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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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知县-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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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被挡住了呀!”

    许相梦忍不住朝空中被蔽住的月亮伸出指尖,动指像是在替它擦去那层薄灰一般,然而,许相梦触不到月亮,也擦拭不去那层看似轻薄的云灰。

    “唉!”

    许相梦不明不白地叹起气来,不过就是天边飘来的云层遮住了月亮,她为何心里难过,像是不见了眼中所珍视的珍宝一般。

    许相梦从正坐到稍稍靠头在墙上,没有想过放弃等待回房睡觉,甚至,她久坐此处,完全忘了自己是为了等待。

    许相梦的目光从被失去光亮的黑幕上转下,心中所想那人远远入眼之时,她嘴角一抹笑意自然而起,紧跟着站起。

    许相梦下意识反应过来想冲上去,只是才有了冲势便止了住。

    “不能太热情,到时候让夜师爷以为他自己对我有多重要,那我不就不能占据主导地位了!”

    许相梦停步院门前,但脸上的欣喜依然明彰,夜央越走越近,他同样看见许相梦。

    “大人还没睡吗?”

    许相梦敏感地察觉到夜央话语间的冷漠,消失了多久的冷漠,究竟是错觉还是确实此刻正在发生?许相梦蓦地敛去笑容,恍惚回道:“要,要睡了。”

    “那大人早点睡吧。”

    夜央冷冷撂下一句话就从许相梦面前走过,如一阵冷风,在许相梦心中感觉就是,明明秋天还未离开,为何冬日寒风都肆起了?

    夜央转进他的居院,许相梦傻站着许久,直到夜央千真万确没有再出来。

    “什么嘛,明明是夜师爷说想看见我,我等他这么久,他就这么冷淡!”

    许相梦蓦地来气,狠狠一个眼神往那边一盯。许相梦转身往房间走,不禁想:莫非夜师爷想跟我宣誓主权,大男子对小女子的主权?还是故意疏远我,想逼我贴上去?不会是弱云又挑拨离间了吧?

    “不会是她吧,老子阅人无数,应该不会看错才对。”许相梦心里觉得自己设想弱云挑拨应当不会是真的。

    许相梦在院中又停滞许久,夜央这突然翻脸变冷漠的速度不比她平日里习惯性翻脸慢。许相梦完全想不通,甩了甩想炸的头就往房间里冲,“啪”一声甩上房门。

    一声巨响传到隔壁夜央的居院,夜央好像能看见许相梦在那头发生了何事。夜央蓦然心颤,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许相梦的冷漠,此刻反击自己的心。

    相邻两处,两处烛火。

    许相梦和夜央不约而同走到各自的床上躺下,许相梦是翻来覆去,气怒犹在,夜央是愁眉不展,闭目冥思。

    “夜师爷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可能是我的错觉啊!”

    “大人,我难道在对你表达不满吗?”

    “夜师爷太过分了,老子要找他算账!”许相梦一怒从床上弹了起来。

    “大人,对不起,到底是我猜错你的心思,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你明明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夜央蓦地回想起许相梦脱口而出的那句“世人万千,我还没看够”。莫非这句话并非如他所认为那样,不仅仅是许相梦的玩笑之言,而是真心话。就算许相梦曾经真真切切爱过自己,可她说过回不去从前,尽管她与自己一笑重新开始,但一切归零之后,她或许并不想延续那段情。

    夜央这一刻只恨自己想得太透彻,但恨也已晚,他已经想通了一切。许相梦将他推给弱云,自己却跟杨景佑相处愉快,这些都是千真万确之事。

    许相梦一手扶到门,脚下却突然停滞不前,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她自己和夜央之间缺少的最重要一点,她明了于心,却从未开口清楚说出的话。

    “夜师爷难道是在意这个?真是的,以前也是,现在还是,心里明白不就好了,一定要我亲口说吗?”许相梦深长叹了一口气,回去床下躺下。

第二百零七章 孩提年少() 
漆黑静夜的另一处,绮梦楼内歌舞酒色,迷离浪人纵情纵欲。而凌水的房内,一盏清灯,完全隔离了外界的喧闹。

    弱云扶着窗,站立良久,静心又不静心。

    凌水端来了弱云晚上要服的汤药,进门见弱云站在窗前,便担忧她的病痛,说道:“云姑娘,你不能这么站着呀!”

