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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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剑神-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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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王与姚长驱两人一起望着郝公公离去的衰老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既有对年华已逝的感叹,又有对时局变幻莫测的无奈。尤其是宁王这位姑姑太平公主,她这道令旨到底是什么意思?

    静静听完圣后旨意,卓藏锋没有说一句话,想了很久,他转身面对众人。

    阳光并不刺眼,他却眯起了眼睛,胜利后的喜悦已经被这道令旨冲散。他只是觉得自己该拿出一种什么态度。到底是该怎样呢,他想了很久。

    人群都望着少年,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想在他的目光中读出他内心的想法。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并不认识任何权贵,也没有亲人为他做主,遇到这样的事情确实出乎意料之外,如果没有姚振羽的逼迫,他或许会一走了之,不再想着烦人的婚约。

    可如今,面对强权,他又能怎样?

    龙门大试,不过是给强者准备的舞台,至于他,那太过遥远。只有那些王朝中闪烁的天才人物才能在大试中一举夺魁。

    以往朝廷选拔修行的人才都是经过各大学院推举。就是说若想拿到龙门大试的资格,必须先拿下青云榜的排名,具有入太学院或者国师学院、天师学院的资格。然后又经各大学院教习推荐,经过重重比试,才能登入长生殿,接受皇帝陛下考核。

    这几日在长安闲逛,卓藏锋与推己两人多少也听说过龙门大试的条件,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能拿到第一。

    他的修行时间太短,境界低微的可以忽略不计。

    世间修行者中无数宗门教派,哪一派修行者不把龙门大试视为终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比如天师学院与国师学院,两个学院的院长大人分别由当朝天师与国师执掌,权势极大。

    国师信奉佛教,天师尊崇道家;一个研读万卷佛典,一个修行三千大道,其间杰出弟子犹如耿耿星河,光彩夺目。

    而天下剑修极力推崇的天剑宗,虽然名震千古,但其宗主不许弟子参与朝廷的任何选拔,是以不在此列。

    剩下的海星天,天一圣水,一南一北,犹如双峰耸立,实力甚至还在天师国师两院之上,如果派出代表参加此次大试,很有可能榜首就在其间。

    而卓藏锋却凭什么拿到头名首榜?

    这太强人所难,这明显是圣公主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少年。

    这道令旨已然将所有的勤勉的贫寒子弟拒绝在修行大道的门槛之前,名门寒门永远不会有等同的机会。

    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些,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没有人交谈,没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许多人已经在心里默默为少年打抱不平。

    他们已经忘记当初是如何嘲笑这个少年,尤其是那些同样贫寒,同样无法修行的人,此刻,在他们的心里,这个少年是无辜的。

    他还小,孤单而且无助,站在气象森严的的将军府门前,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小舟。

    此时,一只白鹤越过重重殿宇飘然落到将军府门前。

    宁王与天帅对望一眼,神态变得凝重,显得恭谨无比。

    白鹤似乎认识宁王,轻轻走到他的跟前。

    宁王对着白鹤施礼,然后谨慎从鹤脖上解下一根红丝带。

    丝带上系着一根竹管,去掉竹管上面的塞子,取出一纸便笺,宁王看了一眼,眉头就越皱越紧。

    人群中不知谁喊叫了一声:“是皇帝陛下的白鹤。”

    于是所有人都呼啦啦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白鹤就在他们的跪拜中悠然展翅飞走,冲上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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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骂死董教习() 
毫无疑问,这是一道圣旨。

    由于上面盖着私人印章,宁王不敢拆开短笺。

    他想不明白这个少年凭什么能让父皇亲笔写信,而且还盖上私章,这种规格连他本人都没有资格。

    对收信者而言,这种方式比接到圣旨还要荣光。

    没时间考虑,宁王招手叫卓藏锋过来,要将信亲手交给他。

    然而卓藏锋昂然而立,也只是在方才大家山呼跪拜的时候微微行礼。

    看着无数百姓震惊的表情,宁王想少年或许不太懂礼,或者是在天子无上龙威之下震惊当场,也就不再纠结,看他呆若木鸡,于是亲自走过去,将书信交到他的手上。

    卓藏锋愣了片刻,咬了要嘴唇,确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如果按照孟太虚的身份地位,卓藏锋又是老剑圣的关门弟子,按照辈分排列,皇帝陛下要称呼他师叔。

    其他人并不知道书信的内容,不免暗自猜测。

    有人望着无助的少年,人心里隐隐不忍,他们觉得皇帝的旨意一下,他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但是面对如此大的权势,谁又能够怎样?

    卓藏锋神情恭谨,手持书信向皇城方向拜了三拜。宁王见了,方才因少年失礼引起的微微恼怒的情绪瞬间驱赶净尽。

    拜完打开书信,只见洁白的笺纸上写着几横中规中矩的小楷。

    “朕久在深宫,无日不念宗门,常望不尽悠悠之白云,遥寄情思。师尊师祖之音容笑貌无时不在眼前,恨不能一睹慈颜,以慰相思。

    “朕与大业二十二年离开天剑宗,于今已满二十春秋。对庭赏月,举樽感怀,恨不得脱身庙堂,与江湖方外追寻恒古之长久。”

    “昨夜白鹤望空长鸣,九霄之上降下道祖圣书,叙说收徒一事。道祖殷殷至嘱,以师门之情托付婚约一事。朕不敢自专,唯以天下苍生为念,督促你刻苦用功,修得无上大道。此则无愧师门,切记切记!”

