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回信- 第25部分

　　　　“是，之后我又去找过他，他的腿伤好多了，不过对我去找他他很不乐意，知道我还是那件事去他的情绪很抵触，十分不愿意和我提及当年高一D班的事情，不过我再三追问下，他才说了之前没说的‘另一部分’。”

　　　　——“另一部分”？

　　　　我顺势又看向K的桌子，K和被屏风遮挡住的那个人不停的说话，我很想知道屏风挡住的那个是谁，可如果我一起身K一定就会察觉到我。。。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一会，服务员端来新鲜的牛排，随之把肉夹到已经开始冒烟的烤架上，“滋滋滋。。。”的声音即刻从牛肉上冒出来。

　　　　我竖起耳朵注意着K那个方向传来的说话声，可是肉被烤熟的声音和排烟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稍远一点的声音都是混乱不堪的，我无法听清，干脆彻底放弃了。

　　　　“小希，你怎么了？心焉的样子。。。”

　　　　森南医生把一杯果汁放到我面前用来引起我的注意。

　　　　“——哦，那个。。。以为碰到认识的同学，但是好像不是。”

　　　　我不能告诉他K就在我们附近，K是不能被说出来的——

　　　　“刚才的话。。。还要吗？”

　　　　森南医生犹豫着问道。

　　　　“要啊，当然了。”

　　　　我表示歉意的夹了一块烤好的肉放到他碗里，他没顾及吃，只是喝了一口冰水后，便打开了话题——

　　　　“那年的高一D班，那几个恶作剧的学生用‘铃兰傀’写信给禾谷，之所以想出那样的恶作剧。。。是因为他们发现了禾谷的一个秘密，而且是在教室里。。。”

　　　　“教室？是那间综合楼四楼的教室吗？”

　　　　“嗯。”

　　　　烟熏火燎的热气中，我似乎看到K向我这边看了一眼，K会不会听到我和森南医生的谈话，我有些紧张，接着又听到他说道。

　　　　“某一天的晚上，那四个恶作剧学生中的一个突然把的书本放在教室忘了拿，他折返回来后，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他刚要进教室前竟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我没来由的愈渐紧张，心跳的厉害，而且对森南医生的话几乎是心焉的听着，我不清楚是什么在干扰我，渐渐。。。我发觉这感觉也许根本就不是紧张，而是。。。害怕。

　　　　此时此刻，我根本没有理由害怕，即便K就在不远处，单是看外表，K也只是普通人，一个我认识的普通而已，我深深吸了口气。。。

　　　　“小希，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这里太闷热了。。。”

　　　　“没事，是有点热，不过不会影响到的，再说，不是还有你这个医生在吗？”

　　　　我笑了笑，强压住内心一阵阵空袭过来的恐惧感，又把排烟机的风调的更大了一点。

　　　　“之后呢？”

　　　　“又打断了，今天还是真是不怎么顺畅呢。。。”

　　　　森南医生一边说一边把一块肉放进嘴里嚼着，又嫩又滑油汁四溅，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我也忍不住抛开一切杂念大快朵颐吃起来。

　　　　“下文呢？可别在这种时候就没有下文。”

　　　　他点头道。

　　　　“说到什么地方了？”

　　　　“那个学生回教室拿书，结果听到。。。”

　　　　“——哦，对了。”

　　　　这时，一阵热腾腾的油烟往排烟机里面“嗖嗖”的蹿进去，排烟机的功力很大，一会就把烟全部吸进去，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心不停流汗，心慌的厉害，我感觉。。。我感觉有什么要。。。

　　　　“那个学生在门边停住了，他没直接进去，而是在门边摒住呼吸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森南医生的说话声仿佛靡靡之音在我耳畔浮响回荡，我完全不能平静下来，呼吸也跟着开始加快，脸颊滚烫，仿佛觉得周遭一切的轮廓都开始模糊。。。究竟是怎么了，就好像预示着某种可怕的。。。

