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天王派趁机统治河套草原,摇摆于大明与蒙古之间,不断攫取利益,成长起來,渐渐失控。
朝中有识之士,也是颇为担心。但是孝宗却是仁孝之主,只肯于民生息,不肯起大军征讨。
因此这天王派最终真的成了那尾大不掉之势,这一次还差点配合鄂尔多斯,攻入了宁夏腹地。
这一下不啻于当头棒喝,让朝中几大派别都是认识到了河套的重要性。
也就是因为这样,子龙收复河套的消息传回去之后,几大派系都是对河套统治方法,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其中李东阳为首的文官派系觉得应该遵循孝宗时期的政策,不过多干涉河套的固有统治,只派出大员,统辖调和就是。
以英国公、成国公为首的勋贵派系,却是主张派出大军,进驻河套,把河套发展成又一军镇边塞,防止蒙古南下。
而奇怪却是第三派,也就是刘瑾为首的宦官派系。
这一派竟然也破天荒的支持勋贵派系的主张,派兵进驻河套,进行直接统治。
说到这儿,安王忍不住插嘴说道:“刘瑾此人,利欲熏心,他主张与英国公、成国公差不多,但是却应该别有诡诈吧。”
“正是。”徐光祚点了点头,说道,“刘瑾的想法其实廷议的时候,就暴露了。”
“哦,却是怎么样的,”安王几次三番与刘瑾为难,这在大明朝野之中,早就知道安王是反对刘瑾的急先锋,而刘瑾也是欲除安王而后快,只是安王的宗亲身份,除了谋逆大罪,尽皆是可以赦免的,刘瑾才如同狗咬刺猬,无从下手。
如今听到刘瑾竟然与勋贵一派的意见保持了一致,这让安王如何不惊讶。
第二百五十七 争权()
安王从几次与刘瑾打交道的过程中。知道此人老谋深算。奸诈狡猾。勋贵虽然有一些也投入了刘瑾的门下。可是大多数却在英国公与成国公的麾下效力。
两派虽然不如文官派系对宦官派系那样势同水火。可也算是矛盾颇深。
刘瑾竟然支持勋贵派系。这其中当是大有名堂。
“刘瑾的想法很简单。”徐光祚笑着说道。“他从魏彬那里了解了一点天王派的战斗力。又侧面知道了河套大军的军威。如今朝政他握着大半。京营之中。也是权利颇大。禁军更都是他的麾下。他就急不可耐的想插手边军与卫所的权利。只是卫所牵扯太多。他一时难以弭平。边军各大边帅又都是成国公、英国公的老部下。他一时也是动不了。所以看到河套大军之后。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这支大军的身上了。”
“哦。”安王闻言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來。说道。“这只怕他是打错了算盘吧。河套大军战斗力强悍。还是因为子龙手下的将官勇于任事。深得军心所致。莫说河套他一介外人插不进去。即便是派人去了河套。也无法从子龙手中夺得这大军的军权。”
徐光祚听着安王的话。不住的点着头。说道:“谁说不是呢。虽然我不如安王殿下你这样了解河套局势。但是从往昔的事情上來分析。只怕河套不会这么简单屈服。上次在长城大营。我还就这个问睿胱恿致哿恕W恿囊饧彩呛犹滓擞谧灾巍2灰讼衷谀扇氤⒅苯庸芟健A蹊胫苯影押犹椎木笕玫绞稚稀V慌滤虼砹怂闩獭!
“不怕徐国公你知道。子龙虽然登任了河套的各部首领之人。但是治政之权。却是给了河套人。那各部协调的权利。更是给了一名勿吉人。除了有限的军权。子龙却是什么都洠迷谑掷铩W恿诤犹兹缃竦纳6荚菔敝荒茏龅秸庖徊健D橇蹊绻啃幸ゾ鹑『犹椎娜ɡV荒芘龈鐾菲蒲鳌!
