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司徒刑不会赶尽杀绝,给自己的家族留下一丝血脉。
“大人,我等愿意献出全部家产,只期望大人放我等一条生路!”
“大人,我等愿意开仓放粮,救济黎民!”
“求大人给我等一条生路!”
一个个家主看着四周的铁甲兵,以及全身气血翻腾,好似蛮兽的将领,脸上再也没有倨傲之色,眼睛中都流露出绝望之色,有些哀求的说道。
“大人!”
“我等家中没有粮食,更没有哄抬物价,都是白家,胡家,王家,李家做的啊!”
“没错!”
“正是他们几家丧尽天良,大发不义之财!”
“还请大人明察!”
胡御道豁然转头,看着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众人,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其他家族依附胡家,胡御道积威日久,被他怒目而视,都下意识的低垂脑袋,眼睛中流露出胆怯之色。
但是想到他现在已经是阶下之囚,笼中之虎。
心中胆气又是大了起来。
“没错!”
“大人,他们不仅将知北县的粮食收购一空,而且就连临县的粮食也都被他们收购过来,囤积居奇,准备高价贩卖!”
其中一个年岁不大的家族弟子壮着胆子说道。
“大人,这和我等真的没有关系啊!”
“就是!”
“就是!”
听着其他家族落井下石之词,白自在,王石的脸色也陡然变得铁青,但是他们现在是笼中之虎,只能恨恨的用眼睛瞪着众人。
李承泽全身紧绷,脸色苍白,手指不停的哆嗦。但是他的头还是高昂着,试图保持知北县第一公子的骄傲。
如果是往常,这些家主定然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但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河,其他人怎么可能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李家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仗着李主簿的权利在城中为非作歹,尤其好人妻,这些年人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
“丧尽天良!”
“应该拔了他的衣冠,去掉他的功名!”
满脸赤红的白自在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满脸狰狞,出奇陌生的众人,最后颓然的叹息一声,墙倒众人推。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胡御道和白自在等人,他实在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竟然动作如此的迅速度,不仅将本县的粮食收购一空,就连四周州县的粮食也被他们高价买进。
可以说现在知北县方圆几百里,都没有多余的粮食。
等灾年彻底的爆发,仅凭这些粮食,四大家族的财力就会翻上数倍。
但是,他们可惜碰到了自己。
自己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的,因为他们的钱财里沾满了鲜血。
“司徒大人!”
“这局你胜了!”
“只希望大人看在以往的香火情分上,给我们胡家留条血脉。”
胡御道环顾四周,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颓然的坐在那里,眼睛中流露出嘲讽之色。
噗!
噗!
端坐在地上,面色赤红的白自在,好似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引动了伤势,张开嘴巴又吐出一口赤色的鲜血。有些哀求的说道:
“大人!”
“想我白家秉承组训世代行医,在知北县已经有数百年,素来有善人之名。”
“我等子孙不肖,为祖宗抹黑。”
“但我等虽然有罪孽,但是子嗣无辜!”
司徒刑从太师椅上站起,走到胡御道和白自在等人近前,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心中惴惴之时。
司徒刑才展颜一笑,有些诧异的说道:
“本官是人王亲封的朝廷命官,更是知北县县尊,执政一方。”
“为的是造福乡邻,为的是保境安民!”
“我要尔等财产做甚?”
“这!”
众人无不诧异的看着司徒刑。看他的面色真挚,不好似做伪,但是,如果不是为了图谋家产,司徒刑又为何如此大张旗鼓。
难道真是如同他所说,只是为了开仓放粮,平抑物价,给百姓一条活路?
世上有这么无私的人吗?
还是说,司徒刑真的不被钱财所动?
“大人真的不想要我等的家财?”
胡御道坐直身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些阿堵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本官要他们做甚!”
司徒刑大袖一挥,有些不屑的说道。
“那大人所图为何?”
胡御道看着满脸肃穆的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本官图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本官图的是明镜高悬,青天白日!”
“本官图的是仰不于愧天,俯不愧于地,本官图的是问心无愧!”
司徒刑站直身体,面色肃穆,一脸庄重,好似宣誓一般。
这是他的施政理念,也是他的信念。
故而他说的异常的郑重。
每一句话都好似有千钧之重。
轰!