    卓藏锋读完,沉默了很久,这位皇帝陛下说起来该是自己的师侄了,只是生性柔弱,不能驾驭群臣,更有太平公主总揽大权,处境自然不妙,然则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苦闷却是率性真诚,竟是把自己当作长辈亲人一般,毫不避讳。

    他的心中感慨万千,想起随和慈祥的孟太虚,不由跪到地上,热泪盈眶。

    “师父,你终于肯承认我了!”

    “我决计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一定要拿到这个榜首,给世人看看,我卓藏锋会成为孟太虚最骄傲的弟子!”

    人群望着少年,不知道圣旨的意思,看到他神情激动,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之感。

    如果说在退婚一事上遇到的那些不够资格的言论,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也从未自卑的觉得跟姚采薇的差距存在什么够不够资格一说,但是此刻,他深深感到自己作为孟太虚的弟子,确实有些不够资格。

    他抬起头,挺身站起。

    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有师父,有皇帝,他并不孤独无助。

    他毫不理会那些正在议论纷纷,胡乱猜测的人群,坚定的望着宁王,很肯定地说道:“我一定拿到首榜首名。”

    说完,想起曾经遭受到的责难与屈辱,将心底久压的情绪发泄出来。

    “从穷乡僻壤而来,并不能成为受人耻笑的理由,世间有多少王孙巨宦正是出于乡野,况且即使贫寒子弟,不偷不抢,端端正正做人,堂堂正正行事,也未尝不受世人尊敬?”

    “我出榜单那是因为受到压迫,身为大唐子民,难道受到冤屈都不许他的子民以自己的方式反抗?我不能修行又如何!但我绝不低头!”

    “至于婚约,是长辈所定,作为晚辈除了认真遵循之外,也可以合理提出解决之道,并不存在什么有没有资格的问题。真是好笑,一个没有资格退婚的人又怎么是有资格定下婚约呢?这真是天下最无理最荒唐的说法。”

    “大胆!”姚长驱看卓藏锋越说越不像话,显然连宁王都不放在眼里,忍不住怒喝出来。

    宁王脸色灰白,伸出柔嫩的手握住骠骑大将军青筋暴露的手掌,示意他不必动怒,让这个小子说下去。

    卓藏锋迎着这位伪岳丈目光中的愤怒,眼神中露出无比坚毅的神采。

    “太学院,国师学院,天师学院如果总是被当作条件随便赠送与人,那么这样的学院还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即使勉强保持目前的尊荣,在不远之后定然像是被蚁虫腐蚀的大坝轰然倒塌。”

    卓藏锋平静下激愤的情绪,望着一旁向他怒目而视的谢尘嚣,厉声说道:“就像这样的脓包,如何进入太学院,不但是给太学院丢脸,整个大唐都会感到深深的耻辱!还妄言什么资格。”

    他的手中捏了一张皇帝陛下的亲笔信,此番说出这些话来,每个人都不知道信中的内容,不明白皇帝陛下的意旨,所以没有人胆敢阻止,更无人敢上去辩驳。

    卓藏锋此时话语就像瀑布从山巅倾泻而下,毫无阻碍。

    他又转向薛祭酒与董教习,厉声道:“当年太学院何等荣光,各地修士学子云集,佛经道典,儒术玄学更是百花齐放,如今被一些宵小之辈把持,还有什么资格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够不够资格,千古罪人,杀之不足泄愤。”

    “他人我不知道,身为太学院教习,董教习可是声名在外,长安有谚:‘教习姓懂,懂得贼多,太学经费,多半归他,即使兄嫂,也成相好,再看其母,衣不蔽体。’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有何脸面存于天地间?”

    董教习方才被陈望博的玄气压制,经脉气海就如冰冻的河流,体内元气无法运行,已然伤了七分,此时刚刚恢复一丝起些微元气,前有皇帝龙威,后又有卓藏锋责骂,这又伤了三分。

    一来他不明白皇帝陛下旨意,敢怒不敢言,气机早已散乱冲突,此时受到卓藏锋凌厉的责骂不敢还口,气血骤紧骤送,仿佛冰河突然冰封又骤然消融,几个来回之下,体内元气早已不受控制,如奔腾的野马冲破经脉气海,急怒攻心下喷出一口鲜血,噗通摔倒地上,喉间气血倒灌心脉,口中发出嗤嗤之声,显然是活不成了。

    人群静静望着,忽然听卓藏锋说起流传在长安的民谣,无不点头赞叹少年勇气过人,看到董教习仰天摔倒,很难说没有人存了幸灾乐祸之心。

    有胆大的挤过去一看,到抽口凉气:“死了!?”

