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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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阴媒-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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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用陶行之提醒,我也知道,看着就怕的狗,我哪还会主动的去招惹他。不过,既然陶行之提出来了,我就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陶行之说,这条狗咬死过七个人。

    我心里一阵恶寒,这么可怕的狗,怎么还养在客栈里啊,早就应该打死了。

    那只狗好像听到了我的小声嘀咕,竟然竖起了眉毛,呲牙咧嘴的冲我低吼了两声。我看到他嘴里面露出来的尖牙,跟狼牙一样的尖锐,上面挂着粘稠的口水。

    看到它这个样子,我全身都在发抖,也为我自己刚刚心里的想法感到害怕。然后,我看那只狗,越来的越不像狗,更像是一只狼……

    陶行之嗤笑了一声,“不是叫你不要老是盯着它看嘛?它是个害羞的姑娘。”

    把车停好之后,陶行之就招呼着我把后备箱的冰棺搬下来,因为冰棺里面躺着的可是我的外婆啊,所以我分外的小心翼翼。

    我倒走在前面,抱着冰棺,还没进门的时候,陶行之高声的叫了一下:“送财神咯!”

    在经过那条大狼狗的身边的时候,我看到,那条狗根本就没有被拴住,这让我更加的害怕了。而那条狗的眼睛也随着我们的动作,一直露着他的大尖牙,目送着我们进了屋子。

    看着那条狗阴森森,闪着绿光的眼睛,我不禁脚下一个踉跄,被门栏绊了一下,手中的冰棺差点就脱手了。幸好我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冰棺抱住了,搁在了自己大腿上,才没有让冰棺落在地上。

    陶行之皱了皱眉头,很不悦的瞪了我一眼:“在赶尸客栈里,棺材是不能落地的,你小心一点。”

    我尴尬的笑了笑,又稳了稳手上的冰棺,虽然被我这么一折腾,倒是我注意到,之前陶行之绑在冰棺门上的铃铛,它只是左右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并没有发出声响。

    我心里有点纳闷了,难不成陶行之在这上面装的是哑铃?根本就不会响,但是,我分明看到那铃铛里面是有铛簧的,怎么可能不会响。

    冰棺的外面还包裹了一层,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冰棺里面冒出来的冷气,触手冰凉。陶行之说,虽然没有通电,但是,这冰棺里面的冷气能保证尸身至少三天以内不会变质。

    就在我们进门的时候,门上的铃铛响了一下,铃铛下面坠着的纸片也跟着左右晃动了一下。

    我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一下铃铛下面的纸片,上面用毛笔字写着:“阴尸客栈,送尸也送魂。”

    进了门,右手边有一排架空的木排,大概有半米高。木排之间的间隙很小,中间被一块木板给隔开了,大概隔了三个这个样的小间,刚好能竖着放下一口棺材。

    陶行之朝我示意了一下,然后我们就把冰棺放在了第一个木排上面。木排的前面有一个香炉,里面的香灰大概是被清理过了,很干净。

    陶行之走回到车上,拿了三支香回来,点燃之后,插在了香炉里面。白烟袅袅升起,一下子就冲淡了屋子里那股子发霉的气味儿。

    陶行之插好香之后,我也站在香炉前面,双手合十的拜了一下,这冰棺里面装着的毕竟是从小疼我的外婆。

    这时候,从屋子的后面走出来一个老人,看样子该有六七十岁了,头发花白,背都驼了,手里拿着一个大烟杆儿,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是陶子来了吗?可有一阵子没来了吧,这次接了个大财神啊。”那老头笑着朝我们走过来,“哟,这位小哥瞧着有点面生啊。”

    那老头走近了,我才看清楚,那老头是个半瞎,左眼只有一道缝,能看得到眼白,看不到眼珠子。右眼可能也不太好使,眼珠子总是瞟向很奇怪的方向。

    陶行之也不答,笑呵呵的走到那个老人的身旁,双手去搀扶那个老头:“五爷,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这不是送乔老太太去贺兰呢。”

    一听陶行之说“乔老太太”,那个叫五爷的半瞎老头,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刚刚还笑嘻嘻的,现在脸马上就沉了下来。

    只见他转身走到大堂中间的桌子前面坐定,把烟杆儿放在了一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铜钱,抛洒在了桌子上。

    “时间不对,要出大事,要出大事了!”那半瞎老头近乎神神叨叨的说着这句话,脸上有很恐惧的表情。

    听到那老头这么说,陶行之的脸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他冲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更加不要说我的乔老太太的孙子。

    然后他走到了那张桌子旁边,在老人的身边坐下:“五爷,出什么事了?什么时间不对?”

    半瞎老头把桌子上的铜钱收了起来,摇了摇头,有继续拿起了他的烟杆儿:“作孽啊,天机不可泄露!”

