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御道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嘴角上翘,一脸不屑和嘲讽的说道:
“在胡家之前,还有刘家,韩家。”
“但是他们的气数不够,最后都被豪族击垮吞并!”
“豪族势力这么强大!”
“阿爹当年是如何撑住,并且在知北县站稳脚跟的?”
“可是豪族们发了善心?”
“亦或者正如阿爹所说的那样,豪族都是同气连枝?”
胡庭玉轻轻的点头,一脸崇拜的问道。
“哼!”
“这些豪族,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当年他们好似恶狼一般环伺,想要将稚嫩的胡家吞掉!”
“幸亏阿爹早年和北郡司马交好,有北郡司马提携照应,我胡家才没有在根基未稳之时,就被那些豪族瓜分!”
“后来我儿争气,考的功名,在为父的运作之下,候补了知北县巡检司衙门的差事,胡家才一步一步的有了今日光景!”
“原来父亲还都记得当年的情形,孩儿还以为阿爹都已经忘记了!”
胡庭玉听到这里才微微一笑,若有所指的说道。
“阿爹怎么可能忘记!”
“当年为了应付环伺的豪族,阿爹数日没敢合眼!”
胡御道没有听出胡庭玉语气中的异样,一脸感慨的说道:
“当年,如果不是北郡司马顾念旧情,拉扯了你爹一把,恐怕你爹我早就被豪族斩杀,横尸街头。”
“现在父亲,应该知道什么才是咱们胡家的根了吧?”
“我们胡家能有今日,靠的不是豪族之间的同气连枝,而是朝廷上贵人的照拂,还有我们手中的银子和刀枪!”
“这!”
听着胡庭玉的分析,胡御道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但是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妥:
“知北县豪族同气连枝!”
“我们毕竟都是。。。。”
“父亲!”
“你怎么到了现在,还是不明白!”
“我们胡家和他们那些豪族不同。”
胡庭玉见胡御道还是有几分不明白,有些焦急的说道。
“有什么不同!”
“我们胡家也是知北县豪族中一员,而且,还是现在仅存的三大族之一!”
胡御道眼睛空洞,有些迷茫的问道。
“豪族,不仅是势力雄厚,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深厚的底蕴!”
“他们每一个家族都有了数百年的历史,根基牢固,而且经过数百年的联姻,他们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错!”
“这也是为父和他们联盟的原因!”
胡御道轻轻的点头,一脸向往和认同的说道:
“知北县豪族同气连枝,就算是朝廷官员,也不敢太过欺辱!”
“父亲说的是!”
“同气连枝,互相照应这是豪族的生存之道!”
“也正是这个原因,豪族才能在地方上屹立数百年而不倒!”
胡庭玉看着一脸向往的胡御道轻轻的点头,但是他的话锋很快就是一转:
“但我们胡家则不同!”
“我们胡家从发迹到现在,不过你我父子两代人,总共数十年的历史!”
“我们胡家能够力压其他历史悠久的豪族,成为知北县三大豪族之一,凭借的不是我们和豪族之间的同气连枝,也不是豪族之间的互相照应提携,靠的是北郡司马的权势,以及孩儿身上的功名,手中的刀兵,说白了这些都是朝廷的恩宠!”
“如果有一日,我们胡家失去了朝廷的宠幸,孩儿手掌中也没了兵权刀枪,恐怕,第一个站出来攻击我们,瓜分我们胡家的,就是这些虚情假意,同气连枝的地方豪族!”
“毕竟他们垂涎我们胡家的势力早不是一日!”
“所以司徒大人,才用这幅画隐晦的提醒我们,要分的清内外,要知道自己的根本!”
“不要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情,导致自己家失了根本,元气大伤。”
“这。。。”
听着胡庭玉的陈述,胡御道的眼睛不停收缩,全身肌肉紧绷,心中更是掀起了惊天骇浪。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司徒刑画卷的寓意!
这是在警告,也是在点醒胡家,莫要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忘记了自己的根本。
“我儿说的是。。。”
“为父差点犯下滔天大错!”
“我胡家的根本不在于地方豪族。”
“朝廷的恩宠,才是我胡家的立家根本。只要朝廷的恩宠不失,我儿手中的权柄不失,我胡家就永远不会颠覆!”
