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想起来,也是感动异常,当大唐自己都习惯别人的嘲讽之后,总还有个人愿意维护他。
可后来那些女子陆续从族群里找来些青壮男人寻仇时,任小胖吓的把青铜剑丢给大唐,自己躲到院后的秀川河中。
青铜剑比之骨器和石器更加锋利坚韧便捷,自然被各个部族的军队把控,当真是个稀罕物事。可大唐哪里用得着这东西,只想顶着一张丑脸把来人丑哭吓走,哪知道未出门便听到一声巨大的虎啸,蹑手蹑脚出来一看,只见谷雨双手置于胸前如人立而起的虎爪,她两腿微一曲便又是一声虎啸从她细细的喉咙处爆发出来。
如是三番,便真有一只斑点虎翼翼然地到了小院篱笆外,那群气势汹汹的男人一个个抱头鼠窜。
斑点虎盯着谷雨看了许久,然后掉头消失于丛林之中,谷雨便一屁股倒在地上,双腿尤瑟瑟发抖。
大唐和任小胖二人围着谷雨问东问西,可惜她不会说话,只顾着蹲在地上看蚂蚁,对二人叽叽喳喳的问话更是理都未理。
此后的日子三人过的自然更加舒适,然而好景不长,半月之后便来了一群士兵模样的人,说是薛伯要人。
任小胖拿着那青铜剑左刺右劈,那些兵自顾躲闪不还击也不退回去,僵持了三日,任小胖便随他们去了。
又过了一个月,大唐也被玄鸟十人抬回亳城。如此便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但那段时间是大唐除母亲在世之外最快活的一段时间了,而今想来,那一捧秀川河水,便是他生命中难以忘却的一捧秀川了!
那片任小胖口中的江湖,是那样美好!
只是这偌大的修真江湖,与大唐来讲不过只是二三人!
第二次流浪了,虽今次不同往日,大概路途更遥远,形势更凶险。合着遇水搭桥,总不会死了便是。
主意定下便当先向东而行,十名死士呈扇形跟在其后。
回过神之后,大唐回头问:“你们十个人是要一路跟着本公子了?提前说好,本公子这次出门可是连半块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吃饭住宿总得由你们来负责,遇到豺狼虎豹奸人劫匪也得你们打发,漂亮姑娘自然要留给我,若有她们族人找来自然还是由你们解决,有没有问题。“
十名死士,除了甲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低头控制体内真气之外,其余九人连看都没看,个个争分夺秒地修炼。
这十人在商伯与黑袍的棍棒之下没少吃苦头,他们与大唐年纪相仿却有如此成就,可以说一半是天赋,一半是争分夺秒硬生生的血汗累积,大唐虽心里由衷钦佩,嘴上仍是嘀咕一句:“真是无趣!“然后心神也落到他体内的黑色龟甲“山海界“上。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山海界有什么用处,唯一的活物鹿蜀兽也变成了一枚巨型卵蛋,这让大唐十分不爽。
当务之急就是先搞清楚山海界怎么玩,才能在接下来的逃命生涯中多几成活下来的机会。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大唐一边走路,一边把心思放在山海界的昏黄世界中,还终于给他发现了一丝端倪。
第6章 经脉与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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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伯益已经飞升仙界,那么山海经如何变成山海界,山海界又如何成为如今这幅破坏模样,知道这个故事的人就都已经不在这人间了。
如今最懂它的这上古神物的,反而是大唐这个莫名其妙的拥有者。
