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明儿让阿泰再抬几箱去深山里埋起来,切记要再换个地方埋,这藏私房钱也是要讲学问的。正因为你这女人如此愚笨,为夫还得补上一个温情提示,出门前要四下瞅瞅,别又让人跟上了……”某人嘴上说着正儿八经的话,那眼睛却是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鲜嫩欲滴的唇瓣,只见他喉间一紧,在她又一次的错愕之中,某人“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去。
那吻是直直落下的,没有狂野,轻轻浅浅,却是令人心驰神荡。
沐颜歌这回没有愤怒,没有反抗,而是呆呆怔怔任由某人在唇齿间辗转求索,直至整个人如一朵棉花云般飘了起来。
呵呵,谁说炮弹加糖衣没用,对沐颜歌这种女人,还真是一轰一个准,容墨心里喜滋滋的,那种得意与甜蜜只有他自己懂。
沐颜歌不敢再正视某人的目光,只觉得那眸深若幽潭,沁若夏冰,又仿若腾着千年古酿的清冽酒香,一不小心便能让人醉了进去。
“咳咳……”沐颜歌撇过头去,打断了某人的正在进行时,她呼吸急促,气喘吁吁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肺活量很低……”
容墨不情不愿地离开她的樱唇,蹙眉疑惑道:“肺活量很低?”
沐颜歌这才想起某人是不懂‘肺活量’这个现代名词的,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就是不适合从事亲吻这项工作……”
“不适合亲吻?” 容墨的目光温软却又犀利的穿透她的肌肤,语音平淡,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曼不羁,“那夫人的意思是……跳过接吻,直接干那事?”
沐颜歌当即傻眼了,瞧着某人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头顶飘过了一堆黑压压的云朵,这人的脑洞开得可够大的……
“你头发热了么?”沐颜歌用手触了触某人的额头,欲让想入非非的某人能清醒几分,“若没头疼发热,还是想想眼下几件棘手之事吧?譬如,兰嫔怎么弄?譬如这异国他乡你打算还要潜伏多久?譬如,我和小九还要多久才能过上安定无忧的生活?”
“譬如,我们俩还要多久成亲?还剩一月零七天,夫人有没有数过?”某人笑嘻嘻地凑了上来,扬眉浅笑。
“兰嫔不除,还想成亲?你是在说梦话吧?搞不好洞房花烛的前夜她就送本夫人去见阎王了!”沐颜歌一举推开某人,焦急上火道。
“哼,本帝师的洞房花烛谁敢搅黄?”容墨的眸忽然卷起层层乌云,覆盖上了一片浓黑。
“那女人确实不能留了……”随着某人一句冷冷沉声,马车在容府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沐颜歌下车后一个人走得很快,直接忽略了身后之人。
“你去哪儿?”某人轻衣浮风间已是上前伸手将她拦住。
“回屋去搂着小九睡觉啊!”沐颜歌推开他横在胸前的手臂;答得理所当然。
“那个,那个……我肚子饿了,想吃夫人做的‘爱心便当’……”某人“嘿嘿”一笑,紧紧盯着沐颜歌的脸;眸光在她脸上扫视了几个来回,似想从她的表情窥探出此事的可行性。
“自己解决……”
“喂……你……”
见沐颜歌对他不置理会;容墨亦步亦趋紧随而至;眉眼带笑。
“夫人如此贤惠,想来是不会拒绝为夫这个小小的要求吧?”
“夫人厨艺精湛,这做几道拿手小菜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全然不在话下,对吧!”
“夫人上次的美味能让为夫的肠胃惦记了许久,看在今日我不辞辛苦地接夫人回府的份上,夫人是否该来点奖励呢?”