    “站或不站,我的结局都是早已注定,况且身上的痛苦还能掩盖心上的,何乐而不为呢?”弱云嘴角轻咧苦笑。

    “姑娘为何而痛苦?夜大哥不是每日都来陪你吗,难道是因为今天那知县大人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凌水关切追问。

    “大人她人不错。”弱云微微一笑,说道:“凌水你把药放下就去歇息吧。”

    一门一窗,门那头是繁杂吵闹世间,窗外头是怡人静夜。

    “她又不是我恨的人,亦不是害我至此之人,也非抢我所心爱之人,那个人,早不该活在世上了吧?”

    弱云双眼的凌厉目光刺穿一片猩红血色,穿到多年前的衡都皇宫,春日正盛,春意正浓。

    花草之间,青石板路,夜瑄举着一只风筝跑过来,身后紧跟着与她年纪相仿的小丫鬟,二人在一处宽敞空庭上停下。

    “芸儿,我们就在这里放风筝吧!”

    “是,瑄公主。”

    夜瑄和芸儿二人尽己所能想放飞这个风筝,只是天公无论如何都不愿作美,风筝在她二人手上,或是飞到一半,或是根本起不来。

    “这风筝怎么飞不起来呀?”夜瑄一脸委屈。

    “瑄公主,不如先歇会儿吧?”芸儿说道。

    大庭一处,满目葱绿不见花红,长亭之内,夜央和央宸二人相对静坐,谨慎落子。央宸时有轻咳几声。

    “大哥,虽然这绿幽庭不栽花种,但毕竟御花园四处花粉飞扬,不如今日这棋……”夜央说着。

    “二弟还是担心这棋局吧,这父皇定下的每日一局,你可是连输十日了,你当真不想反败为胜吗?”央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表情说道。

    棋子继续占据棋盘,夜央的目光却一直往身侧瞥去,最终,央宸一子落,终此棋局。

    “今日二弟好像心不在焉似的?”央宸说道。

    “我……”夜央正欲回答。

    “出来吧。”

    央宸早察觉了亭楼门外躲着的夜瑄和芸儿两个,被央宸这严肃一声道,夜瑄倒是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芸儿扭捏着不太敢现身。

    “宸哥哥,央哥哥。”夜瑄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喊道。

    “果然又是你!”央宸说话语气里并非责备,只是他的表情实在严肃。

    “我只是想放风筝玩,但是我跟芸儿……”

    夜瑄回头不见芸儿,走到外边就把她拉了进来。面对两位皇子,芸儿着实胆怯,紧紧捏着手上的风筝,竟连行礼都忘了。

    “我跟芸儿怎么都放不起来这只风筝。”夜瑄说着话,既像孩童撒娇的口吻,又不乏伶俐善言之势。

    湛蓝天空,蓝白清晰,恍然隐约不见的一根细线,那段放高放飞的风筝在空中自由摇曳,线下那头控制在站于石板路上的夜央手中。

    央宸静立一旁,芸儿稍稍站其后,孑然无声加上悄然无声。

    “我又找嬷嬷要了个风筝。”夜瑄远远跑来,见那风筝放飞上天,更加兴奋难以抑制,喊道:“央哥哥好厉害!”

    夜瑄奔走过急,一不留神便绊脚摔倒在地,夜央,央宸,芸儿三人皆急切跑上前,央宸扶起了夜瑄。

    “谢谢宸哥哥。”夜瑄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不哭不闹。

    “没摔着吧?”央宸问道。

    “没有。”夜瑄灿然一笑。

    央宸松开紧握夜瑄手臂的双手,神色从始至终都是淡漠,明明着急的脚步就很诚实,可表情却从来一成不变。

    “对了,宸哥哥,这个风筝给你放。”夜瑄说着将手上的风筝递给央宸。

    “你是特地给我去取风筝吗?”央宸接过夜瑄手上的风筝问道。

    “是也不是,放风筝本来就是两个人玩的游戏,我们四个人,就一个风筝实在少了呀!”夜瑄说得一副认真模样,道:“两个就够了,宸哥哥你和芸儿放一个吗?”

