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化为人形,来到琉璃谷口,之前,他在这里,杀了个人。
但是,那个人有阳光的味道,它尝试吃了一口,便难受地呕了出来。
可琉璃谷里已经没有活人了,他没有人可以吃了!
离开琉璃谷?
它犹豫了一下,慢慢躲回去。这股妖风,独自在耀眼的阳光下生存,实在是太痛苦了。
何况,谷外给他一种极大的危险感。他不敢出去。
没吃的,不爽;
但想出去,不能。
它陷入了进退两难。
这时候,它忽然闻到了一股极强烈的香气……鲜活的血的香气。
然后,它又听到一个声音。带着比他的香气更强烈的愤怒:“晦气!”
它轻笑一声,变回黑风,朝声源处激|射而去。
……
“砰砰砰!”
安静的林府,少有如此慌张的敲门声。
“请等等!”门房没想到谁回来会这么急,将门闩取下来,然后就有一个人从门外撞了进来。
“你!段湖?”门房正要骂人就认出这人的身份,一愣,“你不是刚跟着四长老出去吗?”
段湖推开他:“我没空跟你说!”
他好不容易逃回来,可不是为了与门房聊天的!
“哎,四长老呢?”门房追问道。
段湖眼底闪过一丝畏惧:“我要去报告大长老。回头再跟你说吧!”
林家,真是有大|麻烦了。
……
段湖将消息带到时,只有林高金一人听完,他毫不犹豫便摇起召集令。
“叮!叮!叮!”
林府中,响起一个尖锐的铃声。
这是只在林府中响的铃声,出了大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林深蒙与林深桂又会合到一起,这时候,正举棋对弈。
听到铃声,林深蒙倒还好。林深桂很惊讶地抬起头:“大长老竟然摇起了召集令?”
“哥!”林深桂转回头来,发现林深蒙竟然依旧很淡定地思考这一着该落在何处。
“我们不过去吗?”
“等等吧。”林深蒙摆摆手,“召集令响起,也会给我们留下赶往会合处的时间。不着急,慢慢来。”说完,终于落下一子。
他刚才,已经考虑了太长时间。
林深桂无奈,不过,既然林深蒙不走。他也不走,去得太早,倒显得他怕了林高金。
“只是,若下完一局再走,不会晚了吗?”说完,才低头去看那棋盘。
林深蒙笑道:“怎么会晚?”
林深桂呆住。
不知何处,他已落入了林深蒙设的陷阱中,林深蒙将围城最后一块图拼好,这便是死局了。
“你输啦!”林深蒙开心地拍了拍手,将身上长衫一拂,起身说道,“走吧。”
林深桂不敢反抗
,心中自然觉得林深蒙很不尊重他,但他又能说什么呢?
“是。”
他答应一声,越发觉得自己很是憋屈,他简直,简直像是林深蒙的仆役般。
这样一来,何时才能从林深蒙这局里跳出去,自成一派?
“答应了,怎么还不走?”林深蒙已走远,回头不满地问道。
林深桂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竟然没跟上,慌忙追了过去。
林深蒙问他:“你想什么,居然如此入神?”
“没什么!”林深桂哪敢让林深蒙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呢?
“呵呵。”林深蒙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林深桂,简直是欲盖弥彰啊。
二人来到上午开会的地方,此时,人已经差不读来齐,他们到得晚,出现在门口,十分突兀,不少人投射来不满的目光,林深桂有些不好意思,林深蒙则毫无顾忌地走进去,大喇喇在林高金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拍拍边上,让林深桂也坐下。
不管这些人多么不满,他也是林家的二长老。
“怎么,诸位一个个都看着我?难道,是等我开口?”林深蒙笑了一下,看向林高金,“那可不行,大长老人还在这里,我怎么能越俎代庖呢?”
林高金嗤笑一声。
换了旁人,此时早就应该说和一句,自谦一下,他可从来不会如此。
不过林家诸位早就已经习惯了林高金是什么德性,简而言之,司空见惯。
林高金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坐定,方才开口说道:“段湖回来了。”
段湖回来了!
这就像是一块巨石狠狠地砸进平静的湖水中。
何况,这湖水本就暗潮汹涌?嫌弃的不是涟漪,是巨浪。
厅中一片哗然。
就连林深蒙也露出惊讶之色:“四弟呢?”
如果林深幸在,林高金不会略过不提。
“段湖是独自回来的。”
林深蒙哑然。
虽然他是知道林深幸找死,却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竟让林深蒙有些心虚,有些……愧疚了。
毕竟兄弟一场,虽然不是同父同母的血亲,到底都是林家人。(。)
。。。
传说三 飞鱼祭魂(七)()
readx; 林深蒙眼底闪过一丝冷色:“四弟没回来,段湖,竟敢独自返回?”