沐颜歌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似那钟罄之声,余音袅袅。
磨叽的男人,果然比唠叨的女人还要来得可怕。看来自己上回的“殷勤”之举,给自己日后添了个无穷无尽的麻烦。
第六十六章 讨要礼物()
沐颜歌哄小九睡下后一个人静悄悄地踏进了容墨的院子,发现一个小婢女正俏生生地站在书房前,手里还提着半个时辰前她嘱咐送过来的食盒,面显犹豫之色,惴惴不安。
“夫人,公子他……”小婢女看到沐颜歌上前,松了一口气。先前她在门口轻唤了几声,却是反应全无,想来公子是睡着了。她不敢进去打扰,又不知公子何时会醒来,便只好站在这里静静等候了。
“我来吧,你先退下……”沐颜歌轻轻挥手,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只手推开书房虚掩的门,掠过吴山叠翠的屏风,便见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容墨伏在案几之上,神情恬和而安然,绮户半开,瑟瑟的秋风拂乱了案上的函件,几片调皮的枯黄落叶随着纸页轻轻晃动,即便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案上之人亦是半点未曾察觉。
沐颜歌放低了脚步声,慢慢走到书桌前,那人呼吸平稳,正当酣甜,沐颜歌合上了那折正回复了一半的密函,倾身将窗户掩了掩。
转身对上那人清淡的眉眼,却发现那眉间竟是微微皱起的,一丝忧色半藏半露。
沐颜歌微微一怔,亦是难免错愕。这狐狸平日待人处事脸上总是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只有在开口说话时,才会张牙舞爪如利剪般四处伤人……可这样眉头紧锁,疲惫外显的他,自己还是头一回见到。
他这是累了么?沐颜歌的心竟是轻轻拧了一下,闪过一丝莫名的涩然。她禁不住伸过手去轻轻触上某人的面庞,拂过他的眉间眼角,话说这上天真是不公,一个男人家干嘛要赐予他这么好的皮囊,真是浪费!沐颜歌暗暗慨然。
她侧身取过架上的一件罩袍,轻轻覆在容墨的肩头, 正欲收回手,忽然一紧,竟被那熟睡的某人倏然伸出的手抓住,动弹不得。那人一双玉眸半阖半开,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眸中清光潋滟,如许柔情。
沐颜歌使劲想要抽回手,徉装恼怒道:“又在这故弄玄虚,你这人简直无药可救了!”
“夫人真会冤枉人,明明是你吵醒我在先!若不是我醒得及时,还不知道你这双不安份的手会伸向哪里呢!”某人神色委屈地抓起沐颜歌的手,急于替自己辩白。
沐颜歌神色一窘,却是有些无言以对,方才自己好像确是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这揩了油被抓个正着,想要不承认都不行了。咳咳,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男色祸人哪!
“谁让你一不小心睡着了?”
“你夫君我昨夜忙了一宿没睡,今早又要跟出府去将不听话的某人逮回来……这打打瞌睡也算是合乎情理吧?”
见沐颜歌无从反驳,容墨笑了,“怎么?理屈了吧?”某人的声音绵绵软软,像是三月里湿哒哒的小雨,一脸得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谁理屈了?谁规定你的脸不能摸了,老娘我不仅要摸,还要……”沐颜歌恼了,说到一半便伸手拧住了某人的耳朵,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原地旋转。
“痛,痛……”容墨惊呼出声,俊脸皱成一团。
沐颜歌随即轻笑出声,将手松了开来,望着某人红通通的耳朵,无比开怀,“在我家乡那里,女子就是如此惩戒自己不听话的丈夫的,看你以后还敢在老娘面前嚣张不?”
