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吃饭,洗澡。就在天字号五号房,一个时辰后,在客栈大门等候行吗?”七天不假思索地说道。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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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第一次和同龄人交流,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一次不错的交谈。尽管,他不知道这个叫知心竹的女孩儿,为什么在阁楼里独自难过。他很自然地要顺着女孩儿的意思,很自然地要向她靠近,去相信她。
因为,他太孤独了,太平静太宁静了,沾上了太多与静有关的东西。
他需要朋友。
那个奇怪的店小二,是个极好的人,只是,他至少长他二十岁。
世上比较多的,怕是像老管家那样,不是心机重重,便是心事重重的人。
至少,他在书上知道,应该如何去保护自己,但他也不过分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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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始终没有什么人走动,但很多房间的灯,都是亮着的,很明显,第一家客栈的生意,并不冷清。那时候他在柜台,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很快少年和女孩儿便碰上了面。
心竹说:“你只管走在我身后,不用多说话。什么事,你都得听我的。”
七天点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女孩儿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在想也许这个孤儿陪自己走着走着心情就会变得好起来,陪着他走着走着,他的心情便也会好起来。
只是,七天没有不高兴,反而心中充满无限的希望和渴想。
这个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少年,是完全值得信任的,甚至,是傻到有点儿好笑。他那朴素而乱得过分整洁的衣着,给人很好的感觉。
“你不是要给我介绍名都吗?”七天觉得怪怪的,忍不住首先说话。他觉得,这可能是冷场,男孩子,总是要主动些才好。
“你且看吧。跟着我走便是。”女孩儿并没有多说,在低头想事情。
少年真的在到处观察。他最感兴趣的,便是天上飞的,和地上跑的,其他的建筑,和街上的各式花样,多是他在书籍上看得厌烦的。顶元皇帝的猎鹰仍然在空中盘飞,看来,是准备要通宵地飞了,这名都,看来也是很多日子不会进行宵禁了。其实现在的确不是在名都散步的时候,庆祝御龙将军大获全胜的事,一时间,是不会结束的。
那么喜欢安静的他,是找不到多少安静的地方。就算是河边,也被众多放河灯花灯的人,挤得满满的。
七天很喜欢沿途看到的车辇,很多都是机关设计的,更多的,是商贩们用布匹,瓷器和玉器从北方兽族交易过来的的奇兽。听说顶元皇帝身边有一只麒麟兽,既是他的坐骑,也是他的侍卫长。还听说,名都训世教教主驯养了一只五百年的火凤,天下,仅此一例。还有
此刻,他没有觉得自己是和这个刚认识的女孩儿走在一起的,倒是自己一个人在回味读过的典籍。
他现在很高兴。以后若是无聊,就狠狠地狠狠地狠狠地回忆书籍便是。
“你怎么不说话?”女孩儿终于开口了,她心情很不好,很不好很不好,但她不想说,她在想,若是和这个呆头呆脑的少年聊着聊着,心情就慢慢好了,也是在想,若是他和自己聊着聊着,他的心情,也会变好。
只是,七天真的没有因为孤儿的事不高兴,他现在很自在。
“是你叫我别说话的。”
“难道我叫你不说话你就不说话吗?”女孩儿有些生气。
“如果我不说话,就让你不高兴,那你也不说话,让我也不高兴。如何?”七天平静地说道。
女孩儿冷冷地看着他,默了。
“如果我说话,会让你高兴,那你又生我的气干什么。那你也好好地说话,我怎么都不会生气。如何?”
女孩儿愣愣地看着他,傻了。
“如果我说话和不说话,都会使你不高兴,那你就先和我说不许我说话,再跟我说我不说话让你更生气,让我比你更加的生气。如何?”
女孩儿愕然地看着他,怒了。
“你你谁啊,干嘛和我那样说话。”
“我是七天。我一点儿都没有不高兴,你干嘛,用生气的的眼神看着我,使你自己更加的不高兴?”七天很平静地说,他的确很莫名其妙。
女孩儿突然有一种十分想揍他的冲动,真不知道,他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尽管,他的确什么都没做,任何想要反驳他的话,都显得很是苍白无力。不过在她眼里,他就是做错了什么。在她看来,他简直就是幼稚,幼稚,无限的幼稚。
“那我们回去吧。”
说完,女孩儿头也不回地走了,七天也跟在她的后面,这一次,他们的确没有说话。第一次和女孩儿散步,就这样以出人意料的局面,草草地结束了。女孩儿长得清丽可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对少年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反而莫名其妙地生气。在他看来,她简直就是幼稚,幼稚,极端的幼稚。
他们所想的两种幼稚,是不一样的。
回到第一家客栈,正要转身分别时,七天对着女孩儿说道:“那,我们算是朋友吗?”