“哥。”林深桂唤了他一声,有些发怔。
之前,林深蒙不是还说段湖是可用之人吗?怎么如今又翻脸了?他与林深幸,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榆木脑袋。”林深蒙看了林深桂一眼,咕哝一声,没搭理他。
林高金道:“他就在外面,说,是林深幸讲他可以自己回来的。”
“但他总不会将四弟带到琉璃谷就直接返回了吧?”林深蒙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林高金点点头:“是,当然,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四弟。”
简单一句话,蕴含的深意,却足以又掀起一道巨浪。
林深幸恐怕没在琉璃谷谷口出事,但是,没等到,就意味着下落不明。
林深蒙笑道:“大长老,我这个人实在不会猜谜,还是请您告诉我,到底……要我们怎么做吧?”
动用召集令将所有人召集到此处,提前举行长老会,林高金必有深意。
总不会专门叫过来,大家一起静|坐。
果然,林高金虽然不知道什么叫让步,什么叫谦虚,可是,他起码知道有问必答。
“四长老在琉璃谷中失踪了,你还问我要怎么做?”林高金反问。
林深蒙不为所动:“您才是大长老,这里由您主持。”
林高金道:“四长老不见了,当然要人去找,你要我主持?好,我让你去找。”
林深蒙依然保持笑容:“大长老,我们是让您主持,不是让您做主。”
林高金哑口无言。
看来,林深蒙也不是这么容易上当的。他便放弃再攻击林深蒙,转而向所有人说道:“四长老在林家也是重要一员,自然不可以放着不管。我想,得让让去找他回来才行。”
去找他?
意思不就是……去琉璃谷。进矿道?
林深蒙道:“还是让段湖进来吧,我们多问几句,也好掌握一下情况。”
林高金无语。
刚刚不是还说让我做主吗?怎么如今又成了你带节奏?
他不满意,道:“段湖吓着了。我让他去休息,现在,不用把他叫进来吧?”
是您说不用,就不用的吗?林深蒙看着他,笑道:“大长老。不如也问问别人的意见吧?”
林深桂附和道:“难道只听您一家之言吗?您虽然是大长老,却并非家主,怎能开一言堂!”
“你敢呵斥我?”林高金狠狠剜了他一眼。
林深桂往后一躺:“不是。”
林深蒙敢拂林高金的虎须,不代|表他也能。
“哼。”林高金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也不提段湖下落。
然而,林深蒙要是肯让林高金这样混过去,他之前就不会那样挑衅他了。
“大长老!”他提高声音,“问问众人,要不要让段湖进来吧!”
林深桂这时才小声附和:“是啊。总不能只听您一家之言。也要问问段湖,究竟是怎么回事才对。”
言下之意,是怀疑林高金说谎。
林深蒙和林深桂这么一唱一和,再次挑起了林高金的怒火。
“好,我就让你们见见段湖,等你们问完话,记得,我一定要选出一个人去琉璃谷找四长老!”他抛下这句预告后,便将一直在身边侍奉的随从驱使离开,让他将段湖从歇息的地方带来。
林深蒙听到了林高金的警告。也知道他是警告谁,但他不以为然地靠在椅背上,目光中连一丁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
林深桂悄悄问他:“哥,你不怕他让我们去?”
林深蒙白了他一眼。深深叹了口气:“朽木不可雕!”
没头没脑被骂了一句,林深桂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他无奈地缩回来,暗道,好,我就看看你有什么办法逢凶化吉?同时。林深桂也有些后悔,早知道林深蒙如此疯狂,他当时就不该陪他一起挑衅林高金。现在,林深蒙自身难保,还要拖他下水,可恨。
之前他要是乖乖呆着,如今就只要等林深蒙和林深幸一样“失踪”,他就能顺利接受二|房了,就像之前的林深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只想自己本可能等林深蒙去|死,可当年三房却只有一个林深幸,那又是为什么呢?他若是敢学林深幸,也许……算了。林深蒙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短短时间里,林深桂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复杂的想法,都是一纵即逝。
“砰!”
开门声惊醒了林深桂。
刚刚被林高金派出去找段湖的随从回来了,太着急,所以直接将门狠狠推开。
说是推,不如说是砸。
只手化为拳头,狠狠砸在了门板上,“砰”一声将不少如林深桂这般陷入思索的人吓醒。
“带来了。”他将段湖拉进来,回到林高金身后站定。
段湖还有些茫,之前
林高金让他休息,怎么又急匆匆将他叫来?
他今天一连被吓了两次,精神不振,浑浑噩噩,乍一进门看到所有人都用饿狼般的目光盯着他,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段湖!”林深蒙这时候早就恢复笑容,“你过来,我们有话要问你,问完你就能回去休息了。”
林深桂愣住,刚刚林深蒙不是还责骂段湖吗?怎么现在又变了脸?
