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资源这个东西,终归会有尽数的,你看,就连曾经号称荒原的龙州,如今也有了亿万生民,这样发展下去,都不用什么外敌入侵,武者为了争夺资源,都会打个你死我活。”
“但你也知道,世界的自我修复力可比不过武者的破坏力,那么到了这个时候,怕是真得会出现人间惨剧了。”
“所以,调配资源是无比重要的一环,而负责调配资源,并且确保资源足以永续的,自然只有商人,而且,得是没有私心的商人。”
“云祖想要云氏弃武从商,或许就是预见到了驱逐妖兽后,人族将会面临的问题,但遗憾的是,云氏还没撑到那个时候,就先被人族搞了。”
“或许在那些身处最高位的圣地看来,资源枯竭什么的都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毕竟几大圣地垄断了几乎八成的顶层资源,供养的不过是直系族人,哪里会觉得资源短缺。”
“上行下效,强大的宗门占据仙山灵秀,福地洞天。强大的世家依水建城,垄断矿脉、田地。”
“强者越强,弱者越弱,这世道越变越怀,不是没有道理的。”
“扯远了,扯远了。重新回到云祖的问题上来。”
“弃武从商,是因为看明白了武者最本质的需求,看清楚了西贺人族的终点道路,所以云祖希望自己的后人先人一步,毕竟上古云氏的强横,全都是建立在云祖个人身上,他也是怕自己圣陨后云氏遭遇一些难捱的挑战吧。”
“毕竟上古圣人脾气都爆,谁还没几个仇人,云氏弃武从商了,起码不会有什么遗祸。”
“而稳定的下来的人族社会,商道一定会崭露头角并且最后站在中高层,或许云祖是这样看待问题的也说不定。”
“是吗?为什么感觉你比我这个云氏弟子还了解云祖?”
云秀有些奇怪,想要问个究竟。
“嗨,也没啥,就是爱看杂书,里头有些云祖的生平事迹,结合最终的这个决策,加上一些轶事做点儿合理的推断呗。”
主要还是四御灵界中那些雷祖后人的藏书,让唐罗了解了很多上古时候的秘闻,知道那时候的强者,可没什么武道体系,全凭天赋在撑。
能够成圣做祖的,那都是天赋可怕到极点的人杰,很多圣者的成就即便放到今天,也没什么复制的可能。
若是没有足够杰出的后人,也难怪云祖会认怂,并且焚毁所有武道典籍,退居二线了。
“可是就算没有力量,财富也会同样引得人觊觎,云家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说道这儿云秀又有些悲伤了:“没了保护自己的武道,又累积了令人侧目的财富,其实到了后来,族人已经觉得自己的财富多得过分了,所以散财八方,得施恩处便施恩,可财富资源却还是逐年递增。。。。。。”
“额,或许云祖也没想到,自家后人虽然在武道上不咋行,商道上的天赋却那么惊人吧。”
唐罗耸耸肩,表示很无奈:“但云氏的意外,并不代表云祖理念的失败,我倒是觉得,人族社会只要存在,商道便大有可为,云祖的判断并未出错。”
“谢谢你!”
就连自家长辈都否认的道路,却在唐罗这得到如此正面的评价,这让云秀心中极为感动。
同时,她也瞥见了唐罗手上的仙云魄,骤然一惊:“这。。。。。。”
“啊,差点忘记这事儿了。”
唐罗伸出手在云秀的面前晃了晃,得意道:“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怎么可能。”云秀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欣喜,语无伦次道:“这手套不是在燕云宗师手上吗,难道?不可能的,王裳和项燕联手,你能回来都是侥幸,怎么可能。。。”
“有啥不可能的。”
唐罗将手套摘下,十分臭屁地往呆呆的云秀怀里一送,傲然道:“什么王巡之殇,燕云宗师,在你男人这儿不堪一击,王裳落荒而逃,项燕神形俱灭,项氏如今只剩个半只脚踏在棺材里的项乾,有何惧哉!?”
“。。。。。。”
哪怕心中对唐罗的实力有再高的认可,云秀都很难将他与项燕相提并论。
毕竟燕云宗师的强横,已经在无数战斗中得到印证,你可以质疑他的人品,却不能否认他的实力。
可眼下却听到,这个路梦魇般缠绕云氏的恶魔,死在了无尽虚空。
恍惚间,云秀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而朦胧中的唐罗,身影是那么高大,就连身上的雷电烙印,都有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对男人来讲,再没比爱人崇拜的眼神更强的信号了,唐罗一把抱起处于冷声状态的云秀,啪啪啪地跑回洞里。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
“项乾老祖灵褪!”
“燕云宗师身陨虚空!”
“东营被大临商盟联军攻破,代营正项崇不敌斩神刀叶陌遁逃,东营全面失守!”
