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堂主赢奎道:“我和离夫人还有这位姑娘,都是亲眼所见,血婴为救我等安危和那大无能胜法王一起被火燃烧,大无能胜法王直接化为了飞灰,便只留下血婴昏迷于地。假如她先前真有做过什么对不住大家的事,也足够功过相抵了。”
赢奎的话是说给方仲听的,免得他总想着普玄等人的大仇未报,心中过意不去。
血婴不容于东土,如今又决裂于佛祖,她岂非成了孤家寡人,要说可怜,她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她唯一剩下的,恐怕就只有离夫人对她的那一点亲情了。
假如姜文冼和离夫人若一心要保全血婴性命,方仲自也不会拂他们的面子。方仲道:“只要莲儿诚心改过,好好留在伯父伯母身旁,从此修身养性,我自不会与她为难,茅山的事大不了我亲自去和定观道长去说。”
离夫人正需方仲这一句话,喜道:“等莲儿醒来我亲自和她好好说话,我知在其心中父母亲情比什么都重要,否则也不会为救我而和那佛祖的人动手。”她把血婴身躯再次摆放在地上,为她整理破烂的衣衫,看她那如此认真的模样,似乎是为了弥补那多少年没有好好照顾孩儿的一点母爱。姜文冼看得心中难过,自己的两个孩儿二人何曾有一个留在身边好好照顾的,这份愧疚恐怕要背负一生了。
大慧心佛母在公孙玄魃的搀扶下慢慢走近,说道:“我离去时已灌入了一滴圣水,她可曾好些了么?”
离夫人道:“看身子倒是无碍,可惜就是不醒,生怕之上受了什么伤害。”
张道陵肩头的女娃娃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血婴,她前世还是少司命之身时,仙儿可是和她在一起呆了将近十年,要说熟悉血婴非她莫属。女娃娃在张道陵肩头轻轻一纵身,已飞至血婴上方,低头凝视着血婴的脸庞。张道陵道:“文姬,你做什么?”
女娃娃道:“我觉得我好像见过她的,也总是这样爱睡觉。”
张道陵道:“她不是在睡觉,你别胡闹,快点回来。”
女娃娃噘嘴道:“就是睡了么,我知道怎么叫醒她。”不等张道陵和离夫人出手阻止,她身子下落,几乎站在了血婴的胸口,然后弯腰伸出小手,指尖上一道白气一闪,向着血婴的额头点去。
张道陵吃了一惊,想阻止时已来不及,但见女娃娃指尖上的白气在血婴的额头上一闪之后,便被吸了进去,接着血婴的身子微微一动,竟然真的开始活转了过来。
女娃娃飞身离开血婴面前,又落在张道陵肩头,笑着道:“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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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间地狱(九)()
众人全都注视着躺在地上的血婴,连大慧心佛母也从远处走了过来,想看清楚一些,能够从红莲之火下还活转过来的人,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照理被这火一烧,肉身神魂均都不复存在,就算血婴有什么特殊,肉身能够留下,但神魂定已在这场火中化为了飞灰,说不定如今醒过来的,不过是旁人的神魂附身在了血婴的身上而已。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接着缓缓向上翘起。血婴一直紧闭的双眼终于张了开来。
离夫人颤声道:“莲儿……”伸手在其面庞之上轻轻抚摸,目露慈爱之色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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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婴的双眼初时直愣愣的看着天空,那空中朝霞满天,红色的云彩十分美丽,和丰都神宫之中那昏沉的环境相比,直如人间仙境。她看着天空不久,眼神终于慢慢流转,落在了近在咫尺的离夫人脸上。
那是一张容颜已有些风尘的脸,昔日也曾千娇百媚、明眸皓齿,就算是现在,亦未见太过褪色。虽然离夫人被困在地牢之中许久,但也因祸得福,一直潜心修行,不但修为有了提高,比姜文冼这等饱经凄苦的经历已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莲儿,我是你娘亲。”生怕血婴当真已经糊涂了,那身躯之中的神魂又变成了旁人,说出让人心碎的话,离夫人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循导着她说话。
血婴道嘴唇张了张,一句略带疑惑的话声道:“娘亲?”
离夫人喜道:“正是我,你爹就在旁边,姜郎快来,让莲儿也见一见你,以后一家人好生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姜文冼也疾步来到二人近前,附身下去,柔声道:“莲儿,让你受苦了。有什么话尽管和爹娘说,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免得又做什么傻事。”
姜文冼和离夫人见血婴面色平静,既没有惊喜神色,也未露迷茫眼神,一时不知如何说才好。
“让我起来。”血婴终于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既没有叫离夫人为娘亲,更没叫姜文冼为父。二人的心中没来由的一沉,离夫人伸手搀扶着血婴从地上慢慢站起,等身子站稳之后,血婴用另一手轻轻拨开离夫人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这虽然看上去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让离夫人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跌入了深渊。离夫人颤声道:“莲儿……你是不是莲儿?”
血婴缓缓道:“是也不是,我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姜文冼又气又怒,喝道:“你说什么?”
