睡,但自从那件事之后,便每次都要翻身好几回才能睡得着。他记得自己每一次将睡未睡的时候,都能看到她的侧颜。骆雨荷睡在山洞口的石床上,每次月上梢时,月光都透过洞口,洒落在她脸上,衬着她的睡容清丽又柔和,教人一见便心喜。
他总茫然诧然,这样的人,竟然是他的师父啊。
陈衔玉每每要看许久,才能着的合眼,他记得每一次骆雨荷看起来都是在美梦之中的模样,又怎么可能是“没有睡”?
何况,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难道,她不会困吗?
陈衔玉的心情是费解,骆雨荷的心情则是解脱。
说出来这种事。只要开了个头,接下来就是滔滔不绝,反而很难要住口了。
骆雨荷一开始有难言之隐,即使遇上许多个能开口的时机。也抓不住,或者说不肯抓。因为说不出口,所以,一直强迫自己将那个说不说都很纠结的所谓秘密隐瞒下来。等到告诉他之后,她顿时感觉到其实说出来也没关系。接着讲完也无妨。见到陈衔玉一脸费解,她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糟糕。
如果是之前,见他如此,她也许会感到释然;
但现在,骆雨荷的心情则是极不悦的。
她每一天晚上都被那个疑似挠墙的声音吵醒过来,接着就再也睡不着了。她为了自己内心的纠结,翻来覆去地不能睡,但又不好意思告诉他,苦苦隐瞒了那么久,他居然真的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她隐瞒的效成效挺好的啊?他居然真的一无所知。等她告知之后,竟然还一脸惊讶?
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该值得惊讶的,分明是他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对呀,我没有睡,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每天晚上格拉格拉吵个不停,我连入眠都没法子每次听到一丁点声音我都睡不着,原本想着你闹一天也就够了,居然没完没了了?”骆雨荷怒然说道。
陈衔玉怔怔地看着她。
其实,生这么大的气,多半是源于困的。
况且她半天也没有睡觉。一直在做事,一开始是去抓鱼完,之后又是摘草,又是鞣绳子。还要织渔网,费体力,也费精神,让她更加疲乏。
等到今天找到一个发泄口,憋了许久的话,便一股气全冲了出来。
可是。等到发完了一通火之后,骆雨荷的后悔,也骤然降临。
其实,她浅眠的事情,他分明也不知道啊……
于是,还没等陈衔玉开口,骆雨荷就自己先道歉了。
虽然是师父,但也不能不讲道理不是?
“其实,我也知道……不怪你,我晚上有些浅眠,只要听到一点声音,就睡不着觉。”
骆雨荷淡淡说道。
身为师父,道歉也要道得淡淡然才行。
陈衔玉又震惊了。
“您浅眠?”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师徒两个因为没有固定的住处,所以四处行走,很多时候找不到城镇,直接在野外找个山洞,随便将墙壁里挖出个洞,或者直接像这回这样雕刻出两个石床来休息。陈衔玉有时候会做噩梦或者莫名其妙地醒过来,骆雨荷回回都睡得安稳。
甚至有时候动静太大把他吵醒了,骆雨荷也依旧平静地睡着。
明明次次都睡得这么香甜,她浅眠?
陈衔玉听她承认之后,反而更不敢相信了。
真的?
骆雨荷?
浅眠?
陈衔玉一时未察,将自己脸上的震惊完全表露出来。
“你不信?”骆雨荷生气。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些话,如果陈衔玉不信,她真是……失望透顶
白同他说了这些
陈衔玉见她变了脸色,一时明白是自己表情没跟上,大概使她误会了。
“不不不,师父,我不是不相信您说的话”陈衔玉连忙解释道。
骆雨荷虽然有些生气,但她明白不被信的不爽,自然也不会将这种不爽加诸于人。
故而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陈衔玉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一直……不知道师父您睡得浅……”
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
即使他和骆雨荷露宿过好多次,他们虽然都睡在山洞里,但他一直没有发现。
虽然这也叫骆雨荷隐藏得好,陈衔玉却只觉得,是他太不仔细了。
见到陈衔玉如此自责,反倒是骆雨荷吓了一跳。
“你也用不着这样……咳咳,从前是我遮掩得好,那自不怪你。”骆雨荷道。
她自认不算个好师父。
好师父何至于每每忍不下徒弟一点难过的样子?
他稍微自责,她便忍不住替他圆场了。
陈衔玉摇摇头,道:“师父,您不必为了我这样说,我身为您的徒弟,几乎日日夜夜在您身边,却连您有个浅眠的毛病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这次您实在忍耐不了,恐怕,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骆雨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几乎日日夜夜在她身边?