    我看了看外婆的那口冰棺,我总觉得那半瞎老头说的,肯定跟我们乔家有关系。但是,那个老头不肯说,我心里就更加的忐忑不安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铃声又响了,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我转过头看去,门口一下子进来了好几个人,领头的那个,穿着一件黑色的圆领对襟马褂,下面是一条同色的宽马裤,脚上蹬着一双老北京布鞋,活脱脱的一副老北京四儿胡同里老炮儿的样子。

    他身后跟着四个人,肩膀上抬着一副金丝楠木的黑漆棺材。一看那棺材我就知道,这伙人来头不小,一般人家,怎么可能用得上金色楠木的棺材。

    他们的那种棺材是不能跟我外婆的冰棺放在一起的,在大堂的左手边有几个半米高的圆木桩,就是专门拿来放棺材的。

    后来,陶行之告诉我,这些圆木桩也不是普通的圆木,而是生长了三十年以上的桃木。

    桃木避鬼,像我们这种做死人生意的都知道。

    我看着眼前的这伙人,进赶尸客栈的,应该,也只能是赶尸匠了。但是,他们给我的感觉也不太像是传统的走脚先生,难不成,这世道真的变了,传统的赶尸匠都被淘汰了?

    那领头的人走到大堂中间的桌子前面,看了看手表,然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赶到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离七点钟还差一分钟,还真是有惊无险。

    那领头人的人恭恭敬敬的向老瞎子鞠了一个躬:“五爷,又来麻烦您了!”

    半瞎老头站起身,走到了柜台旁边,拿了一把钥匙递给了他:“东西都在房间里了,早点歇着,晚上还要赶路呢!”

    然后,那伙人拿了房间的钥匙,交了钱,就轻车熟路的往楼上走去。

    我摸到陶行之的身边,好奇的问他这几个人是谁?

    谁知道,陶行之冷哼了一声,很不屑的看了一下那几个人,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转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放在大堂门口的那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老瞎子倒了一杯水放在陶行之的面前,笑了笑:“别看了,看那棺材,你也看不出什么花儿来。”

    “这柴家不是出了名的老抠嘛,这次怎么舍得用这么好的棺材。”

    老瞎子嘿嘿嘿的笑了两声,露出他两颗发黄的牙齿。

    “柴家怎么可能给外人用这么好的棺材,那棺材里的,可是柴震。”

    听到“柴震”这个名字,我也是错愕了一下,不禁再次看向那个棺材,如果是柴震的话,那用这么好的棺材,还真是无可厚非。

    鬼门十三家,最富有的就是这个柴家。

    陶行之看上去也很惊讶,缓了半天才说:“柴震死了?”

    谁知道,老瞎子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在桌角边敲了敲烟杆儿:“不死也差不多了!”

0017 野狼围城() 
我问瞎老头,什么叫半死不死的。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活人。除非是植物人,那才叫半死不死呢。

    瞎老头笑着摇了摇头:“柴震确实是死了,不过,现在有人给他吊着魂呢。所以,叫半死不死。”

    “为什么要给他吊着魂?”柴震应该是自然死亡,活到他这个岁数了,自然死亡的话,去阴间,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这吊着魂,算是怎么回事。

    瞎老头悄悄的凑到我们中间:“柴震啊,是想留着魂,配阴婚嘞。”

    我忍不住的“啊”了一声,柴震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想着配阴婚。我问瞎老头是哪家的姑娘肯嫁给柴震这个老头,瞎老头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我。

    至于陶行之为什么对柴家有这么深的偏见,这里面还涉及到了陶行之的一段隐私,这还是我跟那个瞎老头套话套出来的,是因为柴震的小孙女,柴聘婷。

    柴聘婷比陶行之小了十岁,今年正好是二十岁的小姑娘。说起来,还是柴聘婷这个大叔控先追的陶行之。

    但是,柴震却一直都看不起陶行之,虽然陶家也是赶尸家族,却不在鬼门十三家里面。所以,柴震一直说陶家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肯定比不上他们正统的,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走脚先生。

    而且,陶家的走脚,大多是一些投机取巧的偏门,入不了他们的眼。

    柴家比起我们乔家来,还算是人丁兴旺,柴震有三个儿子,柴聘婷又是柴震最心爱的小孙女,当然不可能把她嫁给陶行之这样的人。

    柴聘婷被柴震关了禁闭,两个人都快两个月没见面,现在陶行之看柴家的人,当然越看越不顺眼。

    我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陶行之长得还算不错,看他开的那车,应该也不穷,柴家凭什么就看不起了?

    不过,刚刚看柴家那个领头的人,好像不认识陶行之的样子。陶行之说,那个领头的人是柴震的大儿子柴富,常年在外,应该只听过他陶行之的名字,却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跟我们闲聊了一会儿之后,瞎老头就嘟嘟囔囔的往屋后走了。整个大堂里面就只剩下我跟陶行之,还有两口棺材。

    要不是因为柴震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又是在赶尸客栈里,我估计,陶行之现在能把他的棺材给烧了。

    这一空下来,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就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我问陶行之,他是怎么把我们村里的狗都驯服的,连杨大婶家那么凶的狼狗都不叫唤了。

    陶行之笑了笑,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乔大少爷,想学我的本事,那可是要收费的,而且,我的报价还不低呢!”

