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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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妃策-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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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前面探路的回来报:“启禀陛下,前面发现一个小山洞,洞口有一层不算太厚的白霜,可能是獾子。”

    洞口有白霜就说明里头应该有冬眠的猎物,那白霜正是呼吸出来的热气在冰冷的岩石洞口留下的痕迹。

    陛下原本听见说有山洞,稍微兴奋了一下,可紧接着听说只是獾子,便没了兴致。

    刘清清正注意着陛下的表情,见他神情明显淡了下去,便驭马上前道:“既然只是獾子,不如妾和两位殿下一起去看看。”

    太子和遂王因为从未参与过这种狩猎,箭法虽然不差,但毕竟没有实战经验,收获不太理想,身后只挂了几支山鸡兔子。

    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太子想要猎一头鹿送给贵妃娘娘的愿望都还没有实现,中午好不容易碰见一头獐子,没想到还被刘宝林抢了先,两支箭同时射中,他也没好意思讨要,只得让给了刘宝林。

    这会听见前边有冬眠的獾子,太子便有些跃跃欲试,即使是一只獾子,也能勉强拉回一点面子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引君入瓮() 
刘宝林的箭法可不容小觑,这两天她老是挡在太子和遂王兄弟俩前边,抢了不少好东西去。当着群臣的面,他们哥俩又不好和一个女子争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后可怜巴巴地只挂着几只兔子和山鸡。

    遂王看出大哥的心思,好不容易有了只獾子,他可不想又被刘宝林抢去,因道:“既然只是个獾子洞,就不劳宝林出手了,宥和大哥去看看便是。”

    陛下何尝没看出来这刘宝林在和两位皇子较劲,不过,不管是谁捕到了猎物,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此也就没苛责,笑道:“去罢,去猎个獾子,回头给你母亲炖了补补身子。”

    李宥得了令,得意地看了刘清清一眼,便提着缰绳,纵马往那发现獾子洞的方向去了。

    绕过一座小山坡,果然见一处山洞,洞口不大,不过尺余高,看着的确像是个獾子洞。

    远远的看那洞里好似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李宥笑道:“走近些罢,这第一箭让与大哥!”

    两人又靠近了一些,李宁朝那洞口看了一眼,轻舒猿臂,从背后的箭筒里拈起一支箭,只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声,那箭便没入了岩石的洞口。

    李宥笑道:“大哥好箭法!”正要叫人去察看猎物,那整个洞口忽然猛烈地震颤起来,似地震一般。

    正诧异间,忽然见那洞口的石块扑通扑通碎裂开来,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洞口,里头一个棕黑色的庞然巨物便怪叫着张牙舞爪地扑了出来!

    是熊!

    而且是一头带着幼崽的母熊,方才那一箭正好射在幼崽的肚子上了,理所当然地激起了母熊的狂性!

    方才他们先入为主地以为仅仅只是一头小小的獾子,因此既没有带其他的武器防身,也没有带很多侍卫,此时冷不防出来一头凶猛的棕熊,而且距离又离得不远,李宥的马顿时受了惊吓,长嘶一声,竟挪不开步子。

    李宁身后仅有一个侍卫,见状连忙大喊救驾,从靴子里摸出匕首,挡在了李宥前面。

    那棕熊狂性被激发,力大无穷,一把抓住那侍卫,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噗”的一声,伴着血肉骨骼分离的咔擦声和衣料被撕裂的声音,那侍卫竟活生生地被撕成了两半,鲜血喷薄而出,溅在棕熊的脸上身上,染红了地上的一片白雪。

    棕熊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脸上的鲜血,那腥甜的味道好似让它越发兴奋起来,把那早已没了气息的肢体扔到一边,又飞快地朝着李宥扑过来。

    李宥已经从马背上跳下来,往来时的路上跑去。

    可棕熊的速度比他快,眼见着硕大的熊爪子就要拍上他的肩膀,李宁不知哪来的勇气,原本离熊较远的他冲过去,在地上拾起一块大石头,将手里的弓套到棕熊的脖子上,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石头狠狠地砸在了棕熊的头上。

    这一下不偏不倚,将棕熊砸得**迸溅,可这野兽哪有这么快就倒下,疼得发蒙的棕熊回身就是一巴掌。

    棕熊的力气极大,这蒲扇大的巴掌一掌拍过来,正打在李宁的左肩上,直拍得他飞出了一两丈远,砰的一下落到地上,便动弹不得。

    这时那边的侍卫听见呼声已经跑了过来,拿着长枪和锁链,众人一拥而上,那棕熊被李宁手里的石头重创了一下,也没多大的力气了,很快便被众人捉了。

    待救起李宁时,这位太子殿下身下已经流出好大一摊殷红的血,似雪地上盛开一朵靡艳的牡丹花,口里只有进的气,没了出的气。

    随行的御医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就地初步诊断,然后拿出随身的伤药先替他包扎一番,喂下护住心脉的药,然后将他挪到担架上头。

    李淳也跟着赶了过来,出了这样的变故,他整张脸黑得像锅底,周围所有人都被这压抑的气场震慑得只能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时忽见不远处一二十骑人马飞奔而来,那为首的女子身姿矫健,快到陛下面前才收住了势,利落地滚鞍下马:“陛下!”