方仲和其余人等也大失所望,看来就算是血婴醒了,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既然连父母都不认,又何况是其他人。何盈目露杀意,悄然伸手握住了色空剑的剑柄。
方仲沉声道:“你既然不认自己是莲儿,那么到底想做谁?”虽然方仲真的不想在姜文冼和离夫人面前和血婴动手,甚至杀了她为普玄报仇,可是她若一再胡作非为,自己忍无可忍之下只能动手了。
央宗又或仙儿都是血婴原本的名字,可是二者已经合一,这才有后来姜文冼取名的姜雪莲,难道她不要这新的身份,而想选择央宗或仙儿之中的其一。
大慧心佛母便从未叫血婴其余的名字,在她眼中,血婴便是央宗,况且仙儿之名她听也没有听说过。大慧心佛母插口道:“央宗,你到我这里来。这姓方的大喊大叫,到底想吓唬谁。”
血婴转头看向大慧心佛母,说道:“我也不是央宗。”
大慧心佛母变色道:“糟糕,真的被夺魂了,这身躯是央宗的,神魂却不是。”
血婴面露一丝微笑道:“我还是我,能被谁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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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夫人道:“既然不曾被夺魂,为何不认父母。”
血婴道:“父母生我养我,自当感恩,但报一世父母之恩,这是小恩小惠,岂可与生我养我之天地相比,父母之恩包容在天地生养之恩当中,若一定要报,当以天地为先。”
姜文冼和离夫人听得面面相觑,看血婴所说的话哪里像个糊涂之人,且深含禅意,让二人居然无法反驳。
血婴又对大慧心佛母道:“央宗之名已成过去,她在和仙儿合体之时便已死了,以后请莫叫我央宗之名。”
大慧心佛母愕然道:“那你想我怎么称呼,明王妃还是灵女?”
“观世明妃之名太过骇俗,灵女不灵,也远未到彻悟之时,凤凰涅槃,烈火重生,我虽比不得凤凰,但经过此事后倒也明白了许多道理,不如叫我莲花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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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生?”大慧心佛母想不到她会给自己取了一个全新的名字,且把以往的过去通通抛弃,不但央宗之名不要,仙儿之名不要,连父母所取的姜雪莲之名也不要。
这当真是甩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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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轮到姜文冼和离夫人面色苍白,齐齐向后退了数步,离夫人更是脚下一软,差些坐倒在地。
大慧心佛母兀自不明,喝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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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婴道:“我只做我该做之事。我要回佛城去了。”
大慧心佛母吃惊道:“你想继续回到佛祖座下?”
方仲怒气渐升,喝道:“既然如此,杀你为普玄道长和死在你手中的人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他们的死也必有因果的,不能因为现在的死就说他是被冤或不幸,也许这只不过是替自己做造下的业抵偿而已,此时不幸,来世换得极乐一生,那么又有何不可。普玄道长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我并不后悔。”血婴看着方仲一字一句说道,虽然她的面色平静,但看向方仲时,总算还有一丝波动。说她只是身躯留下,神魂被怕人所夺,自从其言辞可以说出普玄等人的名字,便知不可能是真的。
眼前之人是血婴本人无疑
站在方仲身后的何盈忽然身影一闪,已消失不见,接着在血婴的头顶上方数道剑影扩散而开,何盈已从其中一冲而出,色空剑剑光直奔血婴的头顶,只听她娇喝道:“若说因果,便是你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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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间地狱(十)()
何盈突然出手,让姜文冼和离夫人大吃一惊,虽然血婴所说的话让人绝望,但还是存着让她回心转意的想法,岂会坐看何盈来杀她,二人一起惊呼道:“莲儿小心”姜文冼更是向前一迈步,往前冲了过去,想阻止何盈和血婴动手。
可是姜文冼的身法比之借用色空剑之力的何盈相差甚远,不等他赶过来,色空剑的剑尖已刺到血婴的头顶。何盈和血婴数次交手,从鹤鸣山时差点被她所杀,到茅山时终于报了一剑之仇,反重创了血婴,二者积怨已深,故此何盈出手根本不会留情。在何盈看来,刚才血婴所说的话正是她所想听到的结果,如果血婴抱着姜文冼和离夫人痛哭流涕,这才是自己不想看到的事。
何盈满脸杀气,心中仇恨滋生,倒不因为全是血婴的缘故,从到了孤独地狱之中后,她看到离金玉和莫雩也不离不弃的追随而下,心中已明白要论付出,自己根本比不过二人。莫雩已魂飞魄散自不必再管她,可是离金玉却还在,何盈也是个聪慧女子,方仲的父母待自己显然不如待离金玉,甚至连那大慧心佛母,竟也邀请其留在身旁,其亲疏有别,难道自己还比不过这位大慧心佛母?数重积怨一瞬间爆发,让何盈只想大舒胸中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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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婴的啼血刃并不在身上,她自昏迷后便被离夫人抱出来,那柄刀被司空谅拿了去,而司空谅还在人群之后,即不会送刀给她,血婴也来不及拿。更何况血婴刚刚苏醒,身上能有几分力量。
