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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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明录- 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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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等三日?”这时刘宗敏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一脸醉意:“老子还着急去京城玩那明帝的皇后呢,听说那公主也嫩出个水……还在这荒喝什么北风啊,要老子说还等个毛的三日,就今晚吧……”

    荒野风大,帐篷被吹的猎猎作响,常宇难以入眠,辗转反复钻出帐篷,外边有些冷,但比之关外可好太多。

    千人营地没多大,四下篝火十余座,数队巡逻兵左右穿插当值,他的帅帐在营地正中,陈王廷等亲卫分侍左右,闻他动静,也都钻了出来,低声叫了声督主。

    常宇嗯了一声,示意诸人不用管他,便朝营地另一侧走去,直至家丁的后勤区域,惊得罗塘赶紧来见。

    “有酒么?”常宇问。

    罗塘摇头,言军中禁酒,绝无夹私。

    常宇不语只是盯着他看。罗塘眼神闪避,终是噗通一声跪下:“厂公恕罪”。

    恕个什么罪,常宇只是来要点酒喝,罗塘藏的酒是正宗的京城二锅头,此酒掐头去尾取中段第二锅,谓之二锅头,乃京城名酒有八百年历史,火辣烧心特有劲,为军人豪士所好。

    这壶不知道是不是牛栏山的二锅头,被常宇一饮而尽,然后倒头大睡,几近不省人事,麾下诸将皆惊,蒋发对吴中感慨:“大敌环伺,把酒当歌,这种气魄天下能有几人!”

    吴中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游侠儿故事听多了,一天天的神叨叨,喝个酒而已也能被你吹上天,这种酒老子三壶不倒!”说着舔了舔嘴唇。

    “待罪之身别找不自在啊”范家千从他身边经过,好像自话自说,吴中把目光从远处罗塘的后勤帐篷收回,朝将发挥挥手:“睡觉了睡觉了,那么好的酒一口闷,糟蹋啊……”。

    “吴中,吴中”贾外熊突然颠颠的走过来小声道:“咱俩去家丁那讨点酒喝去吧”

    “讨?”吴中眉头一挑。

    “要!”贾外熊腰杆一挺,给吴中挤挤眼示意行动。

    吴中也给他挤了挤眼,然后贾外熊就侧头看见了身边冷笑的胡岭,便道:“俺睡觉去了,吴中俺警告你以后这种有违军规的事不要找我”说着兔子一样的溜了。

    吴中,我艹……刚想解释,又看见李铁柱似笑非笑的走来,得,这仨人他惹不起,论私全是小太监的心腹,论公又掌军纪,犯在这仨手里,谁面子都不给,即便他武技无敌,也不敢造次,再者双拳难敌四手,他若敢用武,陈王廷,蒋发那几个大高手又是摆设么。

    还是少说,多睡觉吧,哎,那酒香可真诱人啊,吴中怏怏回了帐篷。

    

第528章 小道童() 
清晨,天色朦胧之际,营地有了些喧闹,罗塘等家丁已开始生火造饭忙碌起来,除此之外大部分士兵还在熟睡中。

    一声惨叫自帅帐中响起,陈王廷等亲卫大惊,纷纷翻身而起持刀飞奔而去,却见常宇抱头跪在地上低吼,誓言再也不沾酒了。

    亲卫们随即松了口气,相视而笑,却又不以为然,好酒者第二天醒来头疼的时都会发这种誓言,却从来不会遵守。

    常宇不喜酒,一向少饮,只是近日压力太大,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又或想用一场大醉来放松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却没料到二锅头的后劲那么足,醒来头疼如裂,这让没喝到酒的吴中和贾外熊几人暗自幸灾乐祸。

    热粥一晚,清茶几壶下去,用冷水洗了脸,常宇方觉头疼渐消,此时麾下四营正整装待发,拔营起寨。

    正北尘土飞扬,却是李岩的先锋人马已至,常宇迎向前和他筹谋半响,便随即下令启程发兵去定兴县。

    定兴县在保定东北百里,周边县城密集,如高碑店,易县,涞水等,属保定府的北端一线,仅邻顺天府,不过均为芝麻小城,有的甚至无驻城守兵,紧靠一些衙门捕快或民兵维持治安。