　　　　排烟机的声音更大了。。。我几乎已经听不到森南医生说什么，

　　　　就在这时——

　　　　“咔擦！”

　　　　沉闷而干脆利落的响声打断了周围行进的一切，似乎就连排烟机的声音都停止了，我耳边，只有一种肉和骨骼同时被切断的声音。。。

　　　　“咚”

　　　　我随着声音猛然回头，意识炸开前什么心里准备都没有，视线已落在地上的一个圆圆的东西上。。。某个人的头掉在地上了，长发随之滚动，将头裹了起来，发丝缝隙间露出的脸的部分——我认出那是樱树的脸。。。

　　　　猝然，惨叫声几乎要震碎了整间烤肉店，人扔下手中的一切就往店外逃，发疯一样的场面。。。我来不及多想，条件发射性的去看K的位置，K已经那里了，不知什么时候。。。K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张着嘴露出极度惊愕的表情，颤抖着拼命撑着发软的身体，森南医生急忙护住我，也许出于医生的本能反应，他并没有逃出店外，而是先把我扶到一个背静的角落，嘱托我不要乱动，在原地等他，他取出电话报警的同时，又走回店内去确认尸体。

　　　　远远的。。。我还能看到樱树的头掉落在地板上的位置，我没看到她尸首分离的身体。。。我也不想看到。。。那种恶鬼用鲜血嬉戏的游戏残局。

　　　　莫名中——

　　　　我的余光似乎扫到K冷酷残忍的笑，甚至还舔舐着手背上溅到的血滴，渐渐。。。K的身影在一堆围观的陌生人里消失了。。。

第四十九章　有所行动（）　
我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看着森南医生向我走过来，他告诉我樱树是被排烟机里面的风扇叶在高速旋转下直接切断了脖子。。。

　　　　——等等，排烟机的风扇叶怎么会切到樱树的脖子？

　　　　——排烟机坏了吗？为什么偏偏是樱树的坏了？

　　　　“她那桌的排烟机坏了，不知怎么风扇叶飞了出来。。。”

　　　　森南医生又对我重复解释了一遍。

　　　　“她是我们班的同学。。。”

　　　　我低沉着声音说道，几乎是半瘫在椅子上的，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这时我才发觉我的校服上沾了许多红色的污点，大大小小晕开后连成一片一片的污渍，我知道这是血。。。是樱树的头被削断的瞬间飞溅到我身上的血。。。

　　　　恍惚间，我看到一个蓝红相间衣服的身影，那是刚才店里的服务员，还来过我们的桌子点单的那位，遽然，我像触电一样闪过一个疑问，起身抓住她问道。

　　　　“请问。。。之前坐在那个位置的，那人对面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我指着K坐过的位置问那位服务员，那时候店里的服务员只有她一个，桌数也不多，她一定去过K的位置点餐，所以。。。一定见过K和谁在一起。

　　　　“哪个位置？”

　　　　这位服务员眯着眼睛，大概她有些近视看不太清楚，我又指了指。

　　　　“就是那里，有个屏风挡住的那里。。。”

　　　　“哦，你说那个位子啊，那里只有一个座位，通常客人单独来的时候就会坐那里。”

　　　　——怎么可能？

　　　　我明明看到屏风后面依稀若现的人影。。。慌乱中，我径直朝那个位置走去。。。

　　　　“小希——”

　　　　森南医生叫住我。

　　　　“之前‘那个’在这里。。。”

　　　　K的时候，我可以这样表述，但K在面前时，并不能对别人说“这是K”，K的名字只能在回信中被写出来。就是这种怪异的规则，为这种“现象”而存在。

　　　　森南医生一阵愕然，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你已经知道‘铃兰傀’是谁了？”

　　　　“——是。”

　　　　确认后，那个角落确实只有一个座位，对面只是空空的墙壁。。。

　　　　刚才，K就在我面前赤果果的进行了一次屠杀，K真的有那种不用动手就杀人的力量？

　　　　我开始陷入苦思，在疯狂的场面还未平静下来时，我思考着杀掉K的办法，尽管K是那个人，我也不能再容忍同学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杀掉K的办法。