这个问题把知心竹问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算。”
整个客栈回响着这个算字。
而在多年以后,在后来的许多大事件中证明,这个算字,影响的,是整个中土世界的历史。
“今天能和你走在一起,我很高兴。”七天认真而平静地说,平静,就是他的天赋。他的确很高兴能认识这样一个女孩儿,尽管他没能让她高兴。
说完,深深地吐纳了两口浊气,静静地回到了房间。
女孩儿有点儿发呆,但嘴角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笑容,
“今天能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第7章 、相国府()
七天回到房间,他还是有些疲惫,下午那场难得的大睡根本解除不了几个月来的疲倦。
明天,又该做些什么呢?
他没有要刻意珍惜时间,只是讲究做事的效率。因为从小,婆婆就在有意培养他看书的效率,这也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成了做事的习惯,无论是劈材、做饭、挑水还是洗衣。
御龙府,这这段时间自是不能去的,去也是自讨没趣,不如等街头巷尾都在热烈讨论的那位御龙将军回来再说。那现在,要解决的问题,便是拆开剩下两封婚书中的哪一封。
不如就拆开爹给定下的那一封吧,也许自己的爹爹,以前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他强烈地希望这户人家的地点仍然是在名都,因为他才刚刚安顿下来,不想再旅途劳顿。他仔细地看了看那枚古铜色的戒指,拆开第二封婚书,其实也没怎么认真地看,他确实有些累,只是在尽力搜索着信上的地址,女孩儿的名字,仅此而已。关于什么承诺,生辰八字等信息,他记不住。很快,便又知道第二天该做什么了。
名都,护国府,管羽。
什么都不再想,就狠狠地睡觉。睡觉也要讲究效率,不是么?
。。
。。
第二天,七天没有在客栈吃饭,便早早地离去了。客栈的东西太过美味,他吃不习惯,也不想麻烦那个极好的店小二。
可是,整个上午事情的进展都没有什么效率,反而一事无成。因为他沿街问了半天,居然都说没有护国府。七天很沮丧,想回到客栈,再拆开最后一封婚书。
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正在柜台上打盹儿的极好的店小二。不知道为什么,七天一见到这个店小二,总是会想到极好的三个字。
可能,这就是真正的极好的人吧。
就在他看着店小二的时候,他的头突然重重地摔下了手掌,醒了。看见正好望着自己的有趣的小伙子,店小二心里微微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店小二一见到这个小伙子,就会想到有趣的三个字。
真的,他就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莫不是又什么话,要问我?”店小二马上理解了那眼神的含义。
“这大名城,有一个叫护国府的地方吗?”
“你要去护国府?”店小二心想,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怎么有胆子去护国府?难道在他身后,还有什么过硬的后台?
“嗯,就是去护国府。可是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没有这个地方。”七天心想,他一定知道这个地方,因为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并没有首先说不知道。
转而又想,这个店小二,怕是有些来历,不然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人都不知道的东西?难道在他身后,还有什么神秘的背景?
“你要找的护国府,就是现在的相国府。出门,右拐,直走三里,左拐,再行两里便是。”
“谢谢你,店小二,你是个很好的人。”七天平静地说。
“店小二?小伙子,你倒是也不错啊,我对你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店小二又笑了。
似乎七天看出了他不想自己叫他店小二,但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于是就只能这样了,他没有再回应,转身离去。没想到找了一上午的护国府,竟是让这个极好的给解开了。
“你确定要去?希望你活着回来。”店小二睡意未尽,又在柜台上作出一副即将入睡的模样,没想到打了一上午的瞌睡,竟然让这个有趣的给搅浑了。
七天刚刚踏出门口的脚悬在了半空中,这句话让他心中感到一点儿寒意,但不是害怕,没作多想,便快速离开了。
“戒指是真的,你进来吧。”一个面目威严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中年妇女,准许他进入相国府。“要知道,你现在踏进的,可是当朝相国的府邸,既然进来了,就得讲规矩,老老实实地坐下,老老实实地问答。”
后面那一句,是一句废话。
七天对这个中年妇女没什么好的印象,这直接让他想到了昨天见到的老管家,又让他联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肯定会很不好。
俗话说,近朱者也许不赤,但近墨者一定很黑。
这位管事的中年妇女,怕是和自家主人学了不少。无非是看到自己形单影只,衣着太过简朴,就算和名都普通的民众相比较起来,也是差了一大截。
七天被带到一间很大很豪华的的房子里,静静地等待主人的到来。尽管这栋建筑也是很大很豪华,但他知道,这,又是一间偏厅。
这倒不是说嫌弃他出身贫贱,地位卑微,堂堂相国府正厅,哪能拿来接见一个15岁的黄毛小子呢?
