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主- 第169部分

　　　　按照三人讲述的脱险经过，因为一身宝物的缘故，沈健在战局中所具备的影响力，岂止不能用筑基期修士的标准来看来，就是金丹期，甚至部分元婴期修士都不如这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

　　　　这样一个破格的存在，如何对待，很让人费思量。

　　　　准确说来，不是他一个金丹期的破元级战舰舰长所能决定。

　　　　所以他也就不再操心，只等把情况汇报上级后，听上级命令便是。

　　　　沈健同这位舰长对视一眼，就心中有数，知道对方在考虑什么。

　　　　对他而言，这却是个无需多考虑的事情。

　　　　他确实一直排斥从军。

　　　　但当前情况下，只要炎黄需要，他会毫不犹豫踏上战场。

　　　　如果不是先前要救王谨言，被迫陷入时空乱流的话，他现在恐怕已经奋战在太阴界外虚空的第一线战场上。

　　　　“三位颠簸许久，历经艰险，先下去休息吧，有新情况，我会命人通知你们。”那舰长对他们说道。

　　　　沈健三人当即在勤务兵带路下，去往舰长。

　　　　“沈老大，真的是……战争来了吗？”方笑语一边走，一边轻声问道。

　　　　一向有些粗线条的她，虽然先前险死还生，但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她反而感觉到，战争的钟声确实已经敲响。

　　　　对于一直生活在和平环境下的少女来说，这一切仍有些缺乏实感，但却让她不得不放在心上。

　　　　她醉心于炼丹炼药，更多是因为爱好。

　　　　医者父母心，她多少也有点，但从前并不是那么强烈。

　　　　可是战争这两个字，其中包含的杀戮与血腥，当不在停留于纸面上，而是变成现实的时候，足以让人窒息。

　　　　这种时刻，反而让方笑语对生命看得更重，而不是原先对丹道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如果不扩大成全面战争的话，那争斗应该还大多控制在修士和军人之间。”沈健叹息说道：“如果扩大成全面战争的话，那世俗世界想不生灵涂炭都难。”

　　　　他看了看众人身处的灵能战舰，再看了看身旁的王谨言：“从古到今，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咱们修道者，在开发创造新技术上，往往都是战争杀戮这方面发展最快。

　　　　更不幸的是，攻击方面的成果，往往比防御方面更强更好。”

　　　　“不提了。”王谨言摇头。

　　　　于是三人都叹气。

　　　　大家坐下后，相顾无言。

　　　　王谨言呆呆望着天花板，半晌后打破沉默：“身处和平中，战争很遥远的时候，觉得战争没什么，想起来甚至有些热血沸腾和向往。

　　　　但等到战争真的来临，尤其是自己也卷进去的时候，却反而很忐忑，老沈啊，我这是不是很懦弱很虚伪啊。”

　　　　“你跟我不同，你手上其实没真正沾过人命，所以此刻心情复杂很正常。”沈健言道。

　　　　说着，他又看向方笑语：“你也一样。”

　　　　方笑语问道：“你完全平静，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吗？”

　　　　“多少还是有些不同，虽然我也不太好用具体的词语来形容。”沈健坦然说道。

　　　　他想了想后，说道：“咱们现在的时代，跟古时候比差太多了，那时候哪怕天下太平，修士修行逆天行道挑战生命极限，很多时候少不了杀戮与争斗。

　　　　而现在相较于古时候，有更多的秩序与规则，魔道修士彻底没了生存空间。

　　　　恃强凌弱虽然仍时有发生，但比古时候少了太多。

　　　　不能修练的凡人老百姓，地位提升，不再命如草芥。

　　　　不擅争斗的修士也有各自用武之地，社会分工井然有序良性运转，很多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见血的机会。”

　　　　沈健喃喃说道：“我虽然杀过人，但生命中大多数时候，也是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生活，我觉得这样的社会不错，可是……当战争来临，这一切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王谨言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我能从羽行联邦的魔爪下脱身，多亏洪荒炼天阵，否则即便沈老大你也未必一定能救下我吧？