    李淳漆黑如墨的眸子闪了闪,“茴香?”

    这时受重伤的李宁已经被抬了下去,许多侍卫密密麻麻地站着,茴香也没看到地上的血迹。但这气氛十分凝重肃穆,透着太明显的不寻常。

    茴香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银牙咬碎,单膝跪在地上,行了个军中的礼:“陛下,茴香有要事禀报!”

    茴香一向是念云身边最贴身的宫婢,这个时候穿了一身戎装出现在他面前,可知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李淳立即下马,拉起茴香,大步走到一旁,低声问道:“可是京中出什么事了么?”

    茴香咬咬牙,没有直接答话,却反而问道:“太子殿下和遂王还好么?”

    茴香是刚刚赶到的,这中间也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过话通过气,她一来就这么问,可见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如此看来,这看似意外的事,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李淳也没答她的话,问道:“贵妃那边,可探知了什么?”

    贵妃娘娘的确探知了什么,但证据尚不知拿到了没有,茴香不敢妄言,便也低了头不答话。这一主一仆的交谈从头到尾全是问句,并无半句回答,可答案却都已经明明白白读到了心里。

    李淳转过身,浑身王者的戾气毕现,面对着身后的众人沉声吩咐道:“今日之事,暂时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往外头散播。就地安营扎寨,任何人,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外出!”

    回过头,李淳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双目血红,已是满目痛色。

    “茴香,你回宫里去,就说宥儿无事。太子……也无事。”

    无事。

    茴香听明白了,前一个无事是真无事,后一个……

    茴香心里一哆嗦,她秀丽的脸庞此刻却如寒刃削出,满脸冷冽的兵戈肃杀之气,双手抱拳,仍是一个标准的军中之礼:“茴香明白!”

    大步走过去牵起自己的马,飞身上马,头也不回,扬起胳膊,在空中打了个响鞭,召唤自己带的侍卫:“回京!”

    跟着贵妃娘娘的这些年,从东宫到大明宫,这些恩恩怨怨,这些血雨腥风,她陪着娘娘一起走过来,一颗心早已百炼成钢。心里滴着血,眼中也绝不轻易落泪。

    自从升平公主殁了以后,郭驸马也不常常进宫了,和娘娘生疏了许多。从此以后,娘娘身边便只有她们了。

    她方才在陛下面前行的是军礼,除了自己一身戎装不便行宫中之礼以外,更是因为她是陪着娘娘出征过、一起出生入死的左膀右臂,她是铁骨铮铮的女战士。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站在娘娘身边,替郭驸马护佑着她。若有人胆敢伤害她,她必将十倍还之!

    回去的路上,茴香的马仍是跑得飞快,但此时她心里不是焦急,更是无处发泄的心痛,仿佛只有这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能让她觉得稍微好受一点。

    宁儿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即使不是贵妃娘娘亲生的,可不管是在贵妃娘娘心里,还是在她们这几个奴婢心里,都早就当他是自家的小主子。

    小主子哪怕是伤了一根手指头,到了她这里,都是十倍的心痛,更何况,今日根本不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

    茴香一路狂奔,将那二十名侍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甚至到了大明宫也未下马,直接将怀中的令牌扔到了宫门守卫的怀里,便一阵风似的策马直接往后宫里冲去。亏得那守卫半个时辰前才刚刚见她出门,知道是贵妃娘娘派去执行紧急任务的,才没架起长枪去拦他们。

    茴香一路策马跑到蓬莱殿门口,才勒住缰绳跳下马来,不顾身上风尘仆仆,直接跑了进去。

    念云心里不安稳,哪里坐得住,一直在大殿里等着消息,见茴香回来了,便迎上去。

    茴香见了念云,方才一直压抑着的感情忽然忍不住喷涌而出,眼泪一下子就决了堤,“娘娘!”

    念云急忙上去扶住她,“那边怎么样,宁儿和宥儿怎么样,陛下还好吗?”

    茴香好一会儿才控制住了自己,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沙哑着嗓子,“陛下命令封锁消息,让奴婢回禀娘娘,遂王殿下无事。太子殿下……”

    她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道:“……也无事。”

    无事自然不是无事,但陛下说无事,那么她就必须当做无事,并且让那边观望着的人也以为当真无事。

    陛下既然封锁消息,且暂时不许任何人外出,也就是说,陛下应该是想,引君入瓮。

    念云抬头看了一眼外头黑沉沉的彤云,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地把涌到了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看向地上跪着的薛七喜,沉声道:“没听见么,陛下说了无事。该忙什么,便都忙什么去罢,别在这跪着了。”

    七喜只得站起来。

    念云又看了一眼茴香,扬声道:“玉竹,陪本宫去尚服局走走!”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合力撒网() 
茴香哭得鼻子眼睛通红,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小的刺激,这个样子暂时还是不要出来见人的好。念云掩去情绪,带着玉竹往尚服局去了。

    念云来尚服局只不过是例行询问情况,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趁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贵妃娘娘身上,玉竹便去了另一边,悄悄地见了杜秋。

