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算不图为俊杰,也该争取不做英烈。——林深桂可清楚,这位云前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云长信见他如此,倒是将之前低看他的一部分想法收回。
至少能屈能伸。
“既然这位也是云前辈的弟子,那就算了。”林深桂道。
“什么‘这位’,她是你亲侄女呀。”云长信道。
林深桂微微皱眉,云长信总这样说,难道上门是来找麻烦的吗?
与他有相似想法的人着实不少。
比如林深蒙,比如林深幸,都是如此。
林高金虽然是林逸岳和林惜月的亲祖父,却也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似乎觉得他们一定能搞定这状况似的。( )
因为真能,所以几人倒也不觉得林高金这态度不好。
毕竟,林高金正是用这种特殊的冷漠,将原就有天赋的林逸岳培养为林家少主,再到如今的林家家主,他的确做得不错,也全在林高金的考虑之内。
林高金或许自己做家主做不到林逸岳这样好,但他至少知道该怎么培养人。
林深桂看向林惜月:“那么,不知道刚才贤侄女为何要我慎言?”
他估计自己再怎么跟云长信低声下气。也讨不了好。
如此,还不如直接跟事主说话。
刚刚莫非是他说错了什么?难道,林惜月和任自在关系变差,吵架了。或者……到了更糟糕的地步?
林惜月道:“我如今可没什么夫君,您不要替我乱认亲戚。”
看来,事情是真的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简直无法挽回啦?
林深桂心中可没有脸上的表情那么难过。
分了?
那不就意味着,林逸岳和日月宗那条线……断了?
是好事啊!
林深桂与林深蒙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庆幸。
这种时候,最好就是看破不说破。
但偏偏有一个人反其道而行之。
林深幸就像是完全不懂一样,开口问道:“贤侄女难道是打算回家住了?”
这和离开日月宗可是两码事。
离开日月宗,林惜月有的是定居的地方,可如果回到林府,那就还得要细思量。
这次回答的人并非林惜月,而是林逸岳,他若无其事地说道:“后院里惜月的院子还留着,再打扫一下,她就能住了。”
林惜月的院子在林府很偏远的地方。因为他特别爱清静。
“那她……”
“对。”林逸岳打断了林深幸的话,眸中冷色一闪,“有什么事,自然有我们担着,诸位长老,尽管放心。”
林深蒙微微挑眉,他这次难得与林深幸站在一边:“这可不是想放心就能放心的reads;。”
“那若是我让你们放心呢?”这回说话的人则是云长信。
她冷漠地将林深蒙,林深桂,林深幸三人打量一遍,道:“你们听着就行了。”
林惜月还轮不到他们来管。
云长信一开口。三人瞬间闭嘴。
同时,他们又开始头疼,本以为林逸岳失去了日月宗那条线,可是。云长信又回来了。
只要站在云长信面前,亲自感受到她实力形成的气势,谁都知道她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可恶,难道我们就真的只能听她命令?”林深桂对林深蒙低声传音道,十分不甘。
林深蒙看了他一眼:“你若是不服,可以说出来。”
他是一定支持他说。但绝不会当着云长信的面支持他说的。
这可不是一个意思。
林深桂冷哼一声,明白撺掇哥哥去争取恐怕是不行了。
谁都不傻啊。
那就暂且忍吧。
于是林深蒙和林深桂同时对林惜月露出笑容,好像之前那些话都没有说话一样。
这个说:“来,贤侄女,你好久没回来了,这里面也有不小变化。”
那个说:“我让人去将你院子打扫一番,你风尘仆仆赶回来,一定累了吧?”
只有林深幸注意到扈枭,虽然扈枭将全身气势压制,他亦然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这位是?”
扈枭的回答十分简洁:“我是她朋友。”
他指指云长信reads;。
云长信回头瞪了他一眼,明明不认是余蛮言,现在却又硬说是什么朋友……
什么朋友!?
可面前是林家诸人,虽心中不满,云长信也只能点头应和道:“嗯。”
总不能说这人不熟,难道那就能给扈枭带去什么麻烦?
林家这些人敢挑衅扈枭,过了度,除了死还会有别的下场?
如果说云长信是脾气不好,那扈枭简直是毒辣入骨。
一路伴行,云长信亲眼见证了扈枭对付敌人时有多么心狠手辣。
林深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情绪:“哦!”