    我白了他一眼,难怪这么有钱,能买这么好的车,都是这么抠出来的。

    “其实很简单,我进你们村之前呢,先把车停在了村口,然后带了一袋骨头进去,碰到狗,就把骨头给他们吃。我那可不是普通的骨头,是用茅台酒泡过的。那些狗吃了,自然就不叫了。”

    我仔细一想,发现还是蛮有道理的,人喝了酒都会醉,那狗喝了应该也会醉吧。那时候,看杨大婶他们家狗的时候,确实感觉它好像有点昏昏沉沉的,跟喝醉了酒似的。

    但是,当我回过头去看陶行之的表情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被骗了。他脸上那想笑又使劲儿憋着的表情,分明就是嘲笑我。

    我想了一下,傻子都知道,怎么可能会有赶尸匠去给狗吃泡了酒的骨头啊,就算这个说的过去,那为什么家家户户都闭门不点灯。

    这友谊的小船,还真是说翻就翻,我还是太天真了。

    赶尸匠一门呢,都有一种独门绝招,叫哑狗功。这种东西,我们门外汉是学不来的。所以,陶家也不像柴家说的那样,都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至少,陶行之这一身的本事是实打实练出来的,光那哑狗功,他就练了至少十年。

    陶行之不顾我生气的样子,笑得前仆后仰的:“我真替你们乔家的前途感到担忧啊!”

    “去睡一觉吧,晚上还要赶路的。”陶行之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抑制不住的笑。

    我进了房间,心里还在气恼陶行之刚刚骗我的事情。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彩信,发件人是周宁宇。

    我点开一看,差点把我魂都吓飞了。

    照片里面是一个有点上了年纪的老头,只不过,他被吊死在了房梁上,眼睛充血,死命的睁着,舌头伸出来老长的,整张脸都涨成了紫青色。

    我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一听到手机里面传出来的佛音,我的心情才平复了一点,我看到是周宁宇的电话。

    我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了一口气,然后接起了电话。

    “照片看到了嘛?秦家出事了,秦沛请的那个野媒,今天早上,发现吊死在了秦大小姐的灵堂里面。火葬场的人发现的,所以报了警,警方的结论是---自杀。”

    当然,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个野媒人的死,绝对不是警方说的自杀那么简单。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发现那张照片的背景看上去好像确实有点熟悉。

    我放下手机,没有挂断,翻出了那张照片。我心里暗叹,这照片拍的角度还真是好啊,刚好把他身后的秦大小姐的棺材完完全全的拍进去了。

    棺材的上面横七竖八的贴了好多的镇尸符,看那符纸的手笔,应该不是那个马老道长的,他画的符没这么好看。那应该就是这个吊死的野媒人画的。

    “死了一个野媒人,整个阴媒界都已经听说秦家要配阴婚这件事了。秦家在当地也算是有影响力的人物了,现在,秦家在花重金聘请阴媒人。这个秦沛肯定有问题,这么急着给女儿配阴婚,连女儿诈尸都不管,那镇尸符要是管用,我周宁宇的名字倒过来写。”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连说话都跟我一模一样的。不过,我肯定是希望秦家的这个阴婚不成功,没有媒人,自然就办不成婚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排除有人见钱眼开,愿意冒这个风险。

    跟周宁宇打完这个电话之后,我就想到秦筝,一想到她,我顿时就觉得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我当然不希望秦家出事,这样的话,必然会连累到秦筝,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我依旧告诉周宁宇帮我留意秦家,一旦秦家出了什么事,如果能保护好秦筝,就尽量护她周全。

    我脱了外套,躺在床上,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脑子都不够用了,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睡梦中,我好像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雾气中看着我。

    我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房间里阴沉沉的。

    床尾处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一身劲装,金色的铠甲,就算是在昏暗的房间里面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背影,我好像在梦里看到过,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玉姑娘……”没错,这应该就是外婆给我找的那个便宜媳妇。

    “玉姑娘也是你叫的?”她转过身来看我。我见过的,宋菱和秦筝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是,看了我的便宜媳妇,其他人,都是浮云一般。

    一头秀丽的黑发高高束起,肤色晶莹如玉,不施粉黛,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精细美艳。

    “那我要叫你什么?难不成,叫老婆嘛?”我感叹外婆为什么要给我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太有压力了。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才不在几天,你就给我出幺蛾子。记住,不要再跟着那个姓陶的,贺兰山不是你能去的地方。”玉姑娘依旧是一脸的冷漠。

    “为什么我不能去?我总要知道我外婆葬在哪里吧!”

    她越是不让我去,我对那个贺兰山就越来越好奇,为什么玉姑娘不让我去?为什么外婆一定要陶行之把外婆的尸首送到贺兰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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