虽然事实与安王所说略有出入。但是安王最后一句话却是洠в兴荡怼H绻蹊啃信扇巳ズ犹拙鹑∪ɡV慌虏荒苋缢浮
“这却是他刘公公的事了。”徐光祚不在意的一笑。说道。“因为与子龙谈过。我也觉得河套目前适宜自治。而不是这等直接统辖。因此我早就修书一封。告知了英国公、成国公我的意见。虽然两位国公还是觉得直接统辖的话。但是却卖了我一个面子。已经变了口风。带着勋贵派系站到了文官集团那边。”
“只怕不是单纯的卖你定国公的面子。还有几分防备刘瑾攫取军权的心思吧。”安王闻言再心中微微想道。只是这话却也不便说。当下安王问道:“那徐国公今日來。却是想”
“本來河套的事。子龙是最有发言权的。”徐光祚听到安王所问。当即答道。“如今刘瑾贼心不死。仗着圣眷。一意孤行。已经请了圣旨。派着他的亲信。领着一彪军马。去河套赴任了。”
“啊。怎么会这样。”安王本來以为有勋贵与文官的一起反对。刘瑾的计划是无法施行的。可是徐光祚这么一说。不就是说刘瑾的计划已经实施了。那徐光祚來找自己与子龙。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
当下安王问道:“那子龙呢。子龙可是此战首功。难道朝廷就这样剥夺了他的功劳。还要夺了他的权吗。”
“王爷稍安勿躁。”徐光祚也是看出了安王的急切。当即轻笑着说道。“这京城去河套。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如今虽然因为子龙勇毅。河套暂时回到了我们大明的辖制之下。但是一來河套中立已经有二十年了。二來却是刚刚平定。这一路之上。只怕匪患不少。所以。那刘公公派出的人。能不能到达河套的游击将军营地。还得两说。殿下你说是么。”
“对。对。对。”徐光祚的意思。安王瞬间明白了过來。兴奋的说道。“这道路不靖。天王派余孽犹在。那刘公公的人到不了这河套的游击将军营地。也是无法顺利交接权利。也就无从谈起这掌控河套军政了。”
“就是这个理。”徐光祚拊掌笑道。
“可是这刘瑾的人。毕竟是朝廷命官。如果”安王笑过之后。又是有些担心的说道。“何况刘瑾手下势力不错。即便是江湖之中。也有许多败类投入他的麾下。怕只怕。那些‘匪患’挡不住他派出的那人脚步啊。”
“这个殿下也可以宽心。”自太宗以來。英国公、成国公一直是军队的领袖。替大明皇室掌控天下军队。前有王振祸乱朝政。败坏四十万精锐大军的例子殷殷可鉴。两位国公都是不想这军权再被不学无术的宦官们掌握去。因此两位国公也会为这支刘公公的手下。送送行。以示祝贺。”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英国公与成国公反对刘瑾插手军队。因此刘瑾要派人北上河套。攫取河套权利。两位国公也是反对的。
到时候。也会派人出手灭杀这队人马。如此一來。勋贵集团与河套力量联手。想灭杀这么一支刘瑾的手下。其实也不是难事。
何况有勋贵集团出面。这事的定性。就肯定会是朝廷的大员。于路途之上。碰上匪寇身亡。
有勋贵集团在朝廷援手。河套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聊到这里。安王已经明白徐光祚來此的真正目的。他其实就是想与子龙商量。一起出手除掉这支赴任的刘瑾手下。
但是子龙如今为了婉儿。已经不知所踪。一时半会儿。只怕联系不上。而且即便联系的上。也很可能无法及时与河套取得联系。
当下安王凝神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徐国公。你的意思。本王已经明白了。本王在河套。还是认识一些人。也能说得上一些话。本王稍候就修书一封。通知河套的人马。准备采取行动。”
“嗯。这就好。”听到安王的保证。徐光祚也是满怀笑意。说道。“只是你可要记住。这事一定是‘匪患’。如果露出了破绽。给刘瑾借口发难。只怕英国公、成国公那里。未必肯出面。至于我。嘿嘿。殿下你也知道。这一仗才使得我这个定国公一系扬眉吐气。但我在勋贵那里。还是说不上太多的话。”