他露出十分热情的笑容,对云长信和扈枭道:“二位尊客请跟我来吧。”
林逸岳没管林深幸在做什么,如果林深幸想背着他拉拢二人,那他就只能失望了。
云长信和扈枭可不是能看得上那种拉拢的人。
若是,他们今日也不会成为拥有如今这种境界的大强者。
于是林深蒙和林深桂引领林惜月,林深幸引领云长信和扈枭,林高金则与林逸岳一起回到府中,先后迈入会客厅。
会客厅有侍女等着,人一落座,茶也奉上。
林深蒙招来管事,让他带人去整理林惜月的院子。
虽是越俎代庖,不过林逸岳也没插手,他不必非得在林惜月的事上找麻烦。
收拾他们,有的是理由,有的是机会。
林深蒙找人去收拾林惜月的院子,也算是好事,他不说,林逸岳也会做的。(。)
。。。
传说二 日月宗事件(三十六)()
readx; 所以林逸岳一直没插话,只在最后补充道:“我师父和她朋友,那位扈前辈,也要在我们林家暂住,你们多打扫出两间院子,最好在惜月她居所附近。”
“是。”
管事连忙答应,然后带人离开。
因为林惜月的院子还需要清扫,毕竟她已经很久没回来,所以需要不短的时间。
她哪也不去,陪着林逸岳坐在这里。
厅内,林逸岳坐在上首,左边依次是林惜月、云长信、扈枭。
右边依次是林高金、林深蒙、林深桂、林深幸。
林深蒙喝了一口茶,道:“家主这些天不在府中,是去了哪?”
来了。
林逸岳早有准备,听他相询,立刻说道:“我去接惜月了。”
不然,林惜月怎么会跟他们一起回来?
林深蒙道:“那是日月宗的家事,家主,您何必替林家搀和?”
他是真心觉得林逸岳多管闲事。
身为家主不在府内镇守,私自离开,已经是一条罪过,竟然还与日月宗那等庞然大物杠上——他是怎么把妹妹带回来的?
依林深蒙来看,林惜月嫁到日月宗,做了宗主夫人,就该好好过日子,回林家做什么!
虽然林逸岳失去一个臂助不错,但这也意味着林家失去日月宗的支持。
自从酆都的“鬼城”之名传开后,来探险的好事修行者多了不少。
觊觎林家权势与利益的人,更是尤其之多。
林深蒙已经觉得林家的麻烦够多了,谁知道家主忽然离家,回来的时候带回他妹妹,直接斩断了与日月宗的关系。
简直可恶!
他恨不得亲自把林惜月送回日月宗去,如今虽然叫人去收拾她的院子,心里还在思考如何安置她。
云长信道:“搀和的人是我们,可不是林家。”
林深蒙不敢回答她的话,却又不解。她的“我们”,是指她和扈枭,还是她们和林逸岳?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大家好像一瞬间都变成了哑巴,全都安安静静地开始喝茶。
不过一杯茶很快就会见底,尤其在喝得快的时候。
林高金虽然是林逸岳的亲祖父,但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三个侄子被云长信吊打。
他想了想,出来打圆场道:“既然惜月回来了。这是好事,我们就不必说那些坏心情的话了。”
云长信也肯给他面子,笑着点点头:“嗯。”
林惜月悄悄跟林逸岳咕哝了几句。
虽然她和林逸岳是亲兄妹,林高金当然也是她亲祖父,不过大长老这个人嘛……
她不知道怎么说,但如果用唐承念的话来形容,就是典型的繁殖癌。
虽然林高金一手策划了林惜月和任自在的联姻,简而言之,他明知道此事是林家牺牲林惜月占了任家的便宜,可他依旧把林惜月当外人。他视林逸岳为亲孙子。林惜月是泼出去的水——虽然林逸岳不知怎么搞得又把泼出去的水收了回来,不过,林高金对林惜月仍然没有多少亲近。
林惜月此人也很典型,即礼尚往来。
你以礼待我,我以礼待你;你无视我,我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有些话可以直接说出来,林惜月就是懒得讲给林高金听。
故而跟林逸岳嘀咕。
林高金面上笑意吟吟,眉头却皱了一下。
他深深觉得这个孙女给孙子拖了后腿,连林逸岳去日月宗,他都怀疑是林惜月用暗信召林逸岳去的。
她又打算闹什么事呢?
林高金不满意地将茶盏放下。水还有一半,不过他也是实在没心思继续喝了。
林逸岳不动声色地听完,朝林惜月点点头。
等到这时候,林高金才笑着问道:“你们两兄妹说什么悄悄话呢?”
