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池一看便知几位宗师没有将他的话当回事,便从怀中取出另一张经卷,置于桌上,朝着众人道:“如果仅是骆某一家之言,诸位可以不用放在心上,可中州佛国的佛子衍空呢,他与唐罗可是无仇无怨,更是想要将其弟唐星收为衣钵传人,按照禅宗的行事风格,若是唐星拜入佛门,便是西陵唐氏成名前那些血迹斑斑的往事暴露他们也敢为其兜住。可他,却说唐罗是自在天降世的魔罗,诸君以为,骆某真是因为麒麟山道子战败,便会随意编排一个世家弟子的狭隘之人么?”
这一代的四名圣地道子可是大大的有名气,特别是重现了无苦寂灭心经的衍空,更是被众多圣地宗师所看好的人物。
如果说步霄、王禅、徐老赢的未来还需要时间来检验的话,那衍空能不能证道称王,几乎没有人会持怀疑态度。
这样人物下的定论,自然让几位宗师不得不慎重,待得将经卷内容传阅一遍后,几位毕方山的宗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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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章:骆清池(月初求点儿月票,撑下场面!)()
经卷里头,是衍空对唐罗下的佛偈断语,这位以仁厚著称的佛子毫不留情的将唐罗称作:杀者、障者、力者、恶者。
仿佛唐罗生来便是佛修的对立,是必须要被铲除的魔罗,但经卷中的大半内容,却又在极力撇清唐氏与唐罗的关系。
认为天魔降世并非因为唐氏乃极恶之族,唐罗便是偶然性的集结,恰逢在唐氏出现,斩除魔罗并非要覆灭唐氏。
字里行间的慈悲,就像是老僧苦口婆心的劝告,希望他人不要因为魔罗的存在,迁怒无辜。
看完这样一份经卷,让人不由得怀疑其唐罗的此人的存在了。
明明步霄带回来的消息说的清楚,这人应该是先天漏体,无法修行。
可短短的六年时间,此人不但从蜕凡跃升至凶境,漏体痕迹全无不说,还成了身负两昧先天之气的道体,展露了先天两仪碾的神通。。。
原本笃定的想法,因为衍空的一张经卷,又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但一身正气的韦寒渊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观点,哪怕看见衍空的佛偈,也不曾有丝毫更改,甚至还微讽道:“老夫生平,最看不惯的便是禅宗那些自诩真知灼见的偈言,仿佛天下万物都能被其定性。看见个天资超卓的年轻人便将其打成魔罗,可谁又能告诉老夫,究竟佛为正道,亦或魔为正道呢,这些年来,禅宗的龌龊,远远要比其寻到的一两个魔更凶恶!一个个慧眼如炬,怎么没发现藏在身边的魔,反倒是要来我龙州寻魔?”
将经卷往骆清池面前一丢,韦寒渊冷冷道:“老夫没兴趣成为禅宗的刀,即便唐罗真是魔,该急的也是中州的佛国,和我武圣山有什么关系。在他没有犯下天怒人怨的祸事之前,因为一套神通便要去欺压小辈,老夫难提兴致,诸位告辞!”
话音落下,韦寒渊化作青烟飘散,只有一道清冷的寒意回旋在议事厅中,那般孤高。
“韦宗师还是这般的性子,若非如此,又怎会蹉跎于仲裁所不得寸进。。。”
另一位大仲裁官看着身旁空空荡荡的座椅,叹了一句,感慨中既有惋惜,亦有赞赏。
“并不是人人都跟你这般想要过些不理凡俗的神仙日子的。”另一名大仲裁官对着同僚笑骂道:“在你看来仲裁所内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空是蹉跎岁月,在某家看来,这都是主持人间正道的要事,多做一件,昆吾郡便多一分清明。几位,仲裁所还有不少事物,这魔罗什么的,某家也不甚了解,便交给骆宗师与步老宗师吧,先走一步!”
