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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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玲珑-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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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泫然欲泣,看得张大少是一阵头大,他生平最怕女人哭,尤其是亲近之人,无奈下告饶道:“我喝,我喝还不行么?”

    说完端起小碗,将汤匙拨到一边,仰着脖子直接一口喝完,下一刻忍不住咧了咧嘴,这玩意儿是真的苦,仿佛这世界上所有难以下咽的东西汇到一起,最终煎成这一小碗药汁。

    “嘻嘻嘻,我就知道少爷你人最好了,舍不得珠儿挨罚!”

    连忙接过小碗,珠儿的脸上那还有要哭泣的样子,她眼睛弯的跟月牙一样,笑起来跟个小狐狸似得,只是这笑声清脆,犹如银铃般悦耳。

    “珠儿,你又骗我!”

    摇了摇头,张大少目光深沉,直愣愣的看着珠儿唏嘘道:“古人常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果然诚不欺我。。。”

    “啊,少爷,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被吓坏了的珠儿,张大少心中深深叹了口气,这人生最寂寞的就是你讲了记忆中耳熟能详的一句话,却寻到不到一个能解其意的人,在这个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时代,就连说句玩笑话,都找不到抚掌应和的人。

    罢了,终归只是旅途中的一站,风景或许别异,却也不能要求太多!张大少很快调整好心态,站起身子走到珠儿面前,捏着小脸亲昵道:“骗你的,古人没说过这句话!”

    “少爷,你怎么能这样。。。”

    珠儿的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是少爷的贴身丫鬟,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离开张家,也不可能离开少爷。

    少女春情初发,曾在无人时幻想过未来的样子,也曾在深夜梦中娇吟浅喘,那人相貌模糊不清,待醒来后是臊的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只觉得梦中那人熟悉异常,细细一想,竟感觉与自家少爷有八分相似。

    “咦?珠儿,你这脸怎么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想什么呢?”

    “少爷!!”

    珠儿跺了跺脚,连忙端起石桌上的托盘,头也不回的狼狈离去。

    “这小丫头片子,该不会是思春了吧?”

    珠儿去年及笄,眼下正是二八年华,在另一世或许还是个上初中的孩子,不过在这个世界已经可以嫁人生子,是整个社会都承认的大人。

    重新坐回到石椅上,屁股底下软垫舒坦,一点都感受不到石头的粗糙梗硬感,今日气温是宜人,还有莲花幽香在鼻尖萦绕,不自觉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准备好好小睡一番。

    也许大家已经猜到,张大公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就是从克苏恩身上诞生的意识,又在六道轮回台上,获得了真灵存在之力的那个人!

    虽说是哈欠一个接一个,可闭上眼后怎么都睡不着,张大少爷抑郁了,这种想睡又睡不着的感觉真是难受,仔细想了想,我该不会失眠了吧?

    这话要是传出去非得被人啐上一脸,眼下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真真的好天气,此时正是辰时,整个苏州府人潮涌动,稚童小儿在书堂勤学苦读,店铺商贾早已是开门营业,民户良家为了生计劳苦奔波,就连那痞懒的无赖,也晓得走出狗窝出来混口饭吃,你张大少爷四肢不勤,清闲的已是遭人羡恨,大白天的,竟还敢再说自己失眠?

    睡又睡不着,又找不到其他事情可以做,张大少无聊的仰着头,看着蓝天白云出神,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那位老道士,低声喃喃道:“你这不靠谱的老头,真是害我不浅!”

    说起老道士,除了知道是那位帝姬的师傅外,姓什名谁是一概不清楚,就连道号也是只字未提,来历出身完全就是一个迷。

    当日在六道轮回台上,老道直言这只是踏出了第一步,彼时张大少刚刚脱离桎梏,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观察世界,正是新奇着呢,也没将老道的话放到心里。

    老道又言,这诸界万族,上到昊天金阙无上至尊玄宆大帝,下到芸芸众生虫豸蝼蚁,每个都有名字,你也要给自己想起个名字。

    张大少也没深思,不就是名字嘛,代号而已,想起自家出身,正是从一团邪雾熬到现在,虽在大能眼中不值一提,但对普通人来说却也委实了得,尤其是原身别名,千眼之魔,真真霸气煞人。

    我也不能坠了威风!抱着这个念头,他想了又想,最终定下两字:万瞳!

