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但是依然影响不了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安静。
这种安静似乎让饮酒之人有些不喜,他道:“何时我们的烟灰大司命还会服老了?要知道你司命阁的传承都还没有着落,你要是早些去了可不行。”
提起传承二字,饮茶的他再次抬头,然后朝着南方的一处望去。
顺着他望的方向望去,饮酒之人略有些惊叹,然后不再说话,于是乎他们二人之间又开始打造起此时京都最安静之地了。
重复的场景,重复的意境,重复的秋雨吹到了杯中,不同的是这次开口的是饮茶之人。
他笑道:“明宗,还记得当年我为何取名为烟灰?”
“生于人间第一缕炊烟,归于红尘最后一丝尘埃。”他不耐烦的说道:“这句话,这一生你让我重复无数遍了,对于这个游戏你依然乐此不彼。
第一缕炊烟,最后一丝尘埃,这样的形容有些莫名,但是又都体验在了他的身上,他是司命阁的大司命烟灰,知天地之意,懂凡尘人间。
炊烟属生,尘埃为死。
大司命,明天地生死之意,所以烟灰之名按在他的身上却是再适合不过。
他听到他说的烟灰之意,随意一笑,望着略带阴沉的京都,看到了人间红尘抬头的万人,看到了清波亭中在白扇上提笔挥墨的年轻人,望见了万人红尘望,寻夜不得踪略有些感叹,是啊,若是此时,寻夜,你又何时寻得到夜的踪迹?
不仅是那道夜已经远去,这其中有大多难言的含义,心中虽明但是说出来似乎就少了些意境,多了些矫情,而且这夜似乎总有一天会被打开。
大司命的目光朝上偏着,穿过了浓郁的好似墨的云层,望到了那星辰中的黑暗,望到了属于天启的夜。
那片夜实在太黑了,所以黑得就算是他也看不清那黑夜之后有什么,或者应该这样说,黑夜后面的那方世界究竟在做什么?又想对他所在的这片世界做什么?
这种事情其实很简单就能想通,所以他一直平淡的眸子中也闪过一丝深邃。
他真的很喜欢猴魁茶,所以觉得说话之前应该再品茗一口,然后他道:“明宗,我们打个赌。”
“哦?什么赌?”
烟灰站了起来,朝着南方望了望,那一处是百花巷,是副院,不过他的目光若是准确的定格应该是副院的后院,后院的书楼,书楼顶楼的隔间,那片他经常去休息,品味书籍的隔间。
他道:“赌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门前缺了个人()
夜幕下,不对,这不是夜幕,只不过那乌黑的云层真的太过黑所以导致京都今日的白天如此昏暗就好似夜幕即将来临一般。
那道属于夜的光离开了京都后,副院书楼中的他也收回了夜弓,晚箭。
是的,那道属于夜的光不是光,而是一支箭,苏启拉开夜弓射出的晚箭!
这支箭的去向很简单,很直接,天行!
今日之事有些事情自己不好出手,那么自然需要有人替自己出手,所以他要寻求家的帮助。
既然你动用阳谋,那么我便用阳谋碾压你!
你用民心所向?那么我便用民心所向击垮你!
虽然这一切可能并不能如同自己想象般那么如意,至少自己真的不用提刀杀他!
是的,他如何能杀他?就算她真的不喜欢这个父亲,但是他始终是她的父亲,她对父亲失望,但是没有爱又哪来的失望?
他了解她,所以他只得射出这一箭。
书楼的窗是开的,秋雨随着肆虐的秋风飘了进来,打湿了苏启的脸颊,不过显得很清爽,让他心里的烦躁都稍微淡了些。
慕容雪盘坐在檀木桌旁,她的身前有一个铜制的小火炉,上面堆积了几块炭火,几小丝火苗随着火炉的温度提高而变得高扬了起来。
小火炉旁有青铜酒壶,青铜酒壶旁有一壶酒,看那梅花般酒壶花边自然能猜到那是寻梅。
慕容雪在副院告诉了苏启出门太急,并未带酒?那么这酒又是哪来的呢?而且还有铜制的小火炉,还有青铜酒壶?
这明显是煮酒,而且这器具还如此齐全。
这一切的功劳自然是站在一旁,一脸平静,双眸看上去有些呆滞的他取出的。
站在这书楼最高处的隔间会闻到满楼飘来的墨香,这样的墨香有一种清心的用途,似乎在这样的万卷之中人也无法生出任何烦躁。
生不出烦躁自然能静心,秋生拿出来寻梅,拿出了铜炉之后站在一旁便是为了静心。
他很聪明,所以当他静下心了又如何摸不清这其中的头绪?
想到林正提的糖葫芦棒子他心中不由暗骂洛绪老奸巨猾。
是啊!就在苏启走出尚书府然后到副院之中也仅仅才三日,就在这三日洛绪便安排了如此之多,瞒过了所有人。
他把握了几人的心态,竹玛的纯善,小蛮的小脾气,还有白玉堂纨绔的风范,否者他们又如何会包下一个做糖葫芦的人?让他专门在副院做糖葫芦?