“哼,说的好像就你忙,老夫不忙似得。”
两名大仲裁官一先一后的化作灵光遁走,议事厅中只剩下昏昏欲睡的步淳与一脸激愤的骆清池。
就像是刚结束瞌睡,步淳张开稀松的睡眼,望着空空荡荡的议事厅,不解道:“唔。。。人呢,莫非是老朽睡过了?”
“老宗师。”骆清池恭声道:“几位大仲裁事务繁忙,先行离去了。”
“这样啊。。。”慈眉善目的老宗师笑道:“想来也是几位大仲裁觉得这事儿不甚重要吧,既然如此,老朽也该回去补觉了,这人一老啊,便容易困乏,什么修为不修为的,都不顶事儿。”
“老宗师且慢。”骆清池一看步淳要走,焦急道:“骆某并非要插手武道大会的事宜,而是先天两仪阴阳碾,实在非同小可,若是再出一尊北邙邪神,龙州恐会血流成河啊!”
“北邙邪神那么不凡,事情败露后不也只活了三月么?”步淳看着骆清池,不解道:“况且,活祭数百万武者的大事,在龙州这方地界怎么也是瞒不过的吧,若是骆宗师真的为龙州生灵考量,那便派人盯紧了唐罗,若是其有重蹈北邙邪神之路的迹象,再去捉拿不迟。”
“那时恐怕便晚了。”骆清池一躬到底,认真道:“北邙邪神出身苦寒,若不是侥幸得了神通,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一个,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得到先天阴阳大磨盘后,自创灵血教,搅得北邙天翻地覆。”
“唐罗资质比之北邙邪神,何止强出百倍,加上龙西唐氏这群心狠手辣的屠夫帮衬,陵江一代七座大城,生命数千万,每座城市每年少个几千人,根本无人会注意。”
“骆某怀疑,唐罗之所以能如此年轻修到这般境界,便是因为血肉活祭。不然根本无法解释,龙西唐氏为何会大发善心,将遭受洪灾的难民收拢到陵江七城!若非有着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唐罗为何会拒绝老宗师的邀请,要知道像他这般武道造诣的年轻人,有谁不向往我武圣山的经阁!”
看着骆清池紧张的模样,步淳叹了口气道:“老朽知道骆宗师出生北邙,更是经历过灵血教那段黑暗的时代,对先天阴阳碾恨之入骨。但法无对错,正邪终归是因为使用的人,仅凭猜测便要抹去如此神通,换做骆宗师你,会甘愿么?”
“骆某也知这样或许会冤枉了对方!”骆清池心中升起几分歉然,却又被立刻变得决绝道:“但骆某会给他乃至西陵唐氏足够的补偿,功法秘术、神药宝草、丹方宝术、灵器制法。只要骆某有的都愿意交给唐氏用以补偿,这些难道还不够么?”
“唉。。。够不够,不是老夫说的算的。”步淳摇摇头道:“佛魔之争,是衍空的业障;邪魔倒影,却是你不曾忘却的恐怖。若是无法放下心中执念,何以成道?”
“都说放下便能拥有,可骆某资质鲁钝,只觉得若是放弃了这些记忆,那个悟道逍遥的人,便不算是自己。”骆清池拱手一礼道:“骆某已经知道了老宗师的意思,这便告辞。”
看着化作灵光遁走的骆清池,步淳摇头轻叹:“痴儿。。。痴儿。。。”
又看看桌上衍空的经卷,愤然打出一道灵光将其湮灭:“小家伙天资卓绝,加上这口胡说八道,还真是个修佛的好苗子!”
一百二十一章:寻路()
远在重明峰用心推演四御神印的唐罗根本不知道,在毕方山的内殿议事厅中,正有一场针对他神通的争辩已经结束。
虽然步麟曾经提过拥有“阴阳碾”便是罪过,但对方言行实在太过粗鄙,唐罗只当是随意寻得由头,根本没往深了想。
终究是和圣地大派的信息不对称,根本不知道上一个拥有神通阴阳碾的修者究竟犯下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祸事,如果提前知道了,他根本不会让阴阳碾在这个时间点重现世间。
但天下之事,又哪有真的早知道,终究还是施展了阴阳碾搅碎云龙,终究还是正式进入了麒麟山某位大宗师的眼中。
可这些事,用心推演的唐罗根本不知道,他来回正端详被自己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卷,一脸赞叹与得意。
“老子可,真是个天才!”
