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漫画，颜菲的心里越不是滋味。
违规的人逍遥法外，努力的人反而受到惩罚。
这混蛋的世界！
“多谢你。让我知道了很多事情。”颜菲勉强笑道。
“没关系。有人愿意听我诉苦，也挺好。那个，徐老师……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左原问道。
“没的事……”
颜菲想要劝说左原，但在这件事面前，她和几名编辑的态度如何，左右不了态势的发展。
左原不是她的作者，《我的世界》也不是《comic future》的作品，她没有理由把精力放在左原身上，但看到面前的左原，她又觉得应该帮他一把。
可恶的王闻弘！如果昨天他不让自己上楼，就没这些事了！
环顾四周，颜菲又看了一眼衣着脏破的左原，她拿出钱包，取出里面的整钱，“我这儿还有点钱，你先拿着……”
“颜老师，我屋子里还有三万元呢？”
“你怎么这么死板呢？”颜菲有些恼火。
“或许吧？我也知道收下钱是最好的选择，但我真的下不去手，去接这笔钱……老师，您想一下，如果我动了那三万元，我说我没刷票，您还信吗？”
“……”
颜菲无话可说。
要是左原真的动了那笔钱，恐怕自己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可恶！人活着，为什么这么难呢！
颜菲揉着额头，“这样……我要一份第一话原稿的复印件，这五百元是买复印件的钱，ok？”
“想要复印件，我可以给，但我不能收钱——如果收了，相当于卖稿子，合同不允许作者用这部漫画的稿子私自盈利……这份稿子的复印件，就送给您了。但是只能私下里传阅，不能传到网上，否则，我担不起责任。”
颜菲啧了一声，这就是合同不公平的地方，但作者却没任何办法，不签合同，就没有连载，也就没有收益。
更何况，就算打官司，左原也支付不起诉讼费、请不起律师。更何况，案件审理的周期也很长，拖都能把作者拖死。
“我知道了。”颜菲无力地点头。
“颜老师，我能问一件事吗？”
“嗯？我……还能画漫画吗？”左原看着颜菲。
“……”颜菲张了张嘴，只能给一个含糊的答案，“应该……应该可以吧？”
这种事情，她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
……
沈昕在工作台前工作了一整天，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也安静了一整天，好像昨天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吃过晚饭，手机依然没有动静，这让沈昕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坏了。
他对“被刷票”的猜测是真是假，总应该有个回音吧？到现在都没反应，为什么？
沈昕一头雾水。
“叮咚。”
房门声突然响起，刘蕊起身开门。
沈昕瞄了一眼楼下，率先进来的是王闻弘，然后……他扶着颜菲，走进了工作室。
“颜姐怎么了？”
“喝醉了。”王闻弘没好气道，又让刘蕊过来帮忙，将颜菲搀扶到一楼的沙发处休息，“阿姨在吗？麻烦做一碗醒酒汤。”
“……”
沈昕看着卧躺在沙发上的颜菲，一脸郁闷，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第547章 困难与办法（）
颜菲醉酒，沈昕也不能从她口中，打听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不过，通过与王闻弘的交流，却让他知道了其他的事情。
“她今天根本没去杂志社。本来以为，她会带回来左老师的消息，结果等了一天，什么都没等到。后来，徐杰给左原打电话，得知左原已经和她见过面，但她却没了踪迹。最后，我和她打了电话，才知道她在酒吧。我过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喝的不行了。”王闻弘抱怨道。
沈昕再次瞟了一眼沙发上的颜菲，又看了一眼放在圆桌上的信封，好奇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知道。颜菲走的时候，让我一定带着。”
沈昕点头，看来只能等颜菲酒醒了。不过，看情况，颜菲应该知道了很多让她感到难受的事情，否则，不会大白天去喝酒。
“对了，《钢炼》现在的名次也稳定住了吧？”王闻弘笑道。
“是啊，听说《钢炼》的pv发布了。”沈昕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只是orochi他们随便剪切的宣传片，正式pv还要再等几天，他们准备把《钢炼》和《两人的征程》制作成一个宣传片，模糊两部作品的界限。”
两部动画的风格，存在着明显的界限。
这与苏瀚、郗慕晗的水平高低无关，而是由不同的作者创作，思考的方式不同。因此，制作组便想着尽量让读者忽略两部作品的界限。
毕竟大家之所以观看这部动画，是因为《钢炼》，而不是因为苏瀚和郗慕晗。
不过，考虑到今天是7日，到目前为止，《钢炼》以2万的热度值稍微领先《诸神时代》，基本完成了鲍继意的第一个条件。
至于第二个……
说句实话，一个顺延年要售出一千万册，貌似更难达成。
不过，沈昕还有动画这张牌可以打，他也不着急。