世上有太多意外来得猝不及防,项乾想过魔主勾陈可能突围,却从未预设过项燕会遭遇不测。
戴着仙云魄的项燕是站在顶点的强者,那千万中的一,项氏的骄傲,可如今。。。
项乾仿佛一下苍老了百岁,原本鹤发童颜有如仙人的宗师突然暮气沉沉,浑身散发着颓然与枯朽。
族长项庵歌被杀,城主云秀被掳,承接家族武道未来的项南、项庄接连身死,现在就连项氏的擎天巨柱都。。。。
恍惚间,项乾仿佛看到了如日中天的项氏在烈火中化作灰烬,族人们四处奔逃,哀嚎求救,但身为宗师的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不该是项家的未来,也不能是项家的未来。
想要项氏灭族,那就都别活了!
……
灵界通道
被甩下通道的项兰正处在巨大的恐惧中,不停的快速移动位置。
奉献了所有的家族将她当成弃子,为了活命她有诓骗了魔主勾陈。
如果勾陈活了,她讨不了好;如果勾陈死了,她就得困死在通道。
她想活,所以她要找到出口,但她没想过,这通道竟然如此光褒无边,幽暗深邃仿佛没有尽头。
在七弯八拐之后,她终于失去了所有方向,跌坐在地上。
“哎呀,糟糕了!”
不停相逢的金风唐罗从石床上弹起,终于想起了自己遗忘的事情,朝着云秀尴尬道:“那个项兰,看见过吗?”
“她?”云秀有些奇怪:“她不是被你带去交易,没被项氏救走吗?”
“额。。。”唐罗觉得自己有些太不谨慎了,懊恼道:“我将她丢入灵界通道后就没管,现在她不知道在哪晃悠呢。”
“那还不赶紧去找。”
说着,云秀就想要起身,却又被拉回床上。
“急啥~”
唐罗大咧咧:“蜕凡武者,三五天不管也不打紧,让她在通道里多晃会儿,关了那么就,就当是放风了。”
五百三十八章:大乱()
如果室友允许的话,唐罗是真的能做出将项兰晾个几天这种事的,可惜室友不允许。
所以魔主勾陈穿戴整齐离开了屋子,急哄哄地往丢下女城主的方向奔去。
本以为这位会识相地留在原地,但真当唐罗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早已无了踪迹,而根据留下的灵痕判断,项兰几乎一刻都没有停留。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唐罗摸着下巴,循着灵力的痕迹,最终在另外一条盘根节错的拐道里看到了坚持移动的女城主。
“本座以为你应该足够聪明,知道眼下谁才是你的依靠,但现在看来,你好像,并不够聪明。”
沙哑中带着些许讥讽的嗓音响在通道里,惊得项兰跌坐地上,朝着声音传来的幽暗通道,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我。。我只是。。。”
“所以,那项氏的秘密,不存在对么。”
走到狼狈的女城主面前蹲下,罩袍的阴影让原本就幽暗的地下通道没有一丝亮光,被黑暗笼罩的项兰觉得这股压力压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无法想象,被家族抛弃后的自己,会被魔主怎样对待。
绝望中,项兰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无意间撞破的一场谈话,那是父亲项庵歌与老祖项乾为项氏准备的最后手段。
原本这种事关家族延续的机密,是说什么也不能泄露的,但被燕云宗师弃如敝履的项兰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勾陈大人等等,那秘密是真实存在的。老祖曾询问父亲,说若有一天云氏杀回朝昌,而项氏无力抵挡,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保证绝大部分族人撤退时阻拦云氏。”
咽了口唾沫,项兰仰头看了勾陈那不知喜悲的眼,颤声道:“父亲说,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项氏有能力在撤退的时候让整座朝昌陷入混乱,足以拖延云氏追击的脚步。。。”
虽然没对这位傀儡城主抱有什么太大的期待,但项庵歌能让朝昌城陷入混乱的方式还是让唐罗有了些许期待,可问题是,项兰怎么不往下说了。
“下面呢,怎么不说了?”
