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心焦么？自家婆娘打从昨晚起，都说胎儿的羊水已经破了，产婆也到了。可这孩子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生下来？
万一真的是出了个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办？
第10章小黄豆跟东北大号馒头（）
朱大肠走走停停，不断踱着步伐，身影不停晃动，让一旁蹲着抽旱烟的朱富贵，他面色有些不耐烦的对着朱大肠呵斥：“你个憨货，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坐一下么？不要在晃了，闹得我头晕。”
无端被老头子一声呵斥，朱大肠心中有些委屈。不得已，朱大肠只能老实的蹲坐在地上，“俺爹，你说香瓜她会不会有事？万一那孩子生不下来，那该咋办？”
“哼！能有什么事情？喏，你看看那三丫头，之前不都是都顺利生下了吗？你要是挣点气，那么你媳妇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受了。都生了三，可个个都是丫头。如果这次还是个丫头片子，按照之前我们的约定，这孩子必须得送人，你个憨货，你跟你媳妇还得继续给我老朱家生个带把的儿子，不然……咳……”
可能话是说道激动处了，朱富贵竟是被一口烟给呛住了，连续咳嗽了两下，继续说道：“你个没用的憨货。看看你爹，头一炮就是个带把的儿子！你就不能给我们老朱家挣点气么？咋生个儿子就这么难呢？”
朱富贵的一番训斥，朱大肠心中更加是委屈了，他小声嘟嚷着：“爹啊，这生儿子生女儿的事情，又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她香瓜……也是有责任的嘛。”
“哼！一群没卵用的货！”
话说越生气，朱富贵依然是大口吐露着烟雾。
这时候，一直在弄屋忙活的产婆，门帘一挑开，产婆匆匆走了出来，她面色带着几分忧虑，“大肠，婶跟你说个事，你媳妇香瓜已经昏厥过去了。孩子到现在都没能生下来，而且还造成了大出血，你们赶紧送往医院吧，希望还来得及。不然……很有可能，大人跟小孩子都没法保住了。”
“什么？怎么会这般严重？婶子，算俺求求你，你看得救救香瓜啊！俺不能没有她。”
朱大肠一咕噜爬了起来，向是一座泰山对着产婆压了过去，吓得产婆面色一变，赶紧后退了几步，才是定了心神，“哎！不是婶子不救，而是我根本救不了。我只是个产婆，只会接生孩子，至于其他的……”
“狗娃他婶子，事情果真这么严重吗？”
朱富贵把烟斗往腰身的裤袋一插，摩挲着双手，往弄屋瞅了两眼，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送医院还来得及吗？这毕竟……从我们马家村到医院，可得好几个小时的路程啊。”
“这个……我想，可能是来不及了。”产婆面色自是一阵苍惶。
“呜呜……俺媳妇一定不会有事的。”
朱大肠一边抹着眼泪，说着就要往弄屋里面冲去。瞬间被朱富贵给一把扯住，“哭啥？人都没死呢，你都提前哭丧了？别哭！没个卵用的东西！这女人生孩子，你一个大老儿们往里面冲什么冲？会破煞的，我们老朱家会倒霉的。哼！到时候老子扒了你的皮。”
打小，朱大肠一直都很畏惧自家的老头子。一番呵斥下来，朱大肠只能委屈的一边偷偷抹着眼泪。
哎！
一个五大粗，腰身水桶的男子，偷偷的掩面哭泣，那副滑稽的一幕，绝对是这世界上最经典的画面了。
方十一匆匆被朱倩倩扯来，他第一眼就挑见了朱家大院发生的一幕。
院子的另外角落中，朱大肠的三个丫头，怯生生的躲在一旁，时不时的偷偷探出个脑袋，脸色一片茫然。
朱富贵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他给三丫头取的名字，堪称一绝。当中从丫头的名字中，可以遇见朱富贵企盼个带把孙子的迫切。