仿佛是感到了司徒刑的誓言。
晴空万里陡然出现一声炸雷,好似天地感应一般,空中的龙气,法网都被陡然激活,变成一条赤龙垂下,缠绕在司徒刑身上。
也让司徒刑的身形变得更加的伟岸,威严。
心中本来还有几分不安,狐疑的胡御道等人心头顿时如同雷击一般,司徒刑的身躯站在那里,好似问心石一般,又好似一面高悬的宝镜。
“明镜高悬!”
就在他们被气势所摄,心头出现破绽之时,司徒刑在心底不由暗暗的呐喊。
这是他担任县尊之后,体悟的第一个法家技能。
借助龙气,秩序之力,在空中形成一面好似水晶的圆镜,最能问心。
空中的龙气,以及秩序之力陡然翻滚,最后化作一面好似水晶一般透明圆镜。
这个圆形的镜子十分的有趣,看似好似水晶一般光亮,但是却没有办法映物,虽然明镜在不停的旋转,但是不论是大厅,桌椅,花草等死物,在它上面都没有倒影浮现。
但是,他却有叩问人心的力量。
在他的照射下,人心头的念头会清晰的浮现,而且,还有叩问人心的力量。
让他们重新认识自己,昔日过错行为好似走马灯一般在心头浮现。
嗡!
嗡!
嗡!
好似水晶一般的明镜陡然射出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光柱,这个光柱将胡御道,白自在等人豁然罩住。
胡御道的眼睛陡然变得迷离起来,他好似被拉进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他好似做了一个似是非是的梦境。
他看到了童年的自己,他看到了以杀猪为生的父亲。他看到脸上始终挂着悲苦之色的母亲,他看到了年幼,身体好似枯木的妹妹。
他看到了地主老爷催租子时丑恶的嘴脸,他看到了父亲脸上的愁苦,母亲脸上的绝望,他听到了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虽然年幼,但是心中却有着难以言表的愤怒。
他想要和那些面目可憎的人拼命,他想要用自己的肩膀撑起风雨飘摇的家。
但是他失败了!
他实在是太过弱小,他除了发出不甘心的怒吼,没有别的任何改变。
时间流逝!
他年幼的妹妹,被为富不仁的老爷夺走,成了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几年以后,因为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盏,被人活活的打死。
母亲因为过度操劳,以及丧女之痛,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撒手人寰。
父亲靠着屠宰的手艺,将他养大,但是最终死在劳役之中。
他机缘巧合,在荒山之中得到了一本拳谱。
武艺有成之后,他屠尽了地主家满门。
。。。。
往日的一幕幕好似走马灯一般在他的心头浮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日的瘦弱少年,成了今日的胡家大爷,更没有想到是,他也变成了当年最愤恨的人。
白自在也陷入了幻境。
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模样清癯的老者。
他在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学徒,整日跟在父亲身后学习医理。
父亲跟他讲的最多却不是医道,而是医心!
医者仁心!
这几个字好似洪钟大吕一般在他的心头回荡。
让他感到一种火辣辣的疼痛,好似烧红的烙铁,重重的落在他的心头,让他内心说不出的疼痛。
更有无尽的悔恨!
白家乃是医家!
没想到到了自己这一代,竟然吃起了人血馒头。。。
其他人有的人见到了自己的长辈,有的人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不一而同,但是他们的内心都有着说不出的颤栗。
还有着说不尽的后悔和愧疚!
愧疚!
不安!
后悔!
种种情绪在他们的心头交织。最后好似洪水一般冲破他们的心防!
“大人,我等有罪!”
“大人,我等认罪!”
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随着第一个人低下他高傲的头颅,慢慢的胡御道,白自在,王石等人也都垂吓头颅,满脸的愧疚。
站在司徒刑背后吕太公看着昔日一个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人低下了自己的头颅,眼睛中更流露出悔恨认罪之色。
脸上顿时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认罪?
按照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应该誓死抵赖,或者是重金聘请状师,或者是疏通关系才是。
怎么可能被司徒刑三言两语,就攻破心防?
胡御道跪坐在地上,头颅低垂,眼睛微红,不时闪过复杂之色。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变了呢?
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如果将来,到了阴间,又应该如何面对父母,以及年幼就夭折的妹妹呢?
“让他们签字画押!”
“押后在判!”
“诺!”
“诺!”
虽然不知为何,司徒刑几句话就让这些老奸巨猾之辈全部招供,但衙役们动作也不慢,急忙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笔墨放好。
司徒刑看着这些家主在宣纸上写着种种罪行,心中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大人!”
