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直报怨,李轩没意见。
以德报德,李轩倒是觉得不妥。既然别人对自己施德,自己只是顺应本心的还德,却是显得有些清淡了。
何以报德,以善报德!
若是有人对自己施恩,自己决不能只顾着本心顺快,还是要还清这份恩德的。
不知不觉,已经是日落西山,到了学堂下课的时辰。
夫子离开学堂,整个学堂内立即活泛起来,都是一群孩子,活泼热闹。李轩喜欢这种气氛,感觉像是真的回到了童年。
不过,只是喜欢而已。
若是让李轩加入到这群孩子中玩耍,以李轩二十多岁的灵魂,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李轩收拾东西,刚要离开学堂,突然,一个高壮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李轩左躲,身影左挡,李轩右躲,身影右挡。
哎!
李轩就知道自己一个外来的插班生不好混,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来了麻烦。抬头看去,几个十来岁的孩子挡在前面,为首的一个又高又壮,显然是这群人的头领。
“有事?”李轩平静的问道。
为首的那孩子一愣,没想到李轩面对自己会是这么平静。
要知道,为首的孩子可是足足比瘦小的李轩高出一头,身后还带着四五个跟班。面对李轩,可以说是绝对压倒性的优势了。
“我是黄猛。”
黄猛说起自己的名字,带着一股傲气,说道:“整个学堂,我最能打,所有的人都要听我的。我知道你家有钱,不过,来了学堂,就要听我的,这是我的地盘。”
“恩”
李轩点头,问道:“然后呢?”
黄猛又是一愣,别人都是听到自己这么说就害怕,哪里有李轩这么平静的啊。黄猛心中怪怪的感觉,急忙一瞪眼,为自己鼓气,说道:“然后我给你三条路。第一条路,认我做大哥,以后都要听我的,三天给我一文钱。第二条路,不用认我做大哥,我也罩着你,一天给我一文钱。第三条路,不认我做大哥,也不给我钱,然后我天天揍你。”
哈哈哈……
说完,黄猛笑了起来,身后跟随的小弟们也是哈哈大笑。
此时,周围已经是围满了学堂的学子,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是摇头叹息,有的是傻愣愣的笑,还有几个苦命的娃在怜惜李轩。
“不认大哥,不给钱,你揍我,我就还手。”李轩说道。
黄猛瞪眼,大嘴一裂,“吔嗬,碰上个不服气的。我佩服你有骨气,但是不能因为佩服你的骨气,就坏了我学堂的规矩啊!我可要动手了……”
砰!
黄猛话没说完,李轩已经动手了,一拳打到黄猛的眼眶。
打人不过先下手!
……
夜幕昏暗,李家祖宅飘出一股鲤鱼的清香。
李轩回到家时,楚冰仪正在炖鱼汤。既然李轩去学堂了,楚冰仪便是算计着,要炖鱼汤,为李轩补脑子。
“娘,我回来了。”
“回来了,娘给你炖的……”
楚冰仪话到一半,话音中的幸福温情冷却,脸色一寒,疾走几步扶住李轩,看着李轩破烂的新衣服,脸上一块块的红紫淤青,冷声道:“谁打你了?”
“没人打我。”李轩说道。
楚冰仪拽住李轩,怒道:“胡说,告诉娘,是谁打你……”
李轩挣开楚冰仪,眸光平静,不在意的说道:“没人打我,是我跟人打架了。”
挨打,打架,这可不是同一个概念。
挨打是受欺负了,打架是跟人争斗了,其中的涵义差了十万八千里。
若是别的母亲,听到自己儿子在外打架,一定会生气。
不过,楚冰仪听到李轩在外面打架了,虽然输了,却是面对人高马大的黄猛也是不惧,心中那叫一个欢喜。
调皮打架的儿子固然不好,没有骨气不敢面对挑战的儿子,那就更不好了。
楚冰仪沉吟片刻,叹口气,拿出药水,一边为李轩才是瘀伤,一边说道:“算了。你天生体质诡异,不能习武,就不要再做争斗了。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一样能光宗耀祖。明天我去一趟学堂,告诉夫子一声,以后没人会再欺负你。”
学堂被人打,让后让家长找夫子?
李轩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种没面子的事情,是肯定不能做的。李轩说道:“娘,你不要去学堂,我自己能解决。”
“你能解决什么?”
楚冰仪没好气的瞪了李轩一眼,说道:“听你说,那个叫黄猛的应该练过武,虽然只是皮毛,却是身体高壮,你是打不过他的。再说了,既然你以后读书修文,就要精心,不要老想着跟人动手打斗。”
李轩挡开楚冰仪为自己擦拭药水的手,盯着楚冰仪,说道:“娘,我不要修文,我要习武。修文再是光宗耀祖,终究是朝廷的奴才,只有习武,才能逍遥自在,不受世俗约束。”
读书修文地位高。
可是,地位再高,终究是朝廷给的,是朝廷的奴才。
只有习武,成为武道强者,才能凭自己的实力赢得别人的尊重。
修行武道,分为后天、先天。
先天只是一个传说,飘渺虚幻,无人可查。就是后天巅峰强者,在大晋朝的地位,也是极高,就算是大晋的帝皇,见到后天巅峰强者,也是礼遇有加。
传说,当年大晋开国太祖,就是一个后天巅峰的武道强者,威临四海。
修文、习武,其中的道理楚冰仪哪里不明白。
楚冰仪脸色一暗,心中虽然也希望李轩习武,可是想起李轩的体质就是发愁。
“娘,你看。”
李轩当然知道楚冰仪苦恼什么,伸手掏出了李欣给自己的洗髓诀。
“洗髓诀!”