“反之,那才胡家的祸端!”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传令下去,明日开始,胡家所有的商号,全部正常营业。。。”
“另外,差人准备一份厚礼,送到司徒大人府上,感谢他的指点之恩!”
好似想通了什么,胡御道眼睛中在也没了迷茫,异常坚定的说道。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着几分担忧:
“前几日的事情,的确是为父做错了,为父担心司徒大人会记恨。。。”
“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更何况父亲悬崖勒马,根本没有给司徒大人造成什么麻烦!”
“孩儿想,司徒大人定然不会怪罪!”
“否则他也不会差人送来画卷,以此来点醒父亲!”
胡庭玉见胡御道心中惴惴,急忙上前劝慰道。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听着胡庭玉的解释,胡御道的心这才放松下来,有些重复的说道。
“此事的确是为父做错了!”
“如果司徒大人不嫌弃,为父定然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第六百六十三章 谈笑退敌()
“大人,吕家和胡家名下的商号已经如数开业!”
“受他们开业的影响,还有很多小的商号,也跟着开张,城内抢购之风大为遏制!”
“另外,吕家和胡家家主,都差人送来礼物,希望大人能够笑纳!”
身体臃肿,肚子突出,好似孕妇的一般的金万三,看着手中的礼单,眉宇含笑。
显然,礼单的分量不轻。
否则,金万三这个见怪金银的人,不会如此的兴奋。
“恩!”
“礼物收下,让人回去告诉两位家主!”
“他们有心了!”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脸上并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也没有拒绝,顺其自然的将礼物照单全收。
金万三见司徒刑将所有的礼物照单全收,也不感觉诧异,显然,司徒刑这样做事,已经不是第一次。
这也是司徒刑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他不会和胡不为那般,贪婪无度,雁过拔毛,所过之地青天高三尺的贪官。
但也绝对不会是爱惜羽毛胜过一切,两袖清风,彪炳史册的清官。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一个完人,也不认为自己的是一个君子。
所以,他也从来不让清流的标准来要求,束缚自己。他所作的一切,都是顺应自己的本心。
“大人!”
“那吕公和胡家大先生,为什么会如此?”
金万三虽然知道,作为主事要谨言慎行,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说的不说,但是他实在是架不住心中的好奇,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司徒刑听到金万三询问,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诧异的看了金万三一眼,在他印象中,金万三并不是这等没有分寸的人。
但他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件事太过传奇,迟早会被公之于众。
“没有什么。。。”
“只是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画了一幅画!”
“这!”
就算金万三早有心理准备,也是眼睛收缩,满脸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吕家和胡家,都是知北县有名的豪族,两家家主又都人精,怎么可能仅仅被一个简单的小故事和一普通的画吓退?”
“难道他们都是无胆鼠辈?”
“正因为他们都是常人,才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司徒刑仿佛知道金万三心中所想,语气幽幽的说道。
“这。。。”
金万三听着司徒刑的话,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滞。
是啊!
能够成为一家之主,掌管诺大家业的,就没有一个笨人。
又怎么会是无胆鼠辈呢?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真的听懂了司徒刑的故事,看懂了司徒刑的画中蕴含的深意。
这才闻弦而知雅意!
“不枉费自己去讲那个故事,不枉费自己耗费一个时辰作画。”
看着司徒刑老大不情愿的表情,金万三已经无力吐槽。
本地豪族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的联盟,被你一个故事,一幅小画,横纵联合,瞬间变得支零破碎。
如果他们知道,这个故事,这个小画,只是随手为之,不知心中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人!”
“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轻描淡写,举重如轻,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就算当年的诸葛武侯,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三家去其二,还有一个白家。”
“白家的药铺,药材行,到现在都没有开业,城中的病患在他家门口已经排成了长龙。”
“在这种下去,难免会出现乱子。”
“大人是不是。。。。”
金万三看司徒刑心情不错,小声的问道。
“是不是去白家一趟?”
“哼!”
“实力最强的胡家,计谋最多的吕家都已经退去!”
“知北县的商铺,大半已经营业。”
“仅剩下一个白家,能够成什么事情。。。”
“现在最应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恰恰就是那位上蹦下跳的白大先生!”
“如果白家有聪明人,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办。”
“本官就在县衙等着他,前来负荆请罪!”