“惜月问我点事。”林逸岳摆摆手。“没什么。”
拒人于外之意溢于言表。
林高金没想到连自己问,林逸岳都不打算说。
他不怪林逸岳,直接把账记在了林惜月身上,看她更不顺眼。
可是,看不顺眼又能如何,云长信盯着他。他连一句重话都不敢对林惜月讲。
林高金暗恨,磨牙磨得牙都要碎了。
林惜月一脸正直地说道:“我想把我那间院子改些地方。”
她以前对那种事情没什么研究,屋子建成什么样她就照住,乖乖地搬进去,一句废话都无。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了。
林惜月在日月宗时,不喜欢修炼,专爱研究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日月宗中,她随时可以将看不顺眼的地方改正,后来便慢慢琢磨这一方面。
仔细回想她从前居住的屋子,林惜月觉得哪里都看不上眼,自然要大改
一番。
她喜欢清静的日子,也不想被人打扰,到时候免不了做些妨碍人来拜访的设置。
林惜月刚才跟林逸岳嘀咕的就是这个,幸好,林逸岳还是支持她的,否则,他也不会请她回来了,如果回到家里还束手束脚,倒不如不回家。
林高金听了,当即说道:“这样恐怕不好,万一影响到府内的风水……”
“风水?”林逸岳忽然开口打断了林高金的话。
他笑道:“我对这个还挺了解,如果祖父您不放心,就让我来试试吧。”
林高金失笑道:“这风水一事可不是一知半解就能上的……”
云长信道:“不,我看他挺会,绝不是一知半解。”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林高金忍,道:“我看家主还是专心主持家族中的事比较好。”
“那是当然!家族中的事情不能轻易不管。”林逸岳说完,又转口风,“不过,我想我是能两边同时做的,我相信惜月改点布置,不会影响到府内风水,但如果祖父您不放心,可以去找个风水师父回来看看。”
林逸岳已经将话说成这样,林高金无话反驳。
“是吗?”他闷闷地质疑了一声,但也只是无力的抵抗,无视就好。
林深蒙和林深桂是乐见这对祖孙内讧的,从头至尾保持安静。
林深幸往常也该和他们一样不说话,这时候却忽然说道:“贤侄女在日月宗那样的大宗门中待了那么久,想来,一定比我们知道得更多,大长老,我看,我们还是信任她吧,将来惜月要在府中长住,怎么可能故意搅混族中的风水呢?”(。)
。。。
传说二 日月宗事件(三十七)()
readx; 这话真动听,但从林深幸的嘴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觉得不对劲。
他竟然转了口风,给林惜月说话?
那岂不是向林逸岳低头?
林深蒙和林深桂都露出诧异之色,林高金也十分茫然。
最无辜的还是林逸岳,他早放弃拉拢这位三叔了,刚刚在大门口,林深幸还想给他和林惜月一个下马威,只不过失败了。
难不成,因为这样,林深幸就打算换阵营?
也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收啊。
林逸岳实在想不通林深幸的目的是什么,便暂时没有说话。
他可以不开口,林高金却不行,方才林深幸那句话就是冲着他去的。
可林高金亦然觉得冤枉。
他不过是不甘心直接认输,才随口说了句质疑的反问。
谁知道这句话竟给林深幸抓住了把柄,将他与林逸岳分成了两派。
他们原是祖孙俩,可林深幸这分明是要将他们分成大长老一派与家主一派啊。
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以为他这样说,自己就真的会与林逸岳决裂吗?
林高金肯认老,绝不会在此事和自己的亲孙子争权夺利。
虽然林深幸这话是下他的面子,他却没有因此生气,反而点点头道:“也对,你说得有理。”
该低头时,林高金一定会低头。
林深幸没从林高金这里得到想要的回答,他也没失望,只是转头给了林惜月一个鼓励的笑容。
这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作为主要人物的林惜月实在是难以适应。
但若是回到林家后这些人愿意对她温和,哪怕只是态度演技,她也愿意回报以同样的态度。
反正她又不跟这些人亲近,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林深幸做完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后,便又恢复了安静。
“他怎么了?”林深蒙和林深桂传音讨论起来。
原本林家是三分天下,林高金支持林逸岳,林深蒙和林深桂对外是联合的。林深幸自己单独是一支,除此之外,林家还有不少人也一样心怀不轨,可惜手中并无实权。所以只能想想,如果是论迹不论心,这些人也可以说是忠诚于家族的。
“不清楚。”林深桂负责监视林家其余人,可林深幸表现一直很正常。
可是,林深幸总不能突然发疯吧。
“待会儿。你去找苏梦问问。”林深蒙提醒他。
苏梦是林深幸的一个歌姬,天生一副动人的嗓音,是林深幸疲惫时最爱寻的解语花。
不过,解语花却是林深蒙送去的人。
“嗯。”林深桂自己也深觉不满,他主要就是干这事的,却连林深幸什么时候转变了心思都不知道。
他自忖平时已经足够细心,竟然都没注意到这件事。
岂不是说他仍旧做得不够好?
林深桂生闷气的时候,管事回来了。
他先看向林深蒙:“二长老,惜月小姐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
林深蒙没事人一样指着林惜月笑:“你问家主和大小姐,别跟我说。”
俨然与此事无关的样子。
管事一愣。继而想到自己来到这里竟不是第一个跟家主说话而是跟二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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