    “芸儿只是奴婢,不配跟大皇子放风筝!”芸儿十分紧张说道。

    “芸儿你说什么呢,宸哥哥才不是那样看不起人的人。”夜瑄说道。

    “你错了,我是,人本来就生来不平等,更何况在这皇宫里,皇子公主跟奴婢就是天与地的关系……”央宸说着,夜瑄赶忙打断他的话,推推他的手臂,小声说道:“宸哥哥,你别说了。”

    “我一定要说,主子跟仆俾之间又注定是使唤和被使唤的天命,不能同行而站,不可同桌而食,主令必从,主命不违。方才在绿幽亭,你见我与二皇子却不行礼,你身为瑄公主的贴身侍俾,竟让她亲身操劳去取风筝,就此二事,我就可处你悖逆妄上,侍候不力之罪。”

    “大皇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芸儿受恐重膝跪地。

    “芸儿!宸哥哥你干嘛这么说芸儿呀,太过分了!”

    “瑄公主虽然不是我北央国的公主,但芸儿是我们北央皇宫的奴婢,瑄公主不介意小小奴婢无礼,但我却不能置之不理。”

    局况突然被央宸一番教训变得僵化,夜央上前化解,说道:“大哥,芸儿也只是个孩子,何必如此要求严苛,此次原谅她吧。”

    “规矩若不是从小立起,长大以后也一定是一个目中无主的奴婢。”

    “芸儿知错了,求大皇子责罚!”芸儿泪眼磕头道。

    回忆不了了之,弱云从关上窗户回到床上,心上的愁思,眉头的愁绪依旧丝毫未舒。

    “如今,你成了真真正正的天,而我,变成了破国逃亡的落难公主,朗朗乾坤和暗无天日,我们还会有可能吗?”

    北央衡都,秋意分外浓郁。皇宫大殿之内,空寂无声,只央宸一人独坐冰冷的龙椅,独享偌大皇殿的孤寂。

    十三年来,每岁秋,央宸总沉寂于萧瑟的回忆,轮回往昔,却早已找不回旧时事忆,更苍白了那时笑容。

    某岁春时,第一次见到夜瑄,她四岁,央宸十一岁。

    绿幽庭中,夜瑄在嬷嬷带领下游园奔走,小小女童,活泼开朗,笑容如花灿然,给这无花生长的绿幽庭画上一抹美妙色彩。

    绿幽亭内,纱帘卷起。央宸从他母亲,亦是皇后的口中得知,夜凉国公主,将成为北央下一任皇帝的皇后。

    “父皇连太子都没立,何来下一任皇后?”央宸道。

    “皇室大统,最终一定会由我儿全权掌控。”

    “母后何以如此之有信心?”

    “你生来就注定是王者。”

    “只因我是正宫嫡子?”

    皇后没有回答央宸的疑惑,她径自离去,留下央宸一人在这一片浓浅清墨之中,夜瑄也已然在二人谈话间不见踪影。

    “生来就注定是帝王吗?后天的努力根本不重要吗?连姻缘都……”

    “你是大皇子殿下吗?”

    一把五彩鲜花突然出现在央宸眼前,他蓦地回神退后一步,只见夜瑄高高举着花束,眼睛在微笑。

    “我是。”

    “果然是!”夜瑄毫无面对陌生之人的怯涩,上前说道:“我是夜凉公主夜瑄,见过大皇子殿下。”

    夜瑄仅仅是一个四岁孩童,活泼调皮却又知礼数,第一次交涉便在央宸眼中留下深刻印象。

    “瑄儿看这里这么大个院子一朵花都没有,这束花送给大皇子呀!”