    日上三竿,常宇率四营发兵疾驰,行不过十余里,便遇不少北上逃荒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神情惶恐,见一支兵马迎来纷纷四下逃散。

    直至见这支兵马并未追赶,才止步,常宇率亲卫十余人下马询问,得知他们都是保定府逃来的,已走了数天。

    再问得知,保定府周边十室九空,富绅被贼军拷掠至死,余下百姓多是归附贼军,响应他们的号召要攻城掠地翻身做主“均田免赋,迎闯王,不纳粮”的诱惑太大,受尽苦难的老百姓突然发现,不用种田,不用交税,跟着义军烧杀掠夺就有吃有喝的,这人生多自在啊!从者如云。

    但也有实在的百姓,不想从贼,只好四下逃难,多选择北逃,毕竟距离京师进一步就越安全一些。

    “军爷,您们是来支援保定府的么”难民中有一老者询问,见常宇点头,苦笑摇头“这么点可不够啊,贼军给那蝗虫一般,遮天蔽日到处都是,保定府四周全是贼军啊……”

    “兵不在多,在精!”常宇微微一笑,取了点干粮递给一小孩“贼军不过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定然让他们屁滚尿流,前段时间在太原能把他们打败,这次也同样会打败他们,你们要对朝廷,对官兵有信心”常宇眼中杀气滔天,惊得难民不敢搭话。

    “对了老乡,皇上已下了旨,免河南全境以及河北山西山东部分地区三年赋税,这保定府也在其中,你等记得贼军退后赶紧回乡好生营生,望四下告知”常宇不忘叮嘱,随即翻身上马,下令队伍急行。

    越往南行,难民越多,拖家带口惨状不忍直视,常宇心痛,令罗塘取些军粮施舍,并四下传告朝廷免税的消息,难民感激涕零,问是哪支人马

    得知是东厂麾下四营,百姓皆惊又疑惑不解,没听过这支人马,但东厂的名声可不咋好,却怎么会有这样一支善良军队。

    行至三十里外的白沟河放马饮水,这里很多百姓在歇脚,常宇欲向前闻讯,陈王廷等担心其中有贼军奸细,不欲他亲至。

    李自成此时壮志雄心,一路北上逼京自是早早做了准备,虽大军止步保定城,但必然派出大量奸细暗探随难民北上,若见常宇露相,保不齐会出手刺杀。

    常宇毅然前往,千军万马中都杀的几进几出,又何惧奸细暗探的刺杀,便去了难民群里闻讯,陈王廷等亲侍不敢大意,紧握刀鞘随侍左右。

    河畔边挤满了歇脚的难民,有的在破冰取水,有的甚至就地弄了个地锅生活做饭,也不过是清水煮了几颗米,却引得很多人纷纷围观,垂涎欲滴。

    得知是官兵,又见军纪严明,无袭扰之举,难民们对常宇也并不是太害怕,对他的问话有问必答,甚至还围着他问三问四。

    河边枯树下一个小儿扶尸痛哭,旁人视若无睹,正眼都不瞧一下,毕竟这年头,死个人太平常不过,早已麻木。

    常宇近前,发现那小儿不过五六岁,竟是一道童,躺在他身边的却是一须发皆白的老道人,年约七十左右,身形削瘦,衣衫血迹斑斑,伤在肋下。

    “你叫什么名字”常宇蹲下去问道。

    小儿抬头,满眼泪水,一脸悲哀“没名字,师父叫俺小道童……”

    常宇见他悲伤至极,口齿不清,又问他师父怎么死的,小道童说师父带游历四方化缘,前日遇贼人进村杀人放火,师父不忍见一妇人受辱,提刀杀贼……

    “本督常言不喜和尚,诸位可知因何?”常宇听罢起身环顾四周。

    “厂公说那些和尚只会装神弄鬼骗人钱财,不劳而获也无所贡献,是为蛀虫”胡岭轻声道。

    “这只是其一,这佛家本就非我本土宗教,乱世缩头不出,盛世却大开香火敛财”说着转身看向地上那老道尸体“反观我本土道宗,乱世下山悬壶济世,盛世归隐山林修行,虽都是鬼神玄学,高下立判”。