　　　　咱们从洪荒炼天阵下幸存，如今回首看，我反而成了洪荒炼天阵的受益者。

　　　　这时候说这话有些矫情，但……如果当时咱们炎黄不动用洪荒炼天阵，是否就不会有这场战争了？

　　　　保下了我和星声珠，但整个炎黄为此陷入战火，真的……真的值得吗？

　　　　星声珠和超远程跨时空通讯，是炎黄崛起的重要一步。

　　　　但这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可能让无数炎黄修士和凡人送命，真的值得吗？“

　　　　“不知道。“沈健干脆的答道：“你这个问题，我解答不了，只有未来才能告诉我们，这一步走得对不对。”

　　　　他稍微顿了一下后说道：“至于值得不值得，我觉得，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事不关己和切身之痛，差别很大，是否有亲朋好友因洪荒炼天阵而死，一个人的回答可能会不同吧。”

　　　　王谨言脑袋向后面一靠，苦笑道：“也是，我妈要是……呸！呸！呸！乌鸦嘴！”

　　　　“那位开启洪荒炼天阵的前辈，可能也会有不同的考虑。”沈健说道：“就我所知，他是八百多年前新炎黄立国时代走过来的宿老，经历过旧炎黄时代的屈辱与黑暗，或者，就在那个时代失去了他的至亲和朋友，所以断不容许我们炎黄再落后于人，以免又有对头欺上门。”

　　　　方笑语在一旁歪了歪脑袋：“每个人可能有不同的立场，这我能理解，但沈老大，说起来，洪荒炼天阵的启动，可是把我们和一些炎黄同胞当作弃子，用来跟敌人同归于尽呢，这作法你也能接受？”

　　　　“如果仅仅涉及我个人的话，只要不是出于私怨而是公心，我事后不会怨恨那位前辈，但也不会配合他，而是像之前一样全力求生。”沈健说道：“但就像刚才说的，如果我有亲朋好友被卷进去了，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生出恨意。”

　　　　

398。挑战的心思（）　
“沈老大，你还真是坦白。”王谨言望着沈健笑道。

　　　　沈健说道：“舍己为人的人，我从来都是佩服的，我自己做不做得到，可能真要事到临头，才能确定最真实的想法吧，很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难。”

　　　　几人正聊着，外面走来一个青年，试探着问道：“请问，是王谨言王大师吗？”

　　　　王谨言略微一怔：“大师不敢当，我是王谨言。”

　　　　那青年笑道：“不好意思，冒昧打扰，我久仰你的大名，对你在炼器上的造诣非常佩服，听说你在船上，所以想来请教一番。”

　　　　“请教的话，言重了，大家交流一下好了。”王谨言问道：“不知你怎么称呼？”

　　　　青年自我介绍道：“我姓石，名叫石霆，是麒麟界人，在这艘狮子号上是实习工程师。”

　　　　他看向沈健和方笑语：“两位的大名我也久仰了，之前一直没曾去过炎黄大世界本土，所以无缘得见。”

　　　　沈健二人都说道：“客气了。”

　　　　“石大哥，你不是军人？”方笑语有些好奇的问道。

　　　　眼前的石霆，外貌看上去，年岁比他们三人稍大一些。

　　　　面容五官整体看，不算特别英俊，但眉眼非常俊朗，标准的剑眉星目，面部线条偏硬，整个人英气十足，充满阳刚魄力。

　　　　不过，虽然英武非凡，但他的气质明显异于战舰上到处行走的炎黄军人。

　　　　“嗯，我没有从军，之前只是暂时在船上实习。”石霆点头答道：“不过眼下时局比较特殊，所以我是否下船，现在还没有彻底定下来。”

　　　　王谨言好奇的问道：“没有定下来？”