大丫头被取名为朱招弟，二丫头为朱还招，三丫头叫朱在招。至于那个尚未生下的孩子，倘若继续是个丫头。
也不知道朱富贵是否绝望了，取之为“朱绝招”呢？
众生相，人生百态，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方十一的到来，似乎让老朱家的一干等人，燃起了一丝希望曙光。
“爹，哥，你们怎么了？都没事吧？我嫂子现在怎么样了？我把我们村医给找来了，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呢。”
朱倩倩的一番话，顿时让方十一成为了老朱家人的焦距人物。
尤其是朱大肠，他也不计较前间隙了，一蹿而来，从而一把抓住了方十一的胳膊，满脸祈求，“方哥儿，十一哥，算俺求求你，你一定得救救香瓜啊。她……她快要死了。呜呜……”
“哭个球啊！真没卵用。”
朱富贵气得不打一处，他目光一挑，落在了方十一脸上，“十一，你看这情况，你是个医生，据狗娃婶子说，香瓜已经昏厥过去了，你能不能……”
方十一摆摆手，“行吧！我进去看看情况。当然，那个……我目前也不能给你们什么有力的保证。只能说，我会尽上自己最大的努力。狗娃婶子，你跟随我一起进来吧。”
“哎！好的。”产婆点头。
方十一火燎的进了屋子，接着，他探出了个脑袋，对着朱倩倩说：“那啥，你也进来帮帮忙。”
朱倩倩一愣，“我？可是我……”
方十一脸色一片严肃，“别在墨迹了，你如果不想你嫂子有事的话！赶紧趁早。”
短短一番诊治下来，王香瓜的情况不是很乐观。生产了半夜的孩子，胎儿至今都没能生下，力气耗尽了，从而一口气喘息不上来，遂是发生了昏厥。
艹蛋啊！
正在生产的产妇昏厥了？这才是最致命的地方。尤其是对产妇肚子中的胎儿而言，会造成胎儿滞留在产道中过久，会发生严重的缺氧现象。
胎儿滞留产道缺氧，这在临床上比较常见。如果胎儿抢救及时的话，一般大的问题不会有。但，倘若抢救不及时，那么必定会给胎儿造成致命的伤害。及时孩子能够顺利的产下，必然会因为缺氧的缘故，造成了胎儿不可挽回的伤害。
新生胎儿缺氧，多数会造成胎儿的智力发育，严重着为智障，脑瘫。这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成长的治疗费用，可以说是个无底洞。
身心上的伤害，还有那巨资的费用，可不是一般普通家庭能够负担得起的。
这便是方十一心中悬着，在给王香瓜做了详细诊治后，他最为担心的地方。
朱倩倩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亲眼看见女人是怎么样生孩子的。尤其当她发现床榻上的斑斑血迹时，吓得她花颜大变，几乎就要失声尖叫了。
这女人生孩子竟是如此恐怖？以后打死也不要生孩子啊！
“朱倩倩，你把这屋子中的所有窗户都敞开，这屋子内的空气不流通，太闷了，这对产妇不好。”
“狗娃他婶，你赶紧去烧一壶开水来，然后将她身体上的热汗给擦拭了。”
方十一一番吩咐下来，他开始着手准备抢救昏厥的王香瓜。
之前给王香瓜做了诊断，方十一心中已有了定夺。产妇之所以昏厥过去，一是她耗费过度的力气，体力不支，胎儿经久不下，便是造成了她晕厥的缘故；二则，便是这屋子中的空气不流通，密闭的几乎叫人呼吸不能，为此会造成产妇的生产不利。
一番张罗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方十一捻出了银针，对着发愣中的朱倩倩努着嘴巴，“哎，劳烦把你嫂子的衣领给敞开。”
“你想要干什么？”朱倩倩有些警惕的盯着方十一。
朱倩倩此般模样，像是防着饿狼似的。
方十一不由得扯了一抹笑意，“大姐，我可是被你一路来扯到这里来的。你说，我还能干什么？赶紧吧，别在磨蹭了，时间不等人。”
“可是……你让我把嫂子的上衣扣子给解开？那么她就会……若是给俺哥知道了，难保他会……”