    杜秋的太极宫之行很顺利,借着给皇子们送新衣的由头,见到了澧王身边的柳絮。

    那柳絮揣着担忧已久,如今被杜秋连蒙带吓,知道跟贵妃娘娘作对捞不到好果子吃,于是便一五一十地招了。

    杜秋知道贵妃娘娘要的不过是个证据,也没为难柳絮,只言语上敲打了一番。

    玉竹得了准信,又装模作样地巡视了一番,这才回到念云身边,冲她点点头,福了个礼:“娘娘,奴婢都看过了,诸位都做得很好。”

    最后那两个字她咬得很重,念云也就心下了然,点了点头,甚至还微笑着命玉竹给尚服局的几位管事赏了些金豆子,好似心情不错的样子。

    待出了尚服局,念云其实哪里还有心情去其他几处看了,辛苦架在脸上的面具早就垮了下来,一张脸瞬间凝上了万年寒冰,语气森然:“柳絮那丫头果然都知情?”

    “是,柳絮可能并不知晓对方是谁。不过……她说,刘清清还送了澧王一条帕子,澧王时时随身带着的。”

    “好,很好,好得很!”念云连续说了三个不同层次的好,一次比一次的语气更重。找的这些都只是人证,她不正愁没物证么,原来物证就在他身上。

    她只后悔当初没把恽儿也带在自己身边和宁儿宥儿一起教养,正是她一时怜悯纪美人孤苦,结果竟导致了今日骨肉相残的局面。

    当初他母亲徐蕙娘差点害她和宥儿一尸两命,亏得她命大。如今这孩子长大了,到底还是害了她的儿子。

    当年那个初进东宫青涩懵懂的郭念云,仗着一点小聪明便以为可以掌控一切。若换做是今日的她,早该斩草除根才是,就算留了他一条小命,也决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说来,反倒是一时的善念,害了她。

    念云的手在袖底紧紧地握着拳,指甲都深深地扣进肉里而不自知。身后玉竹忽然轻声唤道:“娘娘……”

    念云下意识地住了脚步,抬起头来,便见到不远处有个人正朝她们走了过来。

    一身杏黄色流云锦袍子,气度也称得上儒雅风流,容貌遗传了李家惯有的俊朗秀逸,但此时念云是一百个不想见到他。

    原本陛下穿明黄,皇子穿杏黄也是允许的,可念云今日只觉得他身上的杏黄袍子颜色刺目,仿佛是特意模仿陛下一样,让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澧王行动向来不喜欢带很多随从前呼后拥,也极少像宥儿那样大声笑闹,从前念云只觉得他性子低调简约,如今却越发觉得他举止鬼祟、性情阴郁。

    可到底还没到翻脸的时候,念云深吸一口气,变戏法似的换上那副面具一般温和慈爱的浅笑。

    待澧王走到她面前,隔着好几步的距离便站住,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礼,“恽见过贵妃娘娘。”

    念云含笑拉他起身,“前边不忙么,恽儿怎的往这边来了?”

    李恽道:“恽本是去蓬莱殿拜见的,听说娘娘往尚服局去了,横竖也是无事,便过来了。听说娘娘方才派人去了一趟昆明池,不知可发生了什么事么?”

    念云心里冷笑,陛下封锁了消息,他从昆明池那边得不到确切的消息了,所以坐不住,火急火燎地来找她探问,真当她是个糊涂的么!

    茴香出宫走的可不是正门,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想来也是在特意密切关注着蓬莱殿的一举一动呢。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要多布一点障眼法,真真假假,让他猜去。

    念云脸上丝毫不显,仍旧温吞水一般的笑着,道:“能有什么事,本宫想着陛下在外头只怕是吃不好,因命茴香送了些陛下素日喜欢的点心过去。陛下吃着喜欢,还叫茴香带了两只亲手打的兔子回来给本宫呢,恽儿可要一道去蓬莱殿尝尝鲜么?”

    她可没有兔子,茴香回来得急哪里还能想得到什么兔子,不过她心里笃定李恽也没那个心情来吃什么兔子。她就是让李恽看到,她这个贵妃娘娘此刻心里挂念的不过是陛下吃了什么,她今天吃些什么。

    果然,李恽闻言便作了一揖道:“陛下同娘娘果然是伉俪情深,便是这短短几日也相互挂念。恽还有事在身,便不去了,谢过贵妃娘娘。”

    念云笑着点点头,李恽从她旁边擦身而过的瞬间,念云忽然又道:“哦,对了,今日茴香去昆明池的时候,听说有人意图刺杀太子,被拿住了呢!”

    李恽闻言,身子几乎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脱口问道:“是谁?”

    念云回过身,仍旧微笑着,目光似和风细雨一般扫过他,“本宫也不知,听说陛下封锁了消息,押下去严刑逼供呢!听着好像是陛下身边的人吧……澧王可知道些消息么?”

    李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严刑逼供?她怎么能这么傻,她去之前不曾对他说过备细的计划,只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让他等着好消息便是。哪知她竟是直接去刺杀太子?

    说好的步步为营,往后好做长久夫妻,她怎能出事?

    李恽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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