“本人不怕痛,更不惧威胁……”容墨朗声一笑, 一双手出其不意地攀上沐颜歌的腰,迅速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地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如玉如兰的气息迅速将沐颜歌包围,耳边是某人温热的呼吸,一抹红霞迅速在她面颊上飞绕开来。
“娘子,我们这算是正式好上了么?” 就在沐颜歌还处在如云似雾的懵然之中时,耳边传来了某人轻柔如雨的声音,含含糊糊中透着某种满足,妖媚中勾人于无形。
沐颜歌觉得自己快要被一团火给燃烧起来了,这情况不妙,得赶紧来上一桶冷水才是……神情恍惚之时,腰间却传来一阵痛感,竟是被那人给狠狠地拧了一下,她差点哀呼出声。
“夫人走神了,以示惩戒!”某人坏坏一笑,吐气如兰。
报复,绝对是报复,可眼下受制于人,论气力,拼不过他,论脑袋,还是斗不过他……算了,就这样吧,有怀抱可躺,还不如好好享受……
“什么叫‘正式好上了’?你俗不俗啊,这叫‘开始谈恋爱了’,可懂?”沐颜歌朝某人抛去一个媚眼,洋洋自得。
容墨很想问“谈恋爱是个什么鬼?”,可见到怀中女子一脸嗔态,早已是心猿意马,魂不知所终了,哪还有心思去研究这些“天外之词”?‘谈恋爱’就‘谈恋爱’吧,只要娘子高兴,什么词汇已经不重要了。
“娘子?” 容墨环着她的肩,吐吸间伴着淡淡的木兰花香。
“嗯?”恍惚间,沐歌发现这人一下连称谓都改了,这算是他们关系的更进一步么?一切来得太快,像是做梦般,一切又像是顺理成章,她在欲拒还迎下竟与这狐狸搂搂抱抱到一块去了,咳咳……
“夫人,今天是我生辰,你知道么?” 某人将头紧贴在他的后背上,撒娇般地呢声道。
“啊?”沐颜歌纷乱的思路骤然停止,错愕转眸。就因为是他生日,所以回府之时才死乞白赖地向她讨要“爱心便当”么?
“别动!听我说完……”某人将她不安份地身子重新按了回去,不满出声。
“既然是我生辰,夫人是不是应该送我一个礼物呢?”
“礼物?”
“嗯,我要夫人亲手做一个礼物赠予我,就当做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某人说得极为认真,又像是理所当然似的。
“亲手做的礼物?”沐颜歌嘴巴微张,眨了眨眼,这是存心在为难她这个懒人么?遂而闷声道:“订情信物不是已经交换过了么?那金叶子不全都在你那儿么?”
“那是文定之礼,不能算作礼物……”
“哦,那好吧……”
“拉钩,一言为定!”
“嗯……”
沐颜歌迷迷糊糊地竟答应了某人的这个“不情之请”,心里却在为整个什么样的礼物出来而感到头疼犯难。
“你刚才做梦了么?为什么会皱着眉?”沐颜歌忽然转眸望向某人,几分期许,她想听到他真心的回答,知道他每天在做什么,知道睡着醒着都在想些什么。
沐颜歌忽然发现,恋爱中的人是不知满足的,总想从对方身上获取更多,只为两颗心能因此靠得更近。
“恩,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在梦里我一直追着一个东西跑,跑着跑着那东西忽然就不见了……”容墨谓然一叹,有种哀而不伤的气息淡萦于身。
“是镜花水月么?你是在担心这些年心心念念筹谋会实现不了?”沐颜歌抬眸,望向这张忽然有些沉寂落寞的脸。
就在沐颜歌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容墨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路再难也要走下去,从十年前我选择踏入南凉帝都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无路可退……况且,现在还有了小九和你,若不能足够强大,又如何为你们遮挡风雨?”容墨压低了声音,凑到沐颜歌耳根旁,贴上她的脸颊,含笑问道,“你真的想好了要与我将这条无比艰难的路携手走下去?”
“迎难而上,这过程应该比我们想象的要美……”沐颜歌浅浅地笑道,轻轻回握了容墨的手。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你一旦你进入了某些人的视线,这结束和开始就由不得你来决定。想生存,想不被铲除,只能一往无前地走下去,权利,才是最好保护自己的外衣……沐颜歌有些隐隐心疼眼前的这个男子了,十年前不过一稚龄孩童,孤身入敌国,隐姓埋名,步步为营,这其间要历经多少艰辛苦楚,才换得如今可笑傲风云的令人不容小觑之位?