　　　　炎黄军方的规矩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严的。

　　　　但面前的石霆，似乎有些反常。

　　　　非军人能上军舰实习，本就难得。

　　　　战争时期部队临时征召，往往也不客气，但对石霆却似乎没那么干脆。

　　　　沈健同王谨言对视一眼。

　　　　眼前这个青年，恐怕家庭背景很不寻常。

　　　　所以和平时期，才能运作他到军舰上实习，而到了战争时期，部队征召他，也有顾虑。

　　　　“要问我自己的话，如今战争到来，从军报国责无旁贷，不过，其他方面可能有些阻碍。”石霆没有多谈，而是换了话题，向王谨言请教起一些炼器上的诀窍。

　　　　王谨言没有藏私，知无不言。

　　　　方笑语对炼器不感兴趣，走到一边舷窗那里看外面的宇宙星空。

　　　　沈健则无可无不可的旁听。

　　　　不过听了片刻后，他就发现，石霆在炼器一道上的造诣，其实也非常高明。

　　　　天赋上或许不及王谨言，但水平同样出众，至少沈健自愧不如。

　　　　王谨言也不禁笑道：“你的思路，很多是古法炼器，炼制一体式法宝法器的路子，在这方面你的造诣恐怕还比我要高呢。”

　　　　石霆摇头说道：“这可不敢当，我在这方面主要是从小看得多了，所以才有点收获。”

　　　　他略有些感慨的说道：“我自小对军用大型法宝非常感兴趣，以前大多是钻研一体式法宝，这次是难得机会登上灵能战舰。”

　　　　感慨过后，石霆又笑起来：“我运气好，这次不仅得偿所愿登上战舰学习，更碰上王大师你。”

　　　　“大师的名号，我目前还当不起。”王谨言笑道：“你叫我名字就好。”

　　　　两人聊得热络，一时间倒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时，舰桥上突然来了通讯，却是舰长联络沈健等人去舰桥。

　　　　“石道友也在？那一起来吧。”舰长说道。

　　　　王谨言愣了愣。

　　　　舰长找他们过去，是为了当前战局，肯定涉及很多秘密。

　　　　他们三人因为是当事人，所以才能获准参与。

　　　　石霆不是军人，在战舰上实习，也只是工程师的岗位，居然也能参会？

　　　　那只有一个解释。

　　　　眼前这个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青年，是一个金丹期修士！

　　　　所以舰长称呼石霆，也是称“道友”。

　　　　在一艘破元级灵能战舰上，战舰舰长是金丹期修为。

　　　　舰上如果有其他金丹期修士同行，那么舰长可以自行判断，酌情透露部分机密给对方，以便需要对方出手或者配合时，能尽可能发挥作用。

　　　　这是中高层次境界修士的特权。

　　　　如果是个元婴期修士的话，权力自然更大。

　　　　不过眼前的石霆，着实有些年轻。

　　　　沈健二十岁的年纪达到筑基期第九层，世所罕见，古今少有。

　　　　而石霆的修为境界对照他的年龄，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就算没有到筑基期第九层，也低不了多少。

　　　　这样的层次境界，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不仅仅修为境界高，而且……很强呢。”沈健轻声笑道。

　　　　王谨言问道：“有多强？”

　　　　“不知道，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沈健说道：“这是个武道高手呢，很想跟他切磋一场。”

　　　　不仅王谨言，连方笑语都有些吃惊的看向沈健。

　　　　和敌人面对面的时候，沈健的嘴很损，时不时把对手气的七窍生烟。

　　　　但私底下，他谈及旁人往往很客气，大多数时候都是提人家的优点强项，可取之处。

　　　　他眼里的高手，尤其是武道高手的标准，也和其他人差不了太多。

　　　　但是，能让他生出挑战心思的高手，那就寥寥无几了。

　　　　沈健并没兴趣挑战比自己弱的对手。

　　　　他会主动去挑战的人，至少在某一项专长上，有机会打败他，他才会就这个专长去挑战对方。

　　　　而武道，因为是沈健本人的特长，能让他生出挑战心思的人就更少了。

　　　　同龄人里最低也是元极大学王晓宇那个档次，而且还必须是剑术。

　　　　王谨言仔细看沈健的神情：“你这么跃跃欲试的模样，在谈到燕冬雷和厉辉的时候，我都没见过。”