大唐看过山海界中的黄沙荒野之后,注意力大多停留在黄色巨卵上,后者被一层黄色雾气笼罩,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他的神魂先天后天都比别人占优势,自然便有更多的精力来研究它,随着时间一长,他的神魂居然与黄色巨卵有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直到现在,量变终于变成了质变,那黄雾形成一道气柱,与大唐身体连在一起,如脐带般缓慢却连绵不断地滋润着他丑陋枯槁的躯体。
一半汇聚在他那黑色皮肤之下,似乎在积蓄力量;另一半融入了血液和骨骼,悄无声息地改造着这位自小毫无修真天赋的可怜少爷。
这一发现,让大唐喜出望外,随着那道黄气的注入,他的身体渐渐向修真人士的体魄转变。他的血肉骨骼中开始出现了一丝丝微不可见的真气。
气机四处游荡,如在地下辛勤工作的挖矿工人,在大唐的体内开辟出容纳气机运行的经脉。
所谓天圣血脉觉醒,便是只得开辟经脉,对一个修士来说,这边是开天辟地第一步。
大唐的心情处于癫狂和冷静的矛盾临界点:
十余年来屈辱终于有消除的迹象,他给自己施加的压力似乎在骤然间消散,这喜悦让他接近癫狂;
各种各样的甲骨书籍钟鼎铭文,告诫他必须保持心境通明,情绪不得有大起大落。
两种相互矛盾的心境对冲,使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背上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体力急剧消耗,竟然出现了脱力的症状。
那团黄色的雾气完全融入到大唐的身体之后,气机经脉终于已经形成,他喜不自胜地叫了出来,宣泄着隐藏在他丑陋驱壳之中不为人知的小情绪。
这一刻,他是骄傲的、自豪的。
这一刻,宣告一无是处的丑公子生涯走上了尾声。
他看到十个死士将他围在中间,想象中来自他们的恭喜被十张冷淡的面孔彻底浇灭。
大唐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矫情,这事情于己或许有所不同,于十个年纪轻轻的修道天才来说,也就是撇撇嘴的事儿。
他嘿嘿地笑了一声,然后干净利落躺在地上睡起了大觉。
甲伸手将他揽住,手指快速在他胸前额头检查一遍。十人面面相觑各自摇头。然后转身寻个安静的地方,继续将心思沉浸到修炼的世界里面。
百里之外的商国亳城玄鸟门内,商伯拢着袖子皱眉思考问题,身后如影子一般的黑袍上前一步说道:“这样强行激发了那龟甲,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些?“
“草率?两年前他离家出走之时就应该把这件事情办了,也好过现在如此被动的局面。“商伯抚了一下额头,眼睛望着窗户上透过麻布昏黄光线说道:“
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也就两年,两年啊!即便是三苗那个罪民之女,也不过从洞玄迈入元婴七品,唐儿这样的资质,有山海界相助又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到时候,一个元婴境的孩子如何来接手偌大的商国。况且如果不能从九黎带回那样物事,即便是顺利接了这个大摊子又能如何,天下终究不再是百年前的天下,主子们,都想做更多人的主子了!“
黑袍静静地听着商伯的话,微微吐了一口浊气,说道:“已经撒出去十个鹰隼,一旦他们查到公子下落,我就去看看,顺带送出去我准备了二十年的礼物。“
商伯道:“等我们的鹰隼找到,恐怕那几个地方都要有所行动了,咱家后院里的那个蠢货已经够麻烦了,还有老邻居啊。他们看到祖先的遗物被我儿拿在手里,谁知道那群狗崽会不会发了疯地乱咬人,更何况天下垂涎那等宝物的人何其之多。“
“那群不思进取的江湖草莽倒是不足为惧,天干玄鸟那十个孩子努努力应该也能应付,葛国那些愣头青倒确实有些麻烦。我前些时日占卜,卦象虽凶险最后倒都是启福之相,公子当另有一番际遇,只是亳城未来恐怕不是很太平。“黑袍皱着眉头说道。