刚刚段湖走进来的时候,不少人受到之前林深蒙话的影响,看他总觉得这孩子心思不正。于是,才有段湖所见,那一个个饿狼般的目光。然而,林深蒙这个真正掀起乱子的人,却反而一脸无辜地看着段湖,还对他招手,十分和善。
他方才指责段湖时,疾言厉色的话只有一句,何况段湖根本不在那里。
现如今,恐怕除了他自己和林深桂,都没人还记得是林深蒙第一个说段湖胆小怕事。
林深桂刚要说什么,林深蒙就投来一个目光,淡淡的,但立刻堵住了林深桂的嘴。
他何必趟这浑水呢?林深蒙显然显然是要招揽段湖,他说了,不过是让段湖讨厌林深蒙,让林深蒙讨厌他,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他又不觉得段湖有什么值得招揽的,他连段荣有什么值得招揽的都不懂。(。)
。。。
传说三 飞鱼祭魂(八)()
readx; 所以,林深桂闭上嘴,也当自己没听过那句话。
林深蒙满意地收回目光,又朝段湖道:“你不必紧张,放轻松些,我们是问询你,不是问讯你。”
在那么多恶意的目光衬托下,林深蒙在段湖眼中,简直是发光的。
他朝林深蒙感激地点点头,方才问道:“诸位长老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高金嗤笑一声:“你难道还想瞒着吗?”
没人招惹他,他却非要在人家心中刷个负好感,只能说,这是林高金的特点——特别能惹人讨厌。
段湖虽然不敢反驳他,只能闷闷地忍着,但他现在的确讨厌林高金得紧。
林深蒙和煦的笑容又在此刻绽放,他笑着问道:“你在琉璃谷外一直等着四长老吗?”
“是!”段湖回答这句还是不心虚的。
虽然是林深幸说如果他没回来,他就要回林府报信,可段湖仍然知道他是逃了。
如果林深蒙直接问段湖逃回来的事情,段湖既紧张,又羞愧,也免不了厌恶他。——即使那种厌恶是本不应该出现的。
不过,林深蒙却只问了这个问题,问段湖是不是一直等着林深幸。
这是夸他守信啊。
段湖答应得异常爽快,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我记得你说过,你师父是死在谷口。”林深蒙并未深谈那件事,只大概提起,便继续说下去,“那么,四长老进谷时,没有出什么意外吗?”
他原本想,如果林深幸会死,一定是死在琉璃谷谷口,便是段荣死的地方。
但现在却是失踪,那他就想不通了。
段湖惊慌说道:“我没有说谎!我师父真的是死在谷口!只是。四长老经过那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生意外,他直接进了矿洞。”
“你多心了,我不是怀疑你。”林深蒙的笑容。令段湖陡然生出信任感。
对,林深蒙应该只是随便问个问题。——敏|感的人,很容易因为自己受到怀疑,而讨厌那个质疑的人。段湖便是一个敏|感的人,林深蒙发现这一点。自然不会戳他的琉璃心。他轻描淡写将段湖的自卑感消去,就接着问下去。
“他进入矿洞后,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异常的声音?”林深蒙问。
他发现段湖是个修士,想来段荣是有好好培养他。
是修士,哪怕是细微的声音,总该能听见一点。
“好像没什么异常的声音……”段湖喃喃。
林深蒙有些失望:“没有吗?”
这样一来,岂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不是说林深蒙有多么想找回林深幸,问题是,琉璃谷是林家的重要资产,若是一直被那恶鬼占据。就不能开工。停工多久,就意味着林家失去琉璃谷的收益有多久。
这可是林深蒙忍不了的。
段湖听到林深蒙失望的声音,有些忐忑,他想了想,连忙问道:“风,风声算吗?”
“啊?”
“风的声音!”
“风声?”
“嗯!”
风?
“你在哪里听见的?”林深蒙问道。
“好像,是矿洞里的声音。”段湖说道。
矿洞里哪来的风?
林深蒙笑了:“这当然是异常的声音!”
风,是什么意思呢?那鬼魂是鬼修?有风灵根?
虽然得到了一条线索,林深蒙却更觉得茫然了。
此时,林高金大手一挥。肯定地说道:“反正,让人进去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林深桂的心脏瞬间揪紧。
终于还是来了!
林高金甚为欣喜地打量起林深蒙与林深桂二人,目光中显然不怀好意。
他根本懒得遮掩,眼神的意思十分明白。我需要有人填个命——就是你们了!
林深桂看向林深蒙,他只能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林深蒙身上了!
看林深蒙至今仍然如此自信,他至少能抱有一丝期待吧?
林深蒙却附和林高金的话:“对,只要有人愿意进谷一探,便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林深桂几乎要被林深蒙气死。
你这不是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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