    夜瑄不知这绿幽庭所在的原因,更不知央宸对花粉过敏,她只是以一个孩童的眼光,不喜这庭院无花,单纯想送央宸一个最简单的见面礼。

    央宸犹豫着,他深知自己的体质,但看夜瑄如此笑容,他竟情不自禁伸手去接夜瑄手上那束花。

    “大皇子殿下!”一旁跑来的小迟子喊道:“这花不能碰呀!”

    小迟子跑到央宸身边护住他,挡着夜瑄和那束花朵。夜瑄茫然不知所以,略显失落地正收回花来,央宸却推开小迟子上前一把接过那束花,说道:“谢谢。”

    夜瑄惊然一刹,手上握着的花束已然在央宸手上,她蓦地冲央宸笑了出来,灿然依旧。

    跟丢了夜瑄的嬷嬷找了过来,第一眼看见夜瑄,正庆幸她无事,再一眼看见央宸手上的花束,她一下慌然不知所措。

    “大皇子殿下,你怎么拿着花呢,快扔了它!”

    夜瑄又是一脸懵然,看看嬷嬷一脸焦急模样,又看小迟子凝眉愁虑样子,但央宸却是淡然神情。

    夜瑄跟着嬷嬷离开,她回眸一笑,天真烂漫在央宸烙印下最深刻的印象,如一抹春色,在央宸欠缺彩色的人生中划上第一笔花色斑斓。

    “大皇子殿下,快把这花扔了吧,您要是出点什么事,小迟子可担待不起啊!”小迟子心里焦急如同火灼。

    “小迟子,有没有方法留下这束花?”央宸问。

    “小迟子愚笨,不知道什么法子可以为殿下留下这束花,小迟子只知道殿下您不能碰任何花呀,快把它扔了吧!”

    央宸一把将话按在小迟子怀里,说道:“不管用什么办法,绝不能扔掉。”

    央宸的吩咐听得小迟子一脸茫然,他只能先抱着花跑来,离央宸越远越好。而只身独立绿幽亭的央宸,果然还是因花束上的花粉,止不住咳了起来。

    初遇,花开正好,葱笼之庭,君年少。

第二百零八章 占领厨房() 
忆终,央宸轻咳,迟公公从殿外进来,端送润肺茶到央宸身边,道:“皇上。”

    央宸伸手正要去接茶杯,门外匆匆走进来近身侍卫风痕。央宸触到茶杯的手还没拿稳,起身便往下走去,“啪嚓”一声茶杯碎裂,迟公公赶忙跪下捡拾碎片。

    “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怎么样,消息准确吗?”央宸蓦然慌急。

    “回皇上,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高涯县一处烟花场所名为绮梦楼,新来花魁娘子弱云,与二公子来往亲密,此外,还没有其他确实消息。”

    “在绮梦楼,还与他来往亲密?”央宸所思深重。

    “是,那个弱云姑娘会是瑄公主吗?”

    “瑄公主?”后面端着茶杯碎走来的迟公公突然冒出来一句。

    央宸一个冷光眼神瞥到迟公公,他赶紧闭了嘴告退。大殿内,独留央宸和风痕二人。

    “风侍卫,朕有一个重大任务交于你。”

    “皇上尽管吩咐,微臣万死不辞。”

    天下尽是一个秋时,衡都的一片落叶,或许能飘落远在天边的高涯县。

    许相梦大手大脚地开门迈出去,一片落叶正砸当头,许相梦随手撩去脸上的落叶,急急忙忙出了院门。

    “一不留神连午饭的点都睡过了,这会儿去杨家还来得及吧,也不用带什么东西,杨景佑那家伙一定都准备好了。”

    许相梦心里如此着急念叨,跑出院门就撞见了夜央,他像随意路过一般,可这点掐得如此之准又仿佛是是故意守在外面似的。

    “夜师爷早!”

    许相梦瞎招呼一声就想跑来,小道不够宽敞,夜央也看似没有想让路的样子。

    “大人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呀?”夜央问。

    “去……”许相梦蓦地一顿,总觉得实话实说有所不妥,便敷衍道:“突然想吃五味斋的点心了,准备去买!”

    “那我陪大人去吧。”

    “不用!”许相梦显得更加紧张,一句话说出口,想收敛也来得及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夜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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