或许,这是他那位北翼高高在上的皇帝父亲不曾想到的,多年前不太上心一枚棋子终有一天也会成为能够杀过楚河汉界轻车重马;这也是他那些居心叵测的皇族兄弟不愿看到的,一枚弃子在蛰伏多年后,竟也会掀起风浪……
沐颜歌的话落,容墨淡淡地笑开了,心底的阴郁一扫而空,如被十里春风轻扫过了般,让他瞬间有一种如置身云雾中的飘渺之感。他确定她也喜欢自己的那一刻,内心是狂喜雀跃的,而在她愿意牵起自己手的刹那,他的动容无以复加。他伸手拿过案桌上盛着“美味”的食盒,掀开盖子,欲大快朵颐。
“都冷了,让下人拿去温一下。”沐颜歌按住他就要送入口中的手,出声制止。
“不碍事,只要是夫人做的,冷热一样好吃!”容墨唇角溢着清淡浅笑,神情亦是十分地满足。
沐颜歌的余光瞥见一旁地紫红檀木桌上平摊着一挂着杏黄丝线的轴卷,几行如行云流水的墨字赫然入目: 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若要分红白,还须青眼看。
好字,好诗!沐颜歌暗自一叹,可看字迹像是出自女人的手笔,这……
见沐颜歌似是存疑,容墨笑着解释道:“母妃送北翼让人捎过来的,每年生辰,她都会赠上一幅字画……”
第六十七章 太子装病()
容墨的母亲?沐颜歌怔了怔,对这个传说中的女人更是多出了几分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才能十年如一日地忍受爱子不能承欢膝下?当年对于北翼皇帝安插容墨去南凉的决定,她究竟是欣然默许?还是无力反抗?这种局面的背后,究竟是她的冷漠,还是她的保护?
“当年父皇物色皇子送去南凉,母妃在父皇寝殿前跪了整整一夜,才换得了我离开帝都的这个机会……”容墨淡淡开口,望着院内一株开得正艳的芍药,眸中闪过万千过往。
“这种去干细作的活,还用得着去跪求?”沐颜歌耸眉扬声,吃惊不已。本是养尊处优的皇子,谁愿意去背井离乡去当个卧底?这事应该争相回避才是,怎么会……
容墨将沐颜歌起身放下,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沉默良久,遂而开口道,“颜歌你有所不知,母妃她是冷宫的妃嫔,按常理她是不得擅自出宫面见圣颜的,可为了我,她生平第一次走出了那个地方……因为她知道,只有把我送出去,才有活下去的希望。而卧底南凉,是当时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容墨顿了顿,侧过身来,垂眸一叹,“你以为皇宫就是个吃香喝辣的地方?错了,那里吃人不吐骨头,兄弟相残日日上演。一个无依无靠又遮挡不住光芒的皇子,若是不走,岂能活到现在……”
听着容墨娓娓道来,沐颜歌震惊无言……一切风和日丽的表象之下都有不为人知的潜流暗涌,就如同一件华丽的外袍之下都布满了一堆无比恶心丑陋的虱子。
“咦?这是谁送上来的,出手可真是阔绰。”沐颜歌忽然瞅见了角落里两株光彩溢目的珊瑚树,不由上前叹然止步。枝柯扶疏,三尺有余,夺人眼目。
“魏国公那个老狐狸昨日遣人送来的,你若喜欢,稍后让青书直接给移到你屋里去,放到这里我还嫌碍眼呢!” 容墨淡淡一笑,语意温存。
“哼,自己不想要的,就转手送给我,你当本夫人这里是回收站么?”沐颜歌双手抱臂,徉恼道。
“颜歌你又不讲理了……”某人脸上挂着宠溺的笑,神情颇为沮丧。
“相传西晋时期,石崇与王恺竞相争豪。王恺家中洗锅子用饴糖水,石崇就命令自家厨房用蜡烛当柴火烧。王恺为了炫富,又在他家门前的大路两旁,夹道四十里,用紫丝编成屏障。石崇便用更贵重的彩缎铺设了五十里屏障。一次,晋武帝把宫里收藏的一株两尺多高的珊瑚树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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