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诸位都在,唐承念也不介意投机取巧一回。
“我确实是在找一个人,莫子牙,诸位可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唐承念也不说你们告诉我莫子牙在哪里我要怎么做,摆明了要空手套白狼。
林逸岳并不介意,他注意到了唐承念话语中故意空出的漏洞,却仍旧在自己的记忆之中仔细搜索了一番。林逸岳的记性,便是凡人时也足够好,他回想了一会儿,确认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便摇了摇头,十分诚恳并用抱有歉疚的神情说道:“抱歉,我并不认识这个人。郡燎,你可曾听说过?”
李郡燎也做出仔细回忆的表情,然后同样摇摇头:“不曾。”
没等林逸岳将头转到自己这边,俞金秋先声夺人:“没听过。”
李盛名和李郡寻么,唐承念之前已经问过,自然不必在问。
只是,当着李郡燎的面,李郡寻又表了一次忠心:“唐姑娘请您放心,待会儿我就派人走街串巷去问,一定能给您问出这个名字。”
“不用如此大张旗鼓,悄悄地来最好。”唐承念慌忙说道。
见众人都投来问询的目光,她想着怕这些人自作主张,弄巧成拙,便半真半假地说道:“此人生性谨慎,我怕,要是诸位将这件事情传扬出去,让那人知道有人在找他,恐怕又会要逃走,到那时,我就更加找不到这个人了。”
这话说得极为含糊,但众人也都是多心眼的人,自以为知道了唐承念的目的——他们都以为,这莫子牙是唐承念正在擒拿的人。她这么好的本事,背后必定有着系统的教导,说不准就是什么隐世宗门,这样一来,让门下弟子去捉拿门中罪|犯,也说得通。她自然不想打草惊蛇。
这群人各自脑补出了真相,更不敢戳破。
尤其是唐承念背后可能有宗门做靠山这件事,也让林逸岳等人警惕起来。
林家虽大,却也不可能挑衅那些大宗门。
林逸岳的态度便更加谦恭了,在他的示意之下,李郡燎也与他一起诚恳谦然地说道:“请唐姑娘放心,我们必定守口如瓶。”
唐承念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一定误会了什么。
但是,唐承念乐见其成,当然不会自己拆穿自己。
她十分自然地谢道:“那就麻烦诸位了。”
接下来,唐承念对于林逸岳的试探,一路无视,自信无比地跟他打太极。
反正林逸岳失去大半臂膀,根本硬气不起来,她怎样说,都不怕林逸岳翻脸。
倒是李盛名一直心惊胆战。
但到最后,连他也讶异起来,换了旁人这般扯东扯西,林逸岳早就皱眉头了,怎么今日他居然顺着唐承念的话说?对林逸岳的观感,再也没有往日那般敬怕。
……
末了,林逸岳终究是白来一趟,除了感觉唐承念更有威胁性以外,却一无所获。从李府出来,他还有些浑浑噩噩。
这是多年不曾经历过的,令林逸岳有些挫败。
俞金秋安慰他道:“少主,天下之事,没有十全十美的,如今能够输一回,总好过在更差的地方跌倒。”他总是觉得,自家少主的一生,太顺风顺水了,就比如今日,只是一个目的没有达成,竟然就让林逸岳如此失落,若是将来有什么事情直接惨败,他岂非一败涂地,再难复起?他说得非常诚心,与其那样,倒还不如今日在此处受个挫折呢。
林逸岳听了俞金秋的话,不禁一怔。
他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并不说自己有没有将俞金秋的话听进去,但俞金秋自然看得出,林逸岳的精气神,已经和刚才大不一样了。他满意地松了一口气,虽说忠言逆耳,好在,他这位少主还真是一个足够痛快的人,知人善任不说,还善于纳谏。
俞金秋十分欣悦地一笑,跟着林逸岳上了马车。
李郡燎走在最后,却并没有上车。
林逸岳对于他今日的表现,着实很不满意。两次来了李府,什么目的都没有达成不说,居然还在李府门口丢了那么大的面子。在林逸岳看来,李郡寻的冲动,的确是不可控力,但李郡燎与李家交恶这么久,难道连李郡寻是什么脾气也不知道?见了李郡寻,不退不让,死要面子,丢脸也是活该,更活该受惩罚。若说他有本事对付李郡寻,那倒也罢了,可事实证明,在李郡寻的冲动之下,他的那些小伎俩,一点用处也没有。
李郡燎只好灰溜溜地下了马车。
但马车并没有走。
俞金秋掀开了马车车厢的帘子,露出一个脑袋,对李郡燎说道:“你立刻着手,着人去寻找那个莫子牙,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就按照唐承念说的,悄悄查访,问手底下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是外地来的,或者是本地居民最近才回来的……都去打听打听,但是,一定要记住,不着痕迹。”
唐承念已经刻意叮嘱过不能让莫子牙知道,自然只能悄悄地来。
而且李家人肯定也会下手寻找,要是闹出动静让那莫子牙被吓跑了,恐怕李家人立刻会将此事告诉唐承念。他们在不想翻脸的前提之下,自然要暂时与唐承念交好,但她来酆都城的目的,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莫子牙,如果弄巧成拙,那就不是交好,而是交恶了。
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极致,做得完美,否则,还不如不做。
俞金秋虽然是转告林逸岳的意思,但他自己也是这样的认为的。因此,语气极为严厉,李郡燎被他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当即像一只啄米的小鸡一样,笃笃笃地拼命点头,不敢说些无谓的旁事。
俞金秋这才点了点头,钻回车厢,放下帘子。
他下命令,车夫才驾马前行。
李郡燎不敢走,乖乖地站在路边,目视着这辆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哈哈哈……”
忽然,他听见旁边传来了一个嘲讽的笑声。
这声音极耳熟,是他认识的。转头去看,果然就是李郡寻。
李郡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居然从李府里走出来了,站在他不远处的阶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哂笑道:“李郡燎,做走狗的感觉,怎么样?”