夜里他那石床距她可有五丈远经他嘴巴里一说,成什么啦?。
。。。
传说五 入魔(十一)()
m
骆雨荷顿时剜了陈衔玉一眼。
她心中气急,偏偏这话说明白更丢脸。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瞪他一眼了事。
陈衔玉傻傻地低头受了,他也没料到自己不知不觉竟这样说。
可他说完之后才陡然察觉出话语中的歧义,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更不敢看师父。
他只能咳嗽一声,慌忙将此事揭过不提。
有了这个插曲之后,山洞中原本显得凝重的气氛,顿时消散些许。
转而重新凝聚起来的,则是有些尴尬的气氛。
骆雨荷看看气氛不太对劲,想想也不该只有陈衔玉一个人努力调和。便又主动打圆场,道:“其实,你不知道,也不怪你。我有时候中途醒来,也并不会有太大的动静,你本来就距离我那么远,看不清楚,没有察觉,都是情理之中。我几乎不动,你能看见什么?没发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也用不着自责的。”
虽然是打圆场,骆雨荷也强行把“那么”两个字拉长语调。
她还要接着,陈衔玉便只笑笑,继续安静地听下去。
骆雨荷接着说道:“何况,这又只是小事,你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陈衔玉道:“但 您是我师父,作为徒弟,连这也不了解,似乎太说不过去了吧……”
“哎呀,师徒又怎么了?”骆雨荷道,“哪怕是夫妻之间,也有秘密呢……”
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她说着说着,忽然,就失了底气。
刚刚还瞪陈衔玉呢。可是,现在她自己又打的什么**方?
骆雨荷气急,尤甚方才。
她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该好好说话的时候,竟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现在的气氛本来就诡异又微妙,现在,则变得更加奇怪。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忍不住看了陈衔玉一眼。
陈衔玉一向擅长打圆场,他可比她在行。
可是,面对这种诡异的气氛。哪怕是一向善于调和气氛的陈衔玉,也无话可说了。
于是两个人都尴尬地闭上了嘴。
等过了一会儿,慢慢冷静下来,陈衔玉便谈起了其他事。
他没与骆雨荷对视。只笑道:“师父。其实,我们偶尔这样说说话,也挺不错。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您浅眠,如果不是您告诉我,我可能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我们不是师徒吗?自不比……旁人。”
有了刚刚骆雨荷口不择言的一个比方,现在陈衔玉每每说话,都十分谨慎。
他小心翼翼思量着开口,但说到这一句。也仍是情不自禁地停了片刻。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又很有默契地往不同的方向扭开躲避。
陈衔玉接着说道:“其实。我们本来就应该多了解对方一些,有些您的事情,您不说,我不清楚。而我的事情,我不说,您可能也不知道。何必如此?我们倒不如坦诚相待,也不必有今日这样的麻烦。”
他现在慢慢清醒,也慢慢想明白了。
恐怕,骆雨荷就是心中有顾忌,觉得有些话说出来不合时宜,故而才不肯开口的吧?
正如陈衔玉所言,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何必如此?
他们是师徒,有什么事情值得隐瞒,有什么必要说不出口呢?
自不该隐瞒,自不该有那么多秘密。
反正陈衔玉是这样想的,看样子,骆雨荷也差不多。
他们结伴游历这么久,是师徒,也是伙伴。
无论师徒还是伙伴,这些小细节,也该有所了解。
何况,他们既是师徒,也是伙伴,自然比起旁人要更加亲密。
亲密……
陈衔玉想着想着,没来由地脸一红,深感心虚。
“是吧?”为了打消心中的杂念,陈衔玉迅速开口说道。
骆雨荷点点头。
虽然气氛还是有些古怪,不过,陈衔玉说的话的确是说中了她的心坎。
仔细想想,陈衔玉是她的徒弟,而她是陈衔玉的师父,但是,她却对自己的徒弟,太不够了解。骆雨荷只是知晓一点陈衔玉的习惯,比如小忌讳,比如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什么东西碰都不能碰之外,对他就一无所知了。知道姓名,知道他是她徒弟,但这有什么用?只要相识介绍过的熟人,都知道这些事情,也很容易能记住。
骆雨荷现在缓缓想起来,不由得感觉到有些心虚了。
她并不清楚其他师父是怎么对待徒弟的,但她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骆雨荷只有陈衔玉这一个徒弟,自然希望好好教导他。
可惜,现在陈衔玉变了个样子,她连他为什么会落入这样的境地,都不晓得。
所以,骆雨荷有些失望,是对她自己。
她如果能够好好对待他,也许,他不会变成那样的。
&
nbsp; 现在,也许是天降的机会,他们终于能够好好相处一段时间,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骆雨荷甚至想到,她或许早就应该这羊了。
她就应该多跟陈衔玉说说话,长久交流,或许她能慢慢搞清楚徒弟怎么会变了个样子。
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骆雨荷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教导陈衔玉才行。
现在开始,应该也不晚。
来得及。
骆雨荷越想便越觉得是这个道理,最近没有见过外人,不被其他因素打扰,陈衔玉他的情况,岂不是又好转许多?也许她与他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之后,他就会慢慢变好,也许,一直这样下去,他终有一天是会痊愈的。那种可能性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但骆雨荷一旦想到有这种可能,便不想要放弃希望。
再说了,师父与徒弟交流,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吗?
认真回忆一下,他们师徒二人,其实很难得才能这样安静地聊天呢。
骆雨荷自己,也想要多多与陈衔玉说话。
于是,她便忽然严肃起来。
“坐下。”她拍拍陈衔玉的石床,自己先坐上去。
陈衔玉见她一脸郑重,还以为她要宣布什么大事,连忙按照她指示的,坐在石床上。
“咳咳,坐好。”骆雨荷指点他,让他看着自己。(……)
。。。
传说五 入魔(十二)()
陈衔玉也很听话,不管骆雨荷对他下达什么命令,他都乖乖照做。 首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