　　　　“是吗？”沈健回过神来，笑道：“可能是因为燕冬雷用刀，厉辉用矛的缘故吧。”

　　　　王谨言愣了一下后，才迟疑着问道：“你意思，这个石霆，是拳脚？”

　　　　方笑语也略微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

　　　　沈健诸般武道全能，刀枪剑棍各种武器都精通，但据他本人所言，个人爱好上，他其实更喜欢赤手空拳。

　　　　

399。不止千里来相会（）　
“其实，我不很肯定，只是隐约有些直觉。”沈健轻声说道：“如果不是青铜鼎里那道刀意竟然对这位石道兄有反应的话，我会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王谨言同方笑语闻言，更感愕然：“那道刀意？”

　　　　自从刀劈青铜小鼎之后，刀意藏于其中，一直仿佛彻底消失。

　　　　不仅青铜鼎原先的神通报废，那刀意也消失无踪，不受沈健控制。

　　　　直到他到访幽天尊故乡后，受幽天尊留下的意念激发，方才重新唤醒青铜鼎内的刀意，慢慢揣摩培养，再次与之建立联系。

　　　　但事实上，截至目前为止，沈健能从青铜小鼎激发的刀意，仍然没达到当初昆仑山里最巅峰的极致。

　　　　可是他方才面对石霆时，那道刀意竟然在青铜小鼎略微有所震动，这让沈健惊讶之余，不禁对石霆更加感到好奇。

　　　　“开玩笑吧？按照这位石道兄所说，他从来没去过炎黄大世界，今天以前应该没接触过这道刀意才对。”王谨言满脸纳闷。

　　　　沈健摇头：“那可不见得，我们现在连留下这道刀意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如何确定他不曾到过麒麟界呢？虽然麒麟界是三百来年前才开发，但谁知道是否有先人早早踏足过，留下痕迹？

　　　　另一方面，也可能这位石道兄祖上有人在炎黄大世界的时候，接触过这刀意呢。”

　　　　“倒也是。”王谨言释怀的点点头。

　　　　对石霆而言，说他是麒麟界原住民不为过。

　　　　但他祖上，自然是炎黄大世界探索广袤宇宙的先行者，移民去麒麟界定居，然后繁衍生息。

　　　　“他家在麒麟界，应该不是一般人家。”方笑语说道：“而且，属于那种家学渊源，很传统的世家。”

　　　　她撇撇嘴：“通过这位石道兄的言谈，能听得出来，他在炼丹炼药上也有所涉猎，而且同样是古法为主。”

　　　　沈健则若有所思：“说起来，这刀意，奥妙无穷，衍生出来的刀法，就让我和燕冬雷受益匪浅。

　　　　我们两个都是先参悟刀法，然后接触刀意，逆流而上。

　　　　和这刀意的原主人相比，说不好听点，我们俩刚一开始都只是徒有其形。

　　　　接触参悟刀意后，才像是空壳里慢慢注入灵魂，不再是行尸走肉。

　　　　从根本来说，这刀意，以及最初的刀法，在炎黄大世界本土算是失传了。

　　　　我得到这刀意，有了将之复原的机会，但目前还只是走在路上，真要彻底复原，仍需时间揣摩总结。”

　　　　“你是想说……”王谨言和方笑语心中都微微一动。

　　　　沈健言道：“或许石道兄这里有万古传承的正统嫡传刀法，所以才能一下子就这么容易的触动青铜鼎内封藏的刀意。”

　　　　王谨言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可远不止千里了。”

　　　　方笑语则问道：“那照这么说，他应该跟燕冬雷一样，擅长刀法才对，你为什么感觉是拳脚？”

　　　　沈健耸耸肩膀：“这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我感觉错了，又或许……这不一定是刀意，而是一种武道真意，并不非要以刀法来施展。

　　　　我对这意境的揣摩还不够完整，尚未窥得全貌，所以还不能妄下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