今早那人来他们也并未在意,因为白玉堂叫他来的,而且他真的是一个买糖葫芦的小贩,就连苏启都没看出来他有任何一丝修士的气息。
苏启与白玉堂从未小看过洛绪,甚至十分忌惮,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之前洛绪早已埋了一条毒蛇到副院之中!而且那条毒蛇是如此之毒!
知命啊!
这也是为何苏启在孙浩天的小世界中冒着受伤也撕开了一道口,重回副院门前!因为赤刀传递的信息,副院内多出了一道知命气息!
苏启晚了,毕竟莫楠楠与须折的境界不到,能在知命之下坚持一两招已经是极限。
外面的秋风刮得很狂,也很冷,秋生感受到了,本想上前去关上隔间的木窗却被苏启阻止。
“这风冷些好,清爽些,能让人静。”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于是乎秋生就站在窗旁感受那清爽些。。。。。。然后他又离开了,因为满身皆秋雨,实在太过难堪。
“给你说清爽些,没让你站在窗台抵着风吹雨打。”苏启有些无奈,摇了摇头,竟是这样靠着席子,躺下了。
他有些累,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思考些什么,直到那梅香随着清冷的秋风,随着满楼的墨香荡漾着他才再次睁开了眼。
煮酒,自然煮的就是那香!
梅香扑鼻来,墨香尾随着,那种好似踏入梅林中带着笔墨的诗情画意是让人陶醉的,就连秋生那才十四的少年都很舒服的享受着这种陶醉。
不过他的陶醉也只是陶醉,可没有机会在这隔间饮酒享受,因为苏启让他去做一件事情。
这件事很直接,很简单,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副院的门是你削的吧?”
“嗯?”
“副院门前缺了个人。”
“什么人?”
“大门坏了,敞开着,自然要有守门人。”
“。。。。。。”
“拿着我的刀,站在那里。”
“你想让我去守门?”秋生有些不愿,但是这件事情还真是自己造成的,仔细想想看似乎自己也应该如此,所以他说:“好吧。”
赤刀收入藏刀之中,但是就算是藏刀也隐藏不住赤刀那股霸道的气息,尤其是当赤刀进入了京都之后,那种披靡一切的高处不胜寒似乎彰显的更加彻底。
当秋生接过藏刀之时却是面色微变,眉头挑起,那不是皱眉表现不高兴而挑起,而是非常高兴所以激动的挑起了眉,只不过这样的行为让他的面目看起来略有些别扭。
这又如何?秋生眉飞色舞,喜形于色也是他年轻缘故。这在慕容雪眼中看来却是很好,秋生还年轻,无需承受太多,她也只希望他如同一个正常的孩童有一个愉快得童年,这些对于她或是苏启都是很难求的,所以她自然希望秋生能得到。
秋生抱着藏刀,她知道他抱的不仅仅是一柄刀,而是一股意志,那是刀意,属于天启大陆巅峰强者太宗陛下的刀意!这股刀意对于学刀,使刀的秋生来说就是惊喜,就好似懵懂的少年遇到了真正明白自己的老师。
不是那种所谓老师的老师,而是那种真的明白你想要什么所以教导你什么,让你茅塞顿开的老师。
这是一种知遇,也是一种缘分,所以赤刀并没有排斥他,而是稍透露出一股刀意让这小小少年能明悟其中一丝道理。
秋生很感激,所以他先把藏刀靠在一旁红木栏杆,辑手,躬身,对苏启行师生之礼,然后他成为了那抱刀的童子,抱着藏刀,带着满脸藏不住的笑意朝着书楼而下。
他离开的脚步声显得很空荡,随着清心的墨香传的很远,就算那浓密的秋雨,肆虐的狂风也遮掩不住那脚步中的轻快与欣喜。
因为高兴所以秋生走的很快,不一会儿他便下了书楼,踏出了门槛,然后带着藏刀,带着赤刀,带着一颗少年的心朝着副院的门口奔跑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梅园中()
副院的门前多了一个人,那人是京都的天才修行者,十四修炼出第二元神,踏入聚魂境界的天才少年。
最重要的是他代表的是秋家,秋家是京都第一大家族,那么他的行为便会引起众人的揣摩,比如说那位让他站在副院门口是为何?
不过站在门口并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站在副院门口抱着一柄刀,那柄刀是太宗陛下当年用的赤刀。
因为秋生站在副院门口所以就算是这秋雨再大,再冰冷,也有人把这消息传到了很多人的耳中,比如在尚书府已经坐下,饮着大红袍的那位尚书大人。
大红袍颜色很深自然味很浓,所以此时他竟喝不下杯中茶,可能是因为过于味浓有些苦涩,可能是他又在捉摸那人究竟想做什么,秋生此时又是否代表秋家呢?
“听说慕容雪依然在副院中没有离开,你怎么看?”
在洛绪的小梅院中,能在此时与他对话的人也只有一人,就是尚书府的管家,那位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老管家。
因为洛绪此时喝不下大红袍所以老管家倒上了一杯用于泡茶的清泉,不过他并未回答洛绪的话。
他没有回答,洛绪也没有生气,只是摇头苦笑:“那么多年了,我待你不薄吧?”