方十一赶紧白眼一番，一副哭笑不得，“我说朱丫头，你脑袋此刻到底想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首先，我得有必要跟你声明一点，我可是个医生。知道什么是医生吗？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在我的眼中看来，通通没啥两样。”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解就解嘛，你对我凶什么嘛。”
朱倩倩嘟嚷着小嘴巴，一边开始解开了王香瓜的上衣扣子。产妇本来就穿着比较宽松的衣服，上衣扣子一旦被解开了。
方十一不由得目光一热。竟是想不到，原本以为乡会计的李春发已经是够“霸气”了，此王香瓜的竟是过犹不及。
真真叫人大吃一惊。
一时间，方十一居然是看痴了去，忘记下一步该做如何反应了。
杵在一旁的朱倩倩，她很认真的瞅看了自家嫂子傲然那啥，面色不由得一下子涨得通红。
同为女人，为何嫂子的会这般……
甚至，朱倩倩还偷偷的一手丈量了自己的那啥，最后才是悲催发现，自己的根本就是个小葡萄嘛，若是跟自家的嫂子一较高下，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小黄豆跟东北大号馒头的区别了。
哼！人比人，真真是气死个人。
第11章廉价、奢侈的感谢（）
“鬼门十三针”讲究的是以玄气推动银针入穴位。而方十一已经是炼气二层次，他的炼气“枯木逢春”能够使得小黄豆生根发芽，推动银针入穴位，对于他而言，无非就是小菜一碟，信手拈来罢了。
只见方十一一手捻着银针，寻上了王香瓜的“气户”、“中府”、“神藏”、“灵虚”等胸前大穴位。
指头捻转一扣，银针一没而入。少卿，方十一两指头一轻弹银针，拨，悬，提，转，扣，银针入穴手法，他可是一气呵成。
朱倩倩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在运行银针的情况下，那个技艺竟是行云流水般的娴熟，灵巧的双手，来回跳动，好似一精灵围绕在花丛中，翩然起舞般的美妙绝伦。
她目光一撇，再看方十一的眸子中，不禁夹着几分温柔跟钦佩。如此年纪轻轻的，竟是想不到，这人的技艺会这般厉害。
正在处于昏厥中的王香瓜，在方十一一番运气推动银针入穴位后，不出半盏茶水的时间，她“嗯”的一声，悠悠睁开了眼睛。她视线一挑而上方十一，蓦然发现房间中怎么会有个男人，在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不整”后，王香瓜不由得面色一阵通红。
尽管王香瓜知道方十一是个村医，可寻常中，王香瓜跟方十一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可以说是相对比较陌生，如此坦然外露，又不是自家的男人，王香瓜的确是心中感到有些羞愧。
尤其方十一目光还直勾勾的跟她目光碰撞，更加是让王香瓜羞愧的难为情了。索性，王香瓜立马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呀！嫂子醒来了？真是太好了。”朱倩倩一副欢喜雀跃。
产婆也是高兴：“嗯！醒来就好！这下可以安全生产了。”
方十一拔出了银针，一边嘱托：“现在产妇的问题不大，狗娃他婶，接下来的工作我就交给你来完成了。嫂子，恭喜你生了个大胖儿子。”
真是难为了这憨厚，木讷的村妇。这次果真生了个带把儿子，她应该可以歇息了吧？
倘若朱大肠还不知道好歹，王香瓜此胎已生下了儿子，朱大肠若还继续的逼迫王香瓜“造人”运动的话。那么方十一兴许会考虑一下，在朱大肠的身子上动个小小手脚了。
女人生孩子，方十一的救治工作已经完成，他是没有必要继续在房间中逗留着，提着备用药箱，挑着门帘走了出去。
才是出到院子，方十一立马被一座泰山压顶而来，朱大肠无比迫切一双抓上了他的胳膊，“方哥儿，内里……俺媳妇香瓜咋样了？她还好吧？孩子也没事吧？”