司徒刑听金万三所说,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好似嘲讽的笑容。
金万三不知司徒刑的底气来自哪里。
但是数次的经历,让他对司徒刑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仿佛司徒刑就是金口玉言,口含天宪的天地之子。
只要他说的话,最后一定能够变成事实!
他说,白家最后会服软,负荆请罪!
那么白家最后就一定会服软,就一定会负荆请罪,这是毋庸置疑的!
。。。。
如同司徒刑预想的那样,白自在现在真的着急!
就因为着急,白自在更是头风发作,晕死在家中。
如果不是白家是医药世家,有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恐怕白自在就算能够捡回一条命,最后也会落下终身残疾。
不过白自在现在顾不得自己的身体!
胡家,吕家的突然变卦,让豪族联盟变成了一个笑话,而他白家,白自在,也跟着成了一个笑话。
他仿佛看到无数人在用恶意的目光打量着白家,打量着自己。
仿佛,他们都在等着看,看白家,以及自己的笑话。
“哼!”
“想要看我们白家的笑话!”
“休想!”
“吕家老贼,胡家匹夫,你们竟然在这等关键时刻背叛倒戈,真是气煞老夫!”
白自在一想到,带头开门营业的胡家和吕家,就感觉自己的牙根一阵发痒。眼睛中更闪烁着刺目的凶光。
“老爷!”
“大爷说您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
“千万不要动气!”
“气大伤身啊!”
在两旁伺候的侍女见白自在挣扎想要做起,急忙上前阻拦说道。
“现在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怎么能躺的住,快把我扶起来,另外喊白管家过来,老爷有话要问他!”
侍女本是不愿意,毕竟白自在因为怒极攻心,身子骨还不算太硬朗。
但是架不住白自在坚持,只能上前将他扶起来,小心的在他的背后放上一个软垫,确定白自在舒服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不一会,身穿灰色布袍的外府管家白老三就火急火燎的出现在白自在的卧室。
顾不得寒暄,白自在抓住白老三的手,一脸焦急的问道:
“老三!”
“现在外面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了?”
“你和我说实话,别让我着急!”
“白爷!”
“外面的情况很不好!”
“吕家和胡家的临阵倒戈,让我们措手不及!”
“以前的诸多布置都变成了泡影!”
“三家退其二,现在本地豪族都仰望白家。”
“当然,现在外界更多的人是在等着看我们白家的笑话。。。”
看着白自在苍白的脸颊,白老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话,现在的局势对白家太过不利。
“吕家家主,胡家家主,这两个无信的老匹夫!”
“如果不是他们的临阵倒戈,我等怎么能如此的狼狈!”
听着白老三的转述,白自在不由的气急,手掌重重的按在床榻之上。
“白家的商号,到现在还没有开业吧?”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声问道。
“老爷!”
“因为没有您的吩咐,药行,药铺都没有开门。。。。”
“城里的病人,将药行团团围住!”
“就等开门就诊!”
“不过。。。”
白老三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白自在,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一丝犹豫。
“不过什么?”
听着白老三的话语,白自在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色,白家世代行医,买卖也多和药材,方剂有关。
因为医术高明,用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城中的药行,药铺大多都是白家的产业,做的是垄断生意。
只要白家一罢市,城中就会无药可用,无医可请。
这也是白家数百年以来,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不过什么?”
看着白老三那迟疑的脸色,白自在的心不由就是咯噔一下,急忙追问道。
第六百六十四章 延寿五禽戏()
“不过什么?”
“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见白老三目光躲闪,言语吞吐,白自在有些焦急的追问道。
“你倒是说啊!”
“不要让老爷我着急!”
见白老三还是不想说,白自在顿时大气,伸出手掌重重的拍打他的肩膀几下,到最后还好似不解气,就要抓床边的拐棍。
“老爷!”
“您别生气,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白老三见白自在气大,不敢再隐瞒,急忙说道:
“快说,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自在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是胡家!”
“胡家在城中开设了一家药铺!”
“取名胡庆余堂!”
“因为咱们白家老号一直没有开张,很多人都等不及,去了胡家那里拿药!”
白老三见白自在因为着急,脸色都有几分发白,不敢隐瞒,急忙说道。
“什么?”
“胡家竟然在城中开设药行?”
“这怎么可能?”
“我们诸位家早有默契。”
“白家的药材生意,胡家的兵甲屠宰生意,吕家的商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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