    麾下诸人皆点头,心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你可愿随我走”常宇蹲下问那小道童,战乱年头,这么大小孩一个人生存机会太渺茫。

    小道童摇头“俺师父说,当兵的都是坏人,没个好东西”。

    咳咳咳,常宇差点被呛到,刚夸你师父路子正呢,就这么不给面子。

    李铁柱抬手就要给那小道童一个教训,被常宇瞪了回去,温和道“我们是例外,是好人,专杀那些贼军的,我葬了你师父,你便随我去吧”。

    小道童抬头看了他一会,竟微微点头“那你葬了我师父吧”。

    常宇令人在枯树下掘坑把老道人埋了,又削木为碑,刻无名道人之墓,小道童太过年幼,不知师父名字。

    胡岭甚喜小道童,牵手问他“你认我做爹吧”

    小道童茫然“什么是爹”。

    众人苦楚。

    常宇握拳青筋暴涨,望着正南方,浑身抖的厉害。

    。

第529章 兵分三路() 
小道童在无名道士的坟前磕了几个头,被胡岭牵着随常宇回到队伍里,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常宇心情抑郁到极致,穿越过来已有数月,金戈铁马经历过,风花雪月也浅尝辄止过,却看不了这种被世间疾苦折磨的惨状。

    小道童受不了战马的颠簸,被送至罗塘的后勤队伍里坐马车,抱着一个窝头,一边啃着一边望着愈来愈远的那棵河边枯树抹着眼泪。

    百里路程,三十里一歇,终在天黑之际常宇率四营人马至定兴城外,遥见城上火把跳动,想必是准备应战么?

    定兴县辖周边易县,涞水,容城三县,算是保定府北的大县,实则不过四里小城,此时更无兵丁防守,平日为乡勇治安,但眼下突然涌出数百人上城,却又是何人?

    自己人!

    十二太保的广安门大佬杨天武,亲自押送南线军粮,从粮队帮工到护卫人手近六百人,第一批速度较快入了保定城,第二批至于定州县时,贼军已北上,保定府境内流窜数股,杨天武不敢再前,只得退入定州县观望。

    他是皇商身份有官家背景,一入定州县城便被县令宋明池委任守城之责,于公于私杨天武都不能拒绝,派手下日夜在城上巡防,天暮之时突见有一支军马临城,自是大惊失色。

    “这城高仅两丈余,方寸之地,咱们若是想打应该轻松拿下吧?”陈所乐随口嘀咕,却被常宇的听到“你拿下给本督看看,虽是城小墙矮,若无攻城器械你硬攻至少要比守兵多五到十倍兵力,也就说城中此时若有五百人防守,咱们得三五千人方可”。

    陈所乐吐吐舌头,常宇又道“当然若是有攻城梯啥的,以咱们四营兵力拿下倒也不是难事”。

    自己人当然不会去打自己人,常宇部至城下言明身份,杨天武见他现身顿时大喜亲自下城开门迎接。

    闻知是东厂督主亲至,知县宋明池在衙门亲设宴席接风洗尘,常宇领麾下诸将赴宴,一洗沿途风尘,只是严令不得饮酒让诸将多少有些遗憾。

    席间盘问周边形势,杨天武和宋明池有问必答,言及尚未在附近发现敌踪,常宇发现宋明池一再给杨天武使眼色,以为做的隐秘,却早被他窥到,只是当下并未揭穿。

    散席之后,常宇邀杨天武入内堂问了些情况,随即挑明席间疑惑,杨天武这才恨恨道“督主多防备那宋明池,先前督主兵临城外时我等不明来历,他三番劝说,若是贼人来攻,为了保城中百姓不受兵灾,就降了吧,方才席间一再给我使眼色,怕是我说与督主听吧”。

    常宇愤然冷笑“贪生怕死偏偏还要扯个蒙羞布说是为保护城中百姓,忒的无耻!”