    只是未曾想到,名字确定后,这轮回台上忽生异象,千束金光升起,万朵霞云飘来,将这轮回台装饰的好不热闹,冥冥中一道意志告诉张大少,真灵之名一旦确定,将伴随他永生永世,为诸天所有世界铭记,为三元亿万生灵知晓。

    想后悔已是来不及,随着金光照在身上,张大少只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异常舒服,谁知下一刻他高声惨叫,难以描述的剧痛从体内升起,三魂七魄竟被人生生撕裂,紧跟着眼前一花,被老道踢下了轮回台。

    这也是他来到此世,十八年来浑浑噩噩时傻时癫的原因,先天魂魄不全,没有投胎成为傻子已是万幸,只是苦了这张家,四代单传,好不容易生了个带把儿的小子,没想到还是个病秧子。

    想到这里,张大少觉也不睡了,站在凉亭内掐着腰指着老天怒骂,嘴边污言秽语乡喱粗话不断,吐沫星子喷的有三尺远,还不带重样的。凉亭外,站立守候的仆人侍女们见状对视了眼,那目光中纷纷传递一个信息:少爷又发病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些许是骂累了,张大少也懒得动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丝毫没有顾忌这身上穿的锦衫,他却是不知道,这身衣服拿到外面,可是够寻常百姓舒舒服服生活好几年。

    “骂了这么多年,也始终没见你出现,可见你是听不到。”

    说着没人能够听懂的话,张大少一脸泄气:“你想干什么明说啊,干嘛招呼不打就直接动手,他奶奶的,老杂毛你坑的我好苦,少了这一魂三魄,我跟废人有什么区别?干什么都不行!”

    也是张大少小看了魂魄缺失的危险,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情况存在,毫不客气的说,一旦发生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这个人绝对活不过七日,甚至死后连回魂都做不到,只能凄凄惨惨的当一个孤魂野鬼!

    “还有这本《玉阙量炁玄章》是干什么用的?也不说个清楚就塞到我识海里,还不给看,老杂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少了一魂三魄没死,这本《玉阙量炁玄章》功不可没,也正是有了它,张大少爷还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有事没事指天骂地诅咒下老道士暮幽晓寂寂,也算是换个法子出口恶气。

    “算了算了,臭道士,小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见识!”

    从地上爬起来,张大少爷少有的一脸严肃:“从今天起,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还有那什么什么帝姬,你们的谋划算计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也都不要来烦我,免得大家撕破脸最后弄得面子上过不去!”

    这话说给人听还是给鬼听,恐怕只有张大少爷自己才知道,不过那个老道士还有那位帝姬神通广大,破界灭元只做等闲,也许他们在暗中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说不定,反正只是先表示下态度,他们在或不在,看见或看不见再做另论。

    

第四章 张家老夫人() 
“夫人,东阁的丫鬟刚刚来过,少爷又犯病了。”

    在张家,能这样称呼张老夫人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当初一起陪嫁来的王妈,两人相随相伴几十年,她看着小姐成为夫人,然后成为老夫人。

    正在清修的张老夫人动作一顿,睁开眼轻声问道:“王妈,少爷这个月已是第几次犯病了?”

    “夫人,已是第五次。”

    “哦。”

    算算日子,距离月末没剩几天,老夫人点了点头,旁边王妈很是贴心的上前一步,搀扶着老夫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两人亦步亦趋,朝着门外走去。

    “如此看来,这宝安堂的许大夫还算是有些本事,跟苏州府的庸医完全不同。”

    “夫人所言极是,”王妈笑着附和道:“别看这许大夫年龄不大,可这医术高超着呢,四邻八方那是交口称赞,尤其是他夫人白娘子,据说能够医死人肉白骨,连吃了鹤顶红的人都能救回来!”

    “噢?那许白氏当真有这么神奇?”

    “这个。。。”

    王妈被问主了,稍作犹豫后,这才迟疑道:“坊间传闻或许有些夸张,可是夫人,空穴未必来风啊!”

    “也是。”

    些许是因为年龄大的原因,从屋内走出来,张老夫人明显有些不适应,王妈连忙搀扶着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身后丫鬟们端着铜盆银盘,香炉软垫,等老夫人坐下后,揉肩捶腿香巾拭汗,王妈还从丫鬟手中接过酸梅汤,亲自端到了老夫人面前。

    挥了挥手,待王妈将小碗又重新放回放到托盘上后,老夫人叹着气道:“老了,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一点动弹,你看,这才走了多远的路,气喘吁吁的心里发慌,我看啊,这是没多长日子好活了。”

    “呸呸呸,夫人怎么能乱说呢!”

    王妈急急忙忙连声呸道:“夫人的身体向来康健,比起老仆的要好上太多,再说了,咱家少爷刚刚大婚不久,夫人您还没抱重孙子呢,可千万不能乱说!”

    也就是王妈了,其他人要是敢这样,少不得要被带到下院好好管教一番,老夫人大笑道:“你啊,这么多年了,这张嘴还是这么甜,总是能说到我心坎里。”

    先夫和不孝子临终前的托付还没完成,自家孙子的癫痴还未治愈,她还没抱上重孙子,在这之前,就是死了也不能咽下最后一口气!老夫人默默想到,只盼这阎罗天子能够可怜下老妪,看在张家几代人积善造福修桥补路的份上,让那牛头马面来的晚一些。

    想起之前王妈说的话,老夫人扭头望去:“王妈,你刚才所言白娘子医术高超,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服侍了老夫人几十年,就连那肚子里的蛔虫,也不及王妈了解老夫人。稍作一想,她上前半步道:“夫人,从哪儿听来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白娘子有没有传言中那么神奇,夫人若是愿意,可命人前往宝安堂,请这许大夫和白娘子到府上一趟,行或不行一试便知。”

    老夫人点了点头,深感这句话说得在理,对着旁边丫鬟命令道:“来人,去请四管家、不,请二管家到我这里来!”