“。。。没。。没了。”
项兰被吓得浑身激灵,却还是如实相告道:“我。。我就知道这么多。”
“呵。。。”
真不该对着傀儡有什么更大的期待,嘴角抽了抽,魔主勾陈将惊恐的女城主捏昏,然后抓着脖颈,拖回了监禁室里。
……
暗木幽舟停靠在了南海之滨的浅滩
尸和尚带着血楼数位天级刺客悄悄入了风雨飘摇的朝昌城,征兵的告示贴满全城,但响应者却寥寥无几。
经过几次反复,项氏在朝昌的声誉已然变得极差,不论是朝昌本地的氏族或是外来拓城的豪商,都已经没有再与项家合作的意向。
反正大临商盟的联军把话说得很清楚,这次他们联袂而来,并非为了占领朝昌,而是为云巅楼死去的战士与亲眷,向朝昌项氏讨一个公道并将这领着神朝令牌的家族驱逐出境。
这个声明让南岗唐氏的处境变得很是微妙,因为整个朝昌都知道,真正击溃云巅楼的主力,是龙西唐氏的武宗们。
项氏四营合围看似凶猛,其实也只是打扫战场收收尾而已,十二豪商的家眷亲族大部分都是死在云巅楼坍塌,和武宗合击的余波里头。
而叶氏如今只诛首恶不究帮凶的说法,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有人说这是因为云巅楼一晤,十二豪商惊惧龙西联盟的战力,连报复的心思都提不起,所以只针对朝昌。
也有人说,这只是大临商盟的权宜之计,是要分化项氏与唐氏的联合,毕竟要同时对上两家,即便是大临商盟也遭不住。
可等大临商盟将项氏赶走之后,一定会向唐氏宣战,无非是先后顺序罢了。
更有人讲,大临商盟的说明,只是为了稳住朝昌本地氏族的情绪,毕竟大临商盟想要入主朝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时若不是云端议会针对项氏,那场波及整个东城的大战也不会打响。
所以这支打着复仇和驱逐旗号的联军,其实目标就是朝昌,想要取而代之。
各种说法甚嚣尘上,很多世家觉得这是自己崛起的机会,也有人觉得这是动乱的伊始。
但局势没有明朗之前,大部分的世家都不会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处于朝昌最底层的平民,则是成为最无辜的受害者。
因为这场持续许久的混乱,让大量失去生存的活计成了流民,在这片没有田地的收成的城市里,失去工作的他们日夜流窜于街头巷尾,成了朝昌混乱的另一条引线。
混乱,杀戮,往往只是隔着一条街,便能看见秩序与混乱的区别,氏族武者们冷眼看着走投无路的平民自相残杀,对于所有敢踏入自家领地的乱民举起屠刀。
而对前路感到迷茫又无助的百姓,只能选择放弃自由民的身份加入氏族,或是承受这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混乱。
不少人意志崩溃,选择加入暴民一伙儿;也有百姓抱团成群,互相扶持期待云开见月;还有不少朝昌的名士依旧在呼唤城主云秀的现身,希望这位云氏天女能够出来主持大局,拨乱反正。
在这样的时局下,谁还能注意到混入朝昌的血楼杀手呢,在这充满尸体与怨憎死气的城市里,固翰的能力被增幅得极强。
根据情报,他带着数位天级杀手闯入一家无有背景的中城区武馆,将师父弟子统统杀死后,仅用了半天功夫炼出了数百具堪比蜕凡巅峰战力的炼尸。
将这几百具六品白僵排列整齐码在演武堂里,尸和尚固翰朝着几名天级杀手下令道:“去收集武者的尸体过来,级别越高越好。记住,尽量保持尸体的完整性,还有,小心别被林部的那群人发现了!”
朝昌的野生风媒不少,所以固翰进城不久就得到了王裳与项燕联手攻击魔主,却被反杀一人的信息。
这让固翰无比振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荒古血楼和魔主勾陈是天然的盟友,毕竟相较于圣地与王巡,他们实在太过弱小。
五百三十九章:求佛()
龙渊被破,各洲布下的暗线被王巡连连拔除,眼下荒古血楼迫切的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巩固己方的信心。
如果能够在朝昌杀死王巡之殇,或是将林部那些精锐击垮,或许能让那骄傲无比的督天王巡明白轻视血楼的代价。
而在血玉再次亮起之前,他需要在朝昌好好积蓄力量,再没比充满恐惧与怨憎的城市,更加适合炼尸的地方了。
……
朝昌的混乱,自然没有逃过王巡之殇的眼睛。
只是见惯生死的王裳却对底层百姓的遭遇实在提不起兴趣:“城中秩序自有世家把控,我们该做的就是找到魔主勾陈,并且将他杀死!”
“可是。。。”
走在山道上的王破扭头望着烽烟四起的朝昌,有些踌躇道:“如今朝昌内忧外患,暴民遍地,若是我们不出手,之后会有更大的冲突,更大的伤亡,这难道不和王巡监察天下,稳定时局的职能背道而驰么?”
“有大乱,亦有小乱。”
王裳看着刚加入王巡,还怀有满腔热情的次子淡淡道:“朝昌之乱,只是小乱。民虽乱,但氏族未乱,这样的暴乱能持续多久,范围又能波及多广?眼下惨烈,不过是项氏与大临商盟的战局未定,双方都腾不出手来处理,等到战场决出胜者,他们便会重新建立秩序,到时只需要一小支武者,便能将这暴乱镇压,何须我们出手。”
“反观魔主勾陈,你应该看过元祖留下的信息,知道魔主勾陈在被周天星斗大阵送走之前,神魂已经寂灭,灵力更是枯竭,功体更被归墟之力侵蚀,濒临崩溃边缘,这样的伤势,换做任何一名凶境武者,都是必死无疑。”
“可如今才一年半的时间,对方非但痊愈了伤势,就连战力都恢复了巅峰!”
体修生命力强大也是有限度的,神魂寂灭这种程度的重伤,已经不是生命力强弱的范畴,而是统一的魂魄再次被打散或消灭,还能剩下多少的问题。
人之所以能够言行动作,全都是魂魄支使的,若是魂魄少了,人就傻了。
比如有的人,天生三魂七魄去了一昧,那么不是身体迟钝,便是呆傻莫名,稀里糊涂,练武读书都不能成事。
若是去了两三昧,那么不但会呆呆傻傻,更是会气虚体弱,被游邪所乘。
武者之所以需要铸魂,便是让三魂七魄得到统一,这样就不会被一些歹毒的灵技抽走魂魄,更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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