剑光耀眼,在色空剑湛亮的剑身光芒照耀下,血婴的双眼和何盈的双眼同时凝视着对方。
在以前,何盈总是一副成竹在胸、温柔恬静的模样,而今她则面带冷笑,眼中闪着寒光。
现在,血婴却面色平静,无悲无喜,对要取自己性命的色空剑旁若无物,而在以前,早已横眉怒目,刀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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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几乎换了个位置。
想得到更多的人,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患得患失,便会坠入迷障而不自知。
不想得到更多的人,没有希望,便也没有失望,既然如此,心中还有何放不下?谁心无挂碍,谁就看得更远更清。
色空剑在刺到血婴的额头时,一股阻力从剑上传来,何盈的剑便再也刺不下去。只是隔着数寸,就能刺破血婴的头颅,任凭何盈如何使力,色空剑却如被固定了一般无法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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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掌不知何时已捏住了色空剑的剑尖。手掌出现的快捷无伦,让何盈几乎没有看清楚这手是怎么来的,等血婴抓住剑尖之后,方才在空中留下一连串的手掌虚影。何盈一咬压,握住色空剑的手骤然松开,随后双手捏诀,口中舌绽春雷,一声‘唵’字出口,单掌向前一拍,一道震波从掌心发出,轰击在血婴的身上。
凛冽的狂风立刻吹得血婴全身衣衫飘荡,可是她却如磐石般站立不同,任凭惊涛骇浪拍击。
“嘛”何盈根本不给血婴有反击的机会,又是一声玄奥咒诀出口。同时那被血婴伸手夹住的色空剑居然也一阵模糊的消失不见。
何盈接连两道六字大明咒出手,且全都轰击在血婴身上,心中大喜,这六字大明咒除了善于克制鬼邪之物外,同样也能震慑人神魂,眼看血婴已被定住,何盈身子一落而下,在原地一个旋转,姿势轻盈美妙,等回身过来时,手掌之中剑影一闪,色空剑竟已再次握在手中,向着血婴心窝便刺
姜文冼虽然赶得快,可是何盈和血婴的交手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他即将追到何盈身旁时,何盈那夺命一剑已经刺出。终于听得方仲在身后喝道:“盈儿住手”
方仲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血婴死在何盈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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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决定住手不住手的不是方仲,而是何盈,她在听到方仲的呼声时虽然有了一丝犹豫,但嫉恨之心马上让她把住手的念头又丢到了脑后,剑,依旧刺了下去。
姜文冼身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比他先一步追到了何盈身后。姜文冼初时还以为是方仲亲自出手,等看清身影时才发觉那居然是离金玉。离金玉额头绽放着红光,一伸手便拉住了何盈刺出去的手腕。她本身的修为自从入了天玄宫之后提升很快,可是也达不到姜文冼的程度,她能赶到前头,完全是靠着日月蘸金轮的力量。这一件神兵早已和其融为一体,让离金玉真打起来时,便是姜文冼和离夫人也不如她。
“何姐姐住手”离金玉用力往旁边一推,何盈刺去的那一剑擦着血婴的胸口从旁边划过。何盈双眉倒竖,再次喝道:“叭”她单手成剑指向着离金玉一指,一道光芒从指尖射出,离金玉闷哼一声,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何盈不得她退后,已伸出手掌一把抓住离金玉,双目泛红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样对我可曾心中有愧。”用力一推,离金玉跌跌撞撞反往血婴身上撞去。
何盈收剑而回,反而向着离金玉的胸口刺去,而离金玉的背后便是血婴,若是这一剑刺实,当可连穿二人。
姜文冼和离夫人惊得魂飞天外,便是周围围观之人也未想到何盈一发不可收拾,连这样的事也做得出。方仲和大慧心佛母几乎同时出手,向着三人飞扑而来,不过方仲可没有瞬息便到的本事,他速度虽快,又岂能有何盈的剑快,而大慧心佛母本就被佛祖化身打得受了重伤,她想如往常一样瞬移到何盈身旁阻止她出手,却在光芒一闪之间便又跌落出来,嘴角血丝流出,公孙玄魃忙把她扶住。
眼见一场谁都不想看到的惨剧就要发生在眼前,在离金玉身后的血婴身上金光一闪,一道法身浮现而出,直接越过离金玉,挡在了她的身前,何盈那一剑噗的一声,直接刺入了法身的胸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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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间地狱(十一)()
色空剑嵌在法身之中再不能前进分毫。这具法身和当初血婴与大无能胜法王相斗时又有不同,那时只是身躯相似,而面目模糊不清,如今挡在色空剑面前的却是一个完完全全与血婴相似之人。她伸手一把抓住色空剑,另外一只手掌向着何盈胸口点来
何盈口中娇叱道:“吽”单手捏法诀向着面前的法相之身打去,六字大明咒再次发出。可惜让何盈失望的是连打这么多下六字大明咒,除了打在离金玉身上的那一个有用之外,其余几个落在血婴身上时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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