李郡燎还以一声冷笑:“做林家的走狗,不知道是多少人求不得的福分,你们李家倒是想抱林家的大腿,能吗?”
“李郡燎,你真是不要脸,刚才是什么情景,你看不见?我们李家,还真就不屑!”李郡寻并不生气。
李郡燎哈哈大笑:“是啊,不抱林家的大腿,抱上个八岁的孩子,李郡寻,你好意思瞧不起我?”
他冰冷地注视着李郡寻,又道:“你等着吧,迟早,我会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我等那天!只求你,不要死得太早,想看也看不见了!”李郡寻瞪了他一眼,大踏步地返回了府邸之中。虽然说这间宅院已经送给了唐承念,但搬家也是需要时间的,唐承念不介意,只要让她入住昆轴院,这间宅院,李家想搬多久都行。
李郡寻终究还是听进了李郡燎的话,转了个方向,去寻李盛名了。rs
第三百八十二章 糊涂()
李郡燎哈哈大笑:“是啊,不抱林家的大腿,抱上个八岁的孩子,李郡寻,你好意思瞧不起我?”
他冰冷地注视着李郡寻,又道:“你等着吧,迟早,我会让你看看我的厉害。【首发】”
“我等那天!只求你,不要死得太早,想看也看不见了!”李郡寻瞪了他一眼,大踏步地返回了府邸之中。虽然说这间宅院已经送给了唐承念,但搬家也是需要时间的,唐承念不介意,只要让她入住昆轴院,这间宅院,李家想搬多久都行。
李郡寻终究还是听进了李郡燎的话,转了个方向,去寻李盛名了。
他与李郡燎的争吵,自然都落在了昆轴院的唐承念耳中。
但她只是付之一笑。
她自然明白,李郡燎在说什么,李郡寻在担心什么。她倒是想看看,李盛名会怎样说。
……
李郡寻重新走入府邸之中,径直去了正厅。
刚才,他悄悄的尾随着林逸岳一行人跑出来,就为了嘲讽李郡燎,而在他离开之前,记得李盛名仍旧留在正厅,似乎在与唐承念商量着什么事情。
只是,等他来到正厅,李盛名和唐承念却不见踪影。
李郡寻便从正厅之中走了出来,随手抓了一个在附近走动的下人,问他:“你有没有见着老爷?”
他是李家少爷,李家下人自然没一个不认得。
此人有些战战兢兢,但依旧回答了他的问题:“老爷去了书房,说,若是您回来了,就直接到书房去找他。”
“唔,我知道了。”李郡寻见他大包小包的,便放他走了。
李家要搬回祖屋,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但李盛名就这么将这间府邸送给了唐承念……
李郡寻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不忿,然后脚步匆忙地朝着书房去。
正如那下人禀告的,李盛名的确在书房里。
可是,如果有人走进来,一定会惊讶地发现,他“不在”书房里。
因为,李盛名在书房之中,开凿出了一个暗阁,他有许多重要的东西,全部都收藏在这间暗阁里。他现在要搬家离开这间府邸了,自然不能将这些与李家重要机密挂钩的材料留下,所以,他正在暗阁之中,收拾那些重要的机密资料。
在书房里,还有一张临时搭建出来的小床。
当李盛名搬来此处期间,他一直都睡在这张床上。
自从李家出了那件事,他便再也不敢轻易离开自己这些机密资料,吃住都尽量呆在书房。
因为,卧室并不方便办公,而如果让他离开书房,他更不能放心,索性将二者结合。
这件事情,自然不会瞒着他唯一的儿子,李郡寻。
所以,当李郡寻走进书房,发现自己的父亲不见踪影时,他立刻就打开机关,进了暗阁。
“郡寻?”李盛名听见动静,即便埋首于一堆书册之中,仍旧问了一声。
他虽非生性谨慎,却也是个很会改的,经历过那次背叛之后,李盛名便再也不肯让自己冒险了。李郡寻还太年轻,若是他撒手,恐怕没有多久自己的儿子就会下来找他,所以,李盛名必须有万全之策,否则绝不冒一丁点的险。暗阁之中还有一个机关,若是他觉得有危险,立刻会触发开关,此时暗阁之中会开一道暗门,并通知他一直隐藏起来的一批家族暗卫,赶来救命。
“爹,是我。”李郡寻也回应了一声。
李盛名这才放心,他回头看了一眼,暗阁之中,光线昏暗,他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郡寻,你不要愣在那里,过来帮忙吧。”
自然是叫他帮忙收拾东西。
“哦,是。”李郡寻赶紧跑了过来,帮他打包这些书册。
这些机密,不算太多,但打包也有点累。可是,李盛名觉得,与让人接手的危险比起来,这点累,根本就不算什么。这些深思,李郡寻不懂,不过他至少有一颗赤子之心,凡是李盛名要他做的,他想也不想便会去做,反正,亲生父亲,又不会害他。
李郡寻帮着李盛名将这些资料打包好,全部搬进了箱子里,封好。
这样,李盛名就能让暗卫们来搬箱了。
自从出过那件事,李盛名便对身边的人很不信任。