颜菲的醉酒状态维持了很长时间，一直到郗慕晗从楼下回到工作室，她才有了些许知觉。
王闻弘拜托郗慕晗帮忙，将醒酒汤送进颜菲的肚里，她才稍微缓了下神。
“怎么样？”王闻弘看着一脸迷茫的颜菲，小声问道。
颜菲摇头。
郗慕晗又递过来一条湿毛巾，让颜菲擦了把脸。
“几点了？”
“晚上十一点。”
“呼……头痛。”颜菲叹了口气。
“喝这么多干嘛？身上都是酒味。”王闻弘问道。
“你不懂……心累。”颜菲神色沮丧。
“颜姐，你白天应该和左原见面了吧？”沈昕问道。
“嗯，正因为见到了他，才觉得生活是如此黑暗……对了，基本可以确定，不是他刷的票。”
“你怎么知道？”王闻弘好奇道。
“通过我和他的接触，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并且有底线的人……明明手里有三万元，但是为了支付欠给助手的薪酬，却没有动用这笔钱。也就是说，那三万元，依然还在他手里。”颜菲说道。
“那也不至于做这么绝吧？前妻把钱给他，那就说明，这笔钱就是他的。”
“但是，如果不是他的这种性格，保留了三万元，恐怕我也不能确认他是无辜的。”颜菲解释道。
“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王闻弘想不通左原的脑回路。
“前妻的那笔钱，与其说是帮助他，倒不如说是对他过往的否定。如果他真像颜姐说的那样，那他肯定不会花这笔钱，他要在成功之后，把这笔钱再还给妻子，证明自己的选择。所以，与其说他是自尊新很强的人，倒不如说他是个骨子里有傲气的人，不会轻易认输的。”沈昕插话道。
王闻弘和颜菲回想沈昕的话，似乎确实有这种可能。
“但是，这样做真的好吗？”沈昕叹了口气。
“嗯？”
“我觉得，在亲人面前，他不应该有太多傲气。面对亲人，正确与否，不太重要……颜姐，把你和左老师见面的事，说一遍吧？”沈昕问向颜菲。
颜菲点头，一边把信封递给沈昕，一边将白天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三名助手已经回去，郗慕晗趁着颜菲叙述与左原见面过程的间隙，沏了一壶热茶，给每个人满上，然后安静的坐在沈昕的身边，认真把颜菲的话听完。
“……我很难想象，一个为了助手的工资，连夜去工地打工的人，会做出刷票的事。但像你所说，就算我们相信他，他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昕哥……”
郗慕晗也偷偷拉了一下沈昕，听到颜菲讲述的事情，她差点哭出来。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沈昕替她扛了很多事，她的生活估计也会很苦，所以，听到颜菲的话，她有些感同身受。
“现在，最需要解决的，应该是他目前的困境吧？”王闻弘随口说道。
“我是觉得，他这样的人，不应该面临目前的问题，这不公平……沈老师，如果有可能，你能不能帮一下他，他的认真程度和画功都没问题，让他过来，缓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也让他学习一下……”
“不行！”王闻弘毫不犹豫，打断了颜菲的话。
“为什么？你就这么没同情心？”颜菲怒瞪王闻弘。
郗慕晗也不解的看向王闻弘，目前，左原最需要的，应该是金钱吧？
“这和有没有同情心没关系！合着你不是沈老师的责编，就不考虑沈老师的处境了？漫画创作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是一个团队。我只问你一点，左原他会用数位屏吗？
“现在工作室内，所有的流程，都是无纸化办公。你突然加入一个不会用数位屏的人，沈老师的工作怎么办？是让其他人也用纸笔创作？如果他能稳定下来也就算了，万一就像你说的，只在这儿工作一两个月，那其他人在他走后，剩下一个乱摊子又怎么办？颜菲，这不是加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事。而且，在磨合期间，万一质量出现问题，怎么办？《钢炼》是《ibsp；Future》的台柱。”
颜菲哑口无言，王闻弘说的也是事实。
纸张创作和用数位屏创作并不一样。
当然，左原可以学，但以左原的性子，肯定干不长。如果只待一两个月，估计刚学会就要走了。届时，不要说帮沈昕，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沈昕看着两个人，稍微摆了一下手，“你们别吵，这是小事。身为专业漫画家，这点调整能力，我还是有的，到时候看着调整就行。而且，我觉得左原应该更在意另一件事吧？”
听到沈昕说话，王闻弘把到嘴边的话，咽进了肚里。
“什么事？”颜菲不解道。
“别忘了，他现在还被多漫网‘挂’着呢。你们觉得他现在有心情考虑，是否担任别人的助手吗？”沈昕反问道。
第548章 我就是个吃瓜群众（）
王闻弘和颜菲互看彼此，他们两个刚刚都想跳过这一点，先把左原的生活解决了。
然而，就像沈昕所说，左原最需要的，恰恰不是去什么地方打工，因为之前这么长一段时间，左原都能活下来，即是说明，他能靠双手养活自己。
但多漫网着的那条公告，如果不取消，那么，它一直都会是左原的心结。
王闻弘和颜菲都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们解决不了。