商伯起身向后走去,那里悬着烙刻在松木板上的商国疆域图,由北而南,像一条蛰伏的巨蟒。
他说道:“大到一个诸侯国,小到一个家庭,都不是靠一个人能撑起来的。我有我的事情,唐有唐的事情,各自努力才能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天下立足,才能不被那些人打倒,唐,他是懂这些的!无论即将到来的风雨有多猛烈,他也必须顶住。”
在这间房屋的不远处,有一座纯大理石建造的宫殿,乃是三夫人的寝宫。她躺在一张铺了白虎皮的木榻上,微眯着的眼睛宛如灵狐,修长的大腿在锦被中若隐若现。
女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子成熟魅力,三十五岁皮肤依然吹弹可破,举手投足之间,可令天下人想入非非。
这个斜倚的姿势是她最喜欢的,面前的一个个男人某些**被勾起却又极力地克制,那种色心起色胆灭的样子看着也能带来一种微妙的心理满足。
更何况,单单这样躺着本身便已经是十分惬意的事情。
她张开两片薄薄的红唇,说道:“消息都已经散播出去了?那些三教九流的草莽修士,万人以上部落的巫人首领,还有几个只等天材地宝破洪荒做天人的大修士,也都应该知晓这样的大好消息。尤其在葛国一定要大力宣扬,让他们动起来吧。”
“至于我们?睁大眼睛看着这场好戏便是。后面还有很多大事,你说呢,己先生?“
说着说着那条修长的大腿不知觉地更多地暴露在空气里。
形容猥琐的“己先生“嘿嘿一笑,并不说话。
一张看不见的网,已经开始缓缓向着大唐展开。
葛国、顾国、昆吾国、夏都斟浔、有穷氏甚至东夷集团、九黎神巫都收到了上古神物“山海界“出世的消息,他们开始向亳城周围汇集,实力从洞玄到洪荒参差不齐,但对“山海界“的决心很足。
最先动手的是从斟浔来的江湖修士,他们想把黑乎乎的龟甲从大唐的身上剥下来——哪怕这是在剥他的皮!
天干玄鸟十人中甲的年纪最大实力最强,理所当然成了首领,其余九人对他的称呼延用了商国行军惯例,称他为“什长“。
他此刻站在大唐面前,面带疑色地问:“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是我劝你放弃,有施部落之事没人惹得起,当然如果你真想去瞎逛,我不介意把你绑起来。“他面色虽恭敬,却是带着骨子里的傲气和对这位公子的质疑。
对这十人的骄傲,大唐是早就见过的,前几年有个天人境的仙人拜访商伯,期间偶尔兴起说要指点这几位后生,当时年纪最小的癸说:“指点是不用,打一架倒使得!“
其余九人没说话,默许了。那仙人随便勾了勾手便将十人撂翻,后者非但没有服输,竟定下十年之后的生死之约,要知道当世最年轻的仙人境青山也四十二岁,十年后的甲不过二十三,要怎样的资质与自信才能如此骄傲。
所以面对甲不容置疑的态度,大唐并没有不适,当先往前走。
“我可没那份能力去解救他们部落的人。我要向东走,一直向东,到有穷氏部落,找到一个人然后再往南,去那些蛮夷之地玩耍几年,拐带几个漂亮的姑娘回来做个小妾使唤。比如有莘氏的那位独女,比如三苗的那位洪荒姑娘。“
他嘴上信口胡说,脑子里却浮现了仙女妹妹分别时的回眸一笑,嘀咕了一句:“比起仙女妹妹,那些人加起来又如何?“
“有穷氏也去不得,王上有过交代!“甲说了一句话便闭口不言,其时天色已晚,他在树枝上侧了侧脸躲开透过枝桠照的月光,沉入修炼的世界。
大唐虽体力羸弱,白天却已经睡足,他把手枕在脑后看着漫天繁星,心思飘飘荡荡。
一会想起黑袍藏起来却被他找到不小心摔碎的那块玉钺,黑袍虽然在许多事情上看起来冰冷残忍,但对大唐十分宽容仁爱。
又想到黑袍跟自己说起过的,他未曾谋面的媳妇,那个叫做喜水儿的姑娘,生的倾国倾城,天赋可以排到世间前十,箭术承自东夷却青出于蓝,单论箭术甚至也能排到前十。
大唐有时候想起,这样的姑娘配自己,怕是真有点糟蹋了,所以也就从不提见个面或者取得联系的事情。如今有施氏部落大难在即,只怕今生就真的来不及见面了,他想起来也唯有在心里叹口气。
可惜,亦可恨!