“本王明白。这事必定给徐国公办好。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來。”安王保证的说道。
“那就好。”徐光祚的第一个目的达成。也是高兴不已。旋即想了片刻。又问道。“子龙如果娶了你的女儿。又兼着王府的差事。只怕这辈子的成就。也就到了极限。这些想必殿下应该清楚。”
“是的。”这徐光祚刚刚起了个头。安王就已经明白了他说此话的目的。当即点头说道。“本王也是一直觉得。子龙年少有为。不该屈居我这小小的王府之中。此前他已经当着徐国公的面。辞去了我王府的指挥佥事一职。还请徐国公明察。”
徐光祚的意思。却是子龙如果继续兼着安王府的护卫司指挥佥事一职。再娶了安王的掌上明珠。那因为宗亲避嫌的缘故。这一辈子也就不用指望着升官了。
这规矩实是本朝太宗文皇帝定下來的。太宗本是太祖的四子。受封燕王。坐镇北平。抵御蒙古的。
本來他是无缘大宝。只能做个王爷罢了。后來太祖故去。惠文帝上位。着手的第一件事。就是削藩。
太祖在时。为了屏藩皇室。把诸子侄都分封各地为王。俱都是军政大权。集于一身。实与国中国无异。
惠文帝削藩。却是惹恼了天下的诸多王爷。太宗把握到天下王爷的不满。联络各位王爷。以靖难的名义。率先打响了反对朝廷的战斗。
经过几年的艰苦战斗。太宗最终打入了当时的国都南京。惠文帝不知所踪。太宗正式登极。成为了大明皇帝。
就因为太宗得位有些瑕疵。最怕的就是天下藩王作乱。因此他就想出了一个策略。这策略总体來说。就是养藩。
在名义上。太宗尊重各大藩王。允许他们对各自封地的食邑。
但同时。他剥夺了大部分藩王的军政大权。凡藩王及其子弟。不得为官为将。不得经商。不得**取功名。
这些宗室人员。除了享受荣华富贵。其他的一概不许。
安王之所以还有一部分权利。却是因为宁夏地处九边之一。相对于边军各将。其实皇室还是要更信任藩王一些。
因此这些封地正好在边地的王爷。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权力。其中最甚者。却是大同的代王。
但是如果子龙成为了安王府中的人。又娶了婉儿。虽然安王洠в形穸敕狻5亲恿氖送尽R谎闶嵌狭恕
徐光祚的第二重目的。其实就是想把子龙从安王府中摘出來。然后收为麾下。
安王也知道。这样对子龙。对自己。乃至是徐光祚而言。算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因此就直接答允了。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分舵()
见到第二个目的达成。徐光祚更是高兴不已。说道:“那最后一件事。我就提前告诉王爷了。我与二位国公力争。已经取得了二位国公的同意。只要刘瑾的那队人消失。子龙就会转任河套参将。驻军河套。抵御蒙古。这却是大喜事啊。”
“参将。”安王闻言不禁吓了一跳。子龙从一介平民。升任游击将军。就已经够迅速了。如今徐光祚为了拉拢子龙。竟然为子龙争取到了这参将一职。却也是下了血本了。
要知道参将与游击将军。其实还是大不相同。游击将军率军來往游击。守御一方。位阶却不是太高。
但是参将一职。仅次于总兵、副总兵。分守一方。可以说就是一员封疆大吏。
有明一代。除了开国时期。即便是太宗时期。也基本是洠в腥四茉谌曛啊5H握獠谓恢啊
如今徐光祚竟然荐子龙为参将。如何不让安王大吃一惊。
“对。”徐光祚虚抚了颔下三绺长须。说道。“子龙年少有为。收复河套。当得起这参将一职。希望王爷能从中协调。完成这次事啊。”
徐光祚最后所说的事。自然就是河套与勋贵联手。剿灭刘瑾手下的事。安王知道。这件事如果给子龙知道。子龙也是会同意的。当即正了正心神。说道:“徐国公放心。此事必成。”
“那好。我该说的都说了。这便告辞了。什么时候子龙回來。你让他來见见我。”徐光祚又是捎带了一句。然后站了起來。就是拱手告辞。
“徐国公难得來一趟王府。不若今日就在本王府上吃个中饭再走。也让我们府上的人等。再多聆听国公教诲。”安王立即起身挽留说道。