头颅低垂的胡御道豁然抬起头。
见司徒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这才重重的说道:
“大人!”
“我愿意将所有的粮食全部捐献。”
“愿百姓不在流离失所!”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诧异的看着胡御道,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全部捐献!
那些粮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算胡家有钱,这样大笔的捐赠,也必定让他们伤筋动骨,甚至有可能直接没落。
“这?”
司徒刑的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迟疑之色。
胡御道感受到司徒刑眼睛中的迟疑,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有些感慨的说道:
“大人不用为难。”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这个道理,俺虽然大老粗,但还是明白的。”
第四百七十六章 尔敢!()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饥荒,我幺妹也不会被卖给田老爷!”
“更不会因为一盏茶杯,被活活的打死,他那时候还不到七岁!”
仿佛是想到了以前的苦楚,胡御道的眼睛陡然变得赤红,声音中更有了几分悲戚。
“我没有罪!”
“我没有罪,我是童生,我有功名在身。”
李承泽面色苍白,看着想要上前的士卒,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
司徒刑看着好似失魂落魄,歇斯底里,眼睛中有着疯狂之色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有些厌恶的说道。
“拿下!”
“诺!”
“诺!”
随着几声答应,花厅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的推开,全身甲胄的兵士在杨寿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全身冰冷的煞气让整个花厅的温度都陡然降低不少,就连厅中灯火在寒风中也是摇曳了几下,让本就昏暗的花厅变得更加的诡异。
嗤!
杨寿的家传宝刀陡然出鞘,化作一道幽光留下一道青痕。
冰寒的刀锋紧贴着李承泽的鼻尖划过,刺骨的寒意瞬间让他的身体一僵,全身的汗毛更是根根立起。
“这!”
“可怕!”
刚才还歇斯底里,好似疯子一般大吼大叫的李承泽顿时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面色苍白,全身战栗。好似衰糠一般。
司徒刑看着满脸恐惧,裆部已经有了几分湿气的李承泽,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样的胆色,还敢自称为知北县第一公子,真是可笑。
杨寿的眼睛中也是升起一丝不屑,这样的胆色,也敢如此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如果不是司徒刑没有命令,他刚才那一刀就会斩下他的头颅。
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承泽这才好似刚刚反应过来,一脸恐惧的看着杨寿手中的家传宝刀,身体下意识的狼狈后退。
不知是因为太过恐惧的关系,还是站立时间太长,他的腿脚有些发僵,后退过程中一个不注意,竟然摔倒在地,好似滚地葫芦一般,头巾落在地上,全身沾满灰尘,说不出的狼狈。
不过,他现在也不顾不得这些。
身后好似有毒蛇猛兽一般,连滚带爬的远离杨寿。
胡御道等人一脸鄙夷的看着李承泽,心中不停的唏嘘。
谁能想到,天天盛气凌人的李承泽,竟然是这样的货色?
“你不能杀我!”
“我父亲是主簿,实权在握,如果你胆敢伤害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不停向前,面色冰冷的杨寿,李承泽色厉内茬的恐吓道。
“哼!”
杨寿看着色厉内茬,身体不停后缩,好似女子一般的李承泽,不由的冷哼一声,眼睛里充满了不屑。
“你不能杀我!”
“我祖父是先天武者,你如果胆敢伤害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承泽见杨寿根本没有畏惧的情绪,急忙大声吼道。
正在前进的杨寿,步伐不由的一停。
先天武者!
好似这四个字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
别说是他,就连司徒刑的眼睛也不由的一滞。
先天武者!
这四个字蕴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在大乾,武徒境好似走狗一般,随处可见。
而武徒境突破武师境的,十不存一,有的武徒甚至究其一生,也没有办法成为武师。
而先天武者,则是武师境的十不存一。
也就是说,在大乾一百个武徒中,只有一个能够成为先天武者。
故而,每一个先天武者都异常的强大,每一个先天武者的地位都异常的尊贵。
李家也正是因为有一个先天武者的老祖,才能几十年的时光,从一个没落的小家族,成为知北县顶级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先天武者的存在。
李博伦主簿的位置稳如泰山。李家子孙肆无忌惮,就连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我家老祖是先天武者!”
“你们速速将我放了,否则等老祖来了。”
“全部都要把你们毙在掌下!”
李承泽见司徒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