经过一天一夜的推演,原本已无前路的四御神印,竟真的被唐罗找到一条崎岖小径,虽然跟现世中所有成道功法有所出入,却是陈梦庐最有可能延续寿数,继续推演四御神印的机会。
只能说天不亡陈梦庐,许是上苍看在那支遗族孤苦的份上,悄悄开的一扇窗吧。
将纸卷筒好放入怀中,唐罗推开门朝须弥山走去,可刚走出没几步,便感觉浓浓的窥探之感,突然回头四处探查,却无任何发现,窥探感也已消失,让其不由得眉头紧皱。
“看来神火殿前的动粗真是给武圣山留下了很差的印象啊,这种程度的监视用在我身上,真是浪费了。”
没有发现窥探者的唐罗心中暗道,他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的感知出了问题,强化到极致的六识对这种窥探再敏感不过,只是他思来想去,有能耐在武圣山安排这种监视的,只能是武圣山本身,再想到神火殿前的作为,会有这种待遇,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通了关节,便不再纠结,唐罗转过身,那窥探感再次出现,但他却没有再次大惊小怪,便任由这如芒在背的窥探,一直跟到了须弥山前的竹林。
直到进入了竹林之后,这窥探感才算是彻底消失,不是因为竹木遮蔽了视线,而是窥探者不敢贸然进入陈梦庐的疆域。
“陈宗师在家吗,西陵唐罗有事求见!”
声若洪钟的异能爆发,音浪朝着须弥山滚滚席卷,在空谷中回荡。
几个呼吸后,竹林中分出了一条小径,文质彬彬的陈宗师如幻梦般出现。
唐罗拱手一礼,轻笑道:“昨日宗师造访后,小子便被四御灵界的往事搅得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想着能不能为您做些什么,推演一日小有所获,想与陈宗师探讨一番,不知宗师可有时间啊?”
“小友,请!”
随着陈梦庐的一摆手,两人周遭原本的景色突然一阵变幻,如水波般晕开,场景一下子变换到了神山阵眼的中枢,那无比空旷的场地与头顶高悬的暖阳,就像是另外一方世界。
“幻梦空间,当真精彩。”
唐罗看着这亦真亦幻的一幕,赞了一声,对自己的推演更加有信心了,从怀中取出筒好的纸卷,正愁没有地方放,便看见身前凭空升起一张楠木书桌,空旷的场景再变,雕梁画栋的壁墙,精致典雅的家具,一间书房凭空将两人包裹起来,头顶还有一颗璀璨的明珠绽放光华。
将纸筒放在书桌上,朝着陈梦庐的方向轻轻一推,唐罗双膝微曲坐到了凭空出现的椅子上,感受到托背顶臀的扎实感后,赞道:“虽是灵力所化的物件,但却如同真实无异,四御神印的灵力掌控力加上幻梦空间的神异,天下无双!”