    “不若杀掉?”杨天武混黑的,当然也不是啥善良之辈。

    常宇摇头“此时贼军未至杀之乱民心,但若真的到了贼军临城前夕,杀了也无妨”。

    稍后,又有人至县衙求见常宇,入内禀明身份方知是东厂的眼线,常宇细问之下知是高文采埋下的人手,保定府此时是战区,情报异常重要,高文采几乎在每个城中都伏下眼线,布下一个庞大的情报网。

    没成想这个大忠臣还是非常有能力的人才,常宇暗赞,又问之下,得知五十里外的徐水和容城已被敌占有数股在境内流窜,四下掠劫。

    于是至此,常宇差不多已经摸清眼下形势,保定府内东西南三面所辖县城几乎全部失陷,北边的徐水和容城也落敌手,至于府城保定已成孤城,而闯贼的主力大军就驻扎在城南十里外的清水河畔。

    夜黑风高杀人夜,常宇嘴角一丝冷笑,直接招呼麾下诸将议事准备干活,知县宋明池想要围观被请了出去。

    大堂桌上一张图纸正中放了个茶杯,常宇道“这是保定城”然后在东北方向一点“这是徐水县”又在徐水东北一点“这是容城,两地之间相隔几十里地,至明早天亮,本督要这两城收入囊中”。

    这两地距离定兴县都是五十里左右,也都是弹丸小城,平日几无官兵防守,此时已为敌占,常宇推断,贼军主力大军在保定城南,各部人马除了分守其余各州县外,还要应对官兵的援兵,所以这些小城极有可能只是麾下几股流寇顺手占,兵力绝不可能太多,就像抗日期间几个鬼子就能占领一个县城那番景象,即是如此何不给吃了。

    麾下诸将踊跃,常宇点兵,屠元拿徐水,吴中拿容城,贾外熊有伤未愈坐镇定兴,虽愤愤不平却也抗不过常宇的军令。

    二将领令便出了县衙提兵,趁夜色出城,而常宇吩咐贾外熊接手定兴城防后,率宫字营出发,他目标直奔百里外的保定城,他要深入虎穴!

    杨天志在城墙上,目送三支人马出城,心里直打鼓,问身边贾外熊“保定府外贼军如蝗,督主三百铁骑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你是不是想说此举无异寻死”贾外熊冷笑“太原数十万贼军围城时,小督主放马城外玩似的,关外清军铁骑十几万,小督主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他死的人太多了,现在还活蹦乱跳呢”。

    常宇自然不是寻死,他这是要打草惊蛇,要敲山震虎,告诉李自成爷来了,都消停点。

    自定兴南下,一路荒原,月光之下,三营骑兵马踏飞尘,似流矢飞逝,路遇逃难流民,皆四下逃散。

    这些流民夜宿道边村舍,不敢燃火,恐招致贼军袭扰。

    其实如此深夜,大股贼军多宿于城中,唯各路探马四出,偶遇流民也是手下不留情,多是劫掠一空,其中也不乏各种宵小打着贼军旗号作乱。

    常宇无暇顾及这些,率三营人马赶路,一口气急行二十里至一大村外略休,村子已空,唯一年迈老者佝偻身子不停的作揖“军爷,军爷,家徒四壁没啥可抢的了,就这一草房容身,千万别给烧了……”。

    屠元取了碎银给了老者,又给了些干粮,问了得知村子叫固城镇。

    “吾等家中皆有父母,何忍于此?”常宇朝屠元部长叹,诸将士纷纷低头侧目,他们本是贼军投诚,知常宇此言在敲打他们,别忘了现在的身份!

    片刻休整之后三营开拔,吴中率黑狼营分道东去容城,常宇一点都不担心这个曾经跑江湖的现在领兵行不行,因为他麾下率领一支最强战队,曾经大同总兵姜瓖的私兵。

    屠元去徐水因和常宇顺路,两人并肩疾行,常宇不时嘱咐遇敌如何应对,如何快速攻下城等等。

    与其说这次是偷袭,或者敲山震虎,倒不如说是常宇练兵,他手下几个悍将皆是勇武无敌,冲阵杀敌都是好手,但若独立执行任务则略显不足,简而言之还不能独当一面,此时正好趁机训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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