楚冰仪看到洗髓诀,眼眸一亮,原本黯淡的眸子里迸射出耀眼的希望。拿着洗髓诀的手微微颤抖,楚冰仪问道:“你是怎么得到了?”
李轩将李欣的事情的告诉了楚冰仪,楚冰仪沉吟片刻,将洗髓诀交给李轩,说道:“李欣是个好姑娘,轩儿,你受了她的恩惠,将来可不要欣儿的心意……,哎,算了,将来长大了再说吧。”
洗髓诀的分量实在太重了!
堪称神诀!
传言,两百年前,佛宗中出了一个不世强者,无念。无念三十岁时,便已经是后天巅峰强者,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后来,无念遇到了传说中的先天强者,被废掉经脉。
废掉经脉,便是终生无法习武。可是,无念在青灯古刹枯坐二十年,终于领悟了一套功法,脱胎换骨,重修武道。不过是三两年的功法,无念便又是恢复了修为。
二十年的枯坐,虽然悟通神法,却是也没有了争强好斗之心。
百年之后坐化,还引起了一场风波,争夺洗髓诀的风波。一场风波,却是从来没有传出是谁得到了洗髓诀。洗髓诀的下落也成了一段公案谜团。
李欣一个十来岁的丫头能得到洗髓诀?
楚冰仪不信。
不过,终究是李家的事情,楚冰仪也不想多问。
楚冰仪只是嘱咐李轩,好好保存洗髓诀,万万不能随便露出,又是让李轩将来不要辜负了李欣丫头的恩情。
李轩的灵魂可是二十多岁,楚冰仪的话,自然是明白。心中也是暗自点头,将来决不能辜负了李欣的一片恩情。
有了洗髓诀,自然要习武。
可是,娘俩翻看洗髓诀时,却是发现,洗髓诀上有记载。
天时有四季,春天地万物复苏萌发,最适合洗髓换骨,顺通经脉。至于冬天,万物沉寂,人体内的经脉也是沉寂,最不适合修行洗髓诀。
既然有了洗髓诀,也不差那些时日了,待到春日里再修行洗髓诀便是。
李轩不禁有些郁闷,喃喃道:“要等到春天才能修行啊。可是,我想要打败黄猛。我可不想认大哥,给银钱,更不想向夫子告状。”
“难道我不修行武道,就打不过黄猛么?”李轩不由的问道。
楚冰仪看着李轩身上的瘀伤,一阵心疼。
欲言又止。
终于,楚冰仪下定决心,说道:“轩儿,你要想打败黄猛,也是不难。以前你不能习武,一些武道上的事情,为娘也没有说过。现在有了洗髓诀,娘也就告诉你。轩儿,娘问你,后天九层是哪九层?”
以前,李轩虽然不能习武,不过,在李家武堂内,却是也知道武道修行的划分。
武道修行,分为后天、先天。
当今天下,先天武道近乎虚渺传说,不必多说,李轩也不知道,武堂也从未传授。
后天武道,分为九重。
武生、武徒、武士、武师、武将、宗师、大宗师、武侯、武圣。
修行武道,朝廷有专门的武殿考核。
举手撕马,蹿步如豹。
双手有一匹骏马奔腾的力量,脚下有黑豹飞驰的速度,这就是后天一重,练皮级别武道强者的实力。武殿会为通过武道一重的武生强者,颁发徽章,以显身份。
有了武生徽章,便能直接进入朝廷禁军,为国效力,抑或是游散在外,开设武馆教徒。
没有武生徽章的习武之人,只能被称作武童。
若是从军,武童是没有资格进禁军的,只能在各地普通军营中从小兵做起。武童,也是没有资格开设武馆教徒的,若是私设武馆,一旦被朝廷发现,直接发配充军。
说到底武生级别,就是锤炼身躯,将全身大筋韧带拉开,提升身体的反应速度,增强身体的力量
修行武道,武生级别就是极为消耗肉身能量,若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没有足够的补品跟上,补充身体的消耗,怕是没有练出一马之力,就先把身体练垮了。
像是古妃镇这种穷地方,要想出一个武道修行者,那可难了,根本就没有财力支撑。
镇上偶尔有几个教授拳脚的,也是强身健体,至于踏入武道修行的门槛,那是不可能的。就像是黄猛,也不过是学了几式的拳脚,远远算不上武道修行者。
李轩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108。栽了()
楚冰仪沉吟片刻,说道:“轩儿,黄猛只不过是学了几式拳脚,远远算不上武生级别。只要没有进入武生级别,没有一马之力,就没有根本性的优势。”
“这么说我能赢?娘,快教我,快教我。”李轩兴奋的说道。
楚冰仪看到李轩这种兴奋的神情,不由的一笑,有些溺爱的一手抚摸李轩的小脑袋,说道:“好,好,只要轩儿想学,娘都教你。”
“看好了。”
楚冰仪放开李轩,来到院子里。
“武道修行有两个目的,强身、杀敌。一般人习武,都是打着强身的旗号,至于用武道干什么,就没有知道了,这也就是那些名门正派的说辞。”
“为娘的这一脉武道,却是讲究杀敌,没有那么多的虚伪旗号。”
呼呼呼……
说话间,楚冰仪身形闪动,演练三招。
“轩儿,武道对敌,不是请客吃饭,要不得虚伪假善。抬手三步走,踢裆插眼戳咽喉。第一式,双龙夺珠!取人双眸。第二式,秋风剪叶!削斩咽喉结。第三式黄龙闹海,捣毁下……盘!”