“小友谬赞了。”陈梦庐现在全身的注意力都被那一筒纸卷吸引了,心潮起伏的根本不像一位站在人族巅顶的宗师。
那种渴望又害怕的神色,被其演绎的淋漓尽致,仿佛眼前筒纸便是个魔盒,渴望是因为面前出现的光,恐惧是害怕这光不过是他山的倒影,最终不过空欢喜一场。
不过近在咫尺的薄卷,却不敢探手打开,只能呆呆看着。
唐罗一看陈梦庐的模样,便知道这位大宗师还得不少时间才能做好心里建设,不想催促却也不愿干等浪费时间。
调动虚空之胃吐出另一份纸笔,自顾自的在桌上开始进行破解秘传灌顶的破解推演,并对陈梦庐的郑重其事不以为然。
仅靠一天一夜的时间推演,只能找到一个大概的前路方向,这其中有太多的不确定需要去验证,太多细节需要去填充,终归能不能成,还是在陈梦庐自己身上,他做的就是从绝路中找到一缝间隙,并告诉陈梦庐从这儿开始凿或许能寻得一条出路,虽然比撞碎山壁的难度小,但其中的工程量也是不低,究竟能不能成,还是要看陈梦庐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将陈梦庐的人情还了,唐罗总算可以心无旁骛的进行另外一项推演了。
就在这幻梦神阵构筑的小书房内,一位宗师正对着纸卷发呆,一位青年天骄伏案推演,两人互不打扰又各自专注着自性,很是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陈梦庐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似是下定了决心,郑重的将眼前筒纸挪到自己身前,小心翼翼的打开。
当他看见纸卷上几个加粗放大的标题后,更是感觉一阵眩晕。
“重建四御灵界,重现四御神印。”
“以界域为疆,以灵脉为基;以四灵为魄;以圣坛为魂;以身合道!”
“四大元素领主图腾观想,补全四御神印铸魂篇。”
“四御圣坛为始、四御神国为墓,灵气往复,以修者为根,灵气取之不尽。”
御灵不御心,修气不修魂本就是一个错误,为何四御神印再无前路,因为人之极限,便是宗师,肉身灵化之后再无前路,一定要抱着一个错误的武道理念撞破南墙,在短暂的生命中想要完成根本无法达到,唐罗推演一日,哪怕将脑洞开到最大,最终能够给出的答卷,也就是这样。
一百二十二章:传承()
看着手中纸卷,陈梦庐深受震撼,一直以来,他都在寻觅四御神印突破王境之法,心无旁骛的想要突破桎梏。
这样的想法不能说是错的,却终归失了大器,因为他眼光中,他自己便是四御神印的唯一修者,四御灵界的真正传人。
想要突破,无非也就是想为这已经死去的文明延续数百载,并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死去,告诉天下四御神印的璀璨。
可这终归只是苟延残喘而已,虽然陈梦里心里不断回避这个结果,却无比清楚这就是他现在正在做的事。
他心里根本就知道,四御神印的理念是错的,却因为传承与文明,始终不敢逾越分毫,直将自己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而眼前一张薄纸,却是将这所有捅破,要其直面本心,可是修改之后的四御神印,还是四御神印吗?
陈梦庐眼中很怀疑,不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唐罗。
后者看着宗师无助的眼光,叹了口气道:“小子故乡曾有一个理念,想分享给宗师以作参考。从没有什么东西,是应当永恒存在的,过去曾经存在的东西,最终都要消失于未来。唯一永恒的东西,是那条从过去的过去,直到现在,并不断向未来延伸的脉络。这一条脉络,才是永恒的传承。”
“四御神印曾经辉煌过,就好像四御灵界曾经完整的文明那样,一定极致璀璨,但任何文明,一旦有了巅峰这个东西,便意味着它开始走下坡路,而一个不断衰落的文明破碎湮灭,真是一点儿也不值得奇怪。”
“但破碎这个事儿并不全是坏事儿,有句话叫不破不立,只有真正破碎了,才有重建的可能,四御灵界于前辈来说,是无边厚重的文明与传承即将湮灭的悲凉,可在小子看来却是百废待兴的起始,前辈您可不仅仅是四御神印的最后一个传承者,更是将四御神印修到前无古人的绝顶宗师。加上天级血脉幻梦空间,何愁不能重开神界,将这传承重现?”
“就算是永恒的传承,也得先让传承活下来,并且活得好,不然哪怕再璀璨,也不过记忆中的一个符号。所以,您是想继续追求虚无缥缈的王境让别人看见四御神印的璀璨,还是重开一界,恢复四御神印的传承,尽在您一念之间。”
路是什么,是通往未来的方向,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仿佛只有王境才有资格说自己登临了彼岸,有资格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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