他唯一能放心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了。
见东西收拾好了,李郡寻搓了搓手,道:“爹,我刚才……悄悄先走了……”
“我知道,你要是不见着李郡燎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是不会放弃的。”李盛名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何尝不与你一样?要是你能够替我出气,我心里还好受些……毕竟……如今李郡燎他们有林家少主保护,就算……”
“李郡燎有林家少主保护,那又怎么样?”李郡寻紧了紧拳头,才鼓足勇气,问道,“爹,既然李郡燎可以去找林家少主庇护,为什么我们不行?如果我们都是林家少主的人,他应该会公平一些吧?我不信……就连李郡燎这样的人,都能够得到林少主的赏识,而我们不行。”
李盛名听了,不由得望了他一眼。
然而,他的目光之中,却不是李郡寻以为的赞许,反而带着一丝怒意。
“这件事,是你自己想到的?”
李郡寻的脑子里划过李郡燎的脸,他胆气还在,便点了点头,道:“对,是我自己想到的。”
李盛名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不够懂你吗?若是你自己,决计想不到这些……是什么人在你面前乱嚼舌根?告诉我!”
李郡寻已经说了谎,自然不肯轻易道歉,他依旧撞着胆子说道:“爹,这些真的都是我自己想的。您为什么不相信我?既然李郡燎能够找到林家少主,那……那我们不也能吗?总好过,将一切都赌在一个孩子身上……我瞧她,连十岁年纪也没有!”
“你糊涂!”李盛名怒声呵斥道。
“……”李郡寻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却只觉得耻辱,并不甘心,便转过了脸,不肯看李盛名,心中怀着三分怒火,只觉得自家父亲一定是被那个妖魔般的小孩子给迷惑了。那只是个孩子而已啊,求她帮忙,不是找笑话么?一边是一个孩子,另一边是酆都城的少主人,随便什么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吧?怎么就李盛名他不走寻常路呢?
李郡寻,满脸的不甘心。
知子莫若父,李郡寻并不知道,李盛名对他有多么了解。甚至,他只需要看一眼李郡寻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李郡寻不甘心,不甘愿,不服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在找唐姑娘帮忙,而是求她帮忙,甚至依附于她?”李盛名措辞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直言。与其给自己找些漂亮好听的话,倒不如说实话,与其让李郡寻活在虚无的幻想里,倒不如让他看清楚现实。
李家,已经没有资格去幻想了。
“您知道?”李郡寻没料到李盛名会直言,他以为自己的父亲真是被唐承念给迷惑了。他又惊又喜,但过了一会儿,他发觉李盛名的表情并不如他想的那样,是迷途知返,他很平静。
“爹?”李郡寻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李盛名叹息一声,道:“郡寻,你看人还是太表面了。不错,唐姑娘只是一个孩子,从外表上看,她也许还不满十岁。但是,那又怎么样?她除去了祖屋之中的幻影,她逼退了小七剑之一的俞金秋,她与林逸岳相谈甚欢,而且并不受到他那一身气势的影响。我直说吧,光是这些,你一点都比不上她。”
李郡寻听了,自然是不服的。
但他仔细想了想,却不得不承认,李盛名说得不错。
“郡寻,你可知道,我们要面子,有什么用?不错,在外人看来,我们依附于一个孩子,可是唐姑娘的强大,又岂是一个孩子?别人并不知道,我们又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实际上,我们占了好大的便宜,连林少主上门来,都铩羽而归,这样的本事,酆都城之中有几人?”李盛名抱着教子的心态,将整件事情巨细靡遗地掰碎,说开。
李郡寻无话可说了。
不错,唐承念很强,非常强,外人不知道,更没人会和他们争夺这个依附对象了,面上如何不管他,私|底|下,的的确确就是他们占了大便宜。
李郡寻哑口无言,他虽然一根筋,容易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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