“放心吧！你家婆娘没事！大人，小孩子都保住了，而且还是个大胖儿子。我说朱大肠啊，这下你真可以歇歇了吧？”
“什么？真的是儿子吗？方哥儿没有骗我？”
朱大肠满脸激动，抓住方十一的大手，恨不得一下子将方十一的胳膊都给捏碎了去。
这时候，朱富贵也是冲了过来，同是一把揪住了方十一的胳膊，“十一，你刚才话说的都是真的？香瓜她真的……生下的是个带把的娃儿？”
哎！这朱家父子果真是一对活宝。生儿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还是说，他们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养儿防老？养个丫头片子就是赔钱货呢？
方十一的心中忽而有些不是滋味。
“大肠他爹，恭喜你啦！香瓜她生了……是个有把子的。”
伴随着产婆的声音从弄屋传来，随之发出了声声婴儿的响亮哭声。仿佛是那喜鹊报喜，朱家大院立马沸腾了起来。
“哈哈！我们老朱家算是有后了！老天爷，谢谢你啊！”
朱富贵对着苍天鞠了鞠躬。
不过，朱大肠却是对着方十一跪拜了下去，砰砰的叩着脑袋，“方哥儿，俺谢谢你对香瓜的救治，要不是因为你，香瓜她也不会……”
这憨货也有明事理的时候，朱大肠的举动可把方十一吓得不小，“哎，大肠，你起来说话。我是个医生，这不过是我的职责罢了。其实你不用感谢我，你们老朱家应该好好感谢香瓜嫂子，毕竟她……”
“大肠，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们的方哥儿砍两猪大腿啊！快去。”
“哎！我这就去。”
呃……这什么情况？自己啥时候瞬间变成了他们老朱家最受欢迎的人了？
方十一抹着鼻子，摇头苦笑。
很快见着朱大肠提着两只偌大的猪大腿，用着芭蕉叶包裹，疾步而来，“方哥儿，这两猪腿可是新鲜的，你拿着回去，算俺的一点小小心意吧。”
方十一并没有接过猪腿，而是一声叹息，“大肠，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下了。只是这猪腿我不能要。你们如果真有那一片心意的话，那么就应该好好的听我一句劝。”
“方哥儿，可是这……”
方十一拒绝收下猪腿，瞬间就让朱大肠为难了。他瞅着自家老头子，下一步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朱富贵吧嗒的抽着旱烟，他瞅着方十一，问道：“十一，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都听着。”
方十一笑笑，打开了话题，“其实，不管生男生女，不都是自家的轻生骨肉么？这有啥区别呢？哎，每回我看到你们老朱家的三个丫头，要穿没穿的，要吃的也没吃的，着实是可怜啊。她们都只是孩子，大人的观念她们不懂。她们的出生，也不是她们自己能够选择的。所以……”
方十一又是一声叹息，“今个儿我就冒昧跟你们说这些话。或许这些话说得你们不中听，不过我还是要说。虎毒尚未不食子呢，何况是我们人呢？这样吧，这两猪腿我就不收了，好好给那三丫头补补身子吧！”
方十一知道，村里的老一辈，他们的思想已经是根深蒂固了。想要一朝一夕的改变他们的思想，似乎不大可能，也是不现实。
重男轻女的恶习，放眼十村九屯，这个现象比比皆是。他方十一只是个普通人，即使是神，也是没有能力来改变。
方十一只是希望这做父母亲的，在对待自家的孩子，能够一碗水，两手端平。
方十一挑了一眼院角落的三丫头，心中只是一声叹息，提着药箱离开了朱家。
才是走到了村头的老榕树下，方十一忽而听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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