“如果……让左原换个笔名连载，怎么样？”王闻弘小声说道。
“可以。但有两个问题，第一，你不知道他和网站签的是什么合同。不过，从网上流出的消息来推断，签的应该是作品的合同，而且，可能有下部作品的优先签约权。难道不需要解决一下合同的事情吗？第二，万一在作品要起势的时候，被人捅出来，那杂志社的处境就骑虎难下了，最终受伤的依然是左老师。”
“谁这么闲？”王闻弘反驳道。
“左原也是这样想的，然后被人刷票了。”沈昕摊开双手。
“额……”
王闻弘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的世界》被刷票，本来就匪夷所思，但现实的情况是，这件事确实发生了。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是不能按常规逻辑来推算的，因为它们的出现，本身就让人很难猜到。
看到两个人默不作声，沈昕伸着懒腰，“这件事，我来办吧？”
王闻弘眼皮跳了一下，他现在真怕沈昕牵扯进来。
“你准备怎么办？”
“嗯暂时保密，等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颜菲眉头微蹙，沈昕的这几句话，好耳熟。
当初，陈子蛟挖人的时候，沈昕也是这样说的，结果第二天，捅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篓子。
“沈老师，你别这样说，我有点怕。”颜菲连忙说道。
王闻弘也下意识地点头，同时又诧异的看着颜菲，“怎么回事？”
颜菲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王闻弘，“当初，沈老师向陈子蛟在微博上下挑战书，说的就是类似的话。说起来，你那时候，还是陈子蛟的狗腿子。”
王闻弘的鼻子差点被气歪，这他丫的，都是多长时间的事了，还记着呢。
郗慕晗脸上也是一紧，那时候的沈昕，让她也吓了一跳。
“沈老师，如果真是这样，一定要冷静，冲动是魔鬼。”王闻弘说道。
沈昕翻着白眼，你们小品看多了吧？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又不是中二少年。”
颜菲和王闻弘一想，貌似也是这样。
来到虹川之后，沈昕做事确实成熟很多。
“你准备怎么做？”颜菲好奇道。
“和佟裕、袁哲他们聊两句。”
哈？
两个人的脑子没转过来。
“怎么聊？”
“用键盘啊，群聊。”
“你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王闻弘问道。
沈昕一脸嫌弃的看着王闻弘，“你不知道他们的微博吗？”
“……”
还不是老方法？
颜菲和王闻弘有些头大。
“私聊？”
“为什么私聊？”沈昕不解道，“两位，在网上直接和他们交涉，与私聊的性质是不一样的。如果我和他们私聊，相当于我求他们撤去公告。他们要是把私信贴出来，我不就被动了？尚总恐怕也会有意见。微博就是个大群，大家一起群聊吗？看看有什么收获。”
“行吗？”王闻弘狐疑的看着沈昕。
“有一句话，叫做‘吃瓜的不怕事大’，这件事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就是个吃瓜群众而已，最多煽风点火，至于火能起多大，又不是我能控制的。等想抽身的时候，装死就行了。反正平时我也不怎么玩微博。再说，万一不止我一个人喜欢吃瓜呢？”沈昕摊开双手。
“沈老师，你变坏了。”王闻弘认真说道。
“说人话。”沈昕显然对王闻弘的评价不满。
“你变滑了。”
“……”
“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颜菲有些不安。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对方是多漫网，不是《ic future》。还是说，你们发帖的效果比我更好。”
两人摇头。
他们是《ic future》的职工，由他们发微博会延伸出很多事情，更何况他们也没什么名气，多漫可以选择搭理他们，可以不搭理他们，也可能把《ic future》拉下水，比如说，左原是受《ic future》的指使，否则他们两个编辑着什么急？
“所以，这件事你们假装不知道就ok了。如果速度快，明天早上就能有结果。”沈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搞不好，鲍董和尚总还要感谢我呢？”
“诶？”
“他们怕是巴不得我和多漫网有矛盾吧？”沈昕摆了摆手，“两位，这里真没你们什么事了。”
王闻弘眉头蹙起，瞄了一眼颜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能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沈昕的工作室，颜菲不满的看着王闻弘，“平时鬼点子不是挺多吗？今天怎么没了？”
“有个词，叫投鼠忌器。”
器，指的就是沈昕。
“你是说，你担心沈老师……”
“我怕砸不死老鼠。”王闻弘郁闷道，“万一再影响到沈老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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