商国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挽救,大唐更是自身难保,这样的局面让他感到十分无力。虽从未见过喜水儿也谈不上屈辱,可终归对少年心性产生了争强好胜的涟漪。
但是,从今日起便不同了,大唐的天赋被一块莫名其妙的龟甲唤醒,既然能做这件事情了,他就相信自己能做到极致,到那个时候就可以跟某个人讲讲道理,问一下她的母亲究竟犯了什么错误,问一下他指腹为婚的媳妇惹到了谁,然后登上有穷氏那座高山告诉仙女妹妹,我叫大唐,会成为天下共主!
可那些都太遥远了,过几天便要见到的长年穿着狼皮夹克的谷雨,她是大唐在这个世界上买下的第一个奴隶。他很珍惜,以至于从来不把她当做奴隶,甚至想有一天以商国公主的身份把她嫁出去……她也很漂亮。
混混沌沌的一夜过去以后,大唐翻过了两座山。又过三日,便找到了那条叫做秀川的小河,找到了一间小茅屋。
茅屋外面扎着个篱笆,篱笆里有一小片被平整过的土地,瓜果已经开始发芽。
谷雨回过头来看到当先而行的大唐,脸上绽开了笑容,像身后树上的那一大团桃花。
第7章 神仙妹妹虏男人()
两年没见,谷雨的身姿出落的更加可人。她换上了一件新狼皮,被粗麻布裹着透出一种界于野性和人伦之间的魅力。微凉的风吹过,他两颊的小酒窝格外清新。
便是这么一笑,大唐多日赶路的疲累便瞬间一扫而空。
一只猴子出现在篱笆上,它的尾巴蜷缩在红色野果一样的屁股后面,对着突然到来的十个人龇牙;
又奔过来一头野牛,两只牛角冒着森然的光芒;
接下来是三只兔子,两白一黑;
然后是麋鹿、大象
上百头各种野兽出现在篱笆院外,除了喘气声再无其他。它们静静地盯着大唐,随着谷雨一个手势,便分列篱笆小门的两侧,就像斟浔城里恭迎夏后回宫的仪仗。
谷雨站在门里面,面向仪仗尽头把右手放到了胸口弯下了腰。
这,便是她对这个主子的欢迎仪式。
大唐随意安排了身后的天干玄鸟,然后迈开步子在野兽队伍中间穿过。从远处看,他仪态端庄,同样像极了斟浔城里在仪仗队伍中间昂首阔步的天下共主,夏后。
谷雨,总是像一场谷雨,在最关键的时刻滋润这个世界,带来美好。
篱笆院里有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两只陶爵盛着源自黄帝内经的美酒、一个陶斝(夹)盛着不知名的野果、两只大树叶包裹着只在九黎之南才能种植的稻米。
大唐好像久游的浪子回到家一般,敞开肚皮吃了个饱,然后打着嗝对谷雨说这两年发生的事情。
谷雨是个哑巴,她也许能听懂大唐的话,可无论听到什么总是浅浅一笑,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听。
这是一个冗长的故事,大唐说着说着便躺在谷雨的怀里睡着了,他不安分的手抬起碰到了谷雨那仍在发育却已成气候的波涛,被后者轻轻拍下——她并没有感觉羞恼,只是感觉不舒服而已。
谷雨看着大唐脸上脱掉的那块龟甲,指腹贴上他的脉搏上,终于发现了他最大的变化,然后笑了起来。
她能感受一个人的气机潜力强弱,像野兽一样敏感。在她看来,大唐是一块璞玉,这块璞玉已经开始成形。他的前景造化巍峨如山,比那座山还要高的山,她至今还没有见过。