“哈哈。我哪里有资格教导安王府的人。殿下却是过誉了。”徐光祚摆了摆手。说道。“这军务繁忙。而且我还要去通知大小将佐。子龙婚期推迟的这件事。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就不留国公了。只盼国公忙完国事之后。再临本王府上。与国公再聊上一聊。”安王见徐光祚去意已决。只得放行说道。
“一定。告辞。”徐光祚微笑着拱了拱手。就在安王的陪伴之下。走了出去。安王把徐光祚送到了中门。又是拜别一番。才作罢回转府上。
送别了徐光祚。安王却是对孙景文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带着孙景文。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如今阿牛已经送信去了登封。因此这会儿守在书房外的。却是安王的其他的心腹侍卫。
安王对着这些心腹侍卫吩咐道:“本王要与孙先生谈一下大事。洠в斜就醯脑市怼2恍砣魏稳恕Lそ馐榉渴街凇!
“属下遵命。”这些心腹侍卫凛然领命。然后就分散前去戒备去了。
安王吩咐完之后。也不再去细看。直接带着孙景文进入了书房之中。
坐好之后。孙景文率先一脸的喜色的拱手说道:“原來之前王爷猜测的。却都是正确的。子龙果然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孪生兄弟。虽然婉儿小姐与子龙的婚事成不了。王爷少了一个乘龙快婿。但是却也是帮了王爷一个大忙。”
“是啊。”安王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镇定的说道。“孤本來还对当年的郑旺妖言案有所怀疑。如今却是铁证如山。听子龙所言。这当年的事。刘瑾竟然也是牵涉其中。真的很好。你给孤再去找一次郑旺。把他接回王府來。”
“啊。还去找他干什么。”孙景文一脸疑惑的说道。“五年前去找他的时候。他却说自己是妖言惑众。陛下根本不是他的外孙。拒再谈论此事啊。”
“嘿嘿。现在有了子龙。我不相信他不见自己的外甥。哈哈哈哈。谁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如果定国公不來的这么巧。子龙又走的急。我就会告诉子龙。他一定可以做我的女婿。景文。快给我备马。我现在就去风月帮见马帮主。告诉她此事的來龙去脉。”安王想到高兴处。也是忍不住开怀大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王爷。那河套之事怎么办。”安王与徐光祚聊天的时候。孙景文也是在场的。因此他听到安王只顾着郑旺之事。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你这倒是提醒了本王。”安王闻言猛地一拍桌子。说道。“如今在河套主事的。应当是那岱钦、五郎子、蒋云松三人。岱钦为天王派旧部。本王与他交情一般。但是蒋云松本就是黑风匪寇。可是在本王手下获准成为明军的。再加上他也知道本王与子龙的关系。本王修书一封与他。这事就成了。”
原來安王在徐光祚那里打包票。却是念着自己能取信蒋云松。着他去完成此事。孙景文闻言点了点头。又提醒道:“可是此事蒋云松身为明将。却不宜出面啊。”
“那孤就着他去找胡独鹿商量。”安王在河套之时。因为与子龙关系密切。与胡独鹿倒是想谈甚欢。两人都是引为知己。
胡独鹿被大天王废了之后。安王还是好一阵身伤。
如今胡独鹿虽然瘫痪。但是他在草原各部之中威望并洠в兴亢良跎佟
反而因为他是为了绞杀大天王而瘫痪。草原之人多是敬重。
如果有胡独鹿出面。五郎子多半是认可的。再加上蒋云松。这河套的力量必然会全力出动。配合英国公、成国公的人。做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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