　　　　十年前，那封恶作剧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会让禾谷突然死亡。。。

　　　　“小希，你是说刚才‘铃兰傀’就在那里？”

　　　　森南医生好像还有点不太相信，他侧过头又问我一遍。

　　　　“嗯，森南医生你看到那人是谁了吧？”

　　　　他缓慢的点点头，表情就那样僵着，似乎有点不相信。

　　　　现在，知道真相的人除了我和千叶典，又增加了一个。

　　　　“小希，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还有。。。”

　　　　说曹操曹操到。

　　　　千叶典气喘吁吁的小跑到我面前——

　　　　“琉璃希。。。你怎么也在这里。。。我知道了。。。”

　　　　“？”

　　　　“我听说樱树在这里发生了意外，所以赶过来。”

　　　　“还有他。”

　　　　我指着千叶典回答了森南医生的问题。

　　　　我替他们互相介绍后，在一片闪烁着警车灯和救护车灯的杂乱场景下，他们互相握手打招呼。

　　　　“琉璃希，我知道办法了，但不是全部的办法，只是一部分。”

　　　　千叶典杵着腰还在大口喘气，看样子他是拼命奔跑过来的。

　　　　“那要怎么做？”

　　　　“把它找出来——”

　　　　“你指的它是。。。”

　　　　“铃兰傀之窗。”

　　　　我身体一颤，千叶典的样子很认真，脸上仿佛写着“已有九成的把握。”

　　　　“森南医生也加入我们吗？”

　　　　我偏头看向一边正在考虑问题的森南医生，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要去哪里找，那间教室吗？”

　　　　“——应该是。”

　　　　应该是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教室还有别的地方？

　　　　“如果教室找不到，那就只能去垣山了。”

　　　　千叶典补充道，样子十分正经，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寻找“铃兰傀之窗”的事情就定在这天晚上，说好八点钟在学校门口集合，千叶典说还有一个人也加入了我们，那个人也是在偶然的契机下突然知道了K是谁，这样的话，大家就是同一阵线上的人了。

　　　　他一副斗志昂扬的状态，在死亡弥漫的氛围里，神经脆弱的我逐渐被他影响着，开始打起精神。

　　　　我用森南医生做借口打电话向父亲说明晚上和同学一起有个小活动，就连森南医生也参加了，虽然父亲被搞的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我和同学之间的小活动里会有森南医生参加，不过他没多问，挂断之前他只是一再嘱托我小心点，就好像他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就这样，傍晚七点五十八分时，我如约等在学校门口，森南医生站在我身边，不远处，渐行渐近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桃井和千叶典。

　　　　“就是这家伙，早晨突然告诉我他知道K是谁，他说因为捉迷藏那件事给他的答案，之前竟然认为我是K，真是的，白白相识那么久了，一点默契都没有。”

　　　　千叶典撇撇嘴说道，不轻不重的在桃井胸口上落下一拳表示不满。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问琉璃希，那时的情况根本无法让人多想，不过你想让我向你道歉那就不必了。”

　　　　说完，桃井也还了一拳在千叶典身上，接着他们两个互相笑起来。。。桃井也并非死板着脸从来不笑，似乎只有和千叶典在一起时他就会很放松。

　　　　我和森南医生也跟着在一旁笑起来，不过大家很快收了笑脸之后就回归正题——

　　　　“怎么找？”

　　　　桃井问道。

　　　　“先进去，我有一个办法，外祖母告诉我，据说那扇窗户不是你想看见就能看见的，而是它想让你看见的时候才会出现。”

　　　　“是铃兰傀之窗选择别人咯？”

　　　　“嗯。”

　　　　此时，我不禁想到和森南医生在烤肉店的话题。

　　　　“对了，之前森南医生你说那个回去拿书的学生在教室门外听到什么？”

　　　　他被我的问话愣了一下，随后想了想才反应过来。

　　　　“——哦，他走到门外时听到里面的人在说。。。”