老管家倒清泉的手微顿,然后继续倒上清泉,递到洛绪身前的石桌。
认真做完这一切他才平静的说道:“老爷待我不薄。”
“但是你从不以真面目见我。”
说道这里洛绪有些感叹,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然后笑道:“若不是禅依,你早就云游四海而去,倒是苦了你。”
“我答应过小姐,要照顾好你们父女。”
老管家说话就是那么平淡,就好似此时洛绪身前石桌上茶杯中的那一道清泉,但是他说的一切又是那么的在理,比如说答应,那便要做到,这是多么诚信的一位人?
诚信吗?真的诚信吗?洛绪可不如此认为,所以他也并未喝老管家倒的清泉,也如同他一样平淡的说道:“那你为何还要留下那根糖葫芦棒子?”
老管家沉默,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可能是觉得没必要解释吧,所以就是那么沉默。
清泉泼洒了,随着泼洒的还有那南方旭阳生产的冰裂瓷杯,就这样跌落在地,然后碎开,真如同名字一样,碎裂成一块块洁白的冰。
这一切自然是端坐在石桌前的他一挥手的杰作,因为他生气,所以看着眼前茶杯与清泉烦躁,所以索性一挥手让这些从眼前消失。
然后他走了,留下了一句话“你去看看禅依吧。”
洛绪走自然是要去军部,看好那二人,苏启肯定有所动作,他自然要掌握一切,获得最大的利益,毕竟他如此做已经得罪太多人,没有相对应的利益,洛绪做这一切又有何用?
直到洛绪走后老管家都依然待在这里,他不想走,也不能走,因为在此间,在这小梅园还有一人,洛绪不知道,但是他又如何会不知道?因为暗中的人是老朋友了。
因为太过安静吧,也可能是大红包那浓郁的苦涩飘荡开来了所以这片小梅园中有道声音传出:“没想到你还留在这里。”
老管家站在秋风中,站在石桌旁,自顾自的烧起了清泉,准备泡上一壶大红袍。
“你还是那么爱喝大红袍。”
老管家叹了口气,道:“我还是觉得卖糖葫芦才是一件趣事。”
这件趣事他知,暗中的他也知,因为的确是一件趣事,因为他就喜欢伪装成卖糖葫芦的小贩,因为总是会有很多天真的孩童围绕着他,能让他在血腥中感受到一丝另类的欢喜,那便自然是好的。
那糖葫芦棒子是提醒,所以他自然也来了,来的如此快,因为他知道他在尚书府中做了管家一职。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暗中的人说的很平静,这句本应该是问句的话却说的那么肯定,所以他并没有思考,回答的也很直接,简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水咕哝咕哝的冒出了气泡,煮水的小陶缸的底面被火烧的有些发白,看似滚烫,但是他就如此随意的扶着底部拿起了小陶缸。
“我家公子喜欢你家小姐,所以不好办。”
老管家的手顿了片刻,神色有些不自然,因为那句公子,他自然知道苏启的身份,从他见到苏启的第一眼他便知道了苏启的身份,因为他见过苏启。
他没有把这一切告知洛绪就是因为不想得罪天行,苏启走出尚书府那夜他如同洛绪一样站在黑暗之中,只不过他所在之地离苏启,萧峰很近,所以任何意外都在他掌握之中。
“你家小姐答应过我家老爷会嫁给我家少爷。”
当暗中的人提到老爷二字老管家的手似乎感受到那泛白小陶缸的热度所以手一抖,然后小陶缸掉落到石桌之上,滚烫的泉水流淌在冰冷的石桌上泛起了一片白气,稍冷的秋风一吹,然后吹散了这一切。
白气消散了那自然便是泉水的温度降了,但是老管家此时的心却是滚烫的,那温度并没有因为这吹起的微冷秋风而有丝毫改变。
他的眉毛皱的很紧,因为皱的很紧他那张满布皱纹的脸显得更加枯朽,那一道道皱纹就好似那碎裂的冰裂陶杯,裂成一道道勾缝,裂的就好似干枯得地皮都翻开的枯土。
“不用担心,你家小姐是真心喜欢我家公子。”
似乎说的也正是此理所以他皱起的眉头又稍微舒展开来,然后他道:“我不管你要做何事,你应该明白。”
“我在想一件事。”
“何事?”
“若洛绪没有这个好女儿估计已经死了。”
他的眉头再次皱起,但是并未说话。
“我家公子随着霸刀走了那么长的路,心中自然是霸道的。”
“的确。”对于这一点老管家表示信服,因为那个少年那么顺心而为,顺心二字本来就霸道,遇到何事一刀斩下便可。
“我就走了。”
“保重。”
他走了,在黑暗中他并没有露出身影,因为没有必要,因为他是个杀手,他面对的也是个杀手,所以不相见自然是最好,他此行来也只是聊两句,提醒两句,警告三分,所以做完这一切他自然就走了,因为他要去见公子爷,然后去做些事情。
他在黑暗中离去,他站在昏暗中沉思,望着昏沉的天空他略微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小陶缸,煮起了清泉,他喜欢大红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