楚冰仪本来正一边演练,一边讲解,说道最后一个字,忽然觉醒,自己是在教儿子啊,急忙将改口成了捣毁下盘。
李轩倒是不在乎这些字眼,反正心中都明白。
三式完毕,李轩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个……”
李轩眨眨眼,不由的说道:“娘,这三式……招招要人命啊。真要是这般打法……”
“轩儿!”
楚冰仪脸色一肃,说道:“轩儿,修行武道,本就是为了要人命的。娘教你这三式,是冲动了。不过,娘还是要告诉你,修行武道就是为了要人命,打倒敌手。你若想着自己的招数会要人命而仁慈,等到别人要你命的时候,就晚了!”
“武功招数都是凶残的,却是没有善恶分别,就看你用这些招数来做什么了。”
李轩点点头,认同了楚冰仪的说法。
“不过,黄猛虽然可恶,却是也没有到该死的地步……”李轩说道。本来也是,李轩与黄猛对打,虽然吃了亏,心中不爽。
不过,黄猛也算是光明磊落,没有让任何人出手帮忙,就是自己打倒的李轩。
楚冰仪笑道:“我教你的三式,都是以弱搏强的杀招,你力量、速度都不如黄猛……,算了,你自己把握火候吧。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娘恨不得把娘知道的一切传给你,只不过,娘的感悟终究是娘的,是给不了你的。”
“这三式可以弥补你与黄猛之间的差距,至于其中的火候,还要你自己把握。”
说完,楚冰仪去布置饭菜鱼汤,只留下李轩自己在院子里琢磨这三式。
抬手三步走,踢裆插眼戳咽喉!
李轩越是琢磨,武道强者仙风道骨的象形,在自己心中越是遥远,尸山血海的气息却是浩荡在眼前。
一夜无话。
第二天,学堂放学。
夫子一离开,李轩坐在板凳上还没有起身,黄猛已经是带着几个小弟围住李轩。黄猛盯着李轩,伸出手掌。
“不愿认我做大哥,可以。按照规矩,今天的一文钱呢?”
李轩微微摇头,说道:“没有”
“没有?那也好办,按照规矩,暴打一顿!”黄猛伸出手指,指着李轩笑道。
哎呦……
一声惨叫!
李轩已经是抢先出手,一把攥住了黄猛伸出的手指。
十指连心!
李轩用力向上一掀,黄猛手指钻心的痛楚,差点跪在地上。
抬手三步走,踢裆插眼戳咽喉。
李轩没有用楚冰仪教的三式,反而是全力掰住了黄猛的一根手指上掀,痛的黄猛哇哇直叫。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与其说楚冰仪是教了李轩制敌的三式,倒是不如说教了李轩一种对敌的态度。
打架,不是切磋。
切磋论的是高低,打架看得是输赢。
黄猛用手指放肆嚣张的指着李轩,暴露出的手指,正是致命的弱点。若是李轩还认死理的去施展什么踢裆戳咽喉,那就是死板了。
一把抓住黄猛手指,将黄猛制服,这才是打架的李道。
李轩前世打架也不多,不过,终究是二十多岁的灵魂,远比这群十来岁的孩子沉稳。一手掀起黄猛的手指,黄猛吃痛,一手抓住李轩手腕,想要掰开李轩的手。
李轩力气不如黄猛,却是死死的攥着黄猛手指,黄猛有劲使不上。
砰!
李轩手腕一压,黄猛哎呀一声,砰的跪倒在地上。
李轩出手攥住黄猛手指,到黄猛吃痛跪在地上,一连贯刹那间的事情,围观的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见黄猛痛叫着跪倒地上了。
稍稍一愣。
黄猛身边的小弟,没想到人高马大的黄猛也会败,还是败在这个瘦小的李轩手下。随即,这些人反映过来,纷纷围上。
“靠,竟然动黄猛大哥,找死啊!”
“揍他!一个新来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黄猛大哥没事吧,臭小子使了什么诡计!”
七八个人一拥而上,一副群殴李轩的架势。李轩心思飞转,自己制住黄猛,全凭一个巧劲。面对七八人群殴,李轩自知绝不是对手。
“黄猛,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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