    如同炸开锅一般,董教习被少年一顿骂死早已传了开来,薛祭酒侧头望了卓藏锋一眼,冷冷的不再言声,命令下人将董教习尸身抬走。

    几名奴仆抬着董教习尸身走过喧嚷的人群,有人竟然高声道:“死的好!”

    宁王静静看着董教习吐血而亡,仔细瞧着祭酒大人的脸色,看这位太学院一把手脸上神色不变,真有些佩服这家伙城府深沉。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很欣慰,有人为董教习的死公然叫好,民心所向呐!

    卓藏锋并不知道陈夫子压制住他的玄气,好让他暂时不能伤人。他只是惊讶这嚣张的家伙怎么如此不经骂,看到他的尸身抬走,心头的郁闷似乎也去了不少。

    他曾经详细与推己说过退婚一事,一向怕女人如虎的小和尚想了很久,淡淡说道:“师父说世间的事你不把它当事,它就不是个事;你若把它当事,它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他的意思就是不用管什么婚约不婚约,一走了之,就当从来没有这回事。想着将军府倨傲的态度,这样行事也无不可,但是偏偏遇到姚振羽的刺杀,这让他无法忍受,所以他必须将这件事了解。

    他在侃侃而言,对将军府、对宁王义正言辞的回绝之时,高高举着皇帝陛下的书信。昔日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日他卓藏锋举皇帝诏书以吐胸中闷气。

    这样的情形谁敢上前?

    所以宁王、姚长驱震惊疑惑;国子监祭酒大人面色铁青;董教习直接气得吐血数升,一命呜呼。

    长枪扫荡千军万马;长剑气吞万里如虎,这样的豪情铁血,似乎与一个少年手持皇帝书信,口出激愤之言对比,都不值一提。

    无数人伸长脑袋踮起脚尖望着他,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似乎都已经消失。

    卓藏锋走前几步,大声对着震惊不已的众人,朗声道:“我一定要拿到首榜首名!”

    “好!”

    有人喊了一声,接着无数人一起叫好,巨大的声响在将军府门前回荡。

    卓藏锋拱手,“谢谢大家!”然后抬脚,目不旁视离开将军府。

    推己做了个古怪的表情,连忙跟上。

    人群自发让开一条通道,卓藏锋从中间走过,他能感受到人们发自内心的热情,然后他看到推己忽然加快脚步返了回去。

    小和尚僧衣飘飘,竟然直接跑到那位黑脸铁青的祭酒大人面前。

    他还有什么事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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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皇帝陛下送错信() 
推己毫无顾忌走到国子监祭酒薛大人跟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很认真望了对方许久。他似乎在在辨认什么,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牌子,双手捧着,小心翼翼送到他的面前。

    薛海沉明白了小和尚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恚怒,随即面上堆起笑容,说道:“代向尊师问好!”

    推己摆手,快速扔下乌木令,用青嫩的口音高声说道:“‘乌木令’物归原主,我想小僧还没有资格拥有。”说完快速转身追上卓藏锋。

    卓藏锋没有回头,但推己的一举一动都听在耳里,此刻四周人都保持原样,静静望着,没有人说话,只有小和尚脚步在青石板上摩擦发出的轻微刷刷声。

    听着推己走近,卓藏锋仰天一笑,踏步而去,大有我辈岂是蓬蒿人的青云壮志。

    走出很远,推己几次三番讨要皇帝陛下的书信,卓藏锋看小和尚今日表现良好,并没有引他着急,很爽快拿出来让他观看。

    推己拿在手里,神态谦恭,当他读完这封书信时,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惘然之色。

    “师门?天剑宗?皇帝陛下也在天剑宗修行?”

    卓藏锋不耐烦道:“你能不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

    推己搔头,认真请教道:“皇帝陛下也出自天剑宗?”

    “不知道。”卓藏锋回答。

    “看皇帝的意思,好像认识你。”

    “我从来没见过皇帝陛下。”卓藏锋据实而言。

    “那么,这封信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不知道。”

    片刻沉默,推己终于发了脾气,“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让我一个一个的问?”

    “正因我什么都不知道才让你一个一个的问,否则你一连串的问题会把我弄得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推己拿着皇帝的书信,脸上一片惘然之色。

    卓藏锋等了一下,看推己跟上,说道:“或许皇帝陛下送错信了。”

    秋风送来阵阵清爽,卓藏锋低头望着古槐浓荫里枝叶晒落下来的点点光斑。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停在地上划着图形。

    一枝又一枝的小剑密密麻麻划了一片,几乎占据了整个树荫。

    推己坐在树旁望着他忙的满头大汗,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划一千一万支剑也难填饱肚子,小僧饿了。”

    卓藏锋一边挥动树枝,一边道:“当初你为了逞一时之快,把‘乌木令’还了回去,肚子饿了不要找我,去找祭酒大人。”

    推己挠头,然后装作虚弱的样子,有气无力道:“你是吃肉的,小僧是吃素的,你饿得一天一夜,小僧却连半日都捱不过去。”

    卓藏锋撇嘴道:“你不如直接说你是牛马,我是虎狼?和尚说你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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