这样想,饶有安慰。
这次与上次不一样,他的鞋子挺干净,不怕脏了相国府家的地板。在偏厅等待的时间,很是无聊,于是又开始默默背诵南华经。他还是在给自己找安慰,相国大人,总是很忙碌的,哪能正好这时后就有闲余的时间。
他心里有点儿小小埋怨,怎么自己的父母给定的亲事,都是些达官显贵的人家。但随即又立马变得高兴起来,那自己的父母,一定是,非等闲之辈。
终于,一个时辰后,另外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在刚才那位面目极为不善的管事的搀扶下,来到了偏厅。妇人的头饰很简单,她没有插发簪,而是用的一个形状类似发簪的玉如意来代替。真不知道,就这样一个东西,是怎么把头发给盘起来的。她也没有戴耳环,两鬓的些许白发看得很明显。而手腕上,更是连个圈儿都没有。七天所想的圈儿,是玉镯金镯一样的东西。
唯一光鲜的,只是衣服,仅此而已。
这相国夫人,一定是个女强人。
因为,她的气场看上去真的很强大,七天不敢正眼看她一眼,也不敢先说话。甚至,连先行起身行礼的规矩,都没有做。
果然被中年妇女说中了,乡下来的黄毛小子,的确是老老实实地坐下。
夫人在高座坐下,举起茶杯,只微微地呷了一口,便轻轻地斜瞄了一眼炉鼎中刚刚点燃的香,大概是在为接下来的谈话计时吧。
只是,这轻轻的一看,居然把那只看上去结实强壮的香给吓断了。而那个一进门便躲在屏风的阴暗角落的中年妇女,赶紧从阳光未能照到的地方平移了出来,又给点上一支。不,是同时点了三支。然后,又一声不响地缩回到屏风的影子下面,像一个疲惫不堪又受到极度惊吓的僵尸那样,微耸着肩膀,悄悄地观察着夫人的脸色。
屋内残留的几只小飞蛾,奋力地震颤着翅膀,赶紧飞出大厅,还有几只瘦不拉几的,慌乱间撞死在了门廊上。门外沙沙的风也突然停了,窗外繁茂轻柔的树叶仿佛凝固了一般。唯一能动的,怕是只有夫人和崔赶着纹丝不动的空气的时间了。
鸟笼里的鹦鹉,默默地把脑袋塞进了翅膀,睡觉。
第8章 、还算数吗?()
夫人动作极慢地眨了两下眼睛,似乎要在这眨眼的瞬间中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个少年,还要在这已经短暂到不能再短暂的时间里稍事休息。终于,从鼻孔里叹了两声。
的确,这位夫人的叹气声从来不是由嘴巴来叹息,就是鼻子,高大,宽阔,骄傲而闪着油光的鼻子。
最后,更是要在这分割到极限的时间段里,从千万丝锋利的眼光里分出几丝,来探索这少年身上能找到的全部信息。
“你,是从哪儿捡到这么戒指的?或者说是偷的,抢的?”夫人终于说话了,只是这一开尊口,屋外的叶子又开始摇动了,门廊上有几只装死的蛾子,赶紧趁机逃跑了。
七天很惊讶,他明明是来问亲的,哪知问出了这么个厉害的女人,他心里早就不寒而栗,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会死在这里的感觉。
平静,平静,再平静。
他终于平静下来了。
他的脑子转得很快,这个严厉骄傲又显得霸气十足的女人,是不承认这门婚约的。但他还是抱了一丝的希望,毕竟这是相国府,相国府的势力,对寻找爹娘更有好处。何况,自己一句话都还没有说。也许,这个体态高雅的女人只是在试探他,看看这枚戒指到底是不是他的。
“我想见相国大人。”少年平静地说,她并没有正面回答相国夫人的问题,而是想以这样的回答告诉他戒指的主人,就是自己,千真万确。
“嗯?”夫人终于又是眨了下眼睛,分出了上百丝的眼光,再次探索这个少年。她感觉到,这是一个不太好说话的少年,尽管他只有十五岁,看上去非常幼稚。
“我要见相国大人。”他把想见换成了要见,并且说得更有底气,再次平和地声明自己就是戒指的主人。
躲在阴影里的中年妇人再次平移了出来,她那僵尸般的脸被被光照耀到的时候总算有了点儿人气,正当她准备说话之时,夫人提起茶杯的右手一挥,她便又缩了回去。像是重新回到自己的墓地,再次变为死尸。还是那句话,也许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这个读破万卷书的少年,就是不知道。
“我,就是你想见,你要见的相国大人。”相国大人逐字逐句将话拆开,说话间带着几分阴阳气。他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有几片茶叶还没有泡开,她轻轻地吹着滚烫的茶水,能分给少年的目光不多。
七天心里很吃惊,应该说,是震惊。难怪这个妇人能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原来是位女相国,这在大名国的历史中,怕是绝无仅有的。
的确是绝无仅有的。
“相国大人,那我爹与你定下的亲事,还算数吗?”他现在只能问这个问题。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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