　　　　这时，我们四个已经站在综合楼四楼那间曾为高一D班的教室门外。

第五十章　窗户（）　
——隔着门，他听到里面有声音时发现门是微微半开的，狭着一条缝，幽蓝色的月光从里面透出来。

　　　　“。。。写信。。。铃兰傀。。。要进去了。。。一、二、三、四、五、六。。。”

　　　　之后一直是在数数。

　　　　声音反复不断的重复。。。

　　　　仔细听过以后，他发现这个声音中间似乎夹杂着某种低靡的呢喃声，就像里面有两个人在用不同波段发出声音，他从来没听过那种奇怪的声音，根本无法用他学过的词汇来形容，仿佛听到有个人在远处念经的感觉，但又不是念经，那个学生很好奇，但与此同时他感到那个夹在说话声中低低的奇怪声音让人不禁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感，他摒住呼吸偷偷往虚掩的门缝里窥探情形——

　　　　咦？教室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那个学生又了位置再次把眼睛贴到虚掩的门边。。。

　　　　——突然，里面也有一双眼睛贴着门边正圆溜溜的瞪着他。。。

　　　　“啊！”

　　　　我不禁叫出声来——

　　　　“小希，吓到你了？实在抱歉，可是B班那位同学告诉我的时候就是这么说来着。。。”

　　　　森南医生急忙拍了拍我的后背，他自然很担心如果我突然晕过去事情就麻烦了。

　　　　“那个学生怎么确认教室里的是禾谷？”

　　　　我拍着胸口问道，刚才确实吓到我了。

　　　　“不清楚，那个同学当时吓坏了，也没进教室就逃走。。。事后他说教室里那个是禾谷。”

　　　　“。。。哦”

　　　　十年前令人遐想无数的“现场”此时就在我面前。。。不，是从我入校第一天起就与我近在咫尺随手可触，就像住在鬼屋附近的人，可以毫不遮掩用各种比别人耳熟能详的恐怖情节作谈资，但身临其境时却心跳的要命。

　　　　如果能白天来的话就更好一点，这个时间感觉有种。。。

　　　　我对这个时间更能营造出恐怖气氛而紧张，在森南医生说完那些话后，我对眼前这间教室生出无限黑暗臆想。。。

　　　　桃井和千叶典无瑕去过多猜测，而是忙于手头上“破坏门锁”这件事情。

　　　　“咔哒”一声，千叶典用一把钳子弄断了教室门上的挂锁。

　　　　门开了，一股“废弃”的霉味从里面散出来，这间教室似乎比其他一间都要大的感觉，灯的开关已经坏了，不知道是长久不用还是什么时候被人弄坏的，这个问题就不用去追究了，课桌椅凌乱无序的堆放在一起，积着厚厚的灰尘，淤积在室内的空气中弥漫着“几十年长久无人”的那种特殊气味，墙壁上斑驳剥落的厉害，总之，一切表象都在明示着“被弃置久远”、“一片废墟”这类意思。

　　　　“明明都在一所学校内，可这里怎么这么荒凉，教室里和教室外有种分别在两个世界的感觉。”

　　　　千叶典嘀咕着。

　　　　确实，这是个令人不敢深究的问题，我还注意了地上灰尘中有无残留的脚印，记得行彦说那个叫羽濑的大概就在我们还未开学前来过这里，仅仅一两个月的时间，怎么都应该留下脚印才对。。。这里也荒的太离谱了。

　　　　我们一踏进教室就打开了分配到的手电，一人一只，四条强烈的光束在黑暗中四处舞动。

　　　　“铃兰傀之窗真的在这里吗？”

　　　　我小声问道。

　　　　“还不确定，要看了才知道。”

　　　　这是千叶典回答的声音。

　　　　“怎么看？”

　　　　于是——

　　　　千叶典把手电交给桃井，他站在教室中间，双手结了个奇怪的手印，手印中间留出一个空，随之举到其中一只眼睛前面，而另一只眼睛是闭上的。。。口中还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