    张府有四位管家,是张老太爷当年所收的义子,取五常四字来命名,即张仁张义,张智张信,张家男丁稀薄,这些年来还能不断壮大,四大管家可谓是劳心劳力功不可没,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夫人对四位管家相当礼遇,平日里并不以下人的身份来看待。

    听到老夫人召唤,张家二管家连忙停下手头事务匆匆赶来,也许是因为走得急了,这额头上汗珠不断,穿的深色衫衣湿了一半儿,贴在背上粘的全身不舒服。

    他也顾不上,到了后连忙施礼:“老夫人,您叫我?”

    “义儿可是累坏了吧?快快,这里有凉好的酸梅汤,快喝上一些消消暑。”

    谢过老夫人,拿起丫鬟端来的酸梅汤,张义一口气连着喝了三碗,这才感觉好受了些,随着三伏天临近,这天气是越来越热,尤其是临近中午这一段,站在太阳底下一小会儿,总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休息了一会儿,又询问了下老夫人最近身体状况,张义步入正题问道:“老夫人唤我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听闻这苏州府出了一位神医,唤你过来就是想好好了解下。”

    张义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是张家的二管家,苏州府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平日里日理万机或许有些夸张,但事务繁忙却是事实,没想到就因为这区区一点小事,被老夫人匆匆叫了过来。

    算了,偷得浮生半日闲,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小假休息下!抱着这样的念头,张义很快调整好心态,笑着说道:“老夫人说的可是那宝芝堂的许仙许大夫,他家的夫人白娘子?”

    “噢?”老夫人来了精神:“连你也曾听闻?”

    “的确听闻过一些,”张义点了点头:“据说这白娘子医术高超,传言有起死回生枯骨生肉的本事,而且仁心仁德,对于家徒四壁身无分文的病人,也愿意看病送药不收丝毫报酬!”

    “这苏州府还有这样的大夫?”老夫人明显惊讶了下:“若当真如此,倒也配的上仁心仁德这四个字,嗯,也有咱张家的一丝仁善之风。”

    老夫人却是不知道,张家在这苏州府的确有善名相传,不过谈论最多的却是张家的富有,尤其是张大公子大婚时的奢华,光是流水席就摆了整整半个月,整个苏州府大大小小的戏班子,尤其是个中翘楚梨花班的班主就曾放出风声,一个月内不再拦客,他们要在苏州府唱上整整一个月!

    当然,这些事情张二管家就没必要说出来,古人常言财不露白,只是这苏州府谁不知道张家的富有,就是想低调也低调不来,要是不小心传到老夫人耳中,让她老人家担惊受怕再生出个病来,绝对是没事儿给自己找麻烦。

    “义儿,既然这许白氏医术如此了得,为何当初却是请了许大夫来给曜儿看病?”

    想起这一茬,老夫人面色不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老夫人的话,张义心中发苦,坏了坏了,果然问到了这件事,还真是倒霉,怎么就是赶巧问到了我身上呢?

    张大少爷有恙,张家自是着急,起初还算矜持,请的都是这怀安堂、兴和堂、永安堂等有名有号的坐馆名医,来回的车马费和诊金更是丰厚的吓人,就有人传出小道消息,说这兴和堂的陈大夫从张家离开后,兴奋的在马车里打滚,六十多岁的老头啊,一不留神闪到了老腰,差点一命呜呼没能救回来。

    那段时间,兴和堂成了苏州府的笑柄,几十年的招牌就这样差点砸了,也幸亏兴和堂掌柜见机的快,当众承诺要免费给张大公子看病,这才将此事勉勉强强压了下来。

    张家自是瞧不上这一点,不过既然兴和堂的掌柜当众说了,他们也不会站出来故意打人脸,想着要是少爷这病被人医好,该给的诊金一文都不会少。

    可惜啊,十几年过去了,张大少爷这病始终没人能够医治,现如今只要一说是张家有请,整个苏州府大小医馆坐馆大夫,不是家中有事就是身体突然不适,总之没有一个愿意登门的。

    说起这位许大夫,听他所言乃是钱塘县人士,年幼时在私塾上过学,家中一姐,后来为了生计前往镇江学医,来到苏州府后开了这家宝安堂,距今也不过才半年时间。

    至于许大夫为何会给张大少爷看病,实际上是被人坑了,他初到苏州府,人生地不熟,本身书生意气还不懂规矩,到如今都没拜过码头,再加上这医术还算了得,自是激起了同行们的愤(ji)慨(du),有心想要给个下马威,好好杀一杀他的威风!

    医者救死扶伤,全凭本事说话,这张家又遣仆来请时,不知哪位杏林圣手起了歪点子,有意无意的说起了这宝安堂,张家仆人心里腻歪,这帮人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人没请到自然是换下一家,连着跑了七八家后,所有医馆异口同声,皆言这宝安堂的许大夫医术高超,能治张大少爷的病。

    再然后,在许仙的抗议